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归处(林鸿渐番外十四) 作者:未知 這一问,华嵋的眼泪更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颜色微浅的眸子浸在一汪水雾之中,迷蒙茫然,加上她略带孩子气的神态容颜,实在令人心生怜惜。 林鸿渐心头怒火更盛,华嵋一向活泼,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就算有人惹怒了她,也是直接武力解决,从来都沒有哭過,更别說哭得這么惨,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而现在敢给华嵋受委屈的人—— “是不是萧夜华又欺负你了?” 除了同样身为侍神者的萧夜华,林鸿渐实在想不出還有谁能欺负了华嵋,還让她沒办法报复回去,只能委屈得直哭。 华嵋摇摇头,伸手拂去颊下的泪珠:“林鸿渐,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 “怎么会呢?华嵋你這么漂亮,又乖巧,又听话,我家华嵋最好了,怎么会让人讨厌呢?”林鸿渐凑過去,在她身边坐下,取過她手中的帕巾,轻柔地为她擦去眼泪,柔声安慰道,不带丝毫犹豫。 华嵋却沒有因此破涕为笑,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你骗人。” “我說的是真的!”林鸿渐彻底急了,“华嵋,到底出什么事了?谁說你讨厌的?” “就是你之前介绍我认识的那些人啊。”华嵋泪眼盈盈,“我听到他们聚在一起說我,都說是女魔头,母夜叉,一辈子都不可能嫁出去,只能自己孤零零的,丢尽林家的颜面。還說——”她說着,似乎实在說不下去,别過脸去。 林鸿渐脸都黑了,這些所谓的才俊,都是些胆小如鼠的无能之辈,在背后說长道短倒是很擅长,看他怎么收拾這些家伙! 不過当务之急還是先安慰好华嵋。 “华嵋,别理他们,他们那是配不上你,心中嫉妒,所以故意說你的坏话。你要是相信他们的话,就上当了。”林鸿渐毫无心理压力地颠倒黑白,“再說,你不是說過,最喜歡我了嗎?只要我喜歡你就好了。” 华嵋猛地转過头,一脸的悲伤:“可是连你也嫌弃我!” “怎么会呢?”林鸿渐叫冤。 想起林鸿渐介绍他认识那些男子,林咏泉又给林鸿渐挑选名门闺秀,华嵋不由得赌气嘴来,怒气冲冲地盯着林鸿渐,但很快又想起冥焰的话,顿时又装起可怜,拿起手帕往眼睛上一擦,立刻,泪如泉涌。 “他们都說了,你之所以介绍那些人给我认识,就是想把我嫁给他们。而且,为了哄骗他们上当,你還不告诉他们我很厉害,幸亏他们发现得早,不然就中了你的诡计。他们還說,全京城根本就沒有男人敢娶我!” 林鸿渐怒喝道:“胡說八道!” “那你敢說,你找那些人,不是为了把我嫁出去嗎?”华嵋委屈地问道。 林鸿渐心中发虚,一时說不出话来。 “我就知道!”华嵋說着,又哭了起来。 林鸿渐心中忽然充满了歉疚。 华嵋出现在最恰当的时刻,让茫然不知所措的他,又找到了生活的重心和意义。這些年来,他在华嵋身上倾注了全部的心血,教导她,关爱她。 最开始,他的确心无杂念,真切地将她当成了妹妹来疼爱。然而,在长久的陪伴之中,這种感情变了质,他却一无所觉。而萧夜华那個王八蛋察觉到了,却不肯点明他,而是为了看好戏,故意在他面前提起华嵋的婚事。 那一刻,他茫然而慌乱,却未曾辨明慌乱的理由,而是被萧夜华刺激着,开始准备华嵋的婚事。为了证明自己還是那個好哥哥,他挑选了全京城的青年才俊,从家世到样貌,从才华到名声,样样都考虑到了,只是从未考虑過华嵋的心意,沒想過她会喜歡什么样的人。 又或者,他心底裡知道,华嵋不会喜歡這些所谓的青年才俊,所以才故意安排這些人,好让华嵋拒绝他们,或者让他们知难而退。 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私心,然而却让华嵋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和伤害。 “对不起,华嵋!”林鸿渐握住华嵋的手,诚挚地說道,“是我做错了,你能原谅我嗎?我以后再也不会做這样的蠢事了。” 华嵋還不甚了解他這番话的含义,只是问道:“那你不会再急着把我嫁出去了嗎?” “再也不会了。”林鸿渐摇摇头,微笑着,神情柔和而宠溺,“你不喜歡嫁人,那就不嫁人,我会永远养着你,永远宠着你,让你开开心心的。如果你想嫁人了……嗯,那到时候再說!”反正华嵋现在最喜歡的人是他,不可能随随便便被人拐跑的。 华嵋神情一喜:“真的?”随后又黯然道,“就算我不嫁人,你也不会宠我一辈子的。你還要成亲呢!我看到林伯伯给你挑选名门闺秀的画像!” “我答应你,你不嫁人,我也不成亲,我們永远在一起,好不好?”林鸿渐柔声道,他的华嵋還小呢,连男女之情都還不懂,总要慢慢等她开窍。 华嵋眼睛顿时一亮:“真的?” “真的!”林鸿渐用力地点点头,眼睛明亮而执着。 华嵋伸出手:“拉钩!” “拉钩。” 两只手指勾在一起,牢牢按住,仿佛永远也不会分离...... 然而,两天之后—— “林鸿渐,姐夫介绍我认识一個新朋友,他可好玩了,能跟我打架,還知道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比你之前介绍我认识的那些人有意思多了!如果要嫁人,我觉得嫁给他不错,姐夫也說他很好,你說呢?”华嵋兴冲冲地跑過来,小脸红润,眼睛闪亮地对林鸿渐說道。 林鸿渐:“……” 等等,才說好的你不嫁人,我不成亲,永远在一起呢?承诺的小船怎么可以說翻就翻?华嵋你過来,我要给你讲讲神马叫做一诺千金! 還有,萧夜华你個混账又在搞什么鬼?我要杀了你! 脑海中瞬间闪過万千咆哮,林鸿渐勉强按捺住,先確認了当务之急,于是强自微笑,从牙齿缝裡蹦出了四個字:“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