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陛下的厚爱是负担
深邃幽深的眼眸，在看向苏太后时一片淡漠。
“陛下，如今是圣上了，连哀家一声母后都不愿意唤了？”望着将自己视若陌生人的楚天凌，苏太后心裡怨气升起。
她是楚天凌的生母，可他们的感情却淡如清水，甚至還不如他与沈轻岚的感情深厚！
“太后才回宁圣宫，還是好好休息！朕和镇北将军就先行离开！”
楚天凌置若罔闻，转身，目光在脚下四分五裂的茶杯上略過，眼底的戾气一闪而過。
“陛下，沈轻岚，以下犯上，对哀家屡屡出言顶撞，甚是可恶！陛下难道不该严惩她嗎？”见楚天凌视若无睹，苏太后心底的怨恨越发浓烈了！
作为生母，如何忍受得了楚天凌這淡漠凉薄的态度？不能将他如何，苏太后便将矛头直指沈轻岚。
更甚至，认为楚天凌在她面前如此桀骜不驯，少不了沈轻岚平日在身边煽风点火。
沈轻岚不除，日后定是心腹大患。
苏太后的眼底闪過一抹诡谲的光芒，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正一正她這后宫之主的威风。
“太后，镇北将军是朝臣！”
目光冷凝，楚天凌话裡意思再明显不過了，后宫不得干政！
沈轻岚既是朝臣，苏太后私自将其召进永寿殿本就不合宫规，更遑论還意图处置她。
“陛下……”
“太后，若是无事可做，就多抄看抄看佛经，火气也不会太大！”
苏太后本還想继续争辩几句的，却被楚天凌快速打断了。
他眼底的厌恶和不耐，不加掩饰的显露了出来。
看到如此神色的楚天凌，苏太后身体一颤，整個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神色颓然。
不受亲生儿子待见的這個事实，今时今地，苏太后不承认也不行！
曾经，她与楚天凌也有過关系很亲近的时候。
他也曾亲昵的喊過她“母妃”。
可這段母子亲缘却在楚天凌六岁的时候，被苏太后自己亲手毁了！
先皇在世时，苏太后并不受宠，但楚天凌是皇子，倒不至于被冷落了去，生活還算如意。
然而，在楚天凌六岁那年的凛冬，他与三皇子，在沁心湖同时落水。
三皇子不幸溺水而亡！
宠妃贤妃痛失爱子，将怨恨全都怪罪在了楚天凌的身上。
贤妃正得圣眷，先皇自然是经不住她的枕边风，大发雷霆。
苏太后竟为了免受牵连，毫不犹豫，将只有六岁的楚天凌推了出来。
楚天凌被扔在了废宫裡任其自生自灭。
皇宫本就是见高踩低的地方，還只是稚童的楚天凌，生活過得水深火热！
可真正令他难過、失望的還是苏太后的放弃。
若非后来，先皇为了掣肘将军府，把沈轻岚送到了他的身边，又岂会有如今君临天下的楚天凌！
被毫不犹豫的推出来挡死，楚天凌又如何能给苏太后一個好态度？
如今，她能安然无恙的坐在太后的椅子上，已是他最大的宽宥。
等苏太后从往事中回神之时，永寿殿早已沒有了两人的身影……
“以后，她再若召见你，你无需理会！”
回到甘泉殿，楚天凌看着沈轻岚，叮嘱道。
宫中的流言，楚天凌知道，之所以沒流进甘泉殿也是因为他刻意阻挡了。
他喜歡沈轻岚，可也怕他的喜歡让沈轻岚厌恶。
男人喜歡男人，正常人只怕难以接受！
哪怕，经過御池之事，他心裡隐隐觉着，沈轻岚不会厌恶他的喜歡的。
可楚天凌，還是不敢冒险。
他害怕沈轻岚会厌恶他，会觉着恶心。
此时，楚天凌神情看似平静，可心底的忐忑，是比当年夺位时，還要觉着不安。
“陛下，微臣该回府了！”
沈轻岚清冷的眼眸，直直的望着楚天凌，眼底的坚持，容不得拒绝。
冷漠疏离的声音，让楚天凌皱眉，她的态度似乎又回到了她得风寒之前，甚至更加疏离了。
“轻岚，太后跟你說了什么？”楚天凌不安的追问道。
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改变态度。
“陛下，太后說了什么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如今宫内流言四起，陛下觉着，微臣還能不为所动的住在這甘泉殿？”
“陛下是一国之君，肩负东启国百年基业，若落得個荒诞名声，引天下人非议，动摇国本，那微臣岂不是成了祸国殃民的罪臣？”
“陛下可以无所谓名声，可微臣和将军府却不行！将军府一世英名，不能被微臣断送了。”
沈轻岚的态度已经不只是疏离了，冷冰冰的话裡，连往日的情分都不带了，是要与楚天凌划出一條泾渭分明的道来。
当即，楚天凌脸色阴沉，目光死死的盯着沈轻岚，有些难以相信，她竟会說出這些话来！
他们相识有十五年之久，她何曾在意過别人对她的非议？
那些年，他在废宫過得如履薄冰，沈轻岚不受非议的帮他一次又一次的挺過难关，甚至不惜对上他那些如狼似虎的皇兄。
那时候，流言蜚语又何曾断過？
现在，天下大定了，他成了一国之君，沈轻岚却說她怕遭受非议了！
“所以，你现在是要与朕划开界限了？”
楚天凌的声音冷冽之极，隐隐夹杂着危险的气息。
沈轻岚的心颤了颤，有些迟疑。
可想到今日若是不绝了楚天凌对她的心思，以后他将背负种种非议，沈轻岚的心思又坚定了几分。
“是。”
冷冰冰的一個字，像把刀子，戳在了楚天凌的心上。
他的脸，阴沉的可怕，周身寒气肆溢，周边的空气也瞬间变得冰冷稀薄。
沈轻岚的心也变得压抑痛苦，她不忍看楚天凌，却不得不继续开口道，“陛下予微臣之厚爱，于微臣而言，是负担！陛下该知，人言可畏！”
负担！
楚天凌额角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暴凸，负在身后的手，攥成了拳头。
心痛，就像一把钝刀，在一片片的撕割着他的心。
他极了克制自己情绪，他怕一個动怒，会忍不住杀了沈轻岚！
他是天子，沈轻岚竟敢将他对她的感情视作负担！
“不是负担，而是恶心吧？”一字一顿，楚天凌咬牙切齿道，幽深的眸子，眼底深藏着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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