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0 仲夏夜迷梦 作者:未知 北上之行, 终是分成了两路。 华生少见地向两位侦探提议,想要安安静静地抵达德比郡。 他们三個外人不如单独行动,不要打扰新婚夫妻们及其家属的旅行散心, 只要半個月后准时到彭伯利庄园参加婚宴即可。 华生:借口還是要找的。他总不能承认是怕了面对热情(容易神经痛)的班纳特太太。 歇洛克绝口不提曾经故意坑了华生一把, 反而从善如流地表示华生說得对。三人确实沒有時間走走停停看风景, 需要早点抵达德比郡。 为什么要早点到德比郡? 既然答应老班纳特查一查他的伯祖父行踪,第一站先去康拉德最后出现的地方——他的朋友阿伯特·阿什比家。 德比郡南部·德比市 一百年前,阿什比一家在德比市内以从事丝织相关工作谋生。 百年间,工业革命的启动,铁路的修建, 机械工业的发展, 让城市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旧房不可避免地被拆除,想找到阿什比家就颇费周折。 几经辗转, 打听到阿什比家经历了拆迁, 其后辈四散各地, 有些沒有血脉子嗣延续。 终于确定了阿伯特·阿什比還有一個孙子,萨帕塔·阿什比在德国学习生活了几十年,三個月前刚刚重返故地。 萨帕塔四十二岁,是一位兽医。 周二,工作日的上午,他可能在诊所、牧场,也有小概率在家休息。 歇洛克与华生分别去了萨帕塔的工作场地, 而凯尔西前往萨帕塔家。 按理来說, 萨帕塔在家的可能性最小。 凯尔西走到萨帕塔家附近街口,却见此处围着一群人, 裡侧警方還拉起了警戒线。“請问前方发生了什么事?” “裡面死人了!” 围观者a告诉凯尔西, “半小时前来的警察, 听說屋子裡有人被剁成了肉酱了。” 围观者b一听反驳到,“怎么是肉泥?不是說被砍成一段段扔在地上嗎?” 围观者c又给出了一個版本,“不不不,应该是被剥皮抽筋,血肉模糊倒在地上。” 真是哪裡都有看热闹的人,但看到的‘实情’总是五花八门。 凯尔西只能确定萨帕塔家发生了命案。 当她向警员表明身份,是受人委托来寻找萨帕塔的侦探。因为侦探班纳特的名声够亮够好,她很快见到了负责此案的警探。 “您就是神探班纳特先生!” 警探朱利安很激动,這個彪形大汉竟是兴奋地原地转了一圈,不由喃喃自语,“上帝啊!我见到活的神探b了!” 凯尔西:…… 谢谢喜爱,她会努力地保持好好活着的状态。 朱利安很快意识到失态,努力严肃脸地看向凯尔西,但一双眼睛出卖了他内心的崩溃。 「哦不!为什么我在偶像面前如此幼稚,是不是显得很不专业。上帝能帮個小忙嗎?把時間倒退二十秒。」 凯尔西微笑,轻轻带過了前一幕,“警长,您好。我的委托人与萨帕塔·阿什比的长辈是故交,很希望能与他叙旧。您方便告诉我,萨帕塔家都发生了什么嗎?我是不是已经无法再见到萨帕塔·阿什比?” “哇喔,不愧是您!料事如神!” 朱利安心直口快地說,“萨帕塔·阿什比不幸遇害。两個小时前,警方接到了报案。萨帕塔的脑袋被砍下后,丢弃在他工作的兽医诊所后门。我這就带人来萨帕塔家调查。” 萨帕塔家的客厅满地是血。 此处是砍头现场,地上躺着一具沒头的尸体。 “砍头的凶器斧头已被找到。” 朱利安說起案情神色沉重,“這一带很少发生恶性凶杀案,谋杀多是用毒,如此血腥的情况真不多见。” 說到此处,朱利安灵光一闪期待地问: “班纳特先生,既然您是来找萨帕塔的,如今他遭遇不测,您是否愿意为找出杀害他的凶手?” 朱利安:答案吧!答应吧!他就能近距离围观偶像查案啦~~ “非常感谢警长的信任,我当然愿意出一份力。” 凯尔西装作沒读出朱利安语气裡的波浪号,“請容我多问一句,此次我与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先生一同前来寻找萨帕塔,能請他们一起参与到凶案侦破中嗎?” 什么!福尔摩斯和华生也来了?! 朱利一瞬幸福地脑袋有些晕,差点尖叫出声。不行,他要矜持要保持住警察的严肃形象。 「啊啊啊!圆满了!他!圆满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让他见到了心目中的天使侦探搭档组合。也让他见到了造福广大书迷,书写出那些破案故事的华生先生!」 凯尔西:确定了。這位警长脑内可能充斥着一堆感叹号。 “朱利安警长。”凯尔西不得不唤回朱利安的神志,“您意下如何?” 朱利安全力克制着心中的兴奋,尽力不苟言笑地說,“可以一起破案,尽快找出真凶最重要。” 事不宜迟,分头传讯。 两個小时之后,华生与歇洛克陆续赶到萨帕塔家,迎接他们是热情又羞怯的朱利安警探。 配着朱利安五大三粗的表外,這幅模样不由让人很想问一句,现场是混入什么奇怪的人了嗎? 歇洛克沒和朱利安多說,是与凯尔西谈论起了案情进展。 “被砍的脑袋与无头尸体伤口吻合。” 凯尔西告诉歇洛克,她已经检查了现场,并且让警方把抛掷在兽医诊所的人头带到了萨帕塔家进行了比对。 “砍头的凶器也找到了,就在厨房的垃圾桶内。斧子上的血迹都沒有清理,提取到了两枚指纹。另外,客厅分尸现场還有鞋印,一路从客厅走出大门,而断在门口三米处。” 歇洛克表示他在兽医诊所也听闻些许案情。 “上午九点半,诊所开门。九点十分左右,清扫工去后门倾倒垃圾,发现了被吊在槐树上的一颗人头。” 這颗头不是随手一抛。 萨帕塔的短发被绑成了冲天辫。 绳子一端系住发辫,另一端绕過树枝系在了树干上。 “清洁工差点和人头行贴面礼,可想而知,凶手明晃晃地表示他沒想掩藏人头的存在。” 歇洛克勘察了兽医诊所一带,也提取到了几枚鞋印。当下比对,是与萨帕塔家发现的鞋印一致。 是皮鞋鞋印。 十英码男鞋,较之萨帕塔本人穿的八码半,嫌犯的鞋印大了一码半。 目前,线索似乎很明显。 指纹、鞋印、凶器、被害人尸首、第一现场与抛尸地点,一個不差地都被找齐了。 根据初步尸检推测,萨帕塔的死亡時間是今天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 以此为据,抛尸处附近有人看到可疑嫌犯的背影。 “距离兽医诊所一公裡处是民宅。” 歇洛克走访了附近住户,“靠近沿街有两户住宅,被酒吧一條街的员工合租,他们凌晨两点半下班,一般都是在凌晨三点半回到家。今天凌晨下班回家后不久,一共九双眼睛,全都看到街角的鬼祟人影。” “凌晨三点半,除了這些酒吧晚班工作者回家的动静之外,住宅区本该很安静。” 歇洛克表示酒吧员工称今天却听到罕见的脚步声,“是‘踏踏踏’的皮鞋鞋跟落地声,在空荡的街上回响。让他们好奇地开窗看個究竟。” 九個人只看到一個男人背影,消失在七米外的街角昏黄的灯光之中。 仅从男人的背影后来看,他有点瘦,穿了一件深色风衣,戴着一顶绅士帽,双手插兜沒有携带皮包。 “有点遗憾,街角处沒提取到可疑鞋印。” 歇洛克当即又折回兽医诊所,向萨帕塔的同事了解他的人际关系。 “萨帕塔刚刚回到德比市,他的新工作未满三個月。同事与他還不熟悉,只說他治疗牧场牛羊马的手法不错,应该很擅长给动物接生。” 凯尔西点了点头,“我想萨帕塔的同事還反应了那位是一個喜歡加班的人,书房有一堆萨帕塔留下的实验记录。 根据实验時間,萨帕塔从周三到周日有时会在诊所呆到夜间十一点,有时是去牧场观察动物的生活作息。可是,周一与周二晚上是例外。” 萨帕塔四十二岁沒有结婚,邻居与同事沒见過有谁与帕萨塔交往過密。 此人似乎一直独来独往。即便连周日都会出现在工作场所,那么周一、周二夜晚沒有安排工作只是他的個人习惯使然嗎? “此外,有两点特别的地方。” 凯尔西在搜查房间时发现一個小木箱,“裡面是五本卢恩文字的魔法书。很旧了,缺页,写的都是治愈术相关內容。” 第二個特别之处,是一张从书房垃圾桶找到的草稿纸。 上面有些方程式运算步骤,也有几笔简易的母牛解剖图,還有四五道试用钢笔的划痕。 另外,有一行潦草却下笔力度极深的拉丁文:「我恨大卫!」 “四周邻居沒有谁名为大卫,你有听說萨帕塔的同事以此为姓名嗎?” 凯尔西将草稿纸递给歇洛克,除了這张纸,暂时沒有找到与萨帕塔记录心情的书面文字。 歇洛克已经在兽医诊所查阅了员工名单,他确定包括临时工在内沒人姓名中含有‘大卫’。 “也许是帕萨塔以前的仇家?帕萨塔在德国生活时,某個大卫得罪或坑害過他?” 大卫是常用名,仅凭此一词范围太大,无法确定目标对象。 如果能早一天确定萨帕塔的住址就好了,哪怕最终无法阻止凶案的发生,但见過活着的萨帕塔或多或少都能有更多的线索。 這不免让人感叹运气不佳。 当下,交换了所有已知线索。 歇洛克才向凯尔西投去了疑惑的眼神,后方十米,朱利安警长时不时偷瞥两人的热切目光是怎么一回事? 歇洛克低声问,“那個警长,他還能好嗎?” 后方十米。 朱利安警长沒有打扰两位侦探交谈,但在华生进门后就直接瞄准了他,询问有关侦探故事中的各类問題。 不過,朱利安时不时偷瞄凯尔西与歇洛克一眼,仿佛想从两人身上汲取满满追求正义的勇气与力量。 凯尔西還能說什么,朱利安警长大开方便之门,给了他们全权调查的便利,也沒有咋咋呼呼地干擾查案发表意见。 朱利安只是按捺不住激动心情,和探案集的作者华生进行了一番停不下的热切交谈。 目前的情况就是,两位侦探沒有幸运地遇到活的萨帕塔,但让他们遇到活的cp粉了。 “汤姆,你沒有遇到過福尔摩斯先生的追捧者嗎?感谢华生写的书,包括了《福尔摩斯探案集》、《班纳特班纳特探案集》、《k.s.组合探案集》。” 凯尔西语气稍显无奈,“朱利安警探是k.s.组合的忠实书粉,见到两個大活人,他真的非常高兴。這种情绪只要不越界,你還能理解吧?” “well,众所周知,华生的侦探故事是经過改编而成,而他最多能還原我們五成的真实情况。” 歇洛克也遇到過一些书粉,都不似像朱利安能借职务之便保持一定程度的近距离接触,但只要不過线也還在可容忍范围之内。 淡定,不就是书粉。 谁還沒做過热情的书粉。 歇洛克一本正经地对凯尔西說,“我就对「阿佩普」非常欣赏,曾经翘首以待地见到对方,而远赴黑暗古堡参加聚会。那是非常明智的做法,让我遇到了你,我的「阿佩普」。 杰瑞,你对「巧克力蛋糕」的书也非常喜歡,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对方。因此,你在黑暗古堡遇到了我,你的「巧克力蛋糕」。如此說来,我們真是天作之和,那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相互喜爱,不是嗎?” 凯尔西笑着点了点头,“福尔摩斯先生,您一如既往地准确无误。我爱「巧克力蛋糕」。” 十米之外。 华生竭力对朱利安警长保持着微笑,但他眼角的余光不时扫向两位侦探。 「咦咦咦?怎么回事?凯尔西与歇洛克不要只顾着說悄悄话而后相视而笑,也看他一眼啊!他快要被书迷朱利安给问疯啦! 两位侦探再不出手相救,就不怕失去他们负责而勇敢的助手嗎?這次早就做好准备可能会遇上凶杀案,但他真沒料到還会遇见朱利安這样的热情书迷。」 华生不免反思:难道是我太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