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傳言坐實
之前皇甫銳身負口諭的在京中街上嚴查過往行人,就已經鬧得人心惶惶不安,如今半數的禁軍被皇甫銳派到了京郊的行宮,早有心思敏銳的朝臣嗅出了這其中不同的味道。
秦芒早朝後回府,就有不少聞風而動的朝臣藉機過府來找他探口風,沈傾瑤無聊的用過早膳之後在琉璃院內不能出門,拄着下巴托腮,與兒子大眼瞪小眼,順便看小丫頭笑晴給秦芒熨燙長衫。
“主子,已經都弄好了。”熨燙好了最後一件衣服,笑晴恭恭敬敬的將東西都整理好,向着沈傾瑤稟報道。
沈傾瑤抓着嘟嘟想要摸到她臉上的手,擡眸望了小丫頭一眼,有些疑惑的蹙眉:“笑晴你昨兒夢遊去了?怎麼這麼重的黑眼圈,弄好了那就先去歇着吧,晚點有事我會吩咐門口的小丫頭。”
說完,又再次低下頭去抓嘟嘟試圖抓她衣領的小肥手,順帶着又將小傢伙身上的錦襖整理一番。
半晌沒有聽到笑晴離開的聲音,沈傾瑤有些奇怪的擡起頭,果然看到笑晴還站在剛纔的位置上,甚至連動作都沒變,只是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似乎是……難過?
沈傾瑤一愣,隨即問道:“這丫頭,大早上的怎麼這副樣子?常青在江南還沒回來呢,誰欺負你了?”
笑晴使勁搖了搖頭,眼裏卻是驀地就含了眼淚,盈盈欲落的樣子,讓本就姣好的容顏更多了絲楚楚嬌柔。
沈傾瑤抱緊了嘟嘟鬧騰的小胳膊,臉上的笑容也褪了:“到底是怎麼了?”
笑晴看着她沉下來的臉色,聲音裏帶了幾絲哭腔:“主子,你是不是想要趕走落雪和奴婢,不要我們了。”
沈傾瑤一怔,心卻是驀地放下了。
失笑道:“怎麼忽然這麼問?昨兒個在孃親那邊給落雪和你催婚,你就怕的一晚上不睡覺?你就是嫁給了常青,還是王府的女眷,我身邊哪跑得了你啊。”
笑晴聞言臉上的憂慮消減了幾分,但還是遲疑的開口:“那落雪呢?主子,您是不是氣她那天擅自做下的事,纔將她打發去江南的啊。”
這樣類似與質問的話,實在不是她一個奴婢可以說的,但笑晴還是忍不住,落雪與她這一年來一起服侍主子,平日裏打打鬧鬧,私底下的感情比親姐妹還要好,雖然她做錯了事,但出發點卻是好的。
“江南水好人美,若是有機會,我也想去走走轉轉,怎麼到了你口中,卻像是被人流放道苦寒之地似的。”沈傾瑤無奈的看了這丫頭一眼,緩緩道:“何況我還專門替她調了影素過去,他們倆遲遲不提婚事,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升升溫。”
笑晴卻笑不出來,破天荒的固執:“主子,你是要敢落雪出去嗎?”
沈傾瑤收了笑容,看了倔強的小丫頭半晌,才忽然道:“看來不只是我忘了,落雪忘了,連笑晴你也忘記了。”
笑晴立即露出迷茫的表情。
“我們都忘了,落雪從來都不是王府裏的奴婢。”
落雪是她從百翎閣裏調來的女護衛,去留本是最簡單的選擇,卻偏偏因爲都忘了初衷,想的偏了。
笑晴也是一怔,喃喃道:“那主子爲何還要急着嫁她出去,難道不是爲了幾天前落雪辦的錯事……”
“我又不是第一天急着將你們嫁出去,先前王爺被謠傳出事的時候,我不是也提過嗎?”沈傾瑤脣角緩緩扯出一抹淡笑:“何況我並沒有說立即就要將落雪嫁出去,她是要嫁人,但絕不是在這個時候,讓她去江南,總好過她現在每日悶在房裏胡思亂想,那件事之後,你見她出過幾次門?”
笑晴恍然搖頭:“自從那天之後,落雪除了幫王妃收納百翎閣的信息之外,幾乎就足不出戶了。”
“再這麼下去,那丫頭非把自己逼瘋了不可。”沈傾瑤抱起懷裏開始鬧騰不乖的嘟嘟,在房裏轉了幾個圈,最終發現不能安撫小傢伙的躁動,只好嘆氣道:“行了,咱們帶着嘟嘟在院子裏轉轉,再讓人去前院看看那些人走了沒。”
“是。”笑晴連忙應了一聲,上前來幫助沈傾瑤給嘟嘟換衣服,因爲知曉了沈傾瑤的意思,臉上也浮出了輕鬆的笑容。
相比此間融洽,笑語嫣然,前院的秦芒則是面色不愉的看着書房內幾位喋喋不休的同僚,對他們口中那些委婉試探又恭維討好的話敬謝不敏。
與其坐在這裏聽這幾位的嘮嘮叨叨,還不如回去琉璃院裏去聽他家寶貝兒子咿咿呀呀來的舒服。
“若幾位大人真的擔心,不妨明日下朝之後去養心殿求見聖上,關心龍體,順便也能幫本王向陛下問個安。”淺淺的抿了一口杯中的上好龍井,秦芒淡淡的啓聲。
來人聞言面面相覷。
原本他們還想拉着秦芒一起,卻不想這位位高權重又手握重兵的王爺,竟然對朝上暗潮洶涌的局勢毫不關心,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來,一時之間讓他們都有些怔楞。
當即就有一位朝臣站出來朗聲道:“王爺,皇上臥病期間,城中戒嚴令一出,許多百姓都無法正常謀生活,長此以往,人心浮動,恐怕對朝廷不利啊。”
“沒錯。”立即又有另一個人跟隨着附和道:“而且此時京中還有其他外族的使臣在,今日一早,蒙地的使臣拓司首領就跟九城衙門的侍衛們產生了隔閡,若非端親王世子及時趕到,恐怕難以收拾。”
“哦?拓司做了什麼?”秦芒這回倒是一改剛纔的慵懶模樣來了興趣,拓司跟皇甫榮的人起了爭執,那輸贏結果就是他最關心的:“結果如果?”
說話的朝臣默默的吞嚥了一口口水,心中暗道,武王這是什麼眼神,亮閃閃的都要晃花眼睛了好咩。
正經的朝政他不管,倒是愛好起八卦來了。
“回王爺,拓司首領只是替被禁衛軍攔截的王侍郎家小姐說了幾句話而已,當時拓司首領身着便服,口音也同中原子弟相近,那禁衛眼拙沒能認出貴人來,纔會起了爭執,後來端親王世子趕到,狠狠處置了禁衛,已經親自護送拓司首領回驛館休息了。”
王侍郎家的小姐?
那個上次害的嘟嘟受驚嚇,險些出事的王侍郎家的女兒?
秦芒原本好奇發光的臉色頓時陰沉起來。
他昨天急着去拜訪岳父岳母,纔會延遲了處置這些罪魁,他還納悶怎麼拓司會忽然爲一個侍郎的女兒出頭,合着是在迫不及待的提醒他動手。
爲自己的老婆孩子出氣,哪用得着別的男人來催?秦芒頓時覺得自己憋了一口氣。
“王爺……”那朝臣有些拿不準怎麼武王的臉色忽然就變了,周身的冷風跟外面的數九寒天有得一拼,刺得他渾身犯涼。
“皇城戒嚴令早已頒佈,王侍郎家爲何忽然有人當街出行?還引得外族使臣爲其出頭?”秦芒沉聲道。
那人擦汗:“這……”
“就算是禁衛軍沒能認出易裝出行的拓司,難不成拓司也會不認得皇宮禁衛的裝束?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能讓拓司寧可得罪異國的皇室禁軍,也要爲其出頭,王家小姐的面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秦芒一邊說,一邊緩緩起身,冷峻的眉眼一一掃過在場神情各異的同僚,沉聲道:“幾位大人,本王覺得此事疑點重重,王侍郎身爲朝廷重臣,且從未出使過蒙地邊疆,若他當真與蒙地之人交情頗深,那其中的牽扯就大了,本王要立即入宮與幾位皇子商量一番,討論如何應對。”
“王爺所言極是,此事實在詭異。”幾人一聽秦芒這語氣連忙紛紛的附和道,在心裏悄悄的爲王侍郎鞠了一把同情淚。
眼下這武王是明擺着要找王侍郎的麻煩了,跟拓司是什麼關係?王侍郎最近幾年才從外面調任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呢,就是真與蒙地暗自聯繫,也最多是個無名小卒。
可是有了秦芒這一說,除非拓司首領肯承認他對王家小姐有愛美之心,否則這通敵的帽子,肯定是要砸下來了。
皇上病情反覆,幾位皇子又都覬覦武王的權力,恨不得立時找到方法討好,先前的羅大人不就是個鮮明的例子。
這麼牽強的理由都能拿出來問罪,這王侍郎先前肯定是狠狠的得罪過武王了,纔會落得如此下場。
由此,衆人也不由得想起昨天忽然風靡了全京城的那個傳言。
昨天,京城各名門的閨秀千金都約好了似的來武王府拜訪老王妃,王侍郎家的這位嫡出小姐,似乎也在拜訪之列,而緊跟着當晚就有人瘋傳武王府裏有個嬰孩兒的消息,似乎這源頭就是王侍郎家?
難不成,那個傳言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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