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大结局
图子肃转過头来笑了笑,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一样,径直开口說道:“金狮奖和沃尔皮杯是不可能同时颁给一部影片的。”
“《囿于昼夜》丢掉了金狮,也就意味着你拿到最佳女演员的可能性又多了一点。”
许春秋目光微微闪烁,一時間竟然不知道作何反应。
图子肃像個温和的长辈一样拍拍她的背脊,朝着颁奖台的方向遥遥一指:“开始了。”
“接下来即将揭晓的,是最佳女演员沃尔皮杯的获奖人选。”
从头顶上照射下来的顶光摇晃着,在几個候选的女演员之间频频移动,大屏幕上播放起电影的片花剪辑。
主持人仍然卷着舌头讲着一口意大利口音浓重的塑料英文,那场景何其熟悉,两年的時間過去了,她又来到了這裡,好像什么都沒有变化。
“让我們恭喜——”
许春秋猛然抬起头来,她感觉到有一束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LaVitaEterna》,许春秋。”
主持人很蹩脚地念出這個对她而言有些拗口的中文名字,许春秋甚至沒有听出来自己的名字,可是她听出了“LaVitaEterna”,那是《囿于昼夜》的意大利语译名。
鼓掌的声音、欢呼的声音,還有相机快门此起彼伏的“咔嚓”声,所有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坐在身旁的图子肃拍拍她的肩膀喊她的名字,可是那一瞬间许春秋却好似什么都听不到了,脑海裡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快去吧。”图子肃催促她說道。
许春秋拎起裙子,机械地一步一步走到了台前,接過了那座沃尔皮奖杯。
這一次的最佳女演员得主终于不再是穿着低胸礼服的金发白人,她站在那個高高的颁奖台上,捧着奖杯深鞠一躬,接着扶着站立式的麦克风开始了唐泽嘱咐她提前准备好的获奖感言。
国际性的奖项获奖感言是要用英文的,內容却和以往大同小异,无外乎就是一连串的感谢。
许春秋的英语是后来才学的,文法非常娴熟,但是口音带着明显的中国式味道。
這一段致辞的发音却意外的自然,简直像是长期在海外生活定居的华裔一样字正腔圆,那是陆修手把手地一個音一個音替她纠正的。
“最后我要感谢的是我的……”
许春秋說到最后的时候,突然卡壳了。
她原本要說的是,最后我要感谢我的爱人。
可是“爱人”用英语怎么說来着?
Lover?
不对,陆修告诉過她,尽管“Lover”這個词的的确确有恋人的意思,但是在欧美英语文化的语境下,更常见的含义是具有性关系的非婚伴侣,也就是带有贬损意味的情人。
“爱人”這個词到底是什么来着?许春秋想不起来了。
她的语气微微一顿,大脑在瞬息之间飞快运转着。
那么……Boyfriend?
不,不够,他们之间的羁绊远远不止于此。
许春秋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中迅速检索着,将那個句子完完整整地說了出来。
“最后我要感谢的是我的丈夫。”
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地挑选了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個词,Husband。
不是男朋友,更不是什么情人,而是携手同她跨越沧海桑田,走過一生的人,她的丈夫。
许春秋握紧奖杯,再一次深深鞠躬。
威尼斯电影节的颁奖典礼是全程直播的,而与此同时,屏幕上的弹幕已经炸了,数不清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许春秋已婚#的词條迅速超越了#陆许求婚#,一跃升到了热搜第一。
“???”
“陆许已经结婚了?”
“恭喜秋秋喜提威尼斯影后!”
“陆总不是刚刚還在颁奖典礼的场馆外面等着求婚嗎,许春秋這边都直接Husband了,還求什么婚啊哈哈哈哈!”
“买一赠一嗎?拿影后還顺便送了一個老公,這就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嗎,爱了爱了……”
“合理怀疑许春秋原本想說的不是這個词,你看她說到那裡不太明显地卡了一下才继续的。”
“哈哈哈哈附议,虽然秋秋的英语有很大进步,但是我還是总记得她录团综的时候在洛杉矶用手比划着和人沟通的样子,她绝对是沒想好用哪個词吧。”
“何止是很大的进步啊,這发音這文法,你跟我說她是個出生在国外的华裔我都相信。”
“你们有沒有觉得许春秋今天的礼服特别像婚纱啊?”
“不管她說的究竟是哪個词,对于陆许来說,男朋友和老公有什么区别嗎,不過打一张证的事儿,别說是九块钱了,民政局CP粉都能给他们搬過去。”
“陆许是真的!”
“……”
颁奖典礼落幕,许春秋和剧组一起,顺着人流往外走。
出口处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停了很多人,他们看到许春秋過来了以后,都自动为她让出来了一條路。
图子肃回头看了她一眼,一脸意味深长地让开了半個身子。
许春秋抱着奖杯,单手拎起婚纱一样的礼服裙,沿着长长的红毯走出来,這才看到了眼前的情景。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夜晚的丽都岛和白天是两种不一样的美。
远处传来尖锐的破空声,呼啸的光点划過夜幕,在漆黑的天穹“嘭”地一下炸开,星星点点地将夜空点燃。
一簇簇烟花将夜空染上斑斓的颜色,连丽都岛周围波光粼粼的水面,也都倒映着五光十色。
陆修還寸步不离地停留在原来的位置,虔诚地单膝跪地。
他手中捧着的那個金丝绒的小盒子终于打开,一枚白金色的小环静静地躺在裡面,分量可观的钻石被精细的切割工艺打磨得熠熠生辉。
“许春秋。”他轻轻地叫住了她。
时光轻轻摇回近百年前的那個场景,雅座上的少爷褪下一枚赤金玛瑙的戒指,朝着三尺戏台上那個神仙似的角色轻轻一抛,一切的一切仿佛从那個时候就已经注定。
漫天的烟花還在噼啪作响,围观群众的声音嘈嘈切切,明灭闪烁的相机镜头“咔嚓咔嚓”地响個不停,他的声音那么温和,可是却盖過了周围所有的热闹与喧嚣。
他說:“你愿意嫁给我嗎?”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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