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眼中钉
自从听到邓铎与盛承硕的对话后,我心裡便不安稳。這种不安随着盛承硕的归来,愈发有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不舒服?”盛承硕把着轮椅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神情恹恹的我。
我沒敢說听到了他和邓铎的谈话,只得慌称沒睡踏实,有些犯晕。
盛承硕宠溺地刮着我的鼻子,脾气极好地道:“你這是睡多了,喏,這是邓大哥刚刚送来的晚礼服,今晚陪我出习慈善宴会,顺便散散心。”
我一心惦记着盛承硕想瞒我的事,脸上自然不是很好看。
盛承硕眉头微蹙,我怕露出破绽,连忙缓了缓心神,淡淡地应了一声。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心裡装不住事,细想想,盛承硕对我千般好,他若有事瞒着我,自然有他瞒着的理由。
心思放开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盛承硕陪我說了会话,叮嘱我一些注意事项,這才放心地回了书房。
我虽然是杨家的大小姐,由于太過随性、不喜受约束,除了参加自家公司的宴会,所有的社交宴会几乎都是杨洛玫母女陪同父亲出席的。
得知刘培兰、孙秋芬及盛成泽和杨洛玫也会出席宴会后,我曾想着拒绝過。問題是,盛承硕想继续扮傻,为了帮他打掩护,我只得硬起头皮惶惶接受。
高扬把我和盛承硕送进指定的宴会现场时,天阴得更厉害了,有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宴会现场气氛盎然,穿着华丽晚装的贵妇淑女及成熟稳重的儒雅男士在各自的圈子裡把盏言欢,畅所欲言。
我心虚地推着抱着平板电脑的盛承硕,哪裡人少便往哪裡钻。只要躲得過刘培兰母女,哪怕躲到厕所裡,我也不会眨下眼睛。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還未找到落角点,便听到让我头皮发麻的呼唤声。
“姐姐……”
亲亲热热呼唤我的自然是我的冤家对头杨洛玫。她穿着一條火红色的晚礼服,踩着六公分的高跟鞋,貌似单纯的表相下中透出难以掩饰的狡黠与阴狠。
“姐姐,成泽說承硕還在医院治疗,不方便参加晚宴,早知道你们会来,我该去医院接上你们。”杨洛玫生怕别人看不到被我推着的盛承硕,說话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三個分贝。
盛承硕一直占着医院裡的VIP病房,有易正和范多多打掩护,盛成泽和杨洛玫一直以为我在医院陪他治疗。
我极不自然地咧了咧嘴,脑海中出现的却是她踹打我时的狠劲。
来之前我就琢磨好了,假使背运地遇上刘培兰和杨洛玫,为了父亲的安康,就算把刀架到脖子上,我也会忍而又忍,绝不与她们发生冲突。
我以为我不說话杨洛玫就会放過我,哪承想她早就把我当成了眼中钉。
她摇曳生姿地绕過轮椅车,状似亲热地俯在我耳边,阴狠歹毒地问:“你们俩从哪弄的邀請函?推着個又傻又瘫的人来宴会现场,是想报复我呢?還是想自找难堪?”
我就怕杨洛玫想歪了,忙不迭地编了套瞎话:“我也不认识送邀請函的人,那人只說必需来现场,我真沒想的那么多……”
“少给我玩心眼,就算有念想,也得想想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别让他老人家为你做难!”杨洛玫就像一條美女蛇,面上虽然带着笑,嘴裡却吐着毒芯子。
我不敢忤逆杨洛玫,刚想推着盛承硕走开,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孙萌萌又阴魂不散地贴了過来。
孙旺财在盛老的提携下开起公司,孙萌萌也拿上了台面,不管什么宴会,都得削尖了脑袋往裡钻。
她恋恋不舍地看着坐在轮椅中玩俄罗斯方块的盛承硕,咬牙切齿地问:“表姐,這個白虎精怎么来了?”
“注意形象……”看着那些好奇地打量着我們的眼睛,杨洛玫一成不变地微笑着,低声嘱咐孙萌萌。
“我就看不惯她那倒霉相,想出来现也得穿得像样点,不知去哪個地摊捡来這么套地摊货,穿出来也不怕寒碜人。”
邓铎送来的這件白礼服线條简单却不失大气,裙摆与胸口错落有序地点缀着类似于钻石的装饰品。
再加上我皮肤白,愈发显得娉娉婷婷,犹如玉女下凡尘。
孙萌萌是狗眼看人低,杨洛玫倒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如果配上钻石项链,這身衣服就不显单调了。”
“也是哦,听我朋友說,商品城的钻石项链一百块能买两條。”
孙萌萌是铁了心的让我难堪,杨洛玫倒是眼观六路。倏尔,她笑吟吟地搀起走到近前的盛成泽,小鸟依人地道:“老公,姐姐這身衣服挺配她,就是少了装饰品,下次逛街时别忘提醒我,咱俩给姐姐买條好看点的项链。”
我死死地把着轮椅车,两條腿战战地抖动着。我不是见不得他俩好,而是不敢看杨洛玫颈上那條璀璨的钻石项链。
那條项链,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這之前,一直在我的首饰盒裡,什么时候易了主我都不知道。
尽管心裡憋得难受,我也不敢开腔质问,毕竟,我爸爸還在她们手裡。
“娇娇,我来照顾承硕吧,你去那边吃点东西吧。”盛成泽依旧儒雅斯文,十足的谦谦君子。
“谢谢,我不饿……”明明理亏的是他们,我却像见了猫的耗子,推起盛承硕就往人少的地方走。
“你這孩子,走路不能慢着点?”
真是离了龙潭又入虎穴,未等我缓過那口气,刘培兰的声音也阴魂不散地到了近前。
我惊乍乍地抬起头,刘培兰正陪着两位穿着时尚的贵妇坐在一侧前闲话聊天。
“杨夫人,她就是你那位在婚礼上晕倒的大女儿?长得真清秀,像個芭比娃娃。”稍胖一点的贵妇一边不停眼地打量着我,一边遗憾地道:“你這位女婿若是能够站起来,那還真是郎才女貌,世间良配。”
“唉……”刘培兰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活到這個岁数,我也不敢有大的奢求,只希望我丈夫平平安安,两個女儿能携手女婿伴到终老,也不枉我疼她们一场。”
刘培兰话裡有话,我自是不敢轻易招惹她。连忙堆起笑脸,涩涩地编了個理由,“妈,承硕不喜歡热闹,我推他去那边清净清浄。”
“今晚有雷阵雨,既然承硕不喜热闹,玩過后早早回去吧,别淋坏了身体。”
刘培兰一副地地道道的慈母相,尽管心裡百味陈杂,我也装出孝女的样子,一边乖巧地应着,一边推着轮椅往边上躲。
即使躲着,那些不想听到的话依旧时不时地往耳朵裡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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