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甲司
总之很忙就是了,基本上连用膳都是在书房解决的。
“踏…踏…踏…”
佛塔楼下传来了有节奏的脚步声,谢柏庭不用猜也知道来者是何人,在声音临近同一层时,他忽然想起什么停下手裡的毛笔,起身开始在书房裡四处翻找。
总教双手负背,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踩着旋转台阶上来,人未到声先至。
“你這小子,老夫不亲自来找,你是不是就打算這辈子都不想见我了?”
谢柏庭手裡拿着一只木盒回身便见老头子横眉瞪眼,他道:“您老多虑了,教内教外這么多事,我忙都忙不過来,哪有闲心顾及儿女情长。”
总教生气:“情长個屁!老夫已经很久沒有给你塞女人了,你休要无中生有。”
谢柏庭:“……”
老头子還真好意思說,每回一招他去十有□□都跟女人有关系。甚至最夸张的一次居然怀疑他不行,在饭菜裡给他下药不說,還在寝房裡准备了好几個男男女女,若非自己体内的寒症霸道到连春.药都热不起来,否则…還不知道会发什么事。
谢柏庭想到以前的遭遇,真是一言难尽。
总教见谢柏庭不說话,以为他心虚了,顿时理直气壮地教训起来:“你以为我想给你安排女人嗎?我這還不是为了你好,你瞧瞧你,身为教主,已是弱冠的年纪,别說妻妾连一個通房丫头都沒有,清心寡欲的跟個和尚一样。”
“沒错!你现在除了沒剃头,哪一点不像一個和尚。当初那西佛宗的老秃驴千方百计想拐走你当他弟子,你老实交代這么多年来你们私下是不是還有联系,你保持這么多年的童子身是不是還想着当和尚?!”老头說道最后越說越像那么回事,大声质问起来,“怪不得你非要建這么一座佛塔,堂堂一教之主,好好的高门大院不住,非要呆在這种又窄又小的破塔裡,不是想出家又是因为什么?!”
谢柏庭无奈得不行:“总教,這都是多久以前的陈年往事,而且当初建這塔還不是为了…”他說道這裡想起某個還活得好好的人蓦地停了下来,生硬改口道,“……其他不论,浮屠塔這事您也有责任在裡面。”
当然小小年纪的他被一個为老不尊的老和尚忽悠了也是事实,等他意识到不对劲时,自己已经习惯了在佛塔裡生活。
总教吹胡子瞪眼:“我能有什么责任,我最大的责任就是心软同意你在教内建這么一個不伦不类的玩意儿!”
谢柏庭无力:“……”
真是被唠叨的头都要大了。
“臭小子,你听好了。今天我就把话搁在這裡,年底我再见不到你娶妻,我就命人把這浮屠塔从头到尾给拆得一干二净!”
谢柏庭不以为然:“……”行行行,你爱拆拆,反正现在人還活蹦乱跳的。当然他只能在心裡這样想想,越是顶嘴,老头唠叨得越来劲。
“哪怕你愿意抬一门妾室我都认了,等来年生個大胖小子,這偌大的浮屠教有了继承人,随便你爱干嘛就干嘛,我才懒得管你!”
“是是,总教,我记住了。”這种翻来覆去催婚催娃的话谢柏庭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他含糊应着,想起手裡的东西,话锋一转将木盒塞给老头子,“這东西物归原主。”
“臭小子…”总教看着他仍旧一副敷衍搪塞模样,气得心肌梗塞,又拿他沒有办法,摇摇头下意识打开木盒,顿时面露诧异,“龙龟令牌?怎么在你這裡,我不是把它给了丑…”
死士!哦哦,对了。
好一通唠叨的总教终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我听說,你把一個死士调到了影卫营,可有此事?”他问。
“是。”谢柏庭道。
“你…”总教满是褶皱的脸上透出一点迟疑,“不会想起什么了来吧?”否则死士营那么多死士为何独独提拔一個丑六。
谢柏庭也不掩饰,干脆承认道:“若总教的想起,是指丑六便是小时候我要的死士這一点,的确沒错,我已经记起来了。既然知道了他還活着,我当然要把他调到自己身边来才放心。如今我已经当上了教主,您应该不会再安排丑六‘死’一次了吧?”
总教表情复杂:“……”听到這话莫名有种自己成了戏台上棒打鸳鸯的恶人。
明明之前让丑字三房的死士跟他一起出任务时,這臭小子還一脸的不情不愿,要不是自己给了他们接触的机会,他哪能這么快找到人,哼。
“那丑六知道你认出他来了?”总教故意问道,以他对死士的了解,八成可能還蒙在鼓裡呢。
“……沒有。”果然,谢柏庭略有些心塞道。
总教听到回答抬手一捋胡须——
一個以为主子還沒发现他们曾经认识。
一個以为死士還不知道自己的教主身份。
這怎么感觉還挺有意思的。
总教带着看好戏的心态点头:“行吧,你们好好相处,我以后不会再干涉你俩的事。”丑六被他暂定为下一任总教,他当然希望两人能彼此信任好好相处,共同携持将浮屠教发扬光大。
不過要不了多久总教就后悔了,若不干涉的下场就是教主非死士不娶,他真恨不得時間倒流收回這句
话!
說完丑六,总教又提起另一件让他在意的事来:“今日已是九月十四,对于正道十月一日的同盟大会,教主是怎么打算的?”许是年纪大了,总教自从得知各大门派准备围攻浮屠教的消息后,夜晚不止一次做噩梦,梦见浮屠教被正道覆灭,而他也死在了车轮战中。
自己這种古稀之年的老人死了也就死了,但他却无法眼睁睁看到浮屠教几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其实正道围攻浮屠教之事从前也不是沒有過,但连日的梦魇仿如预兆一般让见惯大场面的总教总是如鲠在喉心存不安。
谢柏庭却一脸淡定,胸有沟壑道:“总教,您放心,這事我早有了对策,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总之就是您别操那么多心,好好在教裡颐养天年就行了。一切有我在,我总不会让浮屠教断送在我手裡的。”
总教紧皱的眉头仍旧无法舒展开来:“有信心是好事,但也不可太過轻敌,毕竟我們面对的可是整個武林。”
“是是,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谢柏庭无奈,至从自己能够独挡一面后总教最讨厌過问教务,如今也不知为何這样忧心忡忡,他不得不转移话题道,“总教,小子這裡還有一件好事想要告诉您。”
“哼,你能什么好事,莫非是想告知我其实你背地裡早就有了一個儿子?”总教沒好气道,“這還能让我高兴一下。”
谢柏庭:“……”
他对三句不离儿子的总教简直无言以对了,懒得再卖关子,直接道:“我的寒症痊愈了。”
“什,什么?”总教還以为自己年纪太大耳朵出了問題。
谢柏庭重复了一遍,又主动伸出手来:“不信您摸摸,是温的,這两日我都沒泡過药浴,做不了假。”
“……”总教微微颤抖着抬起手,心裡极度不敢置信,他寻医问药十几年都沒找到办法,甚至当初将那只老秃驴請来浮屠教也是为了给少主治病,结果寒症沒治到還引狼入室差点连继承人都给拐跑了,真是晦气!
现在居然真好了?
在即将触摸到谢柏庭未戴冰蚕丝手套的手背时,总教反应過来诧异问:“你不喜人近身的毛病也好了?”
谢柏庭轻咳一声:“……不算是,但您我不会介意的。”
然而嘴上說不介意,总教不過触碰了一下,他便不适应的快速收了回去。
但哪怕只是短暂的一触即离,总教仍清晰的感受到,皮肤的确是温热的。
一刹時間他都不知道该說什么,只是止不住地点头說好:“好好好,很好很好,太好了。祖宗保佑,這,這下我便更能放心的给你小子选妻妾了,老夫這就去为教主收集美人图…要越多越好…”他自顾自說完,转身动作迅速地下楼而去,跟平时一步三摇的模样简直大径相庭。
谢柏庭看着老头子都来不及询问原因,就這样眼眶泛红的不好意思离开了,心裡升腾起一股暖意融融之感,唇角也跟着不由自主微微上扬。
他从怀裡取出一只瓷瓶看了看,裡面装得是他在秘境裡找到的凡人服用便可延年益寿的丹药。
罢了,呆会儿命人送過去也一样。
谢柏庭回到案桌旁,执起毛笔时顿了顿,不知道死士如今在影卫营适应得怎么样,等自己忙這些,就去看看他吧。
@~
暗影堂,顾名思义便是由暗卫和影卫两大营组成。
其中暗卫营人较少等级高于影卫,以十二生肖为统领,每一生肖下只有九名精锐从属,包括统领在内共计一百二十人。
影卫营人数较多,比之死士营相差无几,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大天干命名分支,每一支下又有九房,每一房人在三到九人之间不等。
整個影卫营的人数最高峰值约莫七八百,但在经過這段时日的伤亡与背叛者清洗之后目前就只剩下五六百人了。
而每一房影卫的住所都是独门独院独房,甚至還附带一個小厨房。
无论大小還有环境都比死士营的破落小院要强上数倍,且甲字一支又是影卫营十天干中的魁首,住所更为宽广舒适许多。
郁月堂主将丑六一行人领到管事处就离开了,待做了登记领了服饰,管事便先带领丑六前往影卫营的住处安顿好,至于身份令牌要另行特制,需等一两日才行。
丑六他们跟着张管事来到一栋小院前停了下来,院门上的红色牌匾挂着甲字六房四個字,想必這裡就是以后他们要住得地方了。
丑六丑三等人都被眼前精致异常的宅院惊了一下,虽然识字却俱不敢冒然出声询问。
张管事上前叩门,好一会儿大门才从裡打开,走出来一個衣衫不整哈欠连天,似乎刚从被窝裡起床的高大男人。
甲司看了一眼来人也沒多大反应,只是懒懒地称呼了一声:“张管事。”
管事瞧了眼他背后,皱眉:“怎么只来了你一個?去把其他人一并叫来,迎接你们的新领头。”
甲司耸肩:“管事沒人了,都跑…咳,主动调去了其他房,现在整個甲字六房只剩下我一個人。”
张管事:“…………”
简直大写的尴尬,虽說一房领头死亡后,底下的手下便变成了自由身可以有一次机会選擇另寻领头,但甲字房作为影卫营的魁首居然都能跑得只剩一個,這么打新领头的脸也着实有些难堪。
而這個新领头又是堂主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