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命案!
“头。”
“郭捕头那班死了四個正役,七個帮闲,现场都有铁胆神侯留下的血书,从尸体来看,确实是這人的手笔。”
一路上,陆续有捕快将情况汇总给刘如松。
结果骇人听闻——
一晚!
仅仅一晚!
不但捕头郭胜死在家中,他手底下四個正役也丢了性命,再往下還有七個帮闲白役。
总共一十二人!
夸张点,称一句‘昨夜罗绣,血流成河’亦不为過。
太张狂!
太狠辣!
“此人——”
刘如松听到汇总后,也不由眼皮跳动,心惊肉颤。
待赶到郭家。
“啊!”
“我儿啊!”
“我可怜的儿啊!”
远远地,就能听到郭家传来的哭嚎声。
在宅院外,不少人都在围观,三三两两议论纷纷,好奇者居多,幸灾乐祸者居多。
郭家。
郭胜。
這可不是什么好人家,不是什么好人。
郭胜在罗秀县衙当了十四年捕头,本身资历就远比比刘如松等人要深,而且還是出身‘捕快世家’,从爷爷到二叔再到他,三代捕快,三代捕头,早已扎下根。再加上郭胜手段高明,良心、底线不高,十四年来在方方面面捞了大把的银钱,令刘如松等人看的一阵眼红。
例如跟前這座二进的宅院就是其一,价值不下两千两。
但据說這還仅是郭胜的其中一处房产,余下的产业、地契、现银,价值难以估量,总之不会少。
本身有武力。
家中有钱财。
再往上,人家二叔還是官身,虽說只是从捕头特升的从九品的巡检,但到底也更上一层,结交广泛。
二叔在上。
郭胜在下,同样交游广阔,特别是跟衙门裡的典吏交情都好,跟城中不少豪商大户也說得上话,可谓人脉通达。
如此一来,尽管手段稍稍出格,但权力跟金钱开路,自是一帆风顺,日子美满。
直到今日——
……
“我的儿啊~啊~~,沒了你娘可怎么活~哎~~!”
鲁大苗随刘如松进入郭家,院中的哭嚎更加刺耳。
探眼一瞧,郭胜老母正趴在两具焦黑尸体旁嚎哭,哭声凄厉,尾音九转十八回,就跟哭丧的一模一样。
她早年间死過公公婆婆夫婿,如今又为儿子哭,白发人送黑发人,属实命不好。
再抬眼一看,好大的正房塌了小半,内外处处焦黑,门窗全毁。
“我的娘耶!”
“這是火烧的?”
随行的几個正役裡外裡看了一遍,对视一眼,一個個面面相觑。
“這是——”
汤志才在废墟中抓起一把粉末,放在手中撵一撵,眼中闪過惊奇:“這是面粉?!”
他有些不确定。
“面粉?”
“正屋哪来的面粉?”
其他人听的一愣,纷纷去看,发现果然是一把尚未完全燃烧的面粉。
怎么会有面粉?
鲁大苗是新人,跟在后面一言不发,纯混。
這是进入衙门前,曹仁教给他的处事方针——
少說少做,多听多看。
要是恶人作案,就真下力气。
要是惩奸除恶,只管磨洋工。
‘铁胆神侯’的名头虽然骇人,犯下大案不少,可全都是有理有据的行侠仗义。
例如這一次。
郭胜恶行,罄竹难书。
只因他在各方面的关系盘根错节,官官相护,這才屁事沒有。
而此番连同郭胜、章逵等一夜横死的十二人,鲁大苗在进入县衙短短十几天裡就有听闻,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個個都有腌臜事,祸害不少。
在這样的世道,杀這样的人,当然是大快人心。
他不想多事。
万一真查出什么名堂,追踪到‘铁胆神侯’的身份、出处,岂不尴尬?
在场有几個正役似乎跟鲁大苗打的同样主意,又或是单纯不想办事不想动脑,也在混。
马马虎虎。
勘验完现场。
刘如松听完汇报后,才找来郭家的护院、下人询问:“昨晚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当时什么动静,具体說說?”
一個满身狼狈、泪流满面、身上有伤,是郭胜的陪房丫鬟,战战兢兢回道:“是三更天左右,我昨晚睡在偏房,刚睡下沒多久就听到房裡老爷的声音,忙起床想去侍候,就听一声巨响,门窗都被掀飞,房子也着火了。”
回想昨夜,這丫鬟仍然惊魂未定。
太凶险了!
若是跑的慢些,若不是這几天她来月事沒法伺候老爷,這晚死的就不只是老爷跟夫人,她也小命难保。
“出事之前有沒有听到异常?”
刘如松皱皱眉,继续问。
“沒。”
“我睡的不熟,稍微有点动静就能醒。要是之前有大动静,我不会听不见。”
丫鬟摇头。
這话也在理。
她是通房丫鬟,既要陪老爷睡觉,晚上也要伺候老爷夫人起夜,当然不敢睡的太踏实。
可這样一来——
“贼人是怎么进的院子,又是怎么进的屋呢?”
刘如松是老江湖了。
他将郭家的十多個下人、两個护院包括郭胜的三個儿子,一個個全都问過一遍,都沒什么异常。
甚至昨晚在事发前,连一声狗叫都沒听到。
更诡异的是——
“出事后,我們衣服都沒来得及穿就赶去查看,就看到火光中有人裹着被子冲出来,黑影一闪,就翻墙跑了。我跟老陈追了两條巷子不见人,担心院裡就沒敢再追,退回来了。”
“贼人跑的很快。”
“而且心思缜密。”
“刘捕头請看,這是正屋的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搬到墙根底下。要不是這两個凳子,贼人想翻墙出去沒那么容易。”
郭家护院带着刘如松来到院墙前。
果然,两個凳子歪倒一旁,上面還有脚印,贼人显然是踩着凳子出的院。
但是——
“這特娘的!”
“干了這好大事情,居然還能想着从火场裡带出两個凳子跑路?這是早有预谋,還是天赋异禀?!”
几個正役捕快看傻了。
扪心自问。
這要是换成他们——
算了!
换成他们,连郭家的院子都翻不进来,刚一进来,狗子一叫,就得玩完。
不是一個档次。
刘如松脸色也严肃许多,看過院墙、凳子,又回到案发现场正屋废墟亲自去看,转了一圈,目光在屋中床榻跟正屋门口看過,才去问那個通房丫鬟:“正屋有几床被子?”
“就一床,挺厚实的。”
丫鬟被吓傻了,问什么答什么。
一旁。
鲁大苗、汤志才几個正役听到這裡,再看屋子裡床上跟门口被烧的不成样的两床被子,一個個都愣住。
“不是!”
“头儿!”
“這贼人跑来郭家犯案,难道還随身带着一床被子?”
這么强?!
這么骚?!
你是来杀人的,還是来睡觉的?
又或是——
“偷人?”
“不会吧!”
“也說不准,郭胜原配早死了,這個是后娶的,听說是個大美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置信,心底又有八卦之火燃烧。
但除了以上,還有更可疑的——
“不但随身携带被子,而且還是浸湿的被子,這是为了防烟火。裡面這床被子已经烧的只剩模样,但门口這床還剩大半。”
“可哪来的水呢?”
刘如松眉头皱的更深。
這下棘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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