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弑父夺君
王侍郎在众目睽睽之下算是百口莫辩,皇甫锐则是帝王之怒,将王家上下几十口人全都下了宗人府大牢。
而礼部尚书家的小姐董玉本就心中有鬼,這次嘟嘟受惊吓的最大黑手,就是這個始终不曾碰過嘟嘟的人,所以她也是這次事件中最受精神折磨的一個,几天下来怪事接踵而至,甚至到最后精神失常,疯了。
原本母家失势就不受待见的董家小姐,终于被她敬爱的父亲亲手送进了家庙,自从孤灯苦佛,终老一生。
对于秦芒的這一系列的报复行为,沈倾瑶除了在听完明珠郡主的事情时小小惊讶了一下,其余的事情都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她不是什么善人,所有对嘟嘟有過敌意的女人,哪怕只是分毫的邪念,身为母亲的她也不会原谅。
那些毕竟孩子沒事的自我安慰,在她這裡一概行不通,如果嘟嘟出了事,那她還要做這些马后炮的无用功有毛用?
此刻,沈倾瑶正坐在前往京郊百翎阁的马车上,送哭的眼睛通红的落雪与戚季光影素等人汇合。
由于有了上一次秦芒处罚皇城禁军的先例,這一回沈倾瑶乘坐着武王府的马车出行,竟然是一路上畅行无阻,连一個敢上前来排查的禁卫都沒有碰到,顺顺利利的出了城门,到达百翎阁。
沈倾瑶心裡哀叹,早知道秦芒這震慑效用如此大,她何苦闷在王府裡好几天不出门,這次为了保险起见,還专门易容,将嘟嘟也留在王府裡沒带出来。
“主子,我舍不得你。”落雪眨着她哭的肿肿的眼睛,泪眼汪汪的拉着沈倾瑶的手哽咽着說道。
笑晴几日前已经跟她解释過沈倾瑶這么做的理由,虽然仍旧心裡觉得难受,但她也明白,這個时候去江南,对她对沈倾瑶来說,都好。
老王妃虽然除了上次在正春堂說過一次,之后就再沒提起,但落雪感觉得到,王府裡很多人看着她的目光都不如之前那样和善了。
上行下效,她执意留下,只会让主子更加为难。
有错就该罚,她不怪谁。
只是好舍不得,也好不放心。
沈倾瑶抬手擦擦落雪脸上的泪痕,一年了,這丫头几乎跟她形影不离,出生入死,让她去江南,說心裡放得开,那肯定是骗人的。
“我也舍不得你,等到了江南,记得给我来信,你跟影素一直为百翎阁跟缥缈宫奔波,也该過過两人世界,另外我交代你的事也要记得办,兰琪是我的好姐妹,按日子算应该也快临盆了,你帮我照顾她一些。”
昨儿夜裡,沈倾瑶已经将兰琪跟皇甫星的住址交代给了落雪,且郑重嘱咐:“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决不能泄漏了他们的行踪。”
落雪重重点头:“主子你放心,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我相信你。”
马车停在百翎阁外,百翎阁一如往常,伫立在皑皑白雪之间,白滨等人站在大门外,簇拥着戚季光与影素两人,一一诉說不舍之情。
见到沈倾瑶同落雪和笑晴下了车,戚季光连忙带人上前来。
“都已经准备好了?”沈倾瑶笑望着戚季光问道。
戚季光脸色一红,憨厚一笑:“已经都收拾好,随时可以启程。”
笑晴在一旁忍俊不禁,這戚季光真是老实的让人觉得可爱。
“此行林管家会安排好一切,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
沈倾瑶淡淡一笑,望向戚季光嘱咐:“宓家跟别的人家不同,因为外祖父的关系,宓家姐妹很早以前就被灌输了必须招赘的思想,宓绮玉甚至为此放弃秦芒,她对你的承诺若是确定是真心,你莫要负了她。”
如果不是宓老将军的坚持,如今的秦芒還会不会是她的夫君,還不一定呢。
沈倾瑶特意咬重了‘真心’两個字,宓绮玉心思深重,是否真心還真是不好判断。但显然戚季光并沒有抓住這個重点,而是自动自发的忽略了沈倾瑶的暗示。
此刻,他憨厚的脸上满是认真,郑重的点头道:“阁主且放心,男子汉顶天立地,属下虽然不敢說他日我所娶之人一定是她,但我敢說对我未来妻子,我一定能与王爷一样,做到今生只此一人,绝无二心。”
沈倾瑶无奈的与白滨相视一笑,或许宓绮玉那种心思缜密又聪慧的女子,能让她动容的,反而是這份直心肠吧。
落雪在一旁终于为戚季光這句话破涕为笑。“主子,王爷现在是全京城男子的想要标榜的楷模了呢。”
沈倾瑶浅浅弯唇,心道這句话可不敢让秦芒听到,否则尾巴一定又翘起来了,眼神却朝着影素的方向掠去。
這厮真不解风情,這时候都不站出来表表忠心。
影素被沈倾瑶看的一怔,随即明了,无奈的一笑,转头望向鼻尖還红红的落雪,清冷的眼眸裡滑過一丝宠溺。
沈倾瑶看在眼裡,心也就跟着放了一半。
這一对儿,比戚季光可让人放心多了。
送走了戚季光落雪等人,沈倾瑶便让人将马车赶往了凌晗与皇甫靳住的地方,由于沒有提前通知,凌晗对沈倾瑶的忽然到来,着实吓了一跳。
“今天不是影素他们离京的日子嗎?出什么事了,你怎么這时候過来?”一进门,凌晗就拉着沈倾瑶的手关切问道。
沈倾瑶一嘟嘴,“娘好偏心,以往恨不得我天天来陪你,现在爹回来了,你就看我烦了,我就不能沒事的时候過来转?”
凌晗松了口气,在沈倾瑶的粉颊上一戳,嗔道:“這么大的人了還說些小孩子话,娘這不是在担心你,皇甫锐现在越来越疯,连京城都能戒严這么多天,你呆在王府裡也少出来,别给人钻了空子。”
“我知道啦。”沈倾瑶嘻嘻一笑,拉着凌晗的手往裡走,眼睛却的滴溜溜的四下转,问道:“奇怪,怎么我爹不在家嗎?我還以为他会一天十二個时辰跟着娘亲呢。”
“沒大沒小,连爹娘的玩笑也敢开。”凌晗佯怒的瞪了沈倾瑶一眼,从桌上拿了她喜歡吃的水果递過来:“今儿早上拓司過来說新得了一匹上好的良驹,你爹跟着他一起去南郊的马场了。”
“又是拓司,”沈倾瑶咬唇,心道這厮真是无处不在,這次秦芒报复那三個人的行为,也是从他故意接近王家小姐开始的。
“拓司怎么惹你了?瞧你那满眼防备的样子,我现在反倒是越来越喜歡這孩子了,”凌晗笑望着沈倾瑶郁闷的小样儿,掀唇道:“說吧,有什么事過来就找你爹?从一进门這俩眼睛就沒消停過。”
“也沒什么特别的事儿啦,就是皇甫锐进密道的事,让我和秦芒忽然发现了一点儿小問題,想找我爹来確認一下。”沈倾瑶歪着脑袋,葱白的手指在眼前一掐,比划出一個小小的距离,将之前她跟秦芒俩人的对话简单给凌晗复述了一遍。
凌晗听完后忽然陷入了沉默。
直到半晌后,她才抬起头看着沈倾瑶无奈一笑:“我就知道瞒不住你们两個机灵鬼。”
“那就是真的咯?”虽然对這件事早有论断,当年沈倾瑶還是不理解的瞪大眼睛:“那为什么我爹還要容忍皇甫锐?杀父之仇啊,即使是不报仇,对那种连亲爹都不放過的畜……人渣,他也不做防备?”
碍于对老爹的尊敬,沈倾瑶及时的改换了称呼。
“這也是我最无奈的事,先帝骤然离世,所有可疑的地方都指着皇甫锐,却沒有证据,你爹一怒之下曾提剑独闯东宫逼问真相,皇甫锐并沒有否认。”
沈倾瑶更加惊讶,脱口道:“他认了?”
“是,认了。”凌晗点头,有些沉浸在回忆中:“皇甫锐将他那些年在先帝身边的所有委屈不满,几经生死的恐惧跟怨恨,全都說了一遍,然后看着你爹說,這江山先帝越不想给他,他就越想要,现在抢到了,对他而言也就沒什么意义了,既然你爹是先帝属意的人选,他愿意退位让贤。”
“所以我爹就心软了,让步了,原谅他了?”沈倾瑶撇撇嘴,這招以退为进,分明是太了解皇甫靳的性格,才会有此一說,皇甫锐让权?谁信啊。
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肯让,何况是他的兄弟。
凌晗无奈一笑:“是啊,你爹那性子……皇甫锐曾是你爹最敬重最信赖的人,你爹护着皇甫锐安然生存,皇甫锐也曾为了救你爹搭上性命,這份二十年的兄弟情较之我和你爹的夫妻之情,也不遑多让。我从一开始就不认为,他们兄弟会刀剑相向,只是从那以后,你爹跟皇甫锐的关系,就不是外人看到的兄友弟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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