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 91 雾裡看花二三事 作者:未知 10月31日, 万圣节之夜。 玫瑰剧院街前点亮了一排排的南瓜灯。 远远望去,昏黄的南瓜灯火光映在剧院大铁门上,似照出三三两两的团状黑影。 走进一看, 当即吓退两步。 一团团黑影是巨大的长毛黑蜘蛛,仿佛下一秒就会飞到路人的肩头,从领口钻入衣服。 当然, 不必退得太夸张。 這些毛茸茸的蜘蛛们只是仿真道具, 如果仔细端详它们结出的蜘蛛網, 能发现是由极细的蚕丝制作而成。 《黑暗古堡》音乐剧的首演, 就要在鬼气森森的玫瑰剧院开演。 人们穿過布满蜘蛛的大门, 沿途能看到悬吊在树上的白骨骷髅。当经過一個转角, 而必须要注意头顶, 那可能有一群展翅欲飞的蝙蝠。 “简,我有一点点后悔了。” 莉迪亚不由抱紧了简的胳膊,“我可能不该来凑热闹的。還沒看戏,现在走在剧院裡, 我已经感觉到什么是黑暗古堡。” 简也放慢了脚步, 避免一個不小心被潜伏的鬼怪模型吓到。 但沒透出任何害怕的情绪,還要安慰莉迪亚,“不必惊慌。這些都是装饰, 你看之前入场的观众们全都精神奕奕。” “啊!” “有一只眼珠弹出来了!” “蛇, 這裡居然有蛇!” 简正安抚着莉迪亚, 四周其他观众的低声惊呼却此起彼伏。 有趣的是,前来观剧的怕归怕, 但被吓退几步后, 几乎都会好奇地凑近去认真分辨, 所谓的带血眼球、游动的蛇是什么做的。 交头接耳声不断。剧院布局如此诡异, 仿佛将人们带入黑暗世界。 让人对音乐剧的更加期待,希望舞台上能淋漓尽致地演绎出雪山断崖上的惊魂动魄。 莉迪亚原本也冲着追逐伦敦时尚前来剧院,《黑暗古堡》就像是一個标杆,如果不看它就和落伍沒差别。 于是,趁着母亲前来探望加德纳舅舅,她软磨硬泡一起来了伦敦。 班纳特太太完全不想挑战让她头疼加剧的恐怖戏剧,只能让简一同前来,多加照看一下莉迪亚。 加德纳先生的运气不错,幸运地买到三张首演门票,今夜就带着两個侄女一起来体验本年度伦敦最受期待的音乐剧。 玫瑰剧院提前一個多小时开放。 开演前,布置得宛如地狱入口宴会厅供观众们闲聊休息。大厅裡气氛热闹得非常,只是讨论的话题难免与惊悚相关。 加德纳见到生意场的客户前去寒暄,是让两個侄女自行活动。有简在,莉迪亚应该不会在這种场合闹出笑话。 当下莉迪亚也强自镇定下来,来都来了,她才不会露怯。“好吧,我知道它们是假的道具。就像這個竖立的棺材,一看就是空的。” 說着,莉迪亚似是勇敢地去拉开了棺盖。 “咚!” “啊——” 只见一颗面缠绷带的人头突然弹了出来,吓得莉迪亚惊叫下意识就向简身后躲。 简来不及防备,差点被莉迪亚带着跌倒。幸而,有人从旁伸手扶了一把。 “小姐,您還好嗎?” 宾利正想去看一看竖立棺材裡有何惊喜。对,是惊喜不是惊吓,他是正面接触過人骨跳舞尸体的男人,怎么還会怕這些小道具。 這下,宾利赶巧遇上一场小意外,急忙从后扶住差点摔倒的女士。 “谢谢您,我沒事了。” 简虽然被吓到,但仍面色温和,压根沒对莉迪亚生气。這时,她站稳后,第一反应先去感谢伸出援手的先生。 下一刻,简转過身,则与宾利四目相对。 霎时,两人都觉得周遭的声音似乎全都退去,他们的心仿佛都跳漏了一拍。那是一见钟情的感觉。 十米之隔。 迈克罗夫特将這一幕收入眼底,就看着即将上演的惊吓剧突变成爱情剧的开端。 他微笑着对身边的歇洛克說,“其实,偶尔出来走走也不错,随处都能看到生活的本质——变化无常。我该感谢你今夜的邀請。” 今天,迈克罗夫特還是来了玫瑰剧院,肯定不会承认是被特制蛋糕诱惑,而义正辞严地表示是来支持弟弟。 他比普通观众提前了几個小时到场,帮着对舞台设备、剧院道具等进行最后一遍检测,确定沒有任何纰漏。 “您不用客气。” 歇洛克十分确定迈克罗夫特的好心情来自何处。与目睹众生相无关,答案十分简单,之前的晚餐让他很满意。 凯尔西不搞形式主义,在与剧院老板布莱曼商定,开演前夕照顾到演员、工作人员等不同情况,分别定下不同的菜品。 其中,特别鸣谢迈克罗夫特的帮手,按他的喜好定制了一套甜食盛宴,還不包括演出结束后另外赠送的甜点。 這让迈克罗夫特毫无怨言地做了一回首演前的临时帮工。 玫瑰剧院吸取上次被凶手混入剧院的经验教训,今夜所有观众都会做简略的来历登记,美名其曰有礼品相赠。 同时开演前先暗中巡查,对可疑分子进行筛选。 歇洛克与迈克罗夫特在宴会厅,而凯尔西先一步去了剧场内,方便观察直接入场的观众。 即便是巡查,迈克罗夫特好心情依旧。他回味着奶油的香甜,不由多說几句。 “歇洛克,你与那两位多少都认识,但今夜却无需你介绍,他们就碰撞出了火花。当然,某种程度上,你与班纳特先生能算作丘比特,要不是改编音乐剧,也就沒有這一场相遇。命运啊,命运,真是奇妙。 ” “您竟在感叹别人的爱情。” 歇洛克轻笑,要夸赞迈克罗夫特的智慧一点也不难,但从不认为他能体会到爱情的感觉。 “亲爱的哥哥,难道是餐后蛋糕的甜味上了头,让您觉得那滋味像极了爱情?” 迈克罗夫特:我懂不懂爱情不好說,但我听得懂暗嘲哥哥的弟弟又一次出现了。 “呵!我几乎无所不知的弟弟,难道你懂?” 迈克罗夫特觉得他有资格,“对甜点的领悟,足以让我评价爱情。” 迈克罗夫特详细地分析到,“你看,明知沉醉其中会(对身体)有风险,但那种滋味令人魂牵梦绕。 每一次相遇都感到心动,每一次相处就越发不舍。有想過割舍,但思念让人最终向它妥协,定下余生相伴的承诺。這难道与爱情不相似嗎?” 不等歇洛克回答,迈克罗夫特又给出二连击:“沒经验的人不能反驳。现实是,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品尝蛋糕。 可是,歇洛克,你的喜好却给不了你相同的体验。破案的過程再美妙,案件本身都是黑暗的,永远不具备甜甜的味道。可怜的弟弟,你什么时候才能懂得那种无与伦比的美妙。” 谁說他不懂! 歇洛克却露出一副辨无可辨只能選擇沉默的神态。 什么是真正的演技? 能骗過迈克罗夫特的演技,值得一座大英帝国最佳演员的奖杯。 此刻,歇洛克的演技忽地升华,似乎是真心祝福迈克罗夫特。“好吧,比我懂得多的哥哥,但愿您与您的甜点永沐爱河。” “谢谢,我会的。” 迈克罗夫特欣然接受,就不介意歇洛几乎不再遮掩的嘲讽笑了。他是一個好哥哥,不過分刺激沒有美妙感知的弟弟。 如此,演出前的巡查,在风平浪静中结束。 夜,七点五十五。距离开演還有五分钟。 演员在幕后早就各就各位,观众席也已经几近座无虚席。 凯尔西忙了半天后终于也能坐下来。 沒有選擇前排正中,而靠近走道,方便应对突发事件。 邻座是歇洛克。 今夜,两人的位置较偏。他们来此都不是为了欣赏音乐剧,而是为确保演出的顺利进行。 “我這裡目前无异常。” 凯尔西微微侧头,以目光示意歇洛克還有几处的观众未入场。 “還有八個位置是空的。布莱曼派人分头盯着,务必确保不会再出现一個毒伞凶杀者。你那边呢?” “我那也一切正常。” 歇洛克由衷希望這种正常能持续四個小时,不仅撑到演出结束,更要撑到今夜零点剧院锁门时。 尽管必须防范于未然,但也不用過度情绪紧绷。 歇洛克语气轻松,“如果问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刚刚迈克罗夫特见证了一场丘比特射箭。被射中的人,你都认识,是宾利先生与简小姐。” “哦?“ 凯尔西并不了解故事中的简与谁结婚,似乎是与达西最好的朋友,而宾利倒是符合這一点。“惊悚剧院裡的一见钟情,真是奇妙的命运。” “可不就是奇妙的命运。我观察了一下,今夜与简小姐同行的妹妹只有一個。” 歇洛克笑着說,“两次对您一见倾心的那位。不论您是杰瑞·史密斯,或是乔·史密斯,哪怕前后两次您的面容不一,都沒改变她对您爱的萌芽。不由让我好奇,会否有第三次相似情况出现?” “怎么,你很希望有第三次?” 凯尔西似笑非笑,歇洛克是看热闹不嫌事烦。“即便有第三次,我也会一样拒绝莉迪亚小姐。毕竟,我欣赏的不是這种类型。” 歇洛克還真就此虚心求教,“那是哪一种?” “聪明如您,难道毫无察觉?” 凯尔西凝视歇洛克,“我偏爱聪明人,当然也偏爱出众的长相气质,更希望那人有自己热爱的事业,比如……” 比如谁? 此刻,歇洛克静待着答案,眼睛一眨不眨。 “比如艾琳·艾德勒小姐。” 凯尔西說着笑了,“太可惜了,她是歌剧演员,与音乐剧终有差异。而且,她在意大利過得不错,婉拒了来英国参演《黑暗古堡》的邀請。” “哦,看来你们常有通信。” 歇洛克正過身直视舞台,仿佛一点都沒有失望。 凯尔西举例时难道忘了,从前明明赞美他是最好的,难道那些话就似過眼烟云?看来轮到他来感叹迈克罗夫特的感叹——生活就是变化无常。 “对,我們确实有联系。” 凯尔西答得理所当然,又似不解地打量歇洛克。“咦?您怎么又兴致缺缺了?刚刚不是您挑起的话题,问我欣赏哪一类女士。” 女士。 是的,欣赏的女士。 歇洛克听到限定范围,暗道狡猾的杰瑞,居然不在一开始就說清楚。 以這人对语言的严谨使用,有几成可能是先前忘了,又有几成可能是故意想要逗一逗他?但也多了一個問題,凯尔西会不会更喜歡女性呢? 此时,舞台上大幕拉开。 某些問題都容后在议,现在有唯一期待——今夜演出顺利。 那么今夜演出顺利嗎? 三個小时過去。夜,十一点整,剧院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观众们的热情已說明了一切。 远在军医封闭培训地的华生若见此一幕,他就能够彻底放下心,由他主导改编的《黑暗古堡》音乐剧首演成功落幕。 若非夜色已深,剧院要关门,观众们還久久不愿散去。 這会都想续一摊,找個地方坐下来畅聊观后感,那才能一抒心情激动。 正在观众们要陆续散场时,歇洛克与凯尔西只见迈克罗夫特迅速穿過人群向他们而来。 “ 那個女人,穿浅红长裙的那個,留下她。” 迈克罗夫特指向十几米外的一個背影,“她身上的味道很甜,是我记忆裡的味道。” 刚刚看到两位熟人,前来打招呼的宾利: 他似乎又听到奇怪的內容了! 为什么班纳特先生与福尔摩斯先生身边总有奇奇怪怪的对话。上一次是捆绑在床上,這次是要上演强制关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