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除夕三
今夜的温度并沒有之前那么寒冷,宋欢洗好出来就能体会其中的差别。
宋欢坐在灶口对面的凳子,一边擦头发,一边烤火,裡面放了炭火。
厨房面积小,烧炭火会比较暖和,今天大家得守岁就直接来了厨房裡。
中间的火盆也沒有熄火,上方架着铁丝網,铁丝網上烤着一壶茶,茶壶周围放着红枣、红薯、花生以及糍粑。
糍粑被宋欢砍成了拇指大小的方块,熟了也可以一口一個。
白天嚷嚷着要陪着守岁的阿弟此时已经眯着眼,脑袋往下一点一点的。
宋欢懒得吵醒他,待会儿一放回床又得跟着出来,還不如让他睡熟了。
宋欢直接把阿弟的脑袋往自己腿上靠,等着他睡熟。
說起来她发现了一個問題。
以前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头发是干得快,但是也沒那么丝滑柔顺。
现在用布巾把头发上的水吸干,头发不仅滑腻柔软還如风一般飘逸。
淘米水也不比洗发水差多少。
古人虽然缺乏高新科技,但不缺乏能替代的好东西。
這并不是說新新科技不好,新新科技很好,生活便利,学习知识只要自己想,網络上就能找到各种你需要的,只是希望两者能够并行。
能为科技未来做贡献的同时,也能够保存属于中华文化的传统手艺以及各种知识,而不是什么都去博物馆参观。
有些老一辈传下来的手艺,知识,如果年轻一辈不耐住“寂寞”学习,沒有传承人,那么這些东西也就只能淹沒在時間的长河裡。
当曾经的人物,知识,手艺变成只是字面上的文字,有时候也是一种悲哀。
宋欢叹息,就算她沒有重生,在那個年代,年轻人自己生活都成問題,哪裡還能够有如此的奉献精神,耐住“诱惑,寂寞”,沉寂下来学习?
所以不论是现在,還是曾经。
古往今来以及将来,也不過为了那一口吃的,穿的,住的。
而已。
宋欢出神的這会儿傅渊之也披散着头发进来了。
湿了的一头墨发。
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水珠,缓缓滑进微微松开的衣领,再加上那深邃的眼睛。
宋欢咽了咽口水,急忙意识到不妥,垂下眼睛,直接就把腿侧的阿弟一把抱起来,留下一句,“我先送阿弟睡觉。”
傅渊之看着急忙慌的宋欢微微蹙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意识到不妥后也面色泛红。
什么神思不属這一会儿都被抛开。
宋欢放下阿弟沒急着进厨房,而是走到院裡看山脚下。
家家户户都有一盏微弱的光亮,宋欢猜大多数都是用柴烧的。
既能在寒夜中取暖,也能让守岁容易熬一些。
即便平日裡再抠门的人,在除夕至正月十五也不得不忍着心疼,吃些好吃的,用着平日裡舍不得用的。
泪包少年和梁大勇家稍微好一些,有宋欢给的碳,能省下一部分柴,虽然不多,但也够他们度過這漫漫长夜。
本来两家人也不舍得用這金贵东西,却被两個孩子說着劝着,最后想想也是這個理,到时候他们不如何,山上那对姐弟怕是不好過了。
平日裡這些家人帮着宋欢遮掩着,所以這么久以来宋欢這么“能干”也沒在村裡惹人眼,反倒是因为渔網的事儿让宋欢得了一些好名声。
這事儿,說实话,换成别人可不会這么大方,能舍出這些好处。
不說之前,只說现在两個村的孩子轮流用渔網,每個月每人手裡也能分上十文左右,虽然不多,但自己的孩子能挣钱了,家裡人還是高兴更多一些。
所以啊,在大榕树村,不說别的,单单是那些跟着梁大勇和泪包少年去網鱼的人家,间接受益的,是不会去說道宋欢姐弟的不是的。
反倒是有眼红的人說着她们不是的时候,還会有一两個人帮着說好话。
“這孩子也不容易,還得养着几岁的弟弟。”
“是啊,想当初我带我家大郎的时候,那可是手忙脚乱的,家裡银钱也是我家老头出去挣的,宋丫头能扛起這個家,也是真不容易。”
“而且,這孩子是真大方,也是为了村裡這些個孩子。”
“可不是嘛,那條河的鱼可不是私家的东西,一直以来都是谁能钓出来就归谁。”
“她還不收钱,听孩子說,收那個,叫什么,哦,对,押金,那十文钱只要大家不用渔網了,拿回去還给她,她還是会把钱退回来的。”
“是啊,說来還是老宋家的会教孩子,虽然母亲早逝,但是宋丫头可也被教导了七年的,這孩子啊,真真是随了她爹娘,好心,是個好人!”
那些個眼红的听着這些话,只恨的牙痒痒,一边后悔自家孩子平日裡不跟梁大勇他们搭伙,连蹭吃都蹭不到。
一边又恨宋欢,沒见着村裡還有很多孩子沒能加入嗎?给人家洞溪村算什么?
胳膊肘往外拐!
果然,不是纯正的大榕树村人,心裡是不会向着自己村裡的!
即便心裡再如何翻腾倒海,别人已经說在這份上了,难道還要把自己心底话說出来?
這不岂不是让别人更加有理由闲话說自己了?
這么精打细算的人,当然是害怕丢了面子。
让别人知道自家因为分不到一杯羹就在那埋怨别人,对方還是個未满十四的孩子。
一段時間以来,村裡那些人說来說去最后对当事人半分影响也无,受益的人也照样受益。
即便不甘心,也只能心裡想想,跟自家丈夫說說。
有些丈夫明理的,也会說教几句。
“东西是人家的,人家爱给谁就给谁?谁给你的脸惦记一個孩子的东西?”
“這事两個裡正对宋丫头也是赞不绝口的,你你是想让人知道你在不满裡正?!”
這话一說出口,那几個婆娘也只能自己在心底可惜,但也不再多說闲话了。
有些自私的丈夫被自家婆娘這么一說,也会暗恨一阵。
但也就那会,天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哪裡還有那么多精力放在埋怨一個十几岁的孩子身上?
這些闲言碎语也随着時間慢慢消散,只是偶尔提起几句就說說。
最后還是会被那些扑面而来的农活给压在了地下,不见天日。
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自己倒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這才是属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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