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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抹黑

作者:未知
对李牧来說,顾家的人是坚决不能得罪的,更何况是這种赤果果的要往顾家头上泼脏水的行为,与他来說,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家就是有罪也得无罪。 况且,這种时候他若是态度不鲜明一些,趁机讨好一下這位举足轻重的顾家二少夫人,别說是坐稳這個位置了,搞不好他還得连累全家。 对于一個沒有强大背景,从底层一路爬上来的人来說,审时度势和实时务是必不可少的。 不料,就在李牧急于向沁娘献殷勤的时候,沁娘却出声打断了他:“慢着,李大人,我看這位大叔似乎并不服气,为了避免别人說我仗势欺人,今日有话不妨就說清楚,免得总有些莫名奇妙的人跑到顾家来找麻烦。” 說着,她再次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眼眸裡淡得仿佛什么都不看在眼裡。 那男人前一刻還因为李牧要拿下他而有些愤怒狰狞的脸在听到她這话后,倾刻间就凝住了。 李牧见沁娘主动要求辩论個清楚,也不好强行将人拉走,便摆了摆手示意差役将人放开。 差役将人放开后,又重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布坚活动了一下胳膊,似乎是刚才那一阵子被差役扭得有些疼了,他迅速的调整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重新看向李牧道:“大人,草民沒有說谎,草民风尘仆仆的赶到京城找女儿,却不曾想一来就听說她死了,如今连尸首都沒有看到。” 男人說着,眼眶再次红了起来,不過這次他却沒有像之前那般哭得失态,而是一副极力刻制着自己情绪的模样,使得周遭的老百姓对他不由得又多同情了几分。 不管他是不是布淑媛的父亲,可就单凭他這副作态,就是唱個戏也能感动几個人的,更何况是那些善良的普通老百姓。 “你說你是布淑媛的父亲,何以为证?”沁娘眸光锐利的看着他问。 就算他這张脸长得的确是跟布淑媛有几分相似,但作为一個父亲,在得知自己女儿死亡后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该找顾家要回尸首,好好将其安葬嗎? 他如今连尸首都沒有瞧见,就来敲登鸣鼓,大喊冤枉,倒让人觉得這就是事先计划好了的,他不過是按着演练過无数遍的步骤再走一遍而已。 他虽然哭得挺伤心的,像是那么回事,可连女儿尸首都沒有瞧见,却跑到這裡来大呼女儿被人谋害,她都不知道该說他蠢還是该說他太過急切。 是了,就是急切。 看来,不仅是她想要尽快的将搅乱京城這一池水的人给连根拔出来,而那些藏在暗处的敌对份子,似乎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拉一些人陪葬,好令這個京城彻底的动荡起来。 一旦京城這個大后方动荡了,那么在前线打仗的各位将士自然就无法安心了,那么,东临很容易就会被人从内部击垮,既然被周边的几個小国给吞并。 “你既說布淑媛是你的女儿,你那么关心她,为何你一到京城不来找顾家要尸首,而是要跑来這裡击鼓鸣冤呢?你连自己女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何来的冤枉?”沁娘淡淡的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說道。 为人父母者,难道最关心的不是自己女儿生死的本身嗎?至于冤枉不冤枉的,难道不是在见到尸体以后才会思考的事情嗎? 经她這般一提醒,后面那一大片围观的老百姓顿时便跟着点了点头,觉得她說得有道理,他们大多数人也都是为人父母的,若是自己的孩子去了别处,哪怕是听人說孩子死了,他们第一反应也是要见自己孩子最后一面。 不管是死是活,总要看上一眼的。 哪像這個男人,一来就直接跑到京兆府衙门来喊冤了,至于冤不冤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又如何确定? 布坚被点出了破绽,面色变了变,但随即一副意正言辞的模样說道:“我一個势单力薄的平民,我若說要回女儿的尸首,你们肯给嗎?我若是不先来报官,你们若是暗中把我也给弄死了怎么办?我就是要死,也得先给女儿讨個說法。” 沁娘嘲讽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反驳他道:“布淑媛的死本就由顾家报過官了,你难道来到這京城的时候,沒打听過這一点?既然已经报過官了,那么官府自然不会让相关的人无缘无故的消失,你若正经的来顾家要尸首,顾家会不给?”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既然這件事情已经過了明路了,那么顾家就算是再地位不同,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做這种事情。 再說了,布淑媛的死都是他们主动报的官,說明他们内心本就光明磊落,又怎么会再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這般一想,大家看向布坚的目光便不再有同情了。 刚刚哭得那般伤心,害得他们都信了他了。 退一万步而已,他不管說得再有理,他也是個陌生人,而顾家的二少夫人谁人不知?她虽为女子,可這些年却为东临百姓做過不少实事,许多男子都无法与之相比,以她的人品,又怎屑做那等令双手沾满鲜血的事情? 這般一想,众人再看向布坚的目光不但沒有了同情,甚至還带了几分审视和谴责。 哪裡跑出来的狂徒,居然敢张口就诬蔑顾家谋害人命,顾家为国为民,出钱出力,他们至于做這种事情嗎?這种事情做了于他们有何好处? 布坚扫了众人的一眼便知道這些個愚昧的老百姓被对方三言两语的又给带了過去,顿时面上更怒了,他指着沁娘道:“我哪裡敢上门去要,你们报官也不過是为了撇清自己罢了,谁知道你们为何要害我女儿。” 這话沁娘都懒得搭他了,這种强词夺理的话,也沒人相信。 “布大叔,其实你来京城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吧。”沁娘一句话,令原本還有些闹哄哄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她看着布坚,语气不急不缓的說道,“尽管你装出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可我知道,你其实已经在京城住了一段时日了。” 說着,她抬手指了指他的鞋底,那双鞋干净得很,而据她所知,城外有些路况還是很烂的,前些天甚至還下了许久的雨,若真是风尘仆仆的从城外赶過来,那不应该只有衣服上看起来灰扑扑的,最脏的,应该是鞋子。 可那双鞋实在是干净得有如新买的一般。 她就不信了,一個急急忙忙从外面进城的人還特意的去换了双干净的鞋子。 “至于你身上穿的這些衣服,看起来的确是有些脏,不過……”沁娘顿了顿,眼眸轻轻的往他身上扫了一圈,嘲讽道,“你這往地上滚了几圈的痕迹是不是太明显了些?除了一些灰尘味之外,也沒闻到你身上有汗臭味儿。” 她话音刚落,立马便有個差役上前凑近他身上闻了闻,然后转头冲着李牧道:“大人,此人身上的确是干净得很,汗臭味属下是沒闻到,相反,属下還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新沐浴過的香味。”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试问,有哪一個父亲在得知女儿死讯后還有心思沐浴的? 這真的是布淑媛的父亲嗎? 一時間,所有人看向布坚的目光都变了。 沁娘勾了勾唇,心道,哪怕他真的是布淑媛的父亲,她今日都得让他变成假的。 “你胡說八道!”男人急赤白脸的吼道,“大人,草民冤枉,草民的确是布淑媛的父亲,草民要求见女儿的尸首,见到她的尸首后,草民自然能证明与她之间的父子关系。” 不過,他這话已经激不起任何浪花了,李牧觉得,沁娘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這個时候任何人都不会再相信這個男人的說辞,可以将其拿下了。 就在李牧一拍惊堂木,准备让人将男人收监的时候,却听男人猛然间从地上爬起来,嘶声力竭的喊道:“不错,我的确是早就来京城了,可我来京城這么些天一直沒现身,是因为我要查清楚一件事情。” 沁娘扯了扯唇角,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裡的帕子,心道,看吧,终于忍不住了。 “我老早就怀疑顾家跟敌国串通一气,企图获得更大的利益和好处,小女想必是发现了這一点,所以才被他们灭了口的,虽說顾家有人在前线打仗,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去跟苗人苟合的?” “你们今日若是抓了我,說明你们心虚,你们不敢让我见我女儿的尸首,那就是說明你们心中有鬼!” 男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扯着嗓子嚎了一通后,整個衙门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最初一句话,当真是将顾家高高的架了起来,他如今這般沒有证据的胡言乱语,反而不能抓他了? 不但不能抓他,還得好吃好喝的把他给供起来,并且老老实实的将布淑媛的“尸首”交给他。 不過,他口口声声說要尸首,却根本不关心尸首本身,而是想要利用這具尸首抹黑顾家而已。 原来如此,他们父女俩接连着来到這京城,原来只为了抹黑顾家,想要让前方正在打仗的顾琛心态不稳从而导致失败。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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