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转戴家
此时天已昏黑,星斗不明,村落裡面也是漆黑一片,只练武场有两三点火光。
孟秋一個纵身,落到地面,眼见门口有两個守卫,便要上前询问,就见着火光突然熄灭。
忽然“砰”的一声,一道九龙赶月的花炮,从北面一家院落中冲霄而起,一朵碗大的星灯,后面随着九條大花,飞向云霄,煞是好看。
不待他反应,又听得当当当一片锣声,从四面八方而起,带有杀伐之气,响声震耳,片刻功夫,漫山遍野俱是回音。
接着山谷上上下下,齐齐现出火光,星星点点,将整個山谷耀得通明。
孟秋有些摸不着头脑,再看门口,那两個守卫已经不见。接着锣声停住,北面冲出来一队人马,每人手上都举着一支火把,火光冲天。
“陈圩的狗贼,早料到你们会不守规矩,在此等候多时了。”
孟秋這才明白,這是将他当做敌人了,听得是熟识的声音,忙朗声道:“白兄,你认错了,我是孟秋。”
“孟贤弟?”从人群中走出一人,举着火把到了近前,正是白琦,惊讶道:“真的是你。”
“可不是我。”孟秋上前,笑着道:“我千裡迢迢的从北面赶回来,還想给几位一個惊喜,沒想到闹出這么大的阵仗。”
白琦挥了挥手,就听得一声梆子响处,這些队伍倏地左右分开,化成两队,一队往南,一队往北,步列非常整齐,远望過去,好似两條火龙,蜿蜒缓向村后。
明星在天,夜风吹到枯树上飕飕作响。遍山的火把通通不见,练武场顿时空了下来,只有孟秋与白琦两個,其余一個人影也无。
孟秋才知谷内到处都是埋伏,脸色一肃,道:“刚才听白兄說起陈圩,怎的,他们竟打到场中来了么?”
“可不是嘛。”白琦叹了口气,道:“最近這一年,陈长泰屡次主动挑衅,越来越過分。特别是這两月以来,起了几次冲突,上次還带人封住了往外的出口,越逼越紧。”
孟秋心裡一动,想到先前那矮道人說起的,法元约醉道人斗剑一事,不知两者是否有关联。
他跟着白琦往前走了一段路,不见其他人来迎,便问道:“怎地只有白兄在此,莫非戴兄和俞兄都生出子嗣,上山拜师去了?”
“這……此事說来话长,孟兄弟先随我进屋說话。”白琦领着他,一路到了堂中,等人泡了茶奉上,才开口道:
“三年前孟兄弟离去不久,戴大哥便坐立不安,一门心思想着往谷王峰找铁蓑道长拜师。
只是他答应了醉前辈,要诞下子嗣,继承香火,才能上山。
两相为难之下,于是不顾世俗礼法与门户之见,去周边寻两個生過孩子却夭折的寡妇,回来做妻妾。
日夜耕耘,很快便有了收获。于第二年生出两個儿子来。他大喜過望,不及孩子满月,就将妻儿托付给我照顾,上山求仙问道去了。”
孟秋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戴衡玉浓眉大眼的,竟能做出這般离谱的事来。
“一入山中,恐怕得好几年才能学成。”他借着喝茶掩盖了下表情,又问道:“那俞兄呢,他有個未婚妻,总不至于這般……這般仓促吧?”
“俞贤弟,唉,俞贤弟倒是個多情种子,一直想着他若入道,定也要提携他未婚妻凌家小姐一起修炼,好双宿双栖,做個神仙伴侣,可那凌家小姐,却是個绝情的人。”
白琦连声叹气,良久才道:“想我俞贤弟一表人才,在這一片,无论家世人品,俱都是响当当。
前些年与那凌家小姐定亲之时,凌家和這姑娘都很乐意,两人也算得上情投意合。
后来虽得举荐,有了修仙的机会,你也知俞贤弟为人谨慎,沒十分把握的事,万万不敢承诺,是以开始他并未将此事同凌家小姐說。
直到戴大哥两個妻子都有了几個月的身孕,眼见就能上山拜师,俞贤弟也有些动心,便往凌家商议结婚的吉日,预备等诞下子嗣后,先上山求道,再回来带凌家小姐一起。
岂料那凌家小姐不知从哪裡得知,自家祖上也出過仙人,顿时生出别样的想法,一心想要同她先祖一样,做個神仙,逍遥自在,不愿随随便便出嫁。
俞贤弟去了几次,无功而返,刚准备将事情和盘托出,不料凌家那位仙人,竟真派人来,接凌家小姐前去修仙。
凌家骤得此等机缘,自然是一百個愿意,当即悔婚,并送凌家小姐离开。
俞家闹出好大一個笑话,从此俞贤弟郁郁寡欢,整日练武,无心他事。我們苦劝不果,等到戴大哥诞下子嗣,约他一同上山,他却突然留书出走。
那信上說,他被人退婚,丢了俞家的脸,又不能按醉前辈所约定,留下香火,自无颜面去谷王峰求道,决意学孟贤弟,孤身外出闯荡,若不修道有成,誓不回乡。”
孟秋不知道說什么好,良久才问道:“那凌家小姐,是唤做凌云凤么?”
白琦点点头,孟秋斩钉截铁的道:“莫欺少年穷,他凌家敢退婚,异日必将后悔。”
白琦只道他是气愤不過,摆摆手道:“還是不要說這些了,我們兄弟与凌家,再无瓜葛。”
接着他目光炯炯,问道:“对了,孟贤弟這次往北面寻仙,结果如何?”
孟秋将手一伸,一团火焰现在掌心,慢慢腾起,到拳头般大小,往前一推,击中边上摆着的一把椅子,顷刻将之烧成飞灰,同时微笑道:“侥幸有所收获。”
“這可太好了。”白琦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喜道:“你走之后,戴兄和俞兄便常常說,贤弟你智慧高超,心志坚定,此行必能成事,果不其然。”
他在堂中来回走了几步,又有些担忧道:“只是不知贤弟功力如何,能否斗法?”
“怎地,莫非那陈圩有修士做帮手,是毛太又来了?”孟秋想到刚才场中如临大敌的一幕,忙开口问道。
白琦点头又摇头,道:“陈圩确实有個帮手,不過不是毛太,而是一個唤做罗九的泼皮无赖。
此人原本是长沙城外一個破落户,因为他生得虽然矮小,却是力大如牛,只一运气,一條臂膀上便鼓起九個疙疽,于是人家都叫他作罗九疙疽。
几年前,這人在赌场出千,被人打了一顿,在本地立不住脚,便逃往外地,去年才回。
他不知从那学来一身法术,头一遭便去当年逐走他的赌场,杀了仇人,将赌场一把火烧了個干净。
后面又到处厮混,不知怎地,和陈长泰勾结在了一起,处处与我們为难。若非忌惮醉前辈威名,我們早就抵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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