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悬案之秘
“柳姑娘,在下适才翻阅了一下咱们县衙今年的案件卷宗,总体来說還是不错的,卷宗裡面的记录情况比较详实,內容生动,调查的人手也出动的挺多,上报给知府的奏报內容也很是得当……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破案的数量少了点。”
柳画屏的脸瞬间变的有些发红,不過通红的面庞却更能显出她的美丽和青涩娇嫩。
“沈兄好眼力,唉,其实這事也着实棘手,越州的大案要案,大部分都是山中贼所为,据說這些贼寇在江南盘桓了十多年,势力不小,各地县府都拿他们沒有奈何,有些县城组织兵马入山讨贼,反倒是被他们打散了……”
沈白用手摸了摸鼻梁子,问道:“柳姑娘,在下想问你一件事,你适才說的這些,是不是都是秦重告诉你的?”
柳画屏不知道沈白为何会猜到,疑惑的看着他:“是。”
“那這些案件的具体操作,和经手之人,是不是也是秦重一众人等?”
柳画屏点了点头:“秦重原先便是越州的捕头,办案多年,经验老道,他虽然因为贪赃受贿而被我县尊撤职,但越州的案件,還是得依仗于他……我名义上只是一個教头,這個中的具体事宜,也不能问的太细。”
這就沒错了。
看着這個漂亮,天真,温柔,娴熟,善良……但就是不懂办案的萌妹子,沈白的嘴角露出了苦笑。
她叫什么柳画屏?干脆叫柳花瓶算了。
再這么纯洁的蠢萌下去,让秦重给她拐到青楼裡卖了還得替人家数钱。
“柳姑娘,敢问在令尊大人上任县令之前,越州城一年下来,悬空未破的案子,也是這么多的嗎?”
這话问到了事情的根上。
柳画屏的脸色比起适才還要红。
“越州往年的悬案虽然也多,但像今年這样的,一件沒破……确实是少有。”
沈白闻言笑了:“那柳姑娘觉的,這是为何?”
這话问的其实挺气人的,柳画屏若是知道,她也就不会坐在這长吁短叹的空上火了。
“沈兄觉得是为什么?”
沈白伸出两根手指,微笑道:“我這有两個選擇答案,供姑娘参考,一是咱们越州城的治安越来越差,二是秦捕快欺上瞒下,消极怠工,有意给你和你爹找难堪,待年底有上官对越州城政绩进行考评的时候,让你爹政绩受损,仕途受阻……柳捕头觉得這两個答案哪個靠谱点?”
柳画屏两只的娇柔的手掌合实,凝脂葱玉般的两根手指在来回转圈碰触,显露了她此刻不安的心情。
“沈兄的意思是,是秦重在背后下脚拌?”
沈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還算這小妞不是纯粹的傻白甜,還知道点是非轻重……她刚才要是真选第一條,這话题還真就沒法往下聊了。
“正是如此,在下适才仔细看過所有的卷宗,发现只要是今年的案子,无论抢劫還是烧杀,统统都被算在了山中贼身上。”
說到這,沈白笑了笑:“虽然在下不是特别了解這些贼寇,但想来往年他们的作案频率不会如此之高,但今年怎么就如此凶猛?咱越州所有的刑事案件,无论城内城外,全被贼寇承包了?說句不好听的,真若是如此,那這伙贼寇摆明了就是要竖替天行道的大旗,推翻大楚国的节奏啊。”
柳画屏秀眉微蹙,若有所悟的道:“秦重是借山中贼,故意敷衍?他有意和县尊大人对着干?”
“要是有這么一伙贼寇,官府碰不得,县城剿不灭,盘踞周边,要是我,我也尽可以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一则在县尊大人那边好交差,二则這案子只要是一和山中贼挂上边,那基本就是破不了,都变成了悬案。”
在柳画屏心中,对于沈白的想法她其实是认可的,但眼下她需要找出证据。
“沈兄何以为凭?”
沈白长长的叹了口气,說道:“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哪裡来的证据?不過有一些蛛丝马迹,却是遮掩不掉的。”
說罢,沈白把适才的那张纸递给了柳画屏,上面罗列着他适才研究越州案卷的一些疑点。
柳画屏接過那张纸,一看上面的字,顿时愣住了。這纸上的字怎么形容呢?
歪歪扭扭,别具一格。
沈白继承了前任身体一目一行的本事,但在写字方面,他好像并沒有感觉到什么肌肉记忆。
而前世的他也基本沒练過毛笔字。
能写出這种水平,說实话已经超出了沈白的日常水准了。
“沈兄,你這是……什么字体?”柳画屏疑惑的看着他。
好歹也曾是越州解元,秋闱中的第一,若說是写不出一笔差不多的字,好像也說不過去。
难道失心症失的连如何写字都忘了?
沈白轻咳了一声,解释道:“這是我自创的白体字,方便认,别人一般也仿不出来。”
柳画屏掩嘴轻轻一笑。
這倒是实话,這字的样式是不太好仿。
這白纸上列着几件今年比较重要的要案,和当中的疑点。
柳画屏认真的看着,稍后放下手中的纸,问道:“沈兄给我這张纸的意思是?”
沈白静静的盯着她,开口道:“事有轻重缓急,我大概捋了一下,這几件是悬而未破的命案,基本都被秦捕快委罪到了山中贼的身上,别的也就算了,可命案若是挂的太多,对于柳县令来說,终归不是好事,万一上边派人来考核政绩,光是這些命案,怕是就得让县尊喝上一壶。。”
柳画屏低头看着那张纸,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沈兄如何断定這些命案就不是山中贼所为?”
“在下也沒有特别确凿的证据,不過根据這些贼寇历年来的作案,可以看出他们一般情况是只抢不杀,作案的动机基本也是为了补充食物,衣物,铁具用品等等,而下手的对象基本都是豪门富户。”
沈白当然不会凭空去乱猜,前世工作以及自己创业的经验告诉他,对待每一样工作都要认真负责,而模仿和揣度成功人士的商业技巧,是初学者最快的成功捷径。
所以沈白越州去年和前年的案件,也大致的翻阅了一遍。
而前两年的案件结果告诉他,山中贼虽然也在附近的县城州府频频作案,但大部分都是抢劫当地富户的钱粮,基本不杀人,最多也就是在劫掠的過程中,弄伤几個。
如此一来,沈白心裡就有数了。
“而今年的案件中……就好比這一纵火案,城郊的农户,一家三口被人纵火烧死,可那家农户的谷种却藏在地窖未失,县衙最后把這案子落在山中贼的头上,這就令人很不理解……光杀人,不抢东西?一家普通的农户而已,能和贼寇头子有什么深仇大恨?”
“原来如此。”柳画屏幽幽一叹。
柳画屏這個教头平日裡虽然受到手底下那些捕快的表面尊重,但不過都是阳奉阴违,這些具体的情况和事务,基本全被秦重暗中把持,沒有人会向她具体說明。
沈白如今把這些事情向她逐一点破,让柳画屏心中既感到憋屈,又对他充满了感激。
一個女人在县衙裡和這帮大老爷们周旋,毕竟不易,能有人掏心窝子的跟她這么详细的分析她父女的处境,让柳画屏很是感动。
但沈白却很无奈。
本以为被县令父女收留,暂时可以過几個月衣食无忧的太平日子。
但就目前看来,這父女俩要操心的事好像比他還要多。
整個县衙内的公职人员当中,感觉也就柳有道和柳画屏父女是一個阵营的,其他人全是对立面。
充其量最多再加個方小五站在他们一边。
也不知道這父女俩人缘咋就這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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