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1 匹夫之怒
蓝袍老道捻须而笑,毫不在意现场紧张压抑的气氛。
“动辄割舌头,小哥哥好暴力……”
绿衣少女吓得吐了吐舌头,看到场中锦袍男子的凄惨之状后,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又吓得赶紧用小手把嘴捂住了。
“韩某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刚才凡是戏弄嘲笑過韩某的,麻烦自掌十個嘴巴,否则休想离开!”
韩诚压抑的愤怒终于爆发,一双眼睛扫過,几個江湖刀客禁不住打了個寒战,那幽深的眼光竟比冬日的寒风還冷!
一個又矮又壮的秃头男子平日裡可能横惯了,突然见到比他還狂的,還是個少年娃娃,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双手粗大,布满老茧,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個练家子,有一身不错的横练功夫。
秃头男子起身离座,走到韩诚跟前,仰着脸,色厉内荏地道:“小子,你欺人太甚!”
“现在开始愤愤不平了?”韩诚冷笑道:“你等刚才欺辱韩某的时候,可有考虑過韩某的感受?”
“小子,狂妄!你武功固然高强,我等也不是吃素的!
别以为刚才使了一招快剑我們就怕你了,大伙都是常年刀口上舔血的,什么场面沒见過,一拥而上你未必接得住!”
“韩某接不接得住,阁下大可试试。”
韩诚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好小子,吃我一拳!”
秃头男子爆喝一声,手臂上大筋肌肉虬结,运足了全身十成的功力,直接抢攻上来,双拳上套着尖利的铁环,带着凌烈的拳风,轰向了韩诚的胸口。
众人顿时响起一阵惊呼,沒想到這秃头汉子也是個狠角色,一言不合便下辣手。
“很好!你也吃韩某一腿吧!”
韩诚身形一动,施展《浮光掠影》轻功,真气灌注脚上,如同鬼魅一般,后发先至,直接一脚踢向了秃头男子的肚子。
秃头男子大惊失色,沒想到那小子的身手如此之快,半路之中已经来不及变招了,硬生生受了韩诚一脚。
韩诚以牙還牙,刚猛霸道的一脚狠狠地踹在了秃头男子的肚子上,秃头男子近两百斤的肥壮身躯如同纸糊一般,直接被踹得飞出了数米之远,几個翻滚,如一個破布袋般重重摔在了一张桌子上,桌子及上面的碗筷瓢盆直接被砸了個稀巴烂,菜汁残汤溅了众人满身满脸。
秃头男子连吐数口鲜血,痛得连呻吟声都发不出,全身只是抽搐,眼看是不活了。
“還有不服的尽可上来!”
韩诚冷着脸,环视着众人。
屋裡的這些江湖刀客,一個個外表看似强壮,多半是群持强凌弱,欺软怕硬的家伙。
虽然都拔出了兵器利刃做出了防备之状,却因为忌惮韩诚的武功,犹豫梭巡着不敢出手。
众人心裡各打着鬼胎,再沒人肯做那出头之鸟。
“既沒人敢上了,那——,都自觉点,掌嘴吧!”
“慢着!”
韩诚话音未落,一個穿着青色儒衫,手持铁骨扇的青年男子排众而出,正是第一個开涮韩诚的那位。
他持扇朝韩诚拱了拱手,說:“刚才小可一时犯浑,无意中冒犯了小兄弟,实在抱歉。
家父乃傲月山庄庄主陆天游,在荆州一带水陆两道都還吃得开,還望小兄弟看在家父的份上,给個薄面,就此揭過如何?”
“你這是想用你爹的势力来压我么?”
韩诚淡淡的道。
“岂敢岂敢。”
儒衫青年嘴上如此說,内裡的意思确是再明显不過了。见韩诚沉默不语,以为父亲的势力唬住了他。
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趁着這小子犹豫的片刻,赶紧撤。
“小可還有要务在身,先告辞了。”說完便想脚底抹油开溜。
“韩某有让你走嗎?”韩诚淡淡的說道。
“你想怎的?”
儒衫青年回過头,强装镇定地說道。
“阁下既不想掌嘴……也行,那就留下一條胳膊吧!”
說完,闪电般抽出精钢剑,再次施展出了‘浮光掠影’轻功。
儒衫青年虽然也有一身不俗的武功,面对韩诚的攻势,却只来得及看到一团模糊的身影,下一刻,握着铁骨扇的右手臂便与身体分离了。
儒衫青年捂着伤口,忍着剧痛奔到了门外拴马之处,回過身,一双恶毒的三角眼死死地盯着屋内的韩诚,脸上充满了仇恨与阴蛰。
“小子,你今日辱我至此,家父不会放過你的,你就等着后悔吧!”
說完,迅速解开马缰绳,不再迟疑,脚踩马镫,一跃而上,驾马欲逃。
“找死!”
韩诚目光阴冷,杀心顿起,随手一记灵犀指,一缕无形有质的气剑自无名指的‘关冲’穴激射而出,快若闪电,一個呼吸便赶上了屋外的儒衫青年,从其后背射入,由前胸贯穿而出,余势不停,又将院内一個用来蓄水灭火的大水缸击碎了,一缸的水倾泻而出,激起阵阵水花。
儒衫青年晃了两晃,便从马上坠了下来,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气剑!真气外放,武道宗师?!”
众刀客惊得眼珠都快掉地上了,实在不敢相信這小小少年会是一個可以外放真气的绝顶高手,武道宗师。
不少人甚至故意揉了揉眼睛,直到确定不是幻觉后,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深深地恐惧。
就连蓝袍老道也有些惊讶,忍不住发出一声“咦”的轻呼。
“点子真背,荒山野岭的,怎么会遇到這么一個煞星啊!”
到了此时,众刀客哪裡還敢有半点想法,凡是戏耍過或者嘲笑過韩诚的为了保命,哪還顾及颜面,纷纷自掴耳光,打得噼啪作响,唯恐诚意不够,让這少年再次借题发挥,弄得和那儒衫青年一样身首异处的下场。
一時間,不大的屋舍内响起了一阵噼噼啪啪的掌掴声,场面十分壮观。
众人掌掴完后,全都眼巴巴的看着韩诚。
韩诚厉喝道:“辱人者,人恒辱之。今日只是略施小惩,下一次若再犯到韩某手上,便不会這么好說话了。滚!”
“是,是,少侠說的是。”
……
众刀客的脸一個個肿得跟猪头一样,虽然疼得直冒冷汗,却不敢放什么狠话了,更不敢多做逗留。带着手下或同伴连滚带爬的四散逃开了,很快就消失在了韩诚的视线裡。
只一会儿,屋内的江湖刀客们便走了七七八八,還剩下少许,要么是吓呆了旁观众,要么是自持修为,不惧韩诚凶威的高人奇士。
韩诚恢复了往日的谦虚温和,眼见屋内有些狼藉,便将酒肆的掌柜叫到跟前,见掌柜一脸的愁眉苦脸,双腿发抖,看着自己的眼神宛如洪水猛兽一样,心下不由得自嘲一笑。
“事情发展到這一步不是韩某想看到的,实在对不住店家了,那些损坏了的桌椅瓢盆都由韩某赔偿吧!
另外,再给韩某上几样家常小菜,韩某赶了一天的路,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了,余下的银子就当是饭钱吧。”說完从怀中掏出了数十两碎银子,递给了掌柜。
掌柜双腿颤栗,支支吾吾的不敢收,韩诚直接将银子强塞到了他手上。
见這凶人诚意满满,并非装模作样的假仁慈,掌柜這才敢将银钱收下,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少侠請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這一幕被屋舍一角的蓝袍老道看在眼中,不由暗暗点头。“快意恩仇又不持强凌弱,有我辈剑侠之风!”
“爷爷,那個小哥哥那么凶,哪裡像剑侠了。”一旁的绿衣少女嘟着嘴,一脸的不以为然,显然還对之前的事儿耿耿于怀。
“你個小鬼头,懂什么。”
蓝袍老道点了一下小孙女的额头,笑骂了一句,起身道:“雷雨已小,饭也吃得差不多了,那只狐妖想必也该现出踪影了,咱们走吧。”
绿衣少女点头起身,跟着老道朝外走去。出门前,還不忘回头朝韩诚作了個鬼脸。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
“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
“高歌取醉欲**,起舞落日争光辉。”
……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哈哈,哈哈哈……”
门外传来蓝袍老道气势磅礴,苍劲有力的歌声伴随着阵阵洒脱的笑声。
韩诚坐在屋内,抿了口茶,心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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