第345章 借道
一時間,跪在那裡,低头不语。
而赵与珞打完了赵维,急忙上前虚扶一计,“自家人礼数太满反而不美,起来起来!”
见戴西娅起身,又笑呵呵道:“以后不要家翁家翁的叫,显得生分。叫公公,叫父亲大人,皆随你意。若是不顺口,跟着混蛋儿一并叫‘亲爹’也行!”
逗的戴西娅抿嘴一笑,彻底放下担忧。知是命好,摊上位好相处的公公。
徐徐一拂,“听父亲大人便是。”
赵与珞這才松了口气,暗暗瞪了一眼赵维。意思是,你的女人,還不快领走?耽误老子亲近孙子呢!
赵维自然会意,拉着戴西娅就要走。而赵与珞那边早就忍不住了,搓着手就朝赵鼎奔了過去。
近前细看,好家伙,好一個壮实娃娃!
赵鼎只有六岁,却生的和八九岁的少年一般,又高又壮,一双眼珠儿又大又亮。脸蛋儿继承了赵维的棱角,也传承了黛西娅的俊秀之貌,赵与珞越看越喜歡。
咧嘴傻笑,“不错不错,像我赵与珞的孙子!”
“来,叫声爷爷听听!”
赵鼎也是听话,先是给赵与珞磕了個头,脆生生叫道:“爷爷!”
“好!”赵与珞一边应着,一边从腰上往下解东西。
是一块童子巴掌大小,通透无瑕的紫色麒麟牌。
“爷爷给你的见面礼,拿着玩去吧!”
戴西娅只是远远看着就暗暗咋舌,公公還真舍得,一看就不是普通事物,价值不菲。
担忧的看向赵维,“太贵重了。”
赵维却沒当回事,“玩去吧!”
亲爹送的那玩意,其实就是块紫水晶。
贵重是贵重,但也得分在哪儿。
在中原那就是无价之宝,因为沒有。
而在扶桑,尤其是加勒比海南岸那一片,却是很常见。
亲爹那块麒麟牌,不贵在材质,而是贵在工艺。把那么大一块无瑕水晶雕刻成器,确实不太容易。
附在黛西娅耳边,“我给你带回来一箱子呢!”
戴西娅闻言,登时喜不自禁,娇羞道:“谁要你的东西。”
两公母六年未见,却是粘蜜的紧。而赵与珞那边终于抱上了孙子,也是怎么也不肯撒手了。
弄的随后而至的张钰、文天祥等人也是不忍打扰,悄然退去。
生于乱世,人人都是舍小家而顾大家,然而最苦的便是這一家人。
父子、夫妻团圆都是奢侈,更不要說祖孙三代同在一個屋檐下的时候了。
接下来几日,赵维父子暂不理公务,专心陪伴黛西娅和赵鼎,安享天伦之乐。
赵维也借机和小赵鼎亲近亲近。孩子都六岁了,還是第一见叫爹,上哪儿說礼去?
祥兴十一年,三月初二,也就是赵维回到钓鱼城的十天之后。
张钰亲自来請赵与珞、赵维堂前议事。
父子二人這才恋恋不舍的结束了假期,也知要开始办正事了。
来到帅府堂前,一众文武皆在其列。
张钰也是开门见山,“蜀王刚刚派人送来大元国书,忽必烈正式提請大宋助其剿灭安西王府之乱。”
赵维一听,乐了,“這肯定是张师父的馊主意。”
元朝要如何交接川陕,他在来之前是不知道的,也不用知道。
說句不好听的,实力到了,是自取還是别人送到手上,重要嗎?
现在倒好,张简之在忽必烈身边,却是给赵维找了個最舒服的理由。
张钰沒见過张简之,但也听說了一些相爷的丰功伟绩。
点头称是,“确实如此,如此一来,我等出师有名。无论蒙汉,皆省了不少的麻烦。”
赵与珞却言,“也不是全无阻碍,阿难答未必愿意接受這個结果。难免要反抗一二。”
赵维点头,“反抗是一定要反抗的,就看咱们怎么把川陕两地拿過来了。”
“最好是精心谋划,然后雷霆一击,让阿难答沒有太多反应的時間。”
赵与珞皱眉,“怕是难上加难。川军皆入扶桑,兵力上恐怕我們并不占优。”
“想一击而溃,却是要有一击而溃的本钱啊!”
抬头看向张钰,“不知汉中王现在可调遣多少兵马?”
难题又到了张钰身上,俗话說的好,有多大锅就下多少米。他们在這商量的再欢,张钰手裡沒那么多兵,還是白废。
对此,张钰也是沉吟了起来,“嗯....”
捻须细思,不敢說大话,也不敢藏私。
最后,稳妥起见,张君玉還是询问了一下赵与珞,“成王以为…多少兵马足够?”
赵与珞先是愣了愣,這可考验他的行军布阵能力了,不由生出凝重之心。
开玩笑,张钰那是正经的行武出身,一生戎马。我赵与珞虽是半路出家,但也不差吧?大小阵仗都见過。
沉吟道:“若想达到一击即溃之效,最保险的方法便是多点出击,同时发难!”
“细算之下,巴蜀有三大必攻之地,重庆府、成都府、广元路!”
“這三处,两城乃是巴蜀重镇,一处为川陕咽喉。若能一举攻下,则巴蜀定矣。”
“三城...需十五万人马。”
“其它的嘛....”赵与珞本来不想继续說下去了,十五万对张钰来說已经不少了。
要知道,张钰把家底都搬到扶桑去了,现在手上的士卒都是后来招募的。
但是,既然人家问了,赵与珞得做全套,要不然让人家以为他這個“儒将”真的就只儒沒将呢!
继续道:“其实,只拿巴蜀三镇实非上上之策,阿难答仍有甘陕为营,与我军抗衡。”
“到时,蜀道之难必成大患,使两军陷入川陕对峙之局。”
“所以,若要急攻而下,上策乃是既得巴蜀,又取蜀道。”
“那么,汉中、凤翔两地就也尤其重要了。”
“若得此二城,则甘陕门户大开,阿难答命不久矣。”
“只不過....”赵与珞抬头看着张钰,“若想加上這两座城,广元攻克之后倒可出川驰援。用兵虽不多,但沒個五六万的兵马也是不够的。”
五府城,算一起可就二十万出头了,张钰上哪弄那么多兵去?
当然了,赵与珞還沒往下說呢。现在的這個策略只是上策,還不是上上之策,只能让阿难答死的快点,還不算一击即溃。
要是人再多点,不用多,十万!十万就够,直取长安和开城,一個是甘陕核心、十三朝古都,一個是安西王府所在。
這两個地方再一拿,阿难答立马凉透。
可惜,還是那句话,你让张钰上哪哭那么多兵去?
赵与珞沉吟了一下道:“其实,兵力不足也有不足的打法。”
“可先取广元,阻断川陕通路,随之再下成都,后取重庆。把四川拿稳,再谋其他。”
一套全局之言下来,张钰听的是暗暗佩服。
谁說文人不能掌兵的?赵与珞绝对是個中高手。
招数用的稳中带狠,一條活路都不给阿难答留啊!
至于兵力...
张钰有点无语,十五万....二十万?
与一众蜀将对视一眼,最后向赵与珞伸出一個巴掌。
赵与珞一看,心裡咯噔一声,少了点吧?才五万?
但是,這话不能說,巴蜀儿女已经付出太多了。八十万人口,出兵二十万征战扶桑,现在還能挤出五万儿郎,已是不易了啊!
赵与珞一咬牙,一句不中听的话都沒有,“五万也有五万的打法!”
“况且,咱们大宋军械独步天下。五万带甲,我看也能打出十五万的效果来嘛!”
结果,张钰和一众蜀将都沒忍住,笑出了声儿。
王立有些哭笑不得,“成王殿下也太看不起我等了吧?六年就攒下五万老本儿?传出去,哪還有脸活着?”
眼珠子一瞪,“是五十万!”
噗!!!
不光赵与珞,赵维、文天祥、江钲....一口老血,眼珠子沒掉下来。
“多少!?”
“五十万!”王立傲然,“這還是张帅狠压着,怕兵多伤民,不让再多招儿郎的结果。”
“乖乖!”赵与珞都惊了。
五十万!?张钰是一天都未曾虚度啊!
心中生疑,“哪来的這么多人?”
只见张钰大笑,“還要感谢宁王殿下啊!一個劲的往咱這送钱,又有土豆、红薯之利。”
“這些年,川外的大宋忠民不断来投,咱们這不缺钱粮,自是来者不拒。”
“六年下来,倒是攒下了些家底,让成王见笑了。”
张钰這還是谦虚着聊的,实际上,他手底下不光有五十万带甲儿郎,還有义民八百万。那是真正的兵多将广,粮多肉足。
“五十万...”赵维也无语,“那這個仗打起来可就有意思了。”
展开地圖,笑道:“现在兵力充足,就依我父王之意,多点同时开花如何?”
众人此时也是轻松不少,“愿闻其详。”
赵维,“那就是重庆、成都、广元、汉中、凤翔、长安、开城一起打!”
张钰皱眉,”不太可能!不說长安和开城,只是汉中和凤翔,就皆在巴山秦岭之外,有蜀道之隔!“
“不先拿下广元控制蜀道的话,别說攻打,看一眼都是奢望吧?”
不想,赵维挑眉,“所以說,這仗有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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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地圖,“這是牛头寨,咱们在巴山脚下最东面的山城。”
张钰点头,却是依旧眉头不展,“殿下想說什么?牛头寨可摸不着蜀道咽喉啊!”
赵维,“是摸不着啊!但是,它能摸着三峡呀?”
张钰一怔,還是不明白。
赵维解释道:“咱们如果从這裡出兵,向东是哪裡?”
张钰不加思索,“西柳关。”
那同样是一府山城,只不過废弃了。
阿难答不傻,西柳关守不守的沒意义,宋军想动,随时能动。而张钰這边本着闷头发展的原则,也沒去拿一座空城,沒意义。
不知道赵维怎么把它想起来了?
只闻赵维继续道:“那過了西柳关呢?”
张钰,“石城!”
同样是一座空置的山城。
“对嘛!”赵维大笑,“到了石城,离白帝城只剩几十裡了吧?”
张钰:“!!!”
心中巨震,“殿下的意思是...”
赵维:“我的意思,汉中王已经猜到了。先夺白帝城,出三峡,借道大元!”
沒错,這就是赵维的意图。
白帝城都不陌生,蜀汉皇帝刘备驾崩于白帝的那個白帝城。也是李白诗中,“朝辞白帝彩云间”的那個白帝。
位于瞿塘峡口,与三峡绝险的入口夔门的江心岛。
可以說,攻下白帝城,就等于扼住了三峡之之险,不管谁从三峡裡過,都得交過路费。
赵维的意思是,反正兵多,可着劲儿的祸祸。
干嘛不派個二十万兵出三峡,到襄阳,入汉水逆流而上,借忽必烈的地盘行军。
来個战略大迂回,绕到阿难答身后去捅他娘的菊花。
对此,张钰都听傻了。
“殿下...這能行嗎?”
二十万大军开到元占区去,别菊花沒捅着,先和忽必烈打一架,那就闹笑话了。
结果,赵维一乐,“還能行嗎?本王怎么說也是他们未来的驸马爷,更是老爷子的接班人,怎么就不行了?”
好吧,张钰跟做梦是的。
别看過了十多天了,到现在他也沒弄明白,赵维怎么就成了元朝的储君之选了。
见赵维如此笃定,也只好道:“若能如此,那自是好的。要不,钰走這一趟吧!”
嗯,张钰要抢。
大宋的将军带着二十万兵马到元人的地头绕一圈儿,想想就爽。
结果,赵与珞一听,不乐意了。
“汉中王自是坐镇中军,哪有跋涉之理?還是本王去吧!”
赵与珞也想去转一圈儿啊!
那边江钲也急,他也想去。
可惜,一個是成王,一個是汉中王,他這個殿帅争不過。
最后,大伙商议之后决定,两人都去。
毕竟這趟迂回战术,要同时拿下长安、开城、凤翔和汉中。
這四地相隔甚远,最好是兵分两路,一路取蜀道咽喉、凤翔、汉中。另一路则直奔长安,再取开城。
而赵维为了达成战略目的,马上写了两封信。
一封由锦衣卫送到扶桑忽必烈手中,大概意思就是打個招呼,借條路走。
另一封送给湖广行省王相,阿裡海牙。
內容差不多,意思是,老爷子的回信沒那么快,要是我這边急的话,你先行個方便。
结果肯定是阿裡海牙先收到信,沒把他气死。
妈了個巴子,你们這对父子,终于和老子又碰上了哈!
還想借道?美死得了!
阿裡海牙可是和赵维、赵与珞都有仇的。
首先是赵与珞,当年他率大军奉命攻打琼州,对面就是赵与珞的义军,两人是老对手。后来大宋皇驾也是在他眼皮底下跑到扶桑去的。
至于赵维,更把他祸祸的不轻。赵维去大都的时候,和谢叠山联合史权,把他贪污的事挖了出来。
老爷子虽然沒砍了他,但也写信骂的不轻。
阿裡海牙狠這对父子可以說恨到家了,现在你還想借道?
咋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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