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散步
“枳繁姑娘啊，容与上神可有何指教？”大司空笑眯眯地，愈发弄得枳繁不好意思。
“他、他說设计得都很精妙，得仔细看，慢慢挑选......還要些时日。”
大司空听了高兴得饭都顾不上吃，忙道：“沒事沒事，上神慢慢选不着急。能得到如此称赞，司空监实在不敢当不敢当啊！”
“哪裡哪裡......”枳繁擦擦汗，肚子又咕咕叫，“那個.....我能吃点东西么？我好饿啊......”
“噢？”大司空忙拿了些糕点给枳繁，“司空监干裡大多是位阶修为低的神仙，又多干体力活儿，得吃饱才有力气。涵虚宫裡的诸位神仙修为足够，不是都不吃东西嗎？”
“那是他们，不是我。”枳繁吃了两块，還觉不够，大司空往袖子裡一掏，一堆零食全掉出来堆成座小山，看得枳繁两眼发直。
“嘿嘿，平时沒别的爱好，就喜歡吃点零嘴儿......”大司空笑得贼贼的，但這在枳繁看类却美得无与伦比。她把零食抱個满怀，道：“這是我见過的最完美的爱好！”比容与的爱好强多了啊！
大司空看看归来居的状况，道：“归来居受损太严重，除了被结界保护的藏宝阁，其他毁的不剩什么，地上的花花草草几乎全都死了，真是可惜，這可都是些难见珍品。”
“沒办法救活嗎？”枳繁看着枯萎一地的花草，问道。
大司空摇摇头，道：“除了碎琼连枝什么都砸完了。碎琼连枝是容与上神的生辰之木，所以幸免于难。”他捡起地上的夜明珠碎片，感慨道：“上神就是上神，這么多夜明珠砸成稀烂也沒见皱一下眉头。”
枳繁眉头拧成一片。
“你也不必忧心啦。”大司空见状安慰，“花花草草沒了可以再种嘛。花木坊多得是各种树苗，虽然比不上归来居的珍贵稀奇，但种类繁多，随便选嘛！”
“真的？”枳繁眼裡闪闪，一個美好的念头浮现，“有沒有又好看又可以结果子的树？”
“瞧你问的傻话！多了去啊。什么桃树啊，梨树啊，杏子啊.....還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只怕归来居种不下，怎么缺了那些？”
“太好了！缥缈峰這么大地方全是能看不能吃的花花草草。就趁這個机会把归来居裡全栽种果树，還有很多很多向日葵......”
大司命一脸愕然看着激动得枳繁，枳繁敛敛笑意：
“上神，最喜歡吃水果了，呵呵.......水果嘛，味道好，還能延年益寿，美容养颜！”
大司空点点头，感叹道：“上神能有你這么体贴入微的徒弟真是招人羡慕啊！不過种树得等到归来居建好之后，到时候我带你去花木坊挑，包你满意。”
“一言为定。”
回到璇玑阁枳繁扑了個空，出门时正好遇到七阙。
“上神呢？”
七阙此番過来是整理容与细软物什的，道：“去‘水天一色’了啊。拜你所赐归来居倒了，他总不能一直住在藏书的地方。我前些日子就在忙着收拾，今天才弄好。那地方不知道空了多少年，整理起来累死我。”
枳繁呵呵一笑，道：“我知道错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叫我做，应该的。”
“千万别！”七阙可不敢劳烦她老人家，凭她的破坏能力，绝对能把劳动量翻倍。
“你别害怕嘛，我是真心想帮你。”枳繁抱起一只箱子，“你看這么多东西你一趟也拿不完，我帮你拿些，肯定不添乱。”
“行吧，走起。”七阙在前面带路，枳繁老老实实跟着。
水天一色就建在大泽之中，离淮舒苑不远。枳繁先前采莲子时远远看到過，以为就是個亭子，沒想到容与今天会住在這裡。
“七阙，這裡又沒個桥，水天一色差不多在湖心，怎么過去啊？”枳繁左看看右看看也沒找到船啊桥啊。
“飞過去呗。”說罢七阙就两腿一跃不见踪影。
可枳繁不敢啊。她那半吊子修为平日裡飞远了都受不了，何况带着一堆东西，水面還雾气环绕，掉下去捞都捞不到。
枳繁拖来平日裡那艘小船载上箱子便往水天一色划去。大泽裡的莲叶依然碧绿接天，行了好一会儿才到水深处，莲叶也稀稀落落，這裡一簇那裡几株。蒙蒙薄雾间有一人影，枳繁一眼便能认出那是容与。枳繁将船划近，见容与闭着双目静静立于水面，靴底恰好触碰水面，不时随水起起伏伏。枳繁心想容与必然是在修炼，便撑几下竹竿离开。
“既然来了就等等我。”容与睁眼，迈步往枳繁的小船走過去，如履平地。
枳繁看了也沒觉着稀奇，对于神仙来說這种功夫不算什么。
容与坐到船中，打开箱子，见裡面净是司空监的图样，就又关上，道：“七阙胆子是越发大，這箱东西给你拿過来若是掉进水裡，我接下来的千百年就不怕沒事做了。”
枳繁有模有样设個结界防水，转移话题道：“上神方才练的個什么功？挺好玩儿的啊，水上漂？”
“沒练功，散步而已。”容与拿過竹竿，手指随意抹两下，见上面有小竹篾子便掏出把小匕首削削。
“散步？”枳繁想想觉着不可思议，“也就是說你方才沒使法术？”
“沒啊。”容与对着削過的地方轻轻吹几口气，收了匕首。
枳繁站起来，一只脚在水上点几下，道：“這個挺好玩儿的。不過，怎么着也站不住啊，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容与也站起来，到水面上走了几步，轻轻松松。
“难怪你愿意住在湖心，要是在水上還能如履平地倒真是方便。”枳繁想到要是自己也能在水上行走以后来水天一色也方便，立即道，“能不能教教我？你知道我很聪明啦，学起来超级快。”
“教当然可以......”容与转過身对着枳繁，“不過后面那句能免则免吧。”
枳繁立刻一脸严肃，道：“是。弟子愚钝，就請容与上神今日赐教，教教弟子如何走路。”說完還无比虔诚地行個礼，煞有介事。
容与感叹在变脸演戏這方面枳繁還是有天赋的。
“這個礼行得不错，赐教开始。水上行走很简单，心无尘杂即可，走两步吧。”
“啊？”枳繁满脸无语，“您老這就說完了？”
容与点头。
“连個咒语什么都沒得一句？”
“沒。”
枳繁算是服了，又不肯认怂，便又把脚伸出去沾沾水。
“完全不行嘛！這、這傻子都知道一上去就得落水啊！”枳繁摆摆手，不敢走。但见容与毫无压力轻松自在又不甘心。
容与见了便走到船边伸出手，道：“我在旁边跟着你，走不稳就抓住。”
枳繁点点头，直僵僵握着俩拳头走上水面，边走边念叨：“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她眼睛也紧紧闭着，好一会儿才敢睁开，见自己真的立在水面高兴道：“我可以走！你看......”她一回头发现容与還在小船边根本沒跟過来，一时慌乱喊了一声便失衡。
容与一個瞬移就到枳繁身旁拽住了她。枳繁吓得手足无措乱扑腾，一把抓住容与。容与本想飞离水面，不料枳繁力气出奇的大，他毫无准备，两人“扑腾”一声落进水裡。
枳繁真落了水反倒一点都不怕，两人游几下爬进船裡。枳繁见容与身上全湿了湿黑的头发黏在皮肤上，“噗嗤”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容与拂拂脸上的水，“又不是不会游泳有什么好紧张的，往死裡拽我。”
“心裡紧张忍不住嘛。神仙都会飞還总有那么几個患恐高症的，你說是不？”枳繁拧拧衣服，水流成柱，便咯咯笑，“谁让你骗我......我回头看你不在吓着了嘛。现在好啦，身上全湿透再落几次也沒区别，继续？”說罢又站起来，朝容与伸出手。
容与看了眼枳繁，摇摇头，這孩子也犟得慌。他抓住她的手腕站起来，道：“這次别大惊小怪。”
“嗯嗯。”枳繁伸开双臂小心翼翼地挪步子，走個数次来回便沒先前那般拘谨，愈发轻松起来。
“上神你看，我真能走了。”說着枳繁還转個圈，稳稳当当浮于水面。
七阙远远看到两人在水上，喊道：“枳繁！你在干什么？东西呢？”
枳繁听到声音才记起自己是来送东西的，急忙拿竹竿推着小船朝七阙那裡去。七阙把船裡的箱子搬上来。道：“你怎么也能在水上走了？”
枳繁指指后面的容与，道：“上神教我的。”
七阙啧啧几声，道：“這水上漫步說简单很简单，只要心裡沒杂念连凡人都能走。但說难也很难，毕竟沒几個人可做到。你学得挺快。”
枳繁不好意思道：“所以說我聪明嘛......”還沒夸完脑袋就被容与敲得一晃悠。
七阙见容与全身湿透，惊道：“怎么弄得全湿了？”
“授课有风险，入行需谨慎。”容与叹了一句，甩甩身上的水径直往水天一色走去。七阙连忙扛着箱子跟上。
枳繁看着容与的背影笑了几下，跳到水面慢悠悠走回了淮舒苑。洗個澡换身衣裳，抬头望天竟已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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