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米 决战冰窟窿!! 作者:未知 宝柒的心脏,七下八下。 尽管心裡对冷枭有谱儿,可是现在男人去了军纪委,而且看這形势多半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又哪裡能踏实得了? 因此,虽然陈黑狗說冷枭让她先不要她回鸟巢,但小雨点儿上午去做康复训练了,估计一会儿也得回家,大鸟和小鸟的好多生活必需品都還在鸟巢裡面儿,平时带着他俩的育儿师也在家裡,她现在回冷宅去一切都要现购会很麻烦。 几方面的因素综合考虑,她决定回鸟巢看看情况再說。 “狗子哥——”上了车,她捡重点将自己的意思說给了陈黑狗,转而严肃地看着他,“回鸟巢看看。” “嫂子。”陈黑狗握着方向盘直摇头,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首长說過的,让你不要回去。” 噗哧—— 宝柒笑了。可是因为她的心揪得太紧,面儿上绷得也不太自在,一声笑容特别的诡异,“沒听過,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么?” “啊?”陈黑狗愣了愣,转過了头来,“不行。” “小雨点儿還在家裡。” “我联系好带她的育儿师了,一会儿她会直接将小雨点送到冷宅去。” 哎! 看来冷枭還真是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想了又想,宝柒心裡更加坚定了他会沒事儿的了。不過,大白天的她回鸟巢又能怎么样呢?不去看看,她不太放心。 “狗子哥你就放心吧。我就回去看看情况,绝对不会冲动的。” 考虑了一下,陈黑狗换了行驶的方向。 超市离鸟巢的距离特别近,陈黑狗驶着冷枭那辆异型征服者,差不多就花了五分钟左右的時間,就返回了鸟巢。 远远一看…… 呵,鸟巢今儿真是热闹了。 只见鸟巢洞开的大门口,一列先她们一分钟左右到达的士兵已经敲开了门,正和冷枭安排在别墅裡守卫的红刺特种兵们僵持不下,争得面红耳赤。 這些不明来头的士兵說是要奉命搜查鸟巢,而冷枭手底下的人說什么也不让他们进去。几分钟的時間裡,双方都只有口角,并沒有发生肢体冲撞,表现得非常克制。 不過,說来說去,谁都沒有让步的意思。 宝柒目光凉了凉。 果然正像二叔說的,真的够疯狂了…… 疯狂才是灭亡的前兆嗎? 這些人又是谁派過来的呢?闵老头儿嗎? 手指紧紧攥了攥,宝柒在心裡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就明白了冷枭为啥吩咐陈黑狗不让她回来了。既然他說要让他们更加疯狂,那么肯定他已经知道会发生這事儿。所以,他一来出于对她和孩子的安全考虑。二来是他了解她宝柒的性格,冲动,好战,害怕她会一個忍不住就上去這些人冲撞了起来。 可是么,她只是偶尔冲动,却不是真傻。 她虽然還不太清楚冷枭的计划,却知道……如果不让這些人进去搜查到他们‘极需要的东西’,又怎么能彻底地疯狂起来呢? 几乎就那么一秒,她敢肯定,冷枭要的结果就是让他们进去搜——。 稍稍默了一下,在格桑心若和陈黑狗的注视裡,她将大鸟和小鸟交待给了他们,并且嘱咐他们务必留在汽车上不能下去。然后,她自己却推开车门儿走過去了。 她要去干什么? 格桑心若和陈黑狗面面相觑,被骇住了。 而她的突然出现,也让正处于僵持状态的两队士兵们给怔住了。 负责红刺安保的头儿是一名少尉,姓张。他小跑過来了,冲她敬了一個军礼,“嫂子,這些人想闯进鸟巢去搜查,太胆儿肥了!” 点了点头,宝柒冷冷扫视着那些人,轻声问:“他们有搜查令么?” “……有!不過嫂子放心。”张少尉說到這裡,又严肃地拔高了声音,冲着那些人低吼,“我不管你们是哪方面派来的,我們只听命于红刺首长一人。今天谁他妈都别想进去,除非……踏過我們的尸体。” 一听這话,对方也咬牙了,“少尉,我們只是上头的听命行事。大家都是兄弟部队,多少给点儿面子行不?好歹也得让我們回去交差吧?要不然,這事儿处分下来,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张少尉冷笑,“少废话,不懂!我們只懂得——寸步不让。” “你们,不可理喻!” “就不可理喻了,你们想怎么着啊?就凭你们這些人想要硬闯进去?呵,不是老子们看不起你们,而是你们……” 得,又较上劲儿了…… 不知道這一出,冷首长预料到了沒有? 他的手下,真真儿都是死忠粉儿啊。 眉目敛了敛,宝柒心裡感叹着,待张少尉发狠的话一說完,她便冲他摇了摇头,笑着意有所指地說:“我看他们也不容易,不如算了吧。既然他们是接了命令過来搜查的,咱们就让他们进去搜吧,身正不怕影子歪。” 见到她這么說,再看到她‘和蔼’的脸色,鸟巢裡的一众士兵收起了枪支。 “是!” “放行!” 一队队人进去了。 而带队搜查的那個少校军官,见到她這么好說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胀红了脸也冲她敬了一個军礼。 “不好意思了。嫂子,其实我們真是迫不得及来奉命行事的,千万不要见怪啊。” 友好地笑了笑,宝柒挑眉:“沒事,你請随意。” 這一回宝柒沒有做好奇宝宝,更沒有问他们是奉了谁的命令来搜查的。 因为,问了也是白问。 双方都沒有再多說什么,而宝柒也不想再呆下去。直接让杵在门边上被這阵仗吓坏了的兰婶儿過来,吩咐她叫两個育儿师收拾好了小雨点儿,還有大鸟和小鸟的东西赶紧出来。 自家的东西拿出来了,经那几個士兵检查確認沒有問題之后,通通搬到了汽车上。 临走之前,想到這搜查,宝柒還是有些不爽。 站在门边儿,她不咸不淡地瞥過门口那個少校军官,又对守卫的张少尉笑了一下,“我先走了,咱屋子裡的东西都看好了,要是少了点儿什么……” 說到此处,她再次瞥向那個少校,唇角勾起,指向他:“少了东西,全部找他赔——” “是!嫂子”张少尉终于笑了。 而那個少校军官瘦削的脸白了白,沒有說话。 飞扬着眉头,宝柒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 宝柒不想回冷宅。 一点儿都不想。 可是,目前的情况实在太過特殊了,就算不为自己,她也得为孩子们的安全着想。于是乎,沒有再多衡量,她還是连人带东西一起回到了冷宅。 不管怎么說,冷宅的防御和安保都不会让她出现任何的問題,更不会在冷枭准备对闵家反击的时候,闵家会狗急跳墙拿她和孩子来威胁他。 她猜,二叔肯定也是想到了這一环,才会安排他回来居住的吧?闵老头儿敢搜查鸟巢,毕竟那是私人的住宅,再发横也绝对不敢撒野到军区大院冷老爷子的家裡来。 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思绪万千。 然而,勤务人员却說,老爷子他不在家。上午的时候他匆匆去了军委,再也沒有回来過。 吁…… 冷老爷子不在家裡,宝柒心裡觉得松了一口气。不用面对总是极好的。 下一秒,转而,她又悬上了一颗心。 冷氏父子,绑在一块儿是肯定的了。冷老爷子沒有回答,是不是事情特别的棘手啊?而那個地方,到底正在发生些什么她不能预测的事情呢?! 思来想去,她越发惶惶不安。 一行人,安顿下来了。 对于她這個从来不居住在家裡面的二少奶奶,勤务人员和佣人们对她還算是比较客气的。 不管她以前怎么样,以前什么身份,现在冷家已经正式宣布了她的地位,连老爷子都已经认可了由她来执掌二0三集团,還给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她绝对是冷家的主子了。何况,她還带回了两個小小少爷,他们谁又敢多說什么呢?就连一向爱嚼舌根子的几個人,都不敢吭半句声儿。 冷氏父子不在,她這只猴子便成了山霸王。 她住回了自己以前的卧室,却沒有让大鸟和小鸟住在之前老爷子为董纯欣那個孩子准备的婴儿房裡,而是让他们暂时也跟着自己睡。她从鸟巢带過来的一干人等,则一律安排住进了客房裡。 一切妥了,孩子也在身边儿了,站在几年前,二叔翻来翻去的那扇玻璃窗前,她心悬到九重之外了。 外面的风云变幻,她当然不会知情。更不会知道在這几個看起来平淡的日子裡,冷枭那边儿发现過多么巨大的惊涛骇浪。 這一天,她再次回了冷枭。 時間,是這年的元月25日。 元月25日,也是她有生以来最担惊受怕的日子。 …… 次日,元月26日。 坐在冷宅宽敞明亮的餐厅裡,宝柒看看餐桌上精致又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再想到一夜未归的冷枭,什么食欲也沒有。默默无言地带着小雨点儿吃饭,她的神思无比悠远。 “妈咪——” 小雨点儿突然喊她。 从昨天回到冷宅来开始,小丫头一句话都沒有說過。也沒有问過她为什么他们会突然搬到這裡居住,沒有问過這到底是什么地方?而小丫头更也不会知道,自己和冷家有着那么深厚的渊源。 拍拍她的脑袋,宝柒心裡泛酸。 “丫头快吃。” “妈咪……妈咪……” 小雨点儿软软地呼唤声儿,让宝柒心裡的柔软全部被牵引了出来。飞快地给小丫头切了一片儿吐司,她好不容易才扯出了笑容来,装着若无其事地笑望着她。 “来,小雨点儿乖乖吃东西。” 微微点一下头,乖乖地将面包吃完了,小雨点儿才抬起脑袋来瞅她,问了三個字,“爹地呢?” 心裡一窒,宝柒涩住了。 她终于会问了……其实算进步吧? 可這会儿,问得她想掉眼泪儿。 抚一下脸,她又笑:“爹地出差去了,過两天就会回来的。……来,再喝点儿汤,乖啊。” “哦……” 小小声的哦一下,小雨点儿非常听话地喝完了汤,還是用那种怪怪的神情看着宝柒,红扑扑的小嘴巴撇了好半天,平日裡毫无表情的小脸蛋儿上,写满了担忧。 “妈咪……你吃……” “好好,妈咪也吃,一起吃。” 被小丫头一提醒,宝柒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食物一点儿都沒有动。 唉! 为了不让敏感的小丫头起疑心,她赶紧笑容满面的吃了起来,用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掩饰自己心裡隐隐的不安和担忧。 沒有再多說什么了,小雨点儿乖乖吃着早餐,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一下,小眉头蹙得很紧,表情却沒有平时那么平静了。 “乖乖吃!” “好好吃啊!” 反复說着同样的话,宝柒一直在笑。 然而心裡却在感叹,果然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稍稍有点儿风吹草动,不需要别人說清楚,都会感应得到。 下午本来小雨点儿有康复训练课,但是宝柒沒有再让她去,将她直接留在了家裡。而冷宅发生的变化,就连小雨点儿都能查觉了不对劲儿,哪怕她再装得若无其事,又能骗得了谁呢? 佣人们在疑惑了。 有些人甚至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說冷氏父子被双规了,看起来冷家的地位和仕途都快要保不住了。 一時間,人人自危。 宝柒逗开着大鸟和小鸟,装着什么也听不见。 风,呼呼的。 雪,下得更猛了。 到底要什么时候,這片天儿才会亮开? …… 宝柒住进冷宅的第三天,元月27日。 這天儿的雪特别的大。天气预报說是入冬以来最大的雪日。抱着大鸟唱在窗边儿上,她接到了姚望打過来的电话。 心裡吓了一大跳,她赶紧将孩子放在了床上。還沒有接起电话来,已经脑补了各种不好的猜测。 姚望在這节骨眼儿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难道……二叔出事了? “喂……!”她沒发现,自己声音有些颤。 “宝柒,你還好吧?” 透過摸不着的电话线儿,姚望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乏,有些压抑,有些担忧。不過也很明显,他已经知道冷家出什么事儿了。 愣了几秒,宝柒才想起来开口回应,“哦,我挺好的呀,怎么了?找我有啥事儿么?” “宝柒……”姚望欲言又止。 “喂,姚美人,吞吞吐吐的說话,你有劲沒劲儿啊?最讨厌這個样子。”宝柒故意沒好气的地抻掇他,将自己最为轻松一面展露了出来。 叹了一口气,姚望沉重地說:“宝柒,我告诉你一個事情,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這几個字眼忒吓人。 “姚美人,啥意思啊你?”宝柒刚才的镇定全被那四個字冲散了,一下子觉得肌肉疼痛,“你是不是听谁說了什么?他……有消息嗎?” 她急得不行,可电话那边儿的姚望却沉默了。 沉默得宝柒想杀人。 “喂,姚望,你啥时候也变成一只闷葫芦了。” “好,宝柒,我告诉你,不過你一定要坚强点儿。”姚望捏了捏手机,先给她打好了预防针,接着便将自己从父亲那裡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宝柒。 他說,前几天,有人举报C4I系统的泄露皆因冷枭的监守自盗而造成的。前日,军纪委又再次接到匿名信举报,很快便按举报人的指引在冷枭的個人帐户上查到了一笔不明来历的巨额资金——美金五百万元,折扣人民币约三千多万元。因该款来历不明,军纪委疑心是冷枭出售军事情报所获得的脏款。 接着,他又說,现在的情况非常的不好。 首先,冷枭已经将军纪委扣留隔离审查了,而這個事儿从调查到处理,估计得好长一段時間。而且,结婚也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 其次,冷家老爷子因袒护儿子出言不逊,甚至包庇阻止调查,也被党内警告,暂时停职反省了。现在冷氏父子的失势,已经成了军方上层秘而不宣的实事了。 最后,一向与冷老头儿交好的闵老爷子,作了许多年的副职现在终于有机会爬上去了。上头命令他临时代冷老爷子的职务。 不過,众所周知,闵老爷子已经有了取冷老爷子而代之的倾向了,一场沒有烽烟的战斗,已经展开了。 自古权势倾扎,大抵如此吧? 噗通——噗通——! 在姚望的叙述裡,宝柒听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她不敢相信,可姚望又不会乱說骗她。 她相信冷枭有能力处理,却又知道官场水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到底是個什么情况,依她的能力,又完全触摸不到棱角。 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想发疯。 想疯,却不能疯。她必须镇定——二叔不是說了么?任何情况下,她该干嘛還干嘛。 深呼吸一口气,狂乱的心跳稍稍静了一点。 二叔,你一定会是事前诸葛,胜券在握的吧?一定会的。而且她知道,红刺几位爷们可都是军裡不好惹的人物啊,如果冷枭的真出了這样的事儿,他们会袖手旁观么?生死過命的兄弟,一定会出手拽一把的? 他们沒有拽,就连范铁都沒有出现,那是不是证明……冷枭不会有什么事的? 心裡糟乱成了一团。 咬了咬下唇,她脑子裡不停变幻着画面,最终定格在了冷枭那张万年冷冽的面孔上,仿佛看到了他坚定的眼神儿,還有他永远正义的灵魂。 正义是不会被邪恶打败的……她怕什么? 一双潋滟的眸子半眯了起来,她再次吐一口浊气,一瞬不瞬地盯着墙壁上的挂钟,沒有向姚望解释太多,也沒有多說什么,缓缓开口全是谢意。 “谢谢你了,姚美人,我沒有事儿的,我挺得住。他沒有做這种事儿,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自古邪不胜正,背地裡踩人的,总会不得善终。” “好,你多保重,有事找我。” 姚望笑着,心有些疼痛。 他紧紧扣着手机,想象着电话那边儿又在故作坚强的小女人,一只钢筋铁骨般的手指捏得泛了白。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她的软弱,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她更是从来不需要他庇护。 …… 第四天,元月27日。 就在冷宅一众人惶惶不可终日,闲言碎语越来越多的时候,消失了几天的冷老爷子,突然从军委回来了。 大步迈进屋子裡,他看着了宝柒,看着大家伙眼睛裡各种的神色,铁青着脸什么话都沒有多說。 宝柒想问他,厚着脸皮上去问他。 然而不待她想问的话出口,冷老爷子就打断了她,一开口就是一句天雷滚滚的言语。 “陪我去郊外钓鱼。” 太奇怪了! 儿子出事儿了,大冬天的他要她跟去钓鱼? 宝柒不想去。 宝柒现在也沒有精神头儿去。 看着头发已经花白了的老头儿,她面上沒有什么情绪,不過该有的礼貌這次還是做足了。 “对不起,我不想去。你找人陪你去吧。” 微微眯起眼睛审视了她许久,冷老爷子的目光有些淡淡的凉意,鼻翼裡哼了哼,他负着手大步往楼上书房去了,只留给了她一句。 “你跟我過来。” 纯命令的,绝对要让人服从的…… 這就是冷老爷子。其实有些方面,冷枭真是像他。 宝柒叹着。 进去?還是不进去? 略略想了想,宝柒沒有犹豫跟进去了。 要知道情况,不得回避了人再问么? 几分钟以后—— 宝柒和冷老头儿一道出来了。 稍着准备,一老一少两個人带着渔具便出了冷宅的大门。 今天的雪依旧大,气温也降得很低。车辆穿過繁华的市区,往郊外的路上缓慢地行驶着。宝柒坐在老爷子的红旗轿车后车,一句话都沒有說。 可是,她的心脏却跳得很猛。 京都的冬天,千裡冰封,万裡雪飘。 因此在這样的天气裡,钓鱼和南方绝对不同。這边儿的钓鱼只有冰钓,就是砸冰下钓。一般人会先择无风无雪的大好天气去,气温相对高点儿的时候才出钓,而且,一般会選擇在中午的时候。 而今天,现在……? 看着天气,宝柒想,其实不太适合垂钓。 不知道過了多久…… 红旗轿车停在了效外一個结冰湖面的路边儿上。望了她一眼,冷老爷子下车了。带了她和另外两個警卫员便往离公路约十来米的结冰湖面走了過去。 风雨裡,湖面上拿着钓鱼凳儿正在狠劲儿砸冰的老人正是闵老头儿。而他的旁边不远处,站着几個警卫却沒有动手帮他。 很显然,那是他自己的命令。 脸上笑开了花,冷老头儿大老远的就大嗓门儿嚷开了,“老闵啊,你這身子骨真是老当益壮啊?” 站起身来,闵老头儿拿着铁撬也笑了。 “老冷,你怎么才来啊?” 這個笑容,可以說是宝柒在见過他這么多次之后,最和善最真切的一次笑容了。甚至于在看到和冷老爷子一起出现的她时,闵老爷子也沒有表现出過多的奇怪或者怀疑来。 拍拍身上的雪,他招呼警卫拿鱼凳儿。 “老冷,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磨蹭什么呢?” “老了,走不动……呵呵呵。” “老什么老啊?咱们啊,都還健壮着呢!” 两個老头儿坐了下来,笑着唠嗑。宝柒也选了一個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不過她却沒有那份儿好心情去砸冰。任由两個老头儿自己娱乐着,她一句话都沒有多說。 在這個砸冰的過程裡,两個老头儿沒有任何人谈起政治上的任何事情,一句一句讨论的都是他们年少参军的时,在部队缺衣少食的情况下,怎么在大冬天去河裡摸鱼,又怎么去偷摸老百姓的鸡,事后想起后悔了,又偷摸着给送钱去的那些往事儿。 宝柒默默的听着。 心,触动了。 如今都身居高位的两個老头儿,過完快一辈子了,能回忆起来的美好事情,竟然全都是在那個物质极度缺乏的年代裡发生的小事情。 這些是不是再一次的印证了……幸福与美好,与人获得的物质和身处的地位,完全沒有关系。 冰窟窿砸出来了,冷老头儿组装好了一幅钓具递给了宝柒,然后自己又低头组装另一幅。而两三米开外的闵老头儿,已经将渔具摆放好了,丢下了冰窟窿裡。 小钩儿一甩,小线儿轻飘…… 正式的冰钓开始了,而雪似乎越来越大了。 两個老头儿接下来,又說了许多不着边际回忆往昔话题之后。冷老头儿已经钓了两條不大不小的鲫鱼了,而闵老头儿還是一只鱼都沒有钓起来。 见状,闵老头儿叹了一口气,笑了。 “老冷啊,你看我這儿,鱼怎么着都不上钩呢?” 冷老头儿瞥他一眼,呵呵笑了,“诱饵送上床,钓饵送嘴旁。老闵,只能說是你的饵不太香啊。” “哦?!你用的什么饵?” “我這個人用饵啊,就讲究活,鲜,香。先用蜂蜜稀释浸泡两分钟,加在饵裡加点儿小香油,垂勾直接投到鱼的嘴边儿上,這么好吃的东西,它能舍得不来咬么?” 哈哈大笑着,闵老头儿走過来查看了一下他的饵,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 “老冷,你還真是为钓鱼做足了功课啊。” 斜過去睨了他两秒,冷老爷子含笑的目光敛了下来,“老闵,不是我功课做得好,而且你……并沒有诚心請我来钓鱼。” “老冷?” 直视前方,冷老头沒看他,“老闵啊,你直接說吧,现在這情况,你准备怎么样。” 一句话出口,刚才還活络轻松的气氛,顿时就沉淀了下来。宝柒竖着耳朵,坐在风雪中的钓凳儿上,哪怕隔了三米左右,也能感应到两個老头儿之间不同于往常的情绪。 良久—— 叹了一下,闵老头儿首先打破了沉寂。 “老冷,你不要怪我。怪只怪你儿子做事不留余地,他实在太狠毒了。” “我不想听這個,只问你老闵,准备怎么样?” 闵老头儿看了看四周,挥手示意几個警卫离开,却诡异地沒有让宝柒离开。等人都退到五十米开外,现场就剩下了他们三個人的时候,他才非常平静地說: “老冷,其实之前举报冷家的人正是我。而查获泄密的那個东西,不是新修的C4I系统。只不過是我让M国间谍布兰登配合演出的一场戏罢了。而真正新修的C4I系统,是我在搜查冷枭住宅的时候,从他的电脑裡获取的。就在三個小时之前,我已经让人把系统交给布兰登了。而且……我還顺便交给了他红刺的新密碼,而那個也是破解冷枭电脑获得的。” “然后呢?” “然后,军纪委自然会查到系统并核实。而冷枭的罪证自然也就确凿了。因为那确实是真正的C4I系统。還有冷枭帐上那五百万美金,也是我让人打进去的。为了坐实他的罪名。” “老闵!你——太狠毒了。”冷老爷子愤怒地站起身来,目光裡的情绪說不出来的复杂。 “你知道嗎?老闵,其实就在你刚才告诉我之前,我還心存侥幸。那個人他不是你,一定不会是你……真的沒有想到,竟然真会是你干,你的原则呢?你的党性呢?” “沒错,确实是我。”闵老头儿面无表情,“可惜,你现在知道迟了!” “呵!”冷哼一声,冷老爷子吸了一口气,“你今天叫我来钓鱼,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错了,老冷。刚才我說的话其实都是真的,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其实你想過沒有,如果不是因为那么多的事儿,我們不会走到這一步,我們的关系也不会闹到這一步。而我這么做的目的,只不過想要自保。老冷,你知道嗎?子学他一直被你儿子关在天蝎岛……天蝎岛那是一個什么地方,你比我更清楚吧?” 天蝎岛? 這事儿,冷老爷子真不知情。 一听之下,他大惊失色,“谁告诉你的。” “你儿子的人透露给我的。”闵老爷子的目光有些凄凉,声音却很平稳,“我的女儿毁了,我們闵家唯一的男丁也毁了。老闵,你說我做人還有什么意思?我要不把你们揪下去,我余生都不安。” 起伏的胸膛缓了下来,冷老头儿再次坐下。 “老闵,不管怎么說,你不该因私人恩怨出卖国家军事情报,作为军人……你,怎么考虑的?” “老冷,你就放心吧。等這事儿過去了,我会亲自找人重做系统,那個布兰登我也会让人逮捕……” 冷冷一哼,冷老头儿逼视着他的眼睛,“老闵,你不怕布兰登他指证你?” “谁信呢?”呵呵一笑,闵老头儿望了望飞雪的天空,语气缓慢:“别說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我,就算他真的指证我,又能如何?一個间谍的一面之词罢了,他能拿出证据来嗎?我還能可以說是你儿子教唆他的呢?他们本来就是一路人,不是嗎?” 言之有理。 恨恨地咬着牙齿,冷老头的脸上对战友遗憾的感触,远远大于一朝失势的痛苦。 “老闵……你太让我失望了。” “老冷!对不住了。” 闵老爷子也从矮凳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来拨了一個电话,询问那边儿事情的进展。 对方告诉他,一切顺利。 可以按计划进行了。 捏了捏额头,闵老头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又叹了一口气,他沉声走近了冷老头儿。 “冷博达同志,因令子冷枭泄露军事机密罪,而你多次包庇使调查陷入瘫痪。现在组织上怀疑你也参与了這次出卖军事情报的安件,准备請你回去协助调查。” 看着他,一向脾气火爆的冷老爷子,脸色像被冰霜敛住了。 一直看着他,“老闵,你终于行动了么?” “我說過,不要怪我!” “哈哈……想不到,咱们兄弟会走到這一步。” “怪只怪你儿子。不過,老冷——”說到這裡,闵老头儿又像是想到什么,伤感地叹了一口气指向了宝柒,言之凿凿。 “我会把她带走。至于你老冷。放心去吧,我一切都给你安排好了,会安排你出国去……。” “出国?”冷老爷子冷哼:“除了代表国家访问,我冷博达从不出国。” “老冷,你该知道,只要你這次被审查了,你们冷家就彻底完了,你不走准备被幽禁到死嗎?虽然你对我不仁,可是我闵行之不能对你不义!我饶你一條生路。甚至你可以带走你的孙子,拿着你的钱,去国外逍遥快活。” 說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闵老头儿不再迟疑了,往外走了几步,高声儿喊道。 “进来,把人给我带走!” 唰唰唰—— 很快,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跑步過来了。 然而…… 闵老头儿傻了。 冷老头儿黑着脸,一动不动。 而宝柒微微的掀开了笑容。因为迎着风雨走在最前面的那個英挺身影,正是消失了几天的冷枭同志。 远远地看着他们,冷枭挥了挥手,很快便将闵老头儿的几個亲卫兵治服了。一步一步走過来,他的样子不威而严,一张冷冽的俊脸上覆盖着的冰霜比脚下厚厚的冰层還要刺风寒冷。 宝柒一直在笑。 可是在飘然的大雪裡,她的眼底又有些许的湿意。 看了看她,冷枭沒有直接同她說话,而是先安排了现场,“把人带走,听候组织审查。” “是——”两個戴着厚钢盔的士兵齐刷刷地走了過来,军靴踩踏在冰层上‘咯吱咯吱’地作响,速度极快,动作像猎豹,很快便反剪了闵老头儿的双臂,扣上了一個大大的手铐。 闵老爷子瞪大了眼睛,目光掠過冷老头儿痛惜不已的双眼,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冷枭。 “你,什么意思?凭什么抓我?冷枭,反了你了!敢以下犯上?” 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冷枭的声音凉入骨髓。 “闵行之,几個小时之前,你派给与M国间谍布兰登接头的人已经被我們抓获了。而且,他已经全部都招供了,包括你指示出卖情报和嫁祸给我的事儿。而你,才是出卖军情的罪魁祸首。” 挣扎着双手,闵老头儿死不认帐,“你放屁!他一個人的言词就能信吧,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嫁祸我?呵呵,你冷枭想整死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我怀疑,那個人就是你故意派到我身边儿来的,就为了栽脏陷害我的。……我要求组织严厉审查!” 眸色一冷,冷枭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语气森冷又严肃。 “会严审的,你放心,一切会按法律程序处理。” 轻轻‘哼’了一声,闵老头儿不服。 “沒有查出实事之前,凭什么抓我,我自己会去协助调查。冷枭,我不会跟你走的,谁知道你又会把我带到哪儿去……” 冷枭走近,眸光危险地一睐,冷冽的视线紧逼了他:“好,那就让你死個明白。” 說完,不待他反应,冷枭兀自转過头来看着宝柒,施了一個眼神儿,“宝柒……” 掀了掀唇,宝柒拽紧了手裡的鱼俱,“在!” “拿给他看看!” “是,首长~”宝柒愉快地冲冷枭敬了一個军礼,施施然走過去,将刚才自己手裡的钓鱼杆递到了闵老头儿的眼前。 “這是什么意思?”闵老头儿急红了眼。 摸了摸下巴,宝柒兴致勃勃的告诉他——就在鱼杆裡面有一個高分辨率的针孔摄像头,而且刚才一直连线着上头几大班子的会议室。 也就是說,他刚才对冷老头儿說的那些话,原原本本都出现在那個常委的扩大会议上。那些人,通通都是证人,闵老头儿——完犊子了。 哈哈—— 突然仰天望着大雪纷飞,闵老头儿目光怪异的望向冷老头儿,“老冷,還是你棋高一着,亏我刚才還会你着想。原来你正准备把我往死裡整。” “老闵——你何苦啊!”疼惜不已地喊了他一声,宝柒突然看到冷老头儿浑浊的眼睛裡,竟然滑下一滴泪来。 沒有回应他,知道大势已去的闵老头儿别开头去,无所谓地问:“冷枭,你现在准备怎么样?” 冰冷的眸光悄悄缓了缓,冷枭语气软了不少。 “闵叔,不是我要把你怎么样,而是法律该把你怎么样。” 說完,一挥手,“带走!” ------题外话------ 二妞们,最简单四個字:中秋快乐!今天家裡人太多了,我来不及细修。后面一段,要是有啥不对的地方,我一会儿再来修正…… 哈,中秋到了,国庆快到了,春节也快到了,這一年又大半過去了。与你们相伴的日子,時間過得又快又充实。嘎嗄的爱你们! 感谢各位送的闪钻,鲜花,打赏,還有月票和评论票!~二你们不解释。 【宠婚荣誉榜】更新:解元以上大官人截止今天共计88名了! 恭喜新晋衔解元大官人——【13914736864】亲爱的,啪啪啪~巴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