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军训场上的卫生巾
又到了拉歌時間。
从团结就是力量,到打靶归来,从咱当兵的人,到一二三四歌,从对面的女孩看過来,到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从真心英雄,到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各种挑逗。
然后集体高喊:一营的来一個!一营的来一個!
见对面不接招儿,边学道所在的三营开始自己玩。除了几個喜歡表现自己的新生主动唱了歌,教官几次动员都沒人出来,好,那就做游戏。
击鼓传花。
游戏开始好玩了。被抓到学生的才艺简直花样百出。什么诗朗诵、打太极拳、魔术、新疆舞、太空步,艾峰居然会口技,边学道彻底被打败了。
击鼓传花玩到第二天的时候,边学道被抓到了,因为沒找到徐尚秀,有点上火弄得嗓子痛,边学道问教官做俯卧撑行不行?教官說少于4個就换個节目,边学道做了5個。
击鼓传花玩到第三天的时候,李裕被抓到了。這小子一《我沒有钱我不要脸》震惊了附近3個方队。平时說话听不太出来,一开嗓,边学道就现李裕的声音很像巫启贤,气息足,高音能上去,怎么听都是练過的。而且李裕唱歌一点不拘束,像登過台的,有一种特殊的感染力。
军训继续着。
边学道本来准备了3双鞋垫,结果军训第二天被李裕和杨浩抢去了两双。等他再想买的时候,学校附近的鞋垫已经脱销了。
沒办法,只能出狠招了。
实在懒得往远走,边学道在校内市裡转悠了半天,逮着附近沒人,赶紧拿了两包护舒宝,放进购物筐裡,用新买的毛巾盖着。见门口收款台前人少了点,跟在队伍最后往前挪。
结果在门口還是被人围观了。边学道笑呵呵地交钱,装袋,一扭头,看见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熟人。
宋佳,董雪的好朋友,高考前6個人轮流請過客,边学道实在沒想到会在這裡见到宋佳。
前世边学道考的也是东森大学,而且一同考进东森大学的高中同学在大学裡吃過几次饭,边学道记得沒有宋佳。
“你也考的东森?”边学道问。
“嗯。”
“哪個系?”
“国贸。”
见边学道一愣,宋佳接着說:“本来想报個外地的,班主任陈老师看了你的志愿后,說這個学校這個系都還不错,就建议我也报這個。为了稳妥,我临时改了志愿。”
两人一起走到边学道公寓门口,边学道问宋佳:“你们寝有沒有姓徐的女生?”
宋佳摇头。
“你帮我留意下咱们系這届姓徐的女生。”
“叫徐什么?”宋佳问。
边学道摇头,“就知道姓徐。”
宋佳看着边学道說:“這才开学几天,就下手了?”
边学道笑呵呵的沒說话。
回到寝室,于今眼尖,看见边学道拎回来袋子裡的护舒宝,当场喊了一声:“我艹”。
边学道沒理他,有條不紊地把护舒宝塞进了鞋裡,穿上鞋踩了踩,感觉還不错。
明白過来的几個人冲過来就要抢剩下的卫生巾,边学道怕這帮人碰到自己的军被,立刻躲进卫生间,反锁,任凭几個人在外面砸门。直到陈建提议,边学道要是再不出来就拆了他的军被。边学道在卫生间裡面喊:“這两包用完了,换人去买。”
把房门关好,几個男生人手一片卫生巾开始研究。
陈建說:“女同学多不容易,每月都有這么一笔固定开销,在四食堂够改善两次伙食的了。”
童翻动着手裡的卫生巾,“這玩意塞鞋裡,哪面冲上啊?”
于今看了半天,撕开上面的不干胶,一本正经地說:“你說把這玩意粘在屁股上,得多难受啊……”
孔维泽刚才一直在阳台打电话,进来听见于今的话,笑着說:“大哥,谁說這玩意是粘在屁股上的?你快去找個女朋友学学吧!”
于今听了一翻白眼,“不粘屁股上,那你說粘哪?”
边学道知道這玩意怎么用,但他沒說,他怕這帮怂小子脱裤子现场演示。坐在床上回想,似乎自己刚上大学的时候也不知道卫生巾是怎么用的。
于今的军鞋有点大,脚上已经磨出了3個血泡,他的鞋裡算上卫生巾一共垫了三层。第二天军训,走了一上午,到下午,右脚的卫生巾就从鞋后帮窜出個头儿。正巧赶上教官让一排一排踢正步。混在方阵裡還能糊弄糊弄,一排一排走,前后都有人看着,所以大家格外认真,于今也很卖力,使劲地蹬地、踏步、甩腿。
于今這一排走過去之后,见教官好长時間沒喊“向后转”,只是现跟他们面对面的前排男生表情很诡异。
终于传来了教官“向后转”的口令。
于今和大家一样,看见刚才還干干净净的训练区中间,赫然躺着一片白花花的卫生巾。
這玩意是从哪儿来的?跟這帮新生差不多大的教官彻底不会了。
卫生巾上甚至還有一個红点儿,看上去像白绢帕上绣了朵梅花一样醒目,整個方队看着這片卫生巾,鸦雀无声。
教官想自己過去把卫生巾拿起来扔掉,又想可能是哪個女生身上掉出来的,觉得有点不合适。于是用平时喊口令的调门喊出了一句21级军训最经典的话:“谁身上的卫生巾掉出来了,出来捡走。”
于今后脖颈一下就见汗了。隔壁方阵正好是女生第一排踢正步,对面就是一群目光灼灼的男生,本来就不太自然,又碰上爆出這句强大的话,动作立刻变形了。
一身冷汗的于今,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万万不能承认,万万不能承认!自己一個大男生,众目睽睽之下說自己身上带着卫生巾,就算說当鞋垫用,谁信啊?這要是落一個变态的名声,大学四年可怎么找女朋友啊?
事情最后以教官出手告终。但其实除了717寝室的,于今周围的几個男生都知道是他鞋裡掉出来的,就是沒說。這次事件直接导致于今的名字被恶意改成了于巾,尤其在女生面前,大家都爱喊他“巾哥”。后来于今用行动证明他对得起“巾哥”這個名号。
从這天起,边学道晚上吃完饭就去住着少量大四师姐和大量新生女生的11a宿舍楼对面站一会,看着女生拎着饭盆、水壶什么的进进出出,搜索徐尚秀的身影。
女生宿舍楼马上就流传說:一個大一男生每天晚上都痴情地在宿舍门口等一個女生。
听见這话,女生们反应不一。
“是嗎?這才开学几天?太心急了吧!”
“是嗎是嗎?长什么样?帅不?”
“是等高中的女朋友吧!”
“明天他再来,你提醒我一下,我从窗户看看。”
边学道也意识到,自己穿着一身绿,站在女生宿舍门口太扎眼,太风骚了。于是他吃完晚饭回寝换一套衣服再去。
沒几天,717寝的男生都听說边学道天天去女生宿舍楼守门的事了,见天问他看上谁了,在哪裡一见钟情的,边学道就是不說。
晚上的时候,一些胆大开朗的女生会绕几步路从边学道面前走,故意看他几眼。至于楼上隔着窗户对他指指点点的,那都查不過来。
717寝的男生现最近边学道不爱說话了。虽然多数时候边学道還是笑呵呵的,但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
宋佳传回来的信息是,她几乎把一层楼的寝室都问遍了,只找到两個姓徐的,可是边学道一问身高等细节,立刻判断不是徐尚秀。
军训快结束的时候,通過各种关系,边学道看到了這一届国贸系新生的名单,算上预科班,7個国贸班都沒有徐尚秀這個人。
像在沙漠裡追逐绿洲行走了很久的旅人,到跟前却现看见的不過是自己编织的幻景。边学道一遍一遍地在心底裡问:为什么?怎么会這样?为什么跟前世不一样了?
想了几個晚上,边学道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和宋佳前世都不是這個专业的,现在却都来了,每個专业在每個省招生名额是一定的,如果徐尚秀的分数正好在录取分数线上,那么就很有可能被自己或宋佳挤了名额。
9月29日,全体新生行军拉练,目的地是出城口边上的老虎团。
到了地方,参观了营房和内务,看了士兵的活动室,带队老师通知大家集合,到对面的靶场打靶。
学生立刻分成了两個阵营,一半兴奋,一半忐忑。
打靶?边学道记得前世拉练沒這個项目啊。不過已经不重要了,能摸摸枪還是好的,就是不知道一人几子弹。
看见自己营的教官在前面,孔维泽大声问道:“教官,一人打几啊?”
李裕跟着补充了一句:“防弹衣不啊?”
全场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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