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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六章 配合的乡裡 纸飞机

作者:未知
如果从后世的眼光来看,這一年绝对是挺有‘喜感’的一年。 从一开始流传的大魔王从天而降要毁灭世界,到什么星球大十字人类要毁灭,然后又开始在街头巷尾忽然流行起了‘千年虫’的传說,种种传言被人說的煞有其事,当事人還都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想想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這年头網络還沒那么发达,像三岔河乡這种比较落后的地方,对這种传言尤为‘重视’——又或者是人们還比较‘闲’,不传個流言蜚语实在是沒事可干。 传言一旦散播开来,那速度比什么瘟疫都厉害。现在连乡间的老农都开始忧心忡忡的谈起了千年虫,還有一大群不了解情况的人跟着一起‘忧国忧民’,让一部分多少知道点‘千年虫’的人看到這一幕就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不過对于牵牛花企业来說,不管是大魔王灭世還是千年虫来袭,大家都忙,也就顾不上考虑那么多了。现在场裡的业务越做越大,這时候去考虑那些可能根本不会发生的事儿,飞哥着急起来会踹屁股的。 新上任的两個经理常亮和李方硬着头皮,分别去镇上和西边的村裡办事,回头才发现事情真的沒自己想的那么复杂。 去镇上說要用地的常亮一开口,陈镇长立刻安排人全力配合。而去村裡的李方到村裡還沒走到老支书家裡,路上有人多嘴问了一句:“李哥,来找我們老支书干嘛呢?” 李方觉得自己来办的事儿也沒必要瞒人,就实话实說:“飞哥又谈了一笔大业务,准备在那边的化肥厂旁边再建個养牛场,我来找你们支书商量一下用地的事儿。” 问话的那年轻人還沒来得及开口,嗖地一下旁边那些在树荫房檐下下棋的老头们就窜了過来,那速度你绝对看不出来他们都是一群好几岁的人了:“李经理,燕老板說要用多少地?我們那地就在化肥厂东边,挨着的,能用到我們的地嗎?” 李方被這群人吓了一大跳,虽然他知道平时场裡来办事好办,但是沒想到……大家的热情也太足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的纷纷问着话,让他根本沒插嘴的余地。 最后他想起来平时黑子他们办事的模样,两只手抬起来朝下一压,還沒等他說出来那句“大家听我說”,人群刷地一下就变得鸦雀无声。 這也太特么惊悚了,刚才一群人還都在你争我抢的发言,忽然之间就从喧闹变得寂静,真的让人有点不太适应。 好在李方反应也不慢,立刻就开始說起了自己和常亮商量的想法:“飞哥把這事交给黑子哥办了,黑子哥又让我和老常管這事儿,我們俩是想着,能不用大家的农田最好,化肥厂那边的荒地……” “李经理,那可不能啊!”一個老头立刻排众而出,苦口婆心的劝道。“那荒地可不能用啊!离河边太近,将来一涨水那可是要出事的……” “对对对对……”其他人立刻附和起来。“必须用田地啊!那些荒地我們都不去,就是年年涨水会被淹。你听我們的一准沒错,不信你找老支书问问。” 老支书已经得到消息跑過来了,在外边接话:“对啊,荒地肯定不用。那地方要是种点草還行,在那上面建牛棚肯定不行。上次建化肥厂不就用的农田嗎?建個牛棚也用不到多少地,来来来,咱们进屋裡谈……” “老支书,你可不能坑场裡,可不能让在荒地上建……”村民们的态度非常一致,大家都是一副为场裡考虑的模样,才不会說占了村裡谁家的地,将来场裡就安排谁家一個人进场裡干活。 现在场裡养牛基本也算半自动化了,需要出力的活是有,但是比起来干建筑和去抗包的活儿,那绝对算是轻松的。 人们說找活要找钱多活少离家近的,乡裡人对活多活少沒要求,只要能挣钱就行。在挣钱這一点来說,去养牛场干活绝对比出去打工挣钱的多。 那些乡裡的小崽子们牛哄哄的出去打了一年工,回来穿的人五人六的,說起外边的繁华世界来头头是道,好像他们都是去干的大老板一样。结果一问一年挣了多少钱,能存下来三几千块钱的,那已经是会過日子的人了。 還有個重要一点,出去打工的男的還好說,挣多挣少只要娃子们不走邪路,哪怕是沾染点坏习惯都能理解,毕竟挣来钱了嘛! 這個坏习惯一般就是乡裡人常說的‘浮漂’——出去打沒两年工,回到家来就不愿意下地干活,怕苦怕累怕出力,有的還喜歡抽点好烟喝点好酒,挣钱不多大手大脚的毛病倒是学会了。 像這样的小毛病還在乡裡人的容忍之下,但是有些毛病就不行了。出去染上点眠花宿柳的坏毛病,那就不能原谅了。 但是无论如何,哪怕是沾染点這样的坏毛病,毕竟是男娃子,算不上吃亏。要是女的就麻烦了,不挣钱了别人也不說啥,要是女的出去打工挣了钱,回来之后乡裡就会有些不好的流言蜚语——年轻小姑娘们,又沒学历又沒技术,因为长的好看就能挣到钱,电视上大家看到的這样的情况多了,难免让人猜测她们是去干什么不正当的职业去了。 除了流言蜚语之外,還有一怕,那就是怕去的时候是一個人,回来就变成了两個人——不管那一個人是大是小,都是麻烦。因为在外边找了男朋友,一般都不会是本地的,那就意味着自家女儿要嫁外地了。 除了那些极個别利欲熏心的人,几乎对于所有当父母的人来說,让女儿出嫁到外地,那是极其不放心的事儿。在婆家受了委屈怎么办?那么大老远的一年還能回来一趟不能?都是事儿。 总之外出打工对现如今的三岔河乡来說,還是一件不太受人支持的事儿。出去是能挣钱,但是有种种‘意外风险’,毕竟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外边的那些不好的东西,乡裡人听起来就觉得应该避而远之,不到万不得已,真不愿意让家裡的孩子们出去。 关键是如今在家能挣钱了,不论是给养牛场养牛,還是靠着养牛场建個大棚种蘑菇养蚯蚓,哪怕是种些大棚蔬菜,一年下来零零散散的也能挣不少钱。 如果运气好能进了养牛场当正式工人,那就得全家眉开眼笑,值得放一挂一万响的鞭炮庆祝了。 场裡工作大家都知道干什么,就算最差的活也无非是苦点累点,绝对沒什么风险。重点是工钱高发的也及时,离家近随时能回来——当然进了场的才不会回来吃饭,人家那裡天天管的饭也好。多少原本在家裡瘦儿吧唧的年轻人,在场裡干過一段時間之后,都能变得红光满面的,看着就特么让人眼红啊! 至于說只要家裡只要有人进了场,全家出门都觉得格外的高人一等,家裡若是有個未婚的儿子女儿,十裡八乡的媒婆能天天来把门槛踏的低三分,那就是另說了。 所以說李方要用荒地,不用大家的农田,在村裡人看来,這简直就是断自己的‘活路’。李方還在屋裡和老支书商量,外边一会儿就聚集了一群小伙子,扛着铁锹耙子涌了进来:“老支书,李经理要用多少地,俺们闲着沒事,先去帮着把地平一平,等开工了也好开工不是?” 這态度,真沒的說。 实在是种一亩地一年下来,還沒一個年轻人进场一個月工资挣得多,对比之下,大家该怎么選擇,傻子都知道——沒看村裡有個名副其实的二傻子,這会儿也流着哈喇子在那裡笑逐颜开的:“俺也要去场裡喂牛了!” 真的是企业发展的黄金年代,和后来那些要占地建個厂子,還要带着‘队伍’和村民们对峙個十天半月,最后還得正府出面解决問題的情况,根本是天上地下啊! 现在李方头疼的就是只打算用個六七亩地建個小养牛场,结果以老支书为首的村裡人一致认为,养牛场的业务迟早還要扩大,用那么点地以后還得再扩大,多麻烦,還不如一下子建大点…… 說到底還是李方新官上任,威望還差了点。若是黑子過来谈的话,那就是直接带着老支书去现场,让马老板带几個工人,打几根木头橛子下去拉几條线。這就算规划好了,绝对的說一不二。 新的牛棚热火朝天的开建沒几天,林海虎又捞着‘生意’了,偷偷摸摸藏在屋裡面,摸出来一個破破烂烂的小手机:“喂,坤哥,有個消息,大消息,這個我觉得值三百块,要不要?” 张坤一听见這小子的电话就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有新闻可以写稿子,忧的是這小子一向狮子大开口,有些时候一篇稿子挣的奖金,還沒有被這家伙要走的多。 但是听是肯定要听的,他现在也学聪明了,必须要讲价:“大概什么方面的新闻,别是上次和火腿肠厂合作的那样的新闻,像那样的可不值三百块。” 倒不是牵牛花公司和大兴发火腿肠合作的消息不值钱,而是大兴发的人来的时候,不可能不惊动其他人。早在人家联系招商办的时候,就有人把消息漏了出去,等双方达成合作的时候,市裡几個差不多的媒体也都知道了,算不上独家消息。 林海虎指天画地的保证:“這次绝对是独家消息,大消息。我老表的,和外国有关的,绝对的大消息。不是给我你說,要不是看咱哥俩的交情,三百块我都觉得要的少了。” “那好,就三百。”张坤咬咬牙,为了笼络住這個‘内应’‘线人’,只当這個月沒发奖金。“你說吧!” “我老表被外国的那個什么大桥大学破格录取了,就是上次来的那批外国佬說的那個大学。我给你說,人家的通知书都发過来了,我都看见了。”林海虎神秘兮兮的說道。“你猜猜,我老表会不会去?” “什么大桥大学?”张坤有点发懵,随即忽然眼睛就瞪大了。“你是說……刀桥大学?” “对对对,就是刀桥。”林海虎這不学无术的总算是‘想’起来了。“就是因为我老表弄的那两蝎子,說是什么新物种。他還写了啥论文发表了,人家就破格录取了。這钩日的外国大学招收学生也太随便了点,啥都不干写篇文章就收进去,還有点大学的样子……” 张坤已经顾不得听林海虎這酸溜溜的话了,在电话裡喊了一句:“我马上就到,老规矩,你记得替我說几句话让你老表接受我采访。等会儿我快到了给你打电话,见面就给钱……” 胡乱收拾了两件东西,兴冲冲的就准备直奔三岔河。刚走了两步觉得不对,摸了摸口袋又赶紧冲进了主编室:“主任,我得到個消息,要去三岔河乡一趟。听說是燕老板被刀桥大学破格录取了,通知书都到了,我刚得到消息,得赶紧過去……” “啥?”主任明显有点发愣。“你不是开玩笑吧?燕老板被刀桥大学录取?哈哈哈,咱们這裡還有人能被人家外国的名牌大学……你說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张坤着急的很。“就是前一段火的很的燕老板发现了新物种的那事儿,当时来的那些外国人邀請過他,现在通知书发到了!” “那你還来给我說啥啊,赶紧去啊!”主任顿时比他都着急起来。“你就不会路上打电话再给我說,觉悟啊觉悟,你就沒点媒体人的觉悟嘛!赶紧去……” “我這不是還得给人家付消息费,身上钱不够了,想来支二百块钱。”张坤厚着脸皮說道。“我還想出去租個车去,這样能快点……” “還租個什么车,你赶紧收拾东西下去,我给老四打個电话,让他开车送你過去……”主任立刻就拍板了。 张坤一听也乐了,喜滋滋的就往外走:出去采访消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能让主任开口用单位的车送過去,那可不容易! “等下等下。”還沒走两步,就又被主任叫住了。“你這個消息确定了嗎?保证绝对不会错?” “肯定沒错,实话說了吧,我的线人就是燕老板的老表,整天在场裡就替我盯着的……”张坤這一刻也只能選擇相信林海虎,希望這家伙别给自己掉链子。 “那你去吧,看看电话有电沒,等到了之后确定一下,记得尽快给我個电话……发個短信就行。這样的重大消息,我是必须给上面也汇报一下的。”主任嘱咐道。 “這還汇报?”张坤心裡嘀咕了一句,沒把這话說出口。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就反应過来了,這就是那啥……正治觉悟啊!到底是主任,听到這消息就知道要汇报,像咱就不行,觉悟還是不够啊! 看似通知书是燕老板一個人的事儿,毕竟就是去上個大学而已。但是事情绝对不能這么看,要全面的,综合的,从大局上去看。 万城市這么多年来,高考状元出過几個,但是直接被外国大学破格录取的,還真沒有。這就好像古代某個地区,年年都有本地学子,考上秀才举人,但是某一年突然出现個小三元或者大三元,那就不一样了,必须得好好宣传一下。 原因大家都明白,教化两個字,可是比教育两個字涵盖的方面大的多了。高考状元年年都有,但是破格录取外国的名牌大学,那可是数年有一次就够吹上好几年的了。 等张坤风风火火的跑到三岔河乡,已经不是他和开车的老四两個人了,而是四個人——主任還沒等他走下楼又喊住了他,還又带了個助手要跟他一起来。 找到林海虎给了‘消息费’,林海虎這厮腆着脸就带着他们几個人找燕飞去了:“老表,你那通知书呢,拿出来给坤哥看看啊!” 燕飞一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我都沒打算去,扔了。” 态度是相当的坚决,因为徐小燕正在旁边看似带着小超玩,实际上一直朝這边看呢! 林海虎有时候是对這個老表有点怵,但是此刻在兜裡三张大钞票的支持下,浑身都是劲儿:“不去也给看看呗,不就是個通知书,你還怕见不得人啊!” “是啊飞哥,你看我都来了,這事儿也是大好事儿,就算现在你不让我看,回头也得有上头的人非得让你拿出来让大伙儿看看。”张坤在旁陪着笑讨好地說道。“到时候也麻烦不是?還是让我看一眼,反正這消息也瞒不住是不是?” “是啊是啊,燕老板,咱们地区還沒出现過這么大的事儿呢!”主任也发话了。“好歹我們都来了,看一眼也不是什么坏事,有我們出来說一声,总比以后别人都乱哄哄的来麻烦你强!” 燕飞无奈的很,朝着远处正玩纸飞机的小超喊道:“小超,来把你的飞机拿過来,给這几位……大哥哥看看!” 主任顾不得自己都四十好几的人還被一小孩叫大哥哥了,看着那天上晃晃悠悠的纸飞机,眼睛都直了——我了個去的,這可是刀桥大学的通知书,你让弟弟叠成了纸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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