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买卖
“听說杨小爷有事寻我,可是在這裡玩的不痛快?”滕安之裡握着一把折扇,穿着蓝白锦衣,头戴幞巾,看起来更像书院的书生,温文尔雅,文质彬彬。
杨钺打量了他一眼,谁能想到這位在京城黑市占据一席之位的滕五爷竟然是個读书人,斯斯文文的。
他后来从三皇子派系中脱离出来,随自己远赴边关,一直在自己身边当军师,他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滕安之觉得這位小少爷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像是在怀念什么,难道他长得像他某位故人?
而且几日不见,這位小少爷气质大变,不单单是穿着打扮上的改变,连眼神都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野性。
杨钺回神,端着茶杯低下头,掩盖了心中的感慨之情,对他說:“今日找五爷来是有笔买卖想跟你做。”
滕安之道:“您還是喊我滕五就好,這么客气我有些不习惯。”
杨钺抬头看他,认真地說:“五爷是在替三皇子办事吧?外人都說三皇子破案如神,可這其中有多少是五爷帮忙出谋划策的呢?”
滕安之笑看着他,反问道:“杨小爷什么时候也关心這些事情了,难道說杨家准备站队了?”
“站队倒不至于,但也许我們有共同的目标。”
腾安之惊奇地看着他,短短几日不见,那個只会斗鸡走狗的杨六郎也开始涉政了?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杨家的意思?
如果杨家真的打算参与夺嫡,难道不更应该选两位嫡出的皇子嗎?三皇子既不占嫡也不占长,何德何能与杨家结盟?
“這话我可不敢接,我不過是個平民百姓,与杨小爷這般人物是不能比的,至于我的目标也是人人都能看透的,无非是管好這一亩三分地的生意罢了。”
“那在商言商,我們来做笔生意吧。”
“杨小爷說說看,生意上的事情我肯定会好好斟酌的。”
杨钺起身走到窗边,搭着窗棂看下方赌场的热闹,从這個角度,他才发现坐在赌桌上的人是何等疯癫。
他說:“皇上六十大寿快到了,万朝来贺,到时候京城客商云集,我想要二十匹西域宝马,价格好商量。”
滕安之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问:“杨小爷自家就有马场,好马肯定也有,怎么会想要从外头买马?难道說這二十匹宝马非得是汗血宝马级别的?”
马是非常重要的军需,杨家的马场有朝廷的官员管着,每一匹马的进出都有记录,杨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偷偷运出二十匹马,而且,他只要好马。
腾安之這個人远沒有表面這么简单,杨钺知道他与西域商人有生意往来,二十匹马对他来說并不难。
“這你别管,酬金可以任由你开,條件是,這二十匹马必须在除夕前到位,你可以直接让人将马送到我别庄。”
腾安之仔细思考着這其中的利弊,和杨小爷做生意可不能当做一笔简单的生意,弄不好也许会是個大坑。
不過眼前的少年看他的眼神格外亲厚,不像要算计他的样子。
“离除夕不過一個多月了,時間有些赶,不過您放心,我会尽力的。”
杨钺丢了一個黑色布袋给他,沉甸甸的,“這是定金。”
滕安之打开看了一眼,裡面是十锭金子,一千两金,做定金足够了。
他很好奇,這位小少爷真的有這丰厚的小金库?别是从家裡偷拿的吧?
“定金已收,概不退回,杨小爷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自然。”杨钺虽然很想和他把酒言欢,可是现在两人的关系远沒到這一步,于是起身告辞。
滕安之送他下楼,正好看到一個青年在跟掌柜打听他,于是停下脚步问:“在下滕五,不知這位客人寻我何有何事?”
眼前的青年明显是哪家的小厮,穿着布衣,神色拘谨,见到他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好奇地打量他的脸。
這种目光他见多了,谁都以为滕五爷是個身高体壮的大汉,沒想到是個白面书生,会怀疑很正常。
掌柜与他介绍說:“這位就是我們五爷。”
青年局促地低下头,退后一步作揖說:“五爷见谅,是小人沒见過世面,无意冒犯。”
滕安之摆摆手表示无妨,“你找我何事?”
“是這样的,我家……我家公子想要一支马球棍,听說在您這,所以派小人来问问,您要出多少价钱肯卖。”
能被特意询问的马球棍必然不是凡品,而滕安之手上确实有這么一支马球棍,可他還未将消息散播出去,谁如此神通广大,竟然先得知消息了。
“不知你家公子贵姓?”
“恕小人不能告之。”
来黑市买东西的会隐瞒身份很正常,滕安之也不强求,不過他那支马球棍可是女子所用,难道是哪家公子买来献给心上人的?
杨钺听了一耳朵,总觉得這件事有些熟悉,接下来最引人注目的事情就是年底皇帝大寿,到时候西凉国会提出与大庆来一场马球赛。
前世他是男队领队,最后输了比赛,女队的领队是柔佳郡主,也输了,大庆颜面尽失,他因为此事還自责了好长一段时日。
能被黑市看中的马球棍必然是有来历的,但大庆不尚武,谁用過的马球棍如此抢手?
杨钺一脚迈出赌坊,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個人物。
他转身走回去,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塞给滕五爷,“那支马球棍本少爷要了,差价多少派人送单子到我府上。”
罗松愣住了,這位漂亮的小公子怎么光明正大抢人东西?
他急忙說:“五爷,這样不妥,是我先问的。”
杨钺却指着那枚玉佩說:“但是我先付的账,或者你可以现在拿出全款买下此物。”
滕安之也只能对那小厮說抱歉了,“东西已被订,烦转告你家公子一声。”
杨钺甚至嚣张地說:“他如果不服,让他来找本少爷。”
罗松只是武侯府一名小小花匠,哪裡会认识這位贵公子是谁,哀求地看向滕五爷,后者笑道:“你竟然不认识堂堂杨家六郎,看来你家公子与此物无缘了。”
杨家六郎,這名头是京城人就知道,罗松更加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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