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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2 雾裡看花二三事

作者:未知
走廊, 壁灯,昏黄。 突然贴近的脸庞,恣意戏谑的笑容。 明明是经過乔装的面容, 掩去平日的精致与优雅,脸颊的十字刀疤更显桀骜不驯。 歇洛克对上這样的凯尔西, 却异常清醒地感受到心跳正不受控的加速, 让他的眼底仅存一人身影。 下一秒, 歇洛克也笑了起来,缓缓低头,贴近凯尔西。 他的语气得格外绅士,右手却轻抚上凯尔西的衣领, “你說,我,很危险。亲爱的杰瑞,你确定嗎?” 四目相接,两人距离更近了。 从两指缩短成一指。如果再近一点,眼看鼻尖就要相触。 “你不嗎?” 凯尔西笑容更甚,毫不在意衣领上的手指,反而挑了挑眉。“歇洛克, 你敢承诺嗎?” 那要看如何定义危险一词。 对有秘密的人而言,被揭穿是一种危险;对理智至上的人而言,陷入爱情是另一种危险。 但,越危险越迷人。 歇洛克搭在凯尔西衣领上的手指动了。 轻轻拂了两下衣领, 似为其抚平并不存在的皱痕,或是弹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敢, 我当然敢保证。在明天的太阳升起之前, 我绝不具有任何危险性。” 歇洛克收回了手, 后退一步,拉开彼此间過近的距离。 当即,他又特意补充,“是对你,不具危险性。如果你认为時間不够宽裕,不妨延长到明天正午。” 說罢,歇洛克恢复了一贯的平静,“這样的话,今夜能邀請我同行嗎?” “艳阳高照,光天化日,确实相对安全。” 凯尔西也退了一步,变得和颜悦色,仿佛根本不存在刚刚那一番你来我往。 她却沒直截了当地答应,“既然你定了下時間期限,那我也只给十五分钟,請换上合适去啤酒吧的衣服。” 說着,凯尔西去房裡取出唐先生寄的译文包裹。 “正好,你把它拿走。我大致看過了,你可以慢慢读。现在倒计时开始。福尔摩斯先生,您有十五分钟,過时不候。” 歇洛克接過死沉死沉的译本,无奈地笑了。 那么沉的一個大包裹,势必影响他跑回家的速度,而這东西分明不用着急眼下就给他。 不過,他還能多要求什么? 凯尔西沒有将他拒之门外,偏偏又故意使坏增加些小障碍,只当是别有乐趣。 “好,我很快就来。” 歇洛克不多话,直接跑下楼。 凯尔西读着怀表,末了提醒一句,“汤姆,不妨换一双好点的鞋子。” 好点的鞋子。 并不是价格高昂的定制皮鞋,而是符合码头工角色的运动鞋。看上去要半旧不新,但穿着要轻便舒适。 楼梯口,歇洛克一听就懂。 脸上有伤,衣领发黄,外套泛白。 但距离完美扮演码头工尚且缺了一個关键点。 ——辛苦一天,体力劳动后的汗味。 换一双便于运动的鞋。 等慢跑四公裡抵达啤酒吧,两人自然会出不少汗,从而毫无破绽地饰演新角色。 凯尔西驾轻就熟地带路,领着歇洛克一起穿過蜿蜒街巷,来到伦敦桥附近的酒吧。 椰树酒吧并沒有椰树。它距离泰晤士河很近,不远处就有货运码头。 夏夜八点半,伦敦天色尚未暗下来。 酒吧大门早就敞开。人头攒动,连门口的露天位也有三分之二满座。 从言谈与衣着,不难辨识酒吧的客人多是劳工。 也有几位衣着艳丽的女郎,笑意晏晏地与劳工们同桌喝酒,她们多是底层妓/女前来酒吧拉客。 踏入酒吧,劣质烟味、汗臭味、啤酒味混合在一起。 客人们嘈杂的交谈声时不时盖過吉他弹奏的乐曲声,但這裡沒人会在意或欣赏背景乐。 “哈!” 红发老板见到凯尔西,熟稔地先伸手出拳,“布克,好久不见! 隔着吧台,两人轻轻碰拳问候。 “好久不见,哈吉。哦,你知道的,南安普顿港与伦敦的距离。它让我十分想念你家的黑啤,今天還是老样子。” 凯尔西在吧台一角落座,這裡沒有其他客人相对安静。向歇洛克眨眨眼,示意他随意。 红发哈吉先给两人去倒柠檬水。 歇洛克已经扫视一圈,周遭其他客人显然沒有同等待遇,老板对凯尔西像是贵宾关照。 “這位是?” 哈吉将玻璃杯放到歇洛克面前,看向凯尔西,“我沒记漏的话,从沒见你带谁来過吧裡。” “這是好尔德。是我的……” 凯尔西稍稍一顿,对上邻座歇洛克的双眼。 歇洛克一点都不意外,自己被编了新的姓氏。多谢還保留开头音h,想来凯尔西也设定好了他的角色身份。 歇洛克抬眉:說啊,我是你的谁? 凯尔西转头对哈吉介绍,“好尔德,我的表哥,在伦敦附近矿上做活。” “哦——” 哈吉闻言先是夸张地长叹,就笑着欢迎歇洛克: “疯狼布克的表哥,晚上好!好尔德,在我這裡尽情放松就好,你要喝点什么?” “来一杯麦芽啤,谢谢。” 歇洛克关注着红头发的动作,只见他亲自打了两杯啤酒,不耽误一刻地送了過来。 “請用。” 哈吉送来啤酒并沒有马上离开,而是八卦地笑着问凯尔西,“嘿,今夜有沒有觉得缺了点什么?” 凯尔西果断摇头,像是根本沒看出哈吉的言下之意。 “布克,你就和我装傻吧。” 吉尔压低声音說,“放心,莉莉和露易丝都不在。沒人会缠着你祈求一夜的浪漫,她们和最近常来的民兵厮混上了。這算一個好消息吧?” 凯尔西說得漠不关心,“别人的事,别人开心就好。” 吉尔啧啧摇头。不言而喻,這幅刀疤脸的冷酷模样,正是让那些女人念念不忘的原因。 吉尔也沒多留,向歇洛克点头致意转身去忙别的。 临走前還使了個眼色,「你的表弟,是一個有故事的码头工。具体的故事,我就不方便多嘴了。」 歇洛克读懂吉尔的暗示,侧头看向正灌了一口酒的凯尔西,他毫不掩饰想听故事的神色。 “汤姆,你就不稍微收敛一下。這一脸八卦的表情,别人见過嗎?” 凯尔西被盯得放下了手裡的扎啤杯,正要随意地抹去嘴角的酒沫。 歇洛克自然而然地接话,“你不是别人。” 此言一出,凯尔西擦拭嘴角的手指微不可查地一颤。 歇洛克似乎沒有停顿地继续,“你是我的表弟。我作为表哥关心表弟,实属正常。這难道不对嗎?” 凯尔西不由侧目,「我随口一提,你還真把自己当表哥。」 歇洛欧回以微笑,「是你设定好了剧本,现在来怪我入戏太深?」 既然戏已开演,只有明天的阳光才能叫停。 “听到表弟竟有着疯狼的绰号,更是有不只一個人看上表弟,做哥哥的不该询问一番为什么?” 歇洛克說得理所当然,“我都還沒计较,你之前试图对我避而不见。” 凯尔西无奈地笑了,“亲爱的表哥,你不知道讲故事也要多费口舌?正因如此,我才犹豫不去开门,免得有人变身十万個为什么。” 仅仅,不愿有人变身十万個为什么嗎? 歇洛克并不在意是哪一种理由。反正凯尔西還是選擇了开门,也为他打破了不带别人来椰树酒吧的习惯。 “疯狼是吉尔胡乱起的。” 凯尔西简单地說了几句,“第一次来正好遇上了有人闹事,我帮着吉尔摆平了一些人而已。” “摆平?以揍人的方式嗎?” 歇洛克說得是疑问句,但已确定十有八.九說对了。 凯尔西点头,“做人要有礼貌,不要骂人。在這裡能动手,我又何必动口。” 一年多前,凯尔西初来乍到,一度将此地当做了免費演练场。不论前世战绩如何,新身体的身手也是练出来的。 可惜沙包们力气有余,但是格斗技巧不足。好在她找到了更专业的陪练,去打地下黑拳就行了。 当然,凯尔西不会提起后面的那些事。 歇洛克告诉自己,其实沒什么意外。 杰瑞·布克,独来独往的刀疤脸码头工。 椰树酒吧,汇聚一群喝多了的下层劳工。 此处沒人欣赏语言的艺术,直来直往,能用拳头解决的都不是事。 “看来老板起的绰号很贴切。”歇洛克调侃到,“离群的狼独自出行,以一敌百,可不正是疯狂。后面一问的答案,我也猜到了。什么莉莉和露易丝,她们全都被你的英勇所吸引。” 凯尔西脸不红心不跳地认了,“对,這就是魅力過甚的苦恼。上帝作证,我从沒和谁搭過话,只是找個地方喝一杯。椰树酒吧吵归吵,但氛围還是不错。” 事实如此,椰树酒吧并不需要英雄救美。 有的只是妓/女想要挑选合意的嫖/客,有的只是醉鬼闹事时必须被武力镇压。 歇洛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椰树酒吧的啤酒口感算不得好,但這正是符合劳工们收入的酒类产品。 他确定凯尔西来此不为品酒,至于是否只为单纯地感受氛围,目前并沒有出现其他理由。 理由总是有的。 凯尔西最初来此,是为追踪一個人的踪迹。 ——保罗·古德曼,退役民兵,与原身一起来到伦敦。将原身的存款榨干后,他出海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凯尔西详细调查了古德曼,他出海前住在椰树酒吧边的旅店,至今为止却再无消息。 有关那些秘密,尽在一杯黑啤中。 凯尔西喝了一杯就停下。别說醉,就连微醺也无,便不再多沾一滴。 * 翌日,有关昨夜的一切,啤酒与汗水仿佛都在阳光下蒸发了。 下午三四点,伦敦大学。 华生向凯尔西提出一起喝顿下午茶,主要是商谈有关昨夜的《黑暗古堡》正式彩排情况。当然,他也叫上了歇洛克,两位都是投资人。 昨天,华生想請两人去舞台现场,但被歇洛克以旅途劳累推辞了。 他也听說了巴黎血案,希望两人沒有受到凶案的影响,這样才能地讨论音乐剧的正事。 “一段時間沒见,两位還好嗎?” 华生关切地說着,就看凯尔西与歇洛克都精神奕奕。应该不像他审查彩排直到凌晨回家,這两位恐怕一回伦敦倒头就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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