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进食
被冻僵的叶红,脸孔扭曲僵硬在那裡,唯有深深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表达着她此刻遭受的痛苦。
這些密密麻麻的黑线像網死死缠着叶红,她身体表面从這些網眼裡鼓突出来,如密密麻麻的肉鳞。
突然,虚空之中,一道寒光闪過,一柄雪光的薄刀切過,贴着她的身体表面,削下了一块从網眼裡鼓突出来的肉鳞。
被冻在冰堆上的叶红,浑身几不可见的微微颤抖了一下,睁大呆滞的眼裡,立刻露出深深痛苦。
一柄尖刀伸出,刺中那被削下来的一片肉,然后带着這片薄薄肉片,消失在了空气中。
方野手足冰凉,呆呆看着眼前這一幕,浑身一阵毛骨悚然。
自己拼命救了小雪,令她的先天性心脏病都不药而愈,结果,她却被突然坠落的钢筋混泥土砸碎了脑袋死亡。
而叶红,自己替她缓解症状,今天她的情况变得更严重,原本有可能活上几年的她,结果变成了所余时日无多。
他浑身微微颤抖,感觉到了一阵无力。
自己原本想要救她,结果,却等于亲手害了她。
一根细长如铁制牙签般的东西出现,轻轻扎入叶红那从網眼裡鼓出来的肉,然后一柄雪光刀片削過,将這从網眼裡冒出来的肉削掉。
铁签串着這薄薄肉片,离开了。
不一会儿,叶红身上至少被活生生削掉了三片薄薄肉片,被削掉肉片的地方,慢慢流淌出了隐约泛着光的汁液,不過這汁液很快就被冻住了,不再流淌。
似乎冥冥中有某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它们”正在分享着這放置在冰块上的鲜美食物。
只是這鲜美食物不是海鲜,不是鱼类,而是活生生的人类。
为了保持食物的鲜美,所以需要放置在冰块上。
只是這进食的過程也许比较漫长,毕竟每一次削掉的都是极薄的一小片肉,只有等叶红全身都被食完,這次的进食才会完全结束。
也许這需要十天,也许是一個月,也许是半年。
只有到那时,叶红才会真正彻底死亡。
“小野,怎么了?”云翠兰突然注意到了儿子满脸虚汗,脸色苍白,身子在微微颤抖着,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沒……沒什么。”方野回過神来,抹了抹脸上的虚汗,退出了病房,他不敢再待下去,也不敢再胡乱出手去“救”叶红。
也许,他只会越救越错,越救反而越会害了她。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嗎?”
方野茫然走了出去,抬头看着天空,喃喃道:“老天爷,你是不是正在看着我?正在嘲笑我的无知嗎?我們是不是都只是你饲养的家禽?我們在你眼裡只是食物嗎?呵,呵呵,你是想告诉我,我是多么无知和弱小嗎?竟然天真到了想要和你对抗嗎?哈,哈哈——”
方野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够了,又蹲了下去,将头脸埋在了双手裡,呜呜哭了起来。
云翠兰忙着从后面赶了上来,见方野這样子,越发担忧,忙要拉起来。
四周人来人往,都往這裡看来,好奇的打量着正在哭泣的方野。
“小野,快起来,我們回家。”云翠兰一边哄着方野,一边下定决心,准备联系精神方面的医生,她已经肯定了方野精神有些不对劲,虽然她不愿這么去想自己的儿子,可是现实已经如此,逃避也不是办法,必须要早点治疗。
方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云翠兰回家的,回到家,倒头就睡,将自己的脑袋蒙在了被子裡,他甚至恨不得逃离這個可怕世界。
可是,怎么逃离?死亡嗎?
不,那并不是真正死亡,而是变成食物,成为冥冥中某些存在的口粮。
“活不能活,死不能死,這個该死的世界。”
方野嘶声低语,恶毒诅咒,最终折腾够了,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方野就感觉家裡气氛不对,老姐方甜带着她的男朋友赵卫平都在,要带他去看医生。
原来云翠兰越想越不对劲,终于决定带方野去看看精神方面的医生,将這事悄悄跟方甜說了,方甜也怕方野万一发病伤人,他们控制不住,便连男朋友赵卫平都带来了,以防万一。
方野知道原由后,暗暗苦笑,不過倒也不能怪他们,主要是自己近来表现的确太過反常。
为了让他们安心,方野也沒有拒绝,而是老老实实跟他们去看了精神方面的医生。
经過测试,医生给出的结论是方野精神方面比较稳定,心裡正常,稍微有些抑郁症状,给随便开了一点安神方面的药。
见是這個结论,云翠兰稍稍安心,看着儿子有些削瘦的脸孔,她眼裡充满了怜爱。
方野看到她脸上的怜爱担忧神情和头上新添的一些白发,突然感觉自己母亲真的老了。
鼻子一酸,拉起了她的手,道:“妈,我們回家吧。”一边說一边帮她把她的手提包拿了起来。
心裡暗暗发誓,不论如何,再也不能让父母家人替自己担心了。
“好,小野你沒事就好,我們回家。”云翠兰感觉儿子像变懂事了,心裡欣慰了不少。
接下来的日子,方野强迫自己重新振作,就算是为了父母亲人,他也不能再這样颓废下去。
小雪的事情也過去有三個多月了,虽然心裡想到她的时候還是一阵阵锥心般的痛,但终究随着時間推移,這种伤痛和思念在慢慢淡化。
方野在一家电脑網络公司找到了一份網站制作和维护方面的工作,实习期三個月,工资一千二,实习结束,会涨到一千八,另外還有提成加奖金,如果做得好,每個月拿個两三千不成問題。
虽然前期工资不高,但对于现在的方野来說,也已满足了。
青阳市属于比较偏远落后的三四线城市,這样的工资待遇比较普遍,平均也就在一千五到两千之间。
刚刚上班沒几天,方野還处于熟悉阶段,這一天刚刚下班,却突然接到了一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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