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该来的都来了 作者:未知 等沁娘到京兆尹衙门的时候,陶嬷嬷跟唐婉都已经在那裡了,她跟唐婉对视了一眼,勾了勾唇,看来该来的都来了。 “参见李大人。” “顾少夫人来了,那咱们就开始吧。”李牧坐在上首,扫了一眼下面的几個人,除了陶嬷嬷是跑在地上的之外,其余人都是站着的,“下跪何人,报上名来,你有何冤情,可一一道来。” 陶嬷嬷得令后,便将唐婉如何指派到到宝灵寺设局毁沁娘清白一事统统說了一遍,末了,她涕泪横流:“大人,我的孩子现在受了伤還躺在床上沒钱医治,如果我真的偷了唐姑娘那玉价值不菲的玉蝉,那么我为何不把它给当了换点银子好给我的孩子看病?就算這城内的人都认得那是唐姑娘的东西,但我出城去总能换一些银钱吧?” “也不至于像现在這样,凭由孩子在床上躺着,眼看着越来越严重,而我却一点半法都沒有。” “李大人,唐姑娘既然說那块玉早在我出城之前就已经丢了,那么我为何不直接带着孩子跑?我从寺庙裡回来之时你都沒有发现我,我相信,我要想离开,也总有办法混出去的,那我又为何巴巴的跟着顾少夫人去了宝灵寺?” “如果不是唐姑娘事情败露,那么她何至于想要拿住我灭口,若不是她带着人去抓我,又怎么会伤了我的孩子?难不成,我一個下人,在這天子脚下,李大人管辖下的京城裡头,還会遇到劫匪不成?” 陶嬷嬷說完,重重的朝地上一叩,悲愤的喊道:“還請大人早日查明真相,救救我的孩子,我愿意领罪,但,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大人!” 不得不說,陶嬷嬷這翻悲情的控诉,在案子還沒明了之前,就已经搏得了主审官的几分动容和同情,诚如她所說的那样,如若她真的盗了那块玉蝉,她哪裡還不能换到钱?总有不识货之人,认不得那是唐婉的东西,却能看出那是個值钱的玩意儿,多少也会给她些银子。 有了钱子,她大可以带着孩子逃出城去,就算身契被压着又如何?她找一個乡野之地,谁又能找得到她?谁還当真为了一個奴仆不惜人力物力的去抓她回来? 反正,依着顾家的财势跟作风,是万不可能做這种劳民伤财之事的。 更况何,人家现在是真真切切的還有個孩子躺在床上,她若真有值钱的东西,早换了钱去买药了,哪裡還用得着跑到這裡来自投罗網? “你胡說!”唐婉的婢女弄月顿时就气红了眼,指着陶嬷嬷道,“明明是你心怀恨意,你想要留在唐家,我家姑娘沒答应,你就偷了她的玉蝉嫁祸于她,你借着她的名义干了坏事,现在還有脸跑来這裡喊冤枉,要不是我家姑娘事先报了官,怕是你那块玉早就当掉了。” “你胡說!”陶嬷嬷抬起满脸泪水的脸,指着她恨声道,“先前我就听說過你家主子无情无义,当初那個映月传谣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她還不是二话不說就将人给推出来了,甚至被流放出城也沒见她露個脸去送一关,你如今這般帮着她颠倒黑白,小心有一天你也落得這般下场。” 陶嬷嬷說的,不仅令弄月心底一颤,映月之事,她到现在還不能释怀,她们都是跟着唐婉从小一块长大的,唐婉在唐家是個什么光景大家都知道,要是沒有她们這些忠心的仆从护着,她哪裡有机会成长到這般地步? 可是,她做事情稍有差池,照样還不是非打即骂,虽然她们是奴,但她们也是人,虽不求主子能够待她们有多好,但最起码不要一有事情就把她们推出去,她们的忠心,也想要换来主子的一点点庇护,而不是厌弃。 “陶嬷嬷,那件事情本就是映月的错,我家姑娘事先有警告過她,是她自己贪酒吃醉了与人胡說,這也能怪我家姑娘嗎?况且,我家姑娘都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了,你就莫要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就說眼前,你到底有沒有偷我家姑娘的玉蝉。”弄月心中被搅得片刻混乱過后,很快又将那些情绪给压下了,她看着陶嬷嬷,厉声问道。 陶嬷嬷看着她,突然间笑了起来,那种笑中带泪的样子,令人十分的不忍。 沁娘将弄月眼眸裡闪過的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尽收眼底,旋即看向首位上的李牧款款道:“李大人,唐姑娘是否說,她那块玉蝉如今尚未寻回?” 李牧点头道:“不错,否则,本官也不必亲自守在城门口等着拿人了。” 沁娘勾了勾唇,這唐婉可当真是好大的架子,她不過一個区区的商贾丢了块破玉,就要京动這京城的父母官亲自带着护卫守在城门口抓人,别人不知道的,還以为是抓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呢。 想必,她在跟李牧說起那块玉的来原的时候,夸大了事实,否则,堂堂的京城父母官,好歹也是朝廷的三品大元,怎么会为了一块普通的玉就那般紧张。 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小贼而已,也值得他亲自出去带人来抓? 当真是笑话。 “可是初日在宝灵寺裡,那么多人都看见了,陶嬷嬷掏出那块玉蝉,又還回了她手上,李少夫人当时也在场,李大人可以传她来问一问便知,宝灵寺的主持方丈也亲眼所见,那块玉蝉的确是当天晚上事发后,就還给她了,她当时也是声称被盗了,怎么,她如今寻回了玉蝉竟沒告诉李大人一声么?” 沁娘低头浅笑着,声音不急不徐的,可字字句句都在叙述一個事实,那就是,不管唐婉的玉蝉是真的被盗了還是假的被盗了,总之几日前的那天晚上,于众目睽睽之下,那块玉就已经還给她了。 如今事情過了這么多天,她的玉蝉找回来了,她也沒知会一声官府,搞得他堂堂一個朝廷三品大元,跟個傻子似的,還亲自带着那么多人跑到城门口去堵人。 這件事情如果查证,那么唐婉就有戏弄官府之嫌,是要吃板子的。 “這件事情我儿媳从一回来就跟本官說過了,那枚玉蝉的确是還给唐姑娘了,那么,請问唐姑娘有何话說?你莫不是故意来消遣本官不成?”李牧這话问得虽然是客气,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有些不悦了。 因为,明明那块玉蝉就已经丢了,她却還偏偏满城的喊着要抓人,她到底是真的要抓贼,還是当真如被告所說的那般,是为了一己私欲,想要抓人泄愤? 偏偏,她要泄私愤便悄悄去做好了,還要跑到他這衙门裡头来报案,要拎着他一個京兆府尹陪着她一起泄私愤,难不成這京城的父母官,是专为她一個人办事的?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唐婉。 唐婉知道,如若今日這一遭她說不清楚,怕是堂上那位父母官真要拿她严办了,毕竟,官府的威严也是不容挑衅的。 唐婉款款的上前给李牧行了個礼,然后声音柔柔的开口道:“李大人,我的确是丢失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玉蝉,可却并不是那日在宝灵寺裡陶嬷嬷拿出来的那一块,故,就算后来那块玉蝉回到了我手中,我也并未跟李大人汇报,因为,我报官的,根本不是那夜在宝灵视众人所看到的那一块。” “当日报官时,也怪我心急,沒有跟您說清楚那块玉的具体特征,只跟您說是太祖年间贵人赏赐的东西,不能有闪失,造成了李大人的困扰,民女在此给大人道歉,這個人自我府上离开前,她不仅仅是盗走了我一块玉,她還顺走了好些东西,只不過,民女觉得那些身外之物也不值得追究,只是那块祖传的玉实在是太珍贵了,我這才来报了官。” 沁娘挑眉看向唐婉,眸中闪過一抹了然,她果然是夸大了那块玉的来历,只不守,這個唐婉還当真是巧言善辩,到了這個时候了,她才說她丢的那块玉不是宝灵寺裡大家所见的那块玉,她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而且,就唐婉的家底,会有贵人赐的宝贝?那他们唐家那一家子怎么能容许那样的东西放在她唐婉的手裡?怕是早在早年间便被她那個好吃懒做的父亲给卖掉换了钱了,哪裡還能留得到今日? “你胡說!唐婉,你這么睁眼說瞎话也不怕遭报应嗎?我何时偷過你的东西?你别做了坏事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陶嬷嬷一听她满嘴胡言,顿时就气极了,嘶声力竭的咆哮着,“你自己爱慕顾公子,求而不得,想要用下作的手段毁了顾少夫人,好取而代之,事情败露之后你便急着将罪名栽到我头上。” “唐婉,今日我若要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赔葬!” 陶嬷嬷目眦欲裂,声泪控诉的模样当真吓到了唐婉,她虽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和,但她也极怕对方狗急跳墙,突然间冲她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