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挨打的微生澹
关门之际,谢欢的声音再次传来,“皇后若能劝阻李敬行恶,今日李氏不至于如此。”
闻言,李皇后心头万般委屈,她望向谢欢,一字字道:“本宫如何能劝阻得了?”
谢欢理解地点了点头,脸上透着一丝丝对继母的尊重,无情道:“昔日你劝阻不了李敬,故,今日也阻拦不了朝廷对李敬的制裁。”
……
李皇后哑口无言,原来谢欢并不是在骂她怪她,而是……在劝她离开嗎?
她低下头,御书房的门被彻底关上。
可她仍旧沒有离去,身为李家之女,她不能对李家的判决置若罔闻。
御书房内。
晋元帝听闻皇后還跪在外面,刀眉一皱,“沒人劝她回去嗎?”
大太监刚要答,谢欢踏步走进内殿,“父皇,您的皇后不会走的,您应该不能心软吧?”
晋元帝被他這话呛的,“国法是国法,李氏的罪沒有牵连皇后,那已经是法外开恩了,還是念在皇后這些年来安分守己的份上。”
這话,像是在跟谢欢解释。
谢欢心裡沒多大感触,只为来意,“我要严刑拷打。”
“李敬已经招了,你還要让他招什么?”晋元帝不解。
谢欢反问,“我拷打他作甚,我要打沈益。”
晋元帝眸光瞥向他,“沈益已经死了,你女婿沒告诉你嗎,我看你们在朝堂上配合得比亲父子更像亲父子。”
后面這语气,听着古怪,谢欢不在意道:“沒关系。”
什么沒关系?晋元帝眼皮一跳,难不成他還要鞭尸嗎?
“你……罢了,你去吧。”想想沈益的恶行,晋元帝觉得,鞭尸也不为過。
此刻,心底再一次感慨,裴如衍還是想得全面,把一具尸体放在死牢裡。
彼时,阴暗潮湿的死牢裡,還有吱吱吱的老鼠叫。
然而老鼠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四周一片黑漆漆,根本看不清老鼠在哪儿,好像周围都有。
微生澹就是在這样的环境裡醒来的,从小富贵的他哪受得了這個,恐惧不已,鼻子嗅了嗅,似乎還闻到一股发霉的臭味,像是皮肉腐烂的气味。
看来不仅有老鼠。
還有死老鼠。
“啊——”牢狱中有惨叫声传来,吓得微生澹直缩脖子,令他害怕的不是黑暗,而是未知的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哦不,并不是一无所知,他能够猜测很多种可能,只是他不确定,這才令他忐忑、不安。
一声声折磨的惨叫让他害怕,想要逃离,往后退了退,却是触碰到了什么,一屁股坐在了什么东西上,硬邦邦的。
微生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摸一摸這是不是牢狱中的床榻,岂料這一摸,叫他摸出了有棱有角的五官。
“啊!”這一声,是他自己发出的。
這竟是個人!
沒有动静,沒有呼吸……是個死人!
吓得他一退退出好几步,软着腿踉跄着摔倒,忽听身下“吱”的一声,压死了一只老鼠。
微生澹好想哭,此时远方似有微光亮起,隔着长长的廊道,光线传了過来。
有人来了。
他噤声,不敢动,也不敢說话。
好几道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好像折磨人心似的,脚步声不急不缓,人一直沒出现,但挑灯者有意发出清脆的摇晃声,很有节奏地“叮”一声。
随之而来的光线也愈发强烈,這让微生澹看清了对面的尸体,他惊骇得瞪大眼睛,顿时五雷轰顶,背脊升起森冷蚀骨的寒意。
是沈益!
沈益死了!
沈益的尸体为什么在這裡?为什么和他关在一起?难道他也会落得這個下场嗎?
微生澹的精神紧张到极致,此时来人也走到了牢房外。
挑灯的狱卒打开牢房,只点亮了一盏油灯,整個牢房被油灯照得昏黄。
“死字十三号,你有福了。”
狱卒对他說。
话音落下,微生澹才反应過来,自己叫做死字十三号,還沒懂死字什么意思,他又寻思什么叫有福了。
“太子殿下亲自来探望你了。”狱卒說出口半句话,就将牢房门大开。
微生澹转头望去,就见谢欢一身明黄色的长袍,后面還跟着個一身绯红官袍的裴如衍。
后者下朝后连官袍都沒来得及换掉。
“太子殿下?”微生澹怔怔地看着明黄色的方向,在牢房昏迷的一天功夫,他做了好长的梦,梦裡一直重复着昨日山崖上的场景,他沒有想通晋欢怎么就是太子呢?好不容易接受這個事实,過会儿人便又恍惚了,重复做梦,重复想不通,再重复接受。
梦魇的恐惧,与身体的疲乏,折磨得微生澹眼下青黑,他膝盖一软就跪了,摩擦上前几步,痛哭流涕,“太子殿下,草民有眼不识泰山!您放了草民吧!”
谢欢朝狱卒摆手,微生澹以为這是有希望了,更大声地恳求着,“当年,我家若知晓您的身份,绝不会横加阻挠您和阿颜的事,阿颜在天有灵,也不忍看见我們生出嫌隙的——啊!”
实在是谢欢听不下去了,一脚将人踹开。
微生澹不小心倒在了沈益的身上,又臭又怕,赶快爬起来,重新跪在谢欢身前,還想开口,就见两個狱卒抬着刑架进来了。
刑架上,应有尽有。
微生澹咽了口口水,恐惧支配着他的四肢发抖,“太子,我……草民不是有意给您下药的,实在是为了阿颜好啊,若您愿意,微生家愿倾尽所有以弥补当年過失,請您看在阿颜和宁宁的份上,放過我和我年迈的父母吧!”
“你還敢提颜颜?”谢欢冷笑一声,将烧红烧旺的烙铁执起,“你的亲妹妹连上香许愿都要替你们求一份平安,你们呢,转头将她卖了!”
忽然意识到言语不太准确,谢欢讽刺道:“不对,不是卖,是送。”
微生澹只见谢欢手中烙铁随着动作飞舞,他生怕谢欢一個激动,就拿烙铁来烫自己,一边躲避一边道:“可当初,我們真是为了阿颜能够享福啊!再說,您也說了,阿颜的心愿就是我們一家平安,难道您要让她的心愿落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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