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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远拦子(上)

作者:天使奥斯卡
二十余骑战马风一般的穿越无边的黑夜,虽是夜间,但是還是不能举火暴露形迹。郭蓉一马当先,她的白鹰在黑夜当中就如一团白色的影子,在前面领路。每匹马都紧紧的跟着白鹰前行。郭蓉几乎和白鹰成为一体,从后看去,就看见她高挑纤细的身子一起一伏。 竟然有一种奇异的美丽。 萧言在马上尽力放松,死死的夹着马腹,距离的起伏已经让他屁股都有点颠疼了。马术不精的人裆劲不足,压不住马,只能让屁股不断的和硬皮马鞍接触。這個时候萧言還能苦中作乐的想,等到了雄州,自己估计得一屁股是血,跟来了大姨妈似的。 回首后面,白沟河已经远远的被抛在了身后,两道浮桥上火把熊熊,让横在河面上的桥身就像夜色裡的一條火龙,照得背后天幕隐隐发红。一支支火箭正在此起彼伏的升上夜空,這都是两弓叠在一块儿的硬弓射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在天空能升得好高。箭头上都绑上了火筒,在空中嗤嗤的发出焰火四散的火光。一朵朵的高悬在天空上,就有如梨花绽放一般。 萧言并不知道,這個时候宋辽两军都大规模的装备了夜间联络用的火筒,硝石和硫磺混在一起,用皂角子引火,就能如后世焰火一般喷吐出无数火光,构成夜间联络的信号手段。宋金战事末期,所谓在山东二十年梨花枪无双无对的杨妙真李全军系,更是将這种火筒挂在了长矛底下,一排排的长矛兵挺着喷烟吐火的长矛就跟对手干上了。 他对歷史很熟悉,却不是技术流的,怎么打仗也是一知半解,這個时候行军野战的具体细节更是知道得少。要不然也不会在小哑巴身上闹出了這么大的麻烦,還给郭蓉咬着牙齿骂了一句笨蛋! 這個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不妙,非常不妙。他们为了躲避远拦子哨探,這才選擇的从遗留战场正中间通過。现在却因为自己,反而惊动了辽军!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潜入山地,利用复杂地形隐藏行踪,直抵雄州之前! 小哑巴和岳飞他们,比萧言這個马术半吊子强多了,好整以暇的紧紧跟着萧言。岳飞他们都将腰间长刀,马鞍旁边的弓袋和羽箭撒袋都调整到了都最方便抽出的位置。只是拱卫着萧言,牛皋在萧言前头几次要替萧言拉着缰绳,控马他来,萧言可以专心骑稳不要掉下去,却被萧言坚决的拒绝了。 自己要更快的学会這個时代的所有一切,而且比身边的人学得更多,這样才能活下来!才能走得更远!渡河时候的失误,虽然在岳飞他们看来,是再正常不過。萧言所作所为,已经远远的超出他那個小白脸形象。可萧言就是不爽,要在這個时代奋力前行,還要保护住自己好容易才抓住的一点东西,最可靠的,還是自己!要不然哪怕自己做的是想保护身边人的事情,遭到的却是如今天一般的后果! 人声在野外也开始隐隐约约的响起,更多的還是从后面浮桥方向传来。浮桥守军虽然多,可多是步卒,虽然听到他们马蹄声远去,也只是在后头空自呐喊,不断的发信号,却沒有追逐上来的勇气。 最让人担心的,還是游走在白沟河两岸的那些远拦子哨探!這些辽人骑兵中最为精锐的一部分,机动力足够,战斗力也足够,只要闻信号而来,缠上来就沒有自己這一队人马的好处! 在夜色当中急奔一阵,背后的喊声已经显得渐渐飘渺遥远。每個人都是一脸大汗,星月微光之下,远处隆起了黑黝黝的一片,却是雄州和白沟河之间连绵的丘陵山地。宋军在白沟河战败之后,沿着這裡的地形立寨抵抗,辛世宗和杨可世两部算是抵抗得最力的,這才保证了童贯带领西军主力一口气退到了雄州。這片丘陵虽然并不高峻,可是连绵起伏,地形复杂,能通過大军的道路就那么寥寥几條,只要能潜进去,避开丘陵之间便于大队辽军运动的大路,按照他们這小队人马的灵活,可以說到雄州之前都是安全的。 萧言伏在马背上,只感到屁股发麻,健马温热的口沫直打到脸上。這一段急奔,再加上是在夜裡,马力消耗已经很大了。已经感觉到速度渐渐放缓下来。旁边岳飞欣喜的指着前头:“快进山了!大人,进去了就能安全了,现在不能停下来!” 牛皋回头,瓮声瓮气的喊了一声:“直娘贼的马跑不动了!兵刃,干粮,還有甲包!带着這么大一坨,渡河又耗了马力,现在還跑得动個屁!依俺看,除了兵刃,其他的全扔個球,反正到雄州不過两天的功夫,裤腰带一勒,就過去了!” 萧言這才想起来,他鞍后面還捆着一個甲包。别人的他不知道,对他萧言郭药师可是好得很,给的一副鳞甲,渡河的时候马屁股直朝后沉,差点给拖到水裡去。听到這话他就在马背上直起腰来,要摘后面的甲包。牛皋嗓门儿大,常胜军骑士也有不少人听到他的话,也想动手扔了這些累赘的东西。 岳飞却在旁边低声道:“大人,不能!” 他话音才落,就看见白影一闪,郭蓉已经策马从前头转過来,眉毛挑得高高的下令:“丢了干粮!甲包不能丢!” 牛皋顶了一句回去:“萧大人在,丢了一副甲,還怕俺们大宋不赔你们十幅?” 郭蓉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万一在雄州之前,我們要冲阵而過,沒甲,你等着变刺猬吧!”說罢就圈转马头,又冲到了队伍前头。 萧言一下僵在那裡:“還要冲阵?” 岳飞脸色也不好看:“大人,俺不知道,照理說,怎么也绕辽军大营過去了……不過這郭家小姐,领兵打仗的经验实在超過俺们多多,這個时候,一切也只有听她安排…………” 小哑巴也催马跟了上来,她身子轻盈,马术又娴熟。比萧言一副直不起腰来的样子好多了,也许是因为自己害得萧言出了這么大一個乌龙,她一直怯生生的在后头,现在却上前来,探過身子就要帮萧言解开甲包绳子,朝她的马上放。两马并行疾驰,她的身子半悬在外头,却稳稳当当,行若无事。 萧言一回头就瞧见了小哑巴的举动,顿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坐回去!還沒找你算帐,现在来充什么女英雄?马术好了不起?這是男人的事情!你看好你自己!” 刚才萧言埋着头赶路,想自己的心事。小哑巴以为萧言恼她了,只是不敢上前。现在听到萧言這么厉声一喝,反而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只是策马跟在萧言旁边,不朝后头退了。 对于小哑巴而言,似乎這個世界只有萧言是最重要的事情,而這暗夜狂奔,背后此起彼伏升起的流星信号,還有藏在暗处那些辽人精锐远拦子哨探,都不是她在意的事情。她跟在萧言旁边,只是笑得可爱已极。 看到小哑巴笑成這样,萧言和岳飞不知不觉的也平静了下来。万一冲阵就冲阵吧,怕他個鸟!老子两手空空,還不是到了现在! 黑黝黝的山影,已经就在眼前。直通到白沟河的官道在丘陵当中蜿蜒曲折,藏在视线不可见之处。山上树影憧憧,密密麻麻。宋辽对峙百余年,河北前线,除了几條道路,其他的地方树木不能砍伐,河道任其泛滥,就是为了防止辽人骑兵驰突的。只要隐入這连绵丘陵,二十人的小小队伍,怎么也藏過去了。 郭蓉在前,避开正面山口,找了一处小径入口,在前面停下了脚步。這個时候,大家伙才算松了一口气。郭蓉停下马来,找了一处小丘之后,集中队伍,清点人数,跑松的肚带也要紧一下,鞍具也要整理。常胜军士卒纷纷跳下马来,忙着這一切。 萧言也被岳飞扶了下来,只觉得自己屁股似乎变成了四瓣,大腿根部痛得钻心。落在地上站都站不稳了。小哑巴也赶紧過来,扶着萧言在地上慢慢走动,帮他舒缓快颠散了的筋骨。 牛皋在旁边重重落地,低声道:“直娘贼,一路跑過来,除了背后跟放焰口也似,鬼影子也沒瞧见一個…………就算真有远拦子又怎的了?二十多條汉子,有刀有弓,打就是了,非要跑得舌头都要挂到了肚脐眼!” 王贵在牛皋背后,重重的给他脑袋来了一下。牛皋捂着脑袋還要說话,郭蓉已经過来。队伍当中,她整理马具最快,這個时候只是牵着白鹰走动,放放马身上的汗,马跑久了還有眡目糊,也得擦了。 听到牛皋說话,她冷冷一笑:“以为杀了几個女真蛮子就算本事了?步斗也许你们宋人還算是不错,可這马斗,你们還差得远!大辽精华,在于骑兵,而骑兵精英,就是這些远拦子!现在整個大辽,也不過就剩下耶律大石麾下這千人菁华而已!” 她带着一丝嘲讽笑意看着萧言那副狼狈样子:“算你运气好,远拦子果然避开了這些战场,刀头舔血的家伙也有忌讳…………看到信号,赶過来也许迟了,我瞧着你下次再怎么逞英雄!” 小哑巴脸朝下一拉,萧言再怎么,也是为的她。郭蓉怎么样說她都可以,不能這样說萧言!可是她又說不话来,只有低着头踢着路上小石子儿。 萧言拍拍小哑巴的手,大度的不和郭蓉這個悍妞计较。反正老子是你叔………… 牛皋犹自满脸不服气的嘀嘀咕咕,岳飞却按着长刀站在一旁,将郭蓉每句话都仔细的听在耳朵裡面。這個十八九岁的未来名将,正如饥似渴的吸收着所有一切有用的知识。 郭蓉得理犹自不饶人,還在那裡冷笑:“幸亏這次远拦子反应得慢,要不就是离得太远,你运气当真是…………” 她突然收住了嘴裡的话,四下一看周围地形,他们借以避风掩藏形迹,稍稍修整的小丘上头,树影缓缓而动,在月光下仿佛一泓流水。 “张弓!拔刀!” 郭蓉突然大声下令,一翻手之间,已经将马上弓袋的步弓取在手中。就在這個时候,小丘上面突然扔下四五個黑黝黝的东西,犹在半空,就嗤嗤的冒着火星。萧言转头看着這一切,還沒反应過来。 這黑黑的东西,在半空中就扑哧一声,冒出火光,焰火火焰,吐得老长,将山丘下头二十余人马的身影,照得通明! 火筒!辽人用来发信号的火筒! 几個火筒已经落在地上,焰火犹自乱射,火星四溅,战马被惊动,嘶鸣声连成一片,所有人都已经抽出了兵刃,而小丘之上,破空声乱响,七八支羽箭,已经带着劲风射来! 写了三千六,又全部推翻重写,舌头真挂肚脐眼上头了…… 奥斯卡一直在努力码字,至少在写作态度上从来不曾敷衍读者诸君。 嗯…………冲榜ing。請不要吝惜票票,點擊,支持一下奥斯卡吧!成绩理想的话,同样多更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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