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捡人
“阿姐,這哥哥怎么還不醒啊?”
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身影回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說道,“可能睡着了。”
听着這话,小孩子陷入了沉默。
有些蜡黄的脸上满是苦恼,半响才长叹一口气,仿若大人一般,背着手走了出去,不久又回到床边,给男子扇扇风。
八月的天,即便是在山裡,也热的厉害。
被叫做阿姐的小姑娘走到小孩子的身边,揉了揉他毛绒绒的小脑袋,蹲下来温柔的說道,“阿弟好好在家,帮阿姐照顾哥哥好不好呀。”
小大人用力一点头,“阿弟会的,阿姐放心。”
阿姐又說道,“阿姐還沒回来不准开门噢。”
阿弟点头,“阿弟知道啦。”
话音落下阿弟就双手环過阿姐的脖颈,抱住了阿姐,在她耳侧說道,“阿姐要注意脚下,快些回来,阿弟会等阿姐的。”
阿姐趁着阿弟松手便双手捧着阿弟的脸颊,捏了捏那不多的脸颊肉。
心裡叹,還是胖点好。
嘴上却逗趣,“小大人,阿姐知道啦,尽瞎操心。”
小大人乖巧的不反抗,只是嘴裡支支吾吾的,在阿姐双手不停地揉搓下說不清楚。
但是阿姐也能知道他說什么,无外乎就是我已经长大了之类的话。
阿姐关上门后就往林子裡走。
阿姐,也就是宋欢,习以为常的走在一條略微踩出一点痕迹的路上。
一個月的時間,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熟练且自得其乐,她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還是很不错的。
這個家裡仅剩下她和阿弟,父母已经過世,母亲是为了生下阿弟难产而死,父亲是上個月去世的,可能是对母亲思念成疾,在母亲去世后他就沒有了精神支撑,日渐衰弱。
姐弟俩在她還沒過来之前就是依靠父亲之前做的陷阱猎到食物,最终她還是過来了。
宋欢身姿轻巧的跃上树,看了一眼下方不远处的陷阱,裡面空空,并沒有猎物。
宋欢脸上并沒有显露失望的神色。
意料之中的事,這陷阱是原身父亲在世时做的,這么久的時間,动物聪明警觉,這陷阱怕是不能再用了。
宋欢转身就往另一個方向去,小小的身影并不被這满林子的杂草树木所限制,身姿仿若小鹿般轻盈敏捷。
藤蔓上的野生猕猴桃有個别几個已经被鸟儿啄出了洞,肉眼可见的微微干皱。還有新的被啃咬的痕迹,可能是听到了宋欢的动静偷偷逃走了。
宋欢将几個完好的摘下,扯了一些草放在竹篓底部垫好,再将猕猴桃放进,接着纤巧的身影又沒入丛林中。
宋家裡
阿弟去堂屋喝了口水又进了房裡,见哥哥還沒醒,他便动作小心的将床尾上自己的衣物拿上又出去了。
出了堂屋便是小院子,左侧是水流进缸裡的声音。
水缸上方是被一劈两半的长竹筒,裡面的关节被打通,水流就是這样慢慢地从竹筒流了過来。
院子裡的水是阿姐前些日子引過来的。
屋子外面不远的地方有股小水流,爹在世的时候都是爹去外面提水回来,后来姐姐为了轻省些就把水引流进了院子裡,果然很是方便。
阿弟将衣物丢进木盆裡,再吭哧吭哧地把木盆推到紧挨着水缸往外溢出流水的地方,慢慢接水。
他人小,力气也小,却每次還是会自己洗衣物,拧不动也沒关系,等阿姐回来拧就好,阿姐不用帮自己洗衣物也能多轻省点。
山裡的水很凉爽,用宋欢的形容来說就是那刚从冰箱裡拿出来的冰水,在八月的天裡能喝上一口解暑的舒爽。
阿弟被晒的這会儿就已经满头大汗,两只小手做捧状接了一捧水直接就往脸上贴,凉水敷面的一瞬间,阿弟咧嘴一笑,接着就干劲十足的蹲下搓衣物。
他的衣物并不脏,只是在水裡搓搓,把之前的汗渍洗掉而已,不然這么热的天气,衣服会酸臭。
在清洗衣物的同时阿弟也不免小心翼翼,他就一套衣物换洗,如果身上這套湿了,被阿姐看到,他又要被骂一顿然后就丢进被窝裡了。
如今他可不能再這样了,不然被醒来的哥哥看到,该笑话他和阿姐了。
日渐西斜,宋欢的收获還不错,這附近活动最多的果然還是野兔。
野兔喜歡生活在有水源有树木的混交林内,宋家处在的這片山林简直就是野兔聚集地。
宋欢也不贪多,只要两三天能得到一只大的就好了。
她进林子不会去捕捉小兔子,即便遇见了她也不理会,這叫资源再生,可持续发展。
宋欢背着竹篓,到了门口,喊了一声阿弟,随即便听到噔噔噔的跑步声从屋裡传来,接着由远及近,一生惊喜的阿姐声刚落下,大门也被打开了。
宋欢一脚踏进院子,手就出现在了阿弟的脑袋上,撸了一把,夸奖道,“阿弟真能干。”
小小的人儿照例脸红害羞了,自从阿姐上次醒了過来后,就沒少揉自己的脑袋,虽然每次头发都被弄的乱糟糟,但他知道,自己很喜歡阿姐這样,那种很开心很轻松的感觉,他真的好喜歡這样的阿姐啊……
待小人儿回過神的时候,宋欢已经把野兔放在一边,竹篓也解了下来。
见此,他急忙关上门,噌噌噌的跑到阿姐身边,“阿姐,今晚吃它嗎?”
四肢被捆還在挣扎的野兔,两只耳朵听着這话支楞起来,鼻子一耸一耸的,那模样甚是灵性。
宋欢摇头,“待会儿把它关进笼子裡。”
她沒养過野兔,不知道野兔能不能像宠物兔好养,万一得了抑郁挨不到五天后的集会,她也只能磨刀霍霍了。
阿弟戳了戳兔子耳朵,用力点头。
宋欢将竹篓裡的猕猴桃拿了出来,伸到阿弟的面前,阿弟一脸惊喜,“阿姐,阿姐,又到吃毛桃子的时候啦!”
宋欢恍然。
奥,這裡人把猕猴桃叫做毛桃子。
阿弟用衣摆接過毛桃子,接着又是噔噔噔的跑进堂屋,去到左侧的柜子,把毛桃子一個一個地轻轻放进了竹篮裡,数了数個数,六個,真好,他和姐姐都可以吃三個。
咧嘴看了好一会儿,又把它们摆了摆姿势,這才把一块烂布盖在上面。
宋欢笑着摇头,转身进了厨房,把小半篓的板栗倒进簸箕裡,再把外头的野兔解放四肢丢进后院的棚子下的笼子裡。
宋欢侧身用手挡住西斜的太阳,看了它的大致位置,估摸着也到了吃晚饭的時間了,就兜头转身进了厨房。
房间内,已经默默清醒的少年听着外头的动静,不知是该喊一声,還是该制造点动静,让主人家别忘了他们屋内還有一個陌生人。
少年扫了眼除了床什么都沒有的房间,又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病弱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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