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狱(出书版) 第11节 作者:未知 “世界医学界,包括各個医药公司每年都会有大量的专项资金投入到新发现的病症的研究破解工作裡。从经济学角度来說這叫抢占先机。而刘三的自燃和小青的死亡,都属于那种新出现,但還沒有治疗方法的病症,它又有传染性,這就正好符合了這种研究性质。我想那個第三方可能就是为了這個目的,才会和医院接触。”陆明的分析听起来很有道理,周源心裡开始认同:“照你這么說,那個第三方看来是确实存在的喽。” “那些设备,可以让医院在今年的资格认证中得到一個不错的级别。你知道,级别提高对我們這個医院,還有院长本人的前途来說,是有很大好处的。再說,這事对周院长来說并沒有什么损失,這些东西如果是第三方捐助的,中心医院也不会有任何损失。”陆明继续解释。 周源還是心有疑惑:“但即使有這個第三方,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花那么多钱通過周院长来布置?如果要搞研究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陆明摇头,“所以,我的建议是先别签协议。” “协议我当然不会签,我可不想做小白鼠。” “也不能這么說,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得到的全都是好处。”陆明翻开其中一页,指给周源看,“医院這边,也许只是为了利益,我們现在的疑问都出在那個第三方身上。你這病属于未知病症,签這個协议只是为了给你以后的治疗添加一個法律上的保障。你看,最后的條款裡医院還为你买了保险,這說明医院并 不是沒有为你考虑。” 周源点头表示明白,协议最后确实有份针对自己的医疗保险。至少他如果真的在中心医院治疗期间因病去世,父母会得到一大笔保险金。這让他的愤怒稍稍有所平息,不過更多的是不安,因为這個條款同时也意味着,這种奇怪的病症确 实是很危险的。 “假设我的推论正确,那個第三方需要的是对你的研究结果。你如果不签,对医院来說,可能就会违约。我想,周院长跟那個第三方也肯定会有一個协议在身。那些设备一定就是第三方给予医院的筹码。”陆明终于說到结论。 “那就等着,不签,看他们怎么办?”周源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样那個第三方一着急,說不定就能看出他们這么做的真正目的。” “完全正确。”陆明点点头,第一次对周源表示了赞同。 第十五章 “幸运” 周源已经从老胡那裡知道,那個自燃的家伙真名叫作林河。他发现从遇见 林河开始,自己平淡的生活就忽然开始跌宕起伏,意外频出,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和陆明讨论之后,周源总算找到了一点线索,虽然還有很多疑惑,但终于有了些抓住主动权的感觉。至少在心理上感觉好受许多:接受治疗时不再是被动的忐忑不安,周源开始主动留意其中的反常之处。 前几天的检查都属于常规项目,除了各個器官的小面积单独筛查,以及抽血验 尿這些基本项目。今天医院甚至给周源做了脑部ct,周源发现這台机器是崭新的,不知是不是這次医院忽然莫名其妙新进的那批仪器之一。想到這很可能是中心医院把自己作为筹码与第三方达成的交易,周源躺在机器上的时候心裡很不舒服。 下午的时候,周院长再次来到病房,进门說了几句套话就问周源协议是否可以签了。周源见他這么着急,心中更加有数,直接不客气地說道:“這协议我不会签的。” 周院长有些意外,满脸堆笑說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甚至主动作了让步,說如果觉得协议內容有問題可以商量再调整。他的态度更让周源防备,周源坚持绝对不会签。 见周源态度强硬,周院长脸色有些难看,转身出门了。周源還以为他准备翻脸,沒想到過了半個小时周院长再次回来时,脸上表情缓和了很多:“周先生既然对這個协议有异议,那你看這样行嗎?明天先对你展开治疗,等你的显性病况,也就是发热和皮疹有了缓解,那时再請你重新考虑這份协议,你觉得怎么样?” 周院长出去這一趟回来后态度有所改变,显然是打电话和那個第三方去沟通了,他的反应在周源的预料中,但重新提出的條件却和周源预想的有所差别。 毕竟周源和陆明商量的结果,本来想借此让那個神秘的第三方露面,可既 然周院长同意在不签协议的情况下开始治疗,不管是不是那個第三方的授意, 至少說明对方对這种病有一定的把握,周源发现,這样的條件对于自己是有利 无弊的。 既然有希望能把這怪病给治好,与這個最重要的事相比,第三方的古怪行为都不算什么了。毕竟林河和小青的死状如此恐怖,周源绝不想步他们的后尘。 于是在周源的口头协议下,治疗正式开始。周源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因为治疗的方式完全超出了周源的想象,甚至沒有用到任何一台医院裡的高级仪器。 治疗开始之前周源被要求脱光衣服,护士对他做了体毛去除处理后,开始在他身上贴满味道奇怪的膏药,接着他被放在一個有些冰冷的空调屋裡,就這样不动不吃地躺了十個小时。 膏药的粘贴让周源浑身都不舒服,躺在那裡像被上了刑的木乃伊,感觉整個人像是冰库裡的冻猪肉硬邦邦的,更让他欲哭无泪的是皮肤在這种不透气的情况下很快就变得又痒又麻,稍微一动,就会摩擦得生疼。 不過再难受,周源還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能动的那一刻他终于舒了一口气,以为解脱了。可惜他還是天真了,因为很快就发现,那些粘贴在身上的膏药又带来另外一种痛苦。 周源也是事后查了網络信息才了解,人类不可忍受之疼中,撕膏药竟然名 前茅。虽然某些重要部位的体毛都被提前刮掉,但全身的汗毛都還在,可想而知浑身贴满的膏药撕扯下来的时候有多痛苦。周源只能咬着牙任护士把膏药一片一片地朝下撕,等到在镜子裡看到自己满身都是纵横交错的痕迹,他甚至开始怀疑,這是不是周院长对自己的不配合进行的报复。毕竟中心医院虽然不是省级大医院,也是北阳市最好的医院,放着那么多先进仪器和药物不用,居然用這种偏 僻乡下才会用的土法治疗,简直不可理喻。 膏药上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黏在皮肤上的痕迹却不容易清洗,最后還是护士找来红花油给他擦拭,膏药的黏性据說只有它可以去掉。红花油的刺激让周源身上又痒又疼并列在一处发作,等到身体弄干净,周源带着一股浓重的红花油味道 躺在床上再也不能动了。 但這些罪受得很值得。护士给他量過体温后,周源发现自己的体温居然恢复到了37.5摄氏度。這几天护士每天都会对周源体温测量后写在图表上,之前每天他的体温都呈现出一种微弱的上升趋势,虽然不太明显,但每天那么零点零几摄 氏度地朝上升着,要不了十天半個月,体温就会到达42摄氏度,那是人体能承受的极限。所以周源觉得那道缓缓上升的曲线就像是催命的诅咒。 此刻看着护士把那個温度显示写在了记录表上,那條趋势线條的下降实在让周源为之一振,按照人体温度的上浮范围說,他已经不发烧了,甚至可以說从病理特征角度来看,是沒有問題的。 這是自从陷入昏迷被確認得病后,周源第一次看到了治愈的希望,這种喜悦感觉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沒想到這种变态又古怪的膏药竟然真的有效,周源对那個神秘不愿意露面的第三方也开始感激起来。他现在只希望這种幸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但陆明却不這样认为。晚上来到病房,看到周源的体温有了明显的下降,他也很高兴,虽然现在皮肤上被刺激得依然红成一片,但那片形状古怪的红疹却真的沒那么明显了。 只是听了周源详细讲述今天的治疗過程后,陆明对此有所质疑:“這裡面還是有問題,你不是全身型的皮肤病,为什么要贴满全身?我看可能是治疗方不希望你知道他们是从哪裡下手的,也许真正的治疗点只有几個部位。” “你是說,他们用這种办法来掩盖自己真实的治疗目的。” “对。” “不管了,只要有效,我不在乎。”周源低声說道。他真的不太在乎背后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阴谋,只要能让身体康复就行了。 陆明叹了口气,沒有在這個话题上继续。有时候人只看着眼前的好坏,很容易被蒙蔽。這個道理很简单,但事到临头真能抵挡得住诱惑的人還是太少了。陆明知道,這個突如其来的怪病从身体到精神都在折磨着周源,现在好容易抓住一 根救命稻草,他肯定不愿意去多想。 所以陆明只能换了個方式继续提醒周源:“我现在可以確認除了周院长之外确实存在着第三方,因为周院长說的那個专为你治疗而成立的专家团队,根本不存在,给你治疗用的膏药来路更是奇怪,谁也不知道周院长是从哪裡弄来的。 “而且周院长是西医心脑专科出身,从沒听過他還会配膏药。”陆明很确定地說道,“必定是那個第三方提前给他的。” “无论如何,我的烧退了。”周源沒有接這個话题,低着头手无意识地揉着床单,“只希望明天的治疗不要這么变态了。” 既然周源的态度如此,陆明知道现在說什么也沒用了。周源是当局者迷,有些事情看来只能先和老胡商量了。 “周源退烧了?這不挺好嗎。”老胡接到陆明的电话,虽然不懂医学,但第一反应也和周源差不多,觉得這是一件好事。 “他的体温的确降低了,但我不认为是膏药的作用。” “怎么說?”老胡来了精神。 “周源的体温是治疗结束之后立即测试的,但之前他赤裸着身体,在开着冷气的屋裡已经吹了一天,這是典型的物理降温。” “医院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老胡選擇相信陆明的专业判断,但周院长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有一個猜测,”陆明声音平静地說道,“对方這是在拖延時間。” 老胡有些惊讶:“不会吧?你们医院周院长之前不是生怕周源在医院出问 题,還想赶他走嗎?”他知道医院的考核指标裡有住院患者死亡率這一條,如果周源接受治疗却最终死在医院裡,无疑会拉低這一指标的考核。所以周院长的做法前后明显自相矛盾。 “想拖延時間的也许不是周院长,而是那個第三方。”陆明迟疑了一下, 因为下面說的话他也仅仅是猜测而已,“周源的情况最诡异的一点,就是虽然他体温高于常人,但他自己却感觉不到任何异常。医学史上有過這种极其罕见的例 子,但他身上症状和小青的死亡联系太紧密,我无法认为這只是孤立的偶然现象。我怀疑……他的身体正在发生一些变化。” 斟酌了一下用词,他继续說道:“我做了一個大胆的假设,就是周源的身体已经适应了這個温度,但并不稳定,当体温继续升高之后,出现意外的可能性非常大……” 說到這裡,陆明停了一下,老胡知道他說的“意外”,就是指小青和林河。无论是浑身极度脱水,還是自燃,的确都像是体温继续升高后可能会发生的意外。 “对方這样做的目的,我只能推测。一种是对方的确带着好意,不管方法如何,成功地暂时控制住体温的升高,目的是暗中观察研究病情的发展情况。而另一种,则是他们另有所图。” 两人一時間都不再說话。第三方既然刻意躲在暗中,他们都明白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小。老胡忽然问道:“你告诉周源沒有?” “沒有,他现在心情挺好。在沒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不想干擾他的情绪。” 老胡对着电话点了点头,觉得陆明做得挺对,尽管隔着电话他看不见自己的這個动作。老胡想了想,问道:“陆明,你觉得周院长這個人怎么样?” 這個問題有些太宽泛了,陆明一时沒有回答,老胡又补充道:“你觉得他贪钱嗎?” 陆明想了想,中肯地答道:“周院长虽然有些势利,但也是为了医院。他在中心医院這個位置上坐了十多年,平心而论是很称职的,无论能力還是医德都算是不错。” “遇到医疗事故就想赶病人走,也算医德不错?”老胡抱怨了一句,不過对陆明给出的回答并沒有显得很意外,“不過你說得沒错,和我调查的结果差不多。他并沒有从第三方那裡收取什么個人好处,应该只是被那些捐赠给中心医院 的医疗仪器给打动了。” 陆明沒有问老胡对周院长作了哪些调查,他相信以老胡的能力,既然這样肯定,那就是非常有把握的。和老胡交流后,陆明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我怀疑接下来的治疗也会和今天一样,只是障眼法,但我实在猜不出对方到底想做什么。我有些担心周源,并且觉得我們让他留在中心医院,是不是做错了?” 老胡哈哈一笑,充满了豪气:“放心,有我在。” 第十六章 小偷 即使膏药的降温效果立竿见影,周源也沒办法对接下来的治疗产生什么好感。第二天上午,医院沒有再给他贴膏药,却让他在一张有些像是巨大的自动按摩椅的床上躺了几個小时。医生只告诉他這叫理疗床。周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开通了电源之后床下的机器发出嗡嗡的声响,此外什么事儿沒有发生,虽然很无聊,但比起第一天的全身膏药要好受许多。 中间老胡来看了周源一趟,看见周源的样子,還打趣他睡的是高级按摩床。 周源這两天都处于失眠状态,和老胡沒說几句话就躺在理疗床上睡着了,等醒来之后,发现老胡已经走了。 下午的治疗安排更古怪。小护士给他拿過来那东西时,周源吓了一跳,還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那东西像极了一根按摩棒。长长的金属棍,一头连接着一個圆圆的金属头,他疑惑地拿過去一摸,立即像被马蜂蛰了一样跳了起来,惹得那個小护士咯咯笑個不停。后来经小护士介绍,他才明白這东西是一個电磁穴位按摩器。一头是导电金属,接通了可以产生微小的电磁脉冲,摁在人身体上可以用来刺激穴位。 周源有些迷糊起来,這种东西不是那些养生用品店推薦给老头老太太们用的嗎?怎么也拿出来让自己用。這也太儿戏了吧? 他发微信问陆明。陆明的语气很淡,似乎对這些所谓的治疗過程并不感兴趣,只告诉周源中医裡的穴位按摩在西医裡是沒有论证的,但穴位刺激一下并沒有坏处。 昨天的好运气似乎戛然而止,一整天的所谓治疗沒有起到什么作用,体温测量的结果,再次升到了38摄氏度。虽然比治疗开始之前好了一点,但這种趋势让周源有些紧张。老胡和陆明直到晚上周源入睡前都沒有出现,让周源的心情更加郁闷,有一种被遗忘的恐慌感。 当天晚上,周源做了一個噩梦。梦中,他在一片漫天风雪的平原上独自走着。這样孤独地走了很久很久之后,忽然看见远方有一群人影。周源兴奋地朝他们跑去,发现那些人已经快被严寒折磨得无力前行,都瘫坐在地上。可看到周源之后,他们却都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所有人沉默地起身,争先恐后地靠近周源。很快,周源就被围在中间,他感觉到不对劲,可是无论他說什么,都沒有人回答。人们努力地想要挤进来,只为了靠他近一些。 接着,周源看到了一片火光,在风雪中显得很温暖,人们纷纷看向周源,脸上的表情变得贪婪。火光越来越亮,周源猛然发现,原来光亮来自于自己身上,他愕然低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燃烧了起来!极度的恐惧让周源不由 自主发出了惊呼! “啊!”梦中的惊呼让周源暂时摆脱了噩梦,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却发现床边站着一個人。 那個人沒料到熟睡中的周源会忽然发出惊叫继而惊醒,也愣在了原地。 周源這才发现這個人戴着一顶夏天绝对用不上的毛线帽,帽子的下沿翻了過来,罩住了大部分脸庞。从身形看很陌生,不像是自己认识的人。 周源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后病房裡会出现一個陌生人,而那個人也沒料到周源会忽然醒来,這种场面完全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一時間两個人都呆住了。 但下一刻,那個人就先反应過来,他沒有逃向门边,却反而向周源扑了過来。周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本能地感觉到不妙,猛地把被子掀起罩向对方。那個人被阻挡了一下,但還是隔着被子抓住了周源的胳膊,一個翻滚,两個人顿时 一起滚在了地上。 周源猝不及防被压在下面,幸好這两天除了儿戏般的治疗,并沒有吃药开刀之类,所以并不像普通病人那么孱弱。他一边反抗一边吼道:“你是谁?” 那人并不說话,只是手上加劲,把被子反過来蒙住周源的脑袋,同时身子完全压在周源的胸口上,這下周源想要大喊救命也喊不出来,很快就出现了缺氧的症状,头开始发晕。 “砰!” “咚!” 连续两声闷响之后,周源忽然觉得身上一松,他愤怒地扯掉头上的被子,却发现那個戴着帽子的家伙瘫在了地上,旁边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病房的门大开着,還在不停地晃动。 “老胡,你丫是不是蝙蝠侠啊?遇到人民有危难就出现,又救了我一次。” 周源站起来,使劲呼吸了几口空气——刚才被闷得够呛。对老胡的出现他颇为意外,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刚才的两声,应该是老胡踢开门冲进来,然后一脚把压 在自己身上的家伙给踹开了。他可见识過老胡這一脚的威力,阿龙当时可是半天沒回過气来,眼前這家伙显然更加不如,躺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爬都爬不起来。 老胡见周源沒事,上前一把将那個人的帽子给扯掉,周源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但敏锐地发现老胡皱了皱眉头。 “你是谁?来干什么?”有老胡在,周源底气足了很多,主动问那個家伙。 明明是夏天,那個人戴着一顶冬天的帽子,显然是怕被人看到。但此刻他被抓住,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也不理周源,自顾自揉着被踹到的腰部,干脆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起来。 周源刚刚做了噩梦,心情本来就不好,一醒来又遇上這样的事儿,心裡火气噌噌地冒上来,就想上前打這家伙一顿。老胡伸手把他给拦住了,說道:“他是北阳市有名的惯偷。二进宫了吧?”后一句却是问的那個人。 那個人看见老胡认出他来,嬉皮笑脸地說道:“胡爷,我真不知這是您朋友,這不還沒来得及下手就被发现了,算我倒霉。” 周源恍然大悟,這家伙多半是以为這個vip贵宾病房裡住的是什么有钱人,所以半夜悄悄潜进来偷东西。不過他觉得奇怪的是,老胡怎么会半夜刚好出现呢? 老胡从地上一把将那個惯偷扯了起来,对周源說:“我把他送到局裡去,你给陆明打电话,让他過来。我等一会儿就回来。” 周源看了看表,半夜两点半多了,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他觉得只是遇见小偷,不用小题大做半夜把陆明给喊来,但看着老胡少有地露出严肃的神色,還是拿起电话。 陆明今天沒有值夜班,但接了电话之后,不到一個小时就从家裡赶了過来,周源给他說完刚才发生的事,老胡正好也赶回了病房。 “老胡,那小子怎么处理的?這次非得关他個几年。”周源恨恨地說道,他很讨厌小偷,特别是在医院偷钱的贼,看新闻报道经常有病人在医院被偷走治疗费。救命的钱也偷,這种人简直该死。 “盗窃未遂 。数额不大,情节 也不算严重。虽然他是惯犯,最多拘留几天。”老胡摇摇头。 周源有些失望,不過好在自己也沒什么损失,也只能這样了。他好奇地问道:“老胡,你真神了,怎么出现得這么巧?” “巧你個头。”老胡两步走到门边,从门框上方拿下一個小东西,扔给周源看,“针孔摄像头,可以用手机监控。我今天来看你的时候装上的,在医院守了一天了。” 周源翻看着手裡的摄像头,這东西做工挺细致的,只有硬币大小,也不知老胡是哪裡搞到的。周源不解地问:“你装這個干嗎?” 陆明站在旁边听他们說了這两句,立刻明白過来:“老胡,你一直在医院守着?這件事和那個……有关?” 老胡点点头,从怀裡掏出一個塑料袋递给陆明:“你看看這個。” 塑料袋裡是一條毛巾,陆明刚刚打开袋口,立刻紧紧皱起了眉头:“這是那個小偷身上搜出来的?”见老胡点了点头,陆明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這是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