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大计划之启动(2) 作者:未知 第48章大计划之启动(2) 李显的脸上虽是笑意盈然,其实心中却微有些烦意,但却不是烦林奇的无礼,实际上,在李显看来,林奇不過是鸿毛一般的货色罢了,又岂会自降身价地跟其一般见识,真正令李显烦恼的是自家的班底建设,不是该不该的問題,而是何时开始为妥的問題——通往帝位的道路漫长而又崎岖,其中满是凶险,說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绝不为過,沒有班底的支持,哪怕李显有着三头六臂,也断无法走到最后,此乃不争之事实,对此,李显有着很明确的认识,本来么,李显打算過個把年再着手此事的,可今日被林奇這么一闹,李显的心思显然起了变化。 若论识人之明,李显自问不在当今任何人之下,這不是自负,而是有根据的自信,别的不說,光是有着前世的记忆在,足可确保李显识别众臣工的能力之高下,更惶论還有着后世博击宦海的丰富经验为辅,足可令李显具备通過表象看清实质的能耐,此二者相加之下,李显自不虞发现不了人才,可话又說回来了,发现得了人才是一回事,能不能引为己用却又是另一回事,而恰恰正是后者的存在,這才迫使李显不得不慎重行事。 时值盛唐初兴之际,能征惯战的老将渐已逝去,后继颇为乏人,可文臣却是鼎盛得很,论起相才,可谓是比比皆是,不止朝中现有诸如郝处俊、戴至德等皆名至实归,便是尚处蛰伏中的相才也有不少,狄仁杰、裴行俭、裴炎、骆宾王等等,一抓便是一大把,确实不愁无人才可用,可惜的是這些干才皆属君子之辈,并非李显眼下這等尴尬的身份可以拉拢在手中的,哪怕是已有了些许交道的骆宾王,李显也不敢轻易明着去拉拢,唯有等待最恰当的时机,至于其他诸能臣么,那就更沒太多的指望了,只能是一步步慢慢行去,留待将来再见机行事,如此一算,真儿個能立马为李显所用的大才并不多,好在李显此际也无需這等栋梁之材帮衬着,所需要的不過是能听话的而又薄有小才的普通官吏罢了,作用么,其实就一個——摇旗呐喊! 至高宗上位以来,永徽年间朝风尚能延续贞观的清廉,可谓是清官满朝,可自打长孙无忌等贤良被贬之后,朝风已是渐坏,尤其是武后乱政之后,李义府、许敬宗等人本身就贪鄙无算,上行下效的结果便是整個朝风渐腐,上层尚且好些,至于中下层官吏么,早已渐糜烂,虽不至贪腐成风,可趋利之势渐涨却已是不争之事实,這等局面下,李显要想拉拢住一帮子摇旗呐喊之辈确实不算太难,难的是要能确保投靠過来的官吏之忠心,而這正是李显所顾忌之处,再說了,真要是李显大规模地动作起来的话,那一准要遭忌,不单兄弟们会群起而攻之,便是武后那头也断容不得李显肆意为之,如此一来,度的把握便成了李显首要衡量的要素。 班底的建立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恰恰相反,班底建设不单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還需要有雄厚的资金来运作,更需要時間来统筹安排,按李显原先的计划,此事尚不急着开始,大可先以李贤的人为用,可以如今林奇的表现来看,却令李显不得不将计划提前展开,无他,只因李显的個性决定了他不可能受制于人,如此一来,该从何着手就需要好生琢磨一番了的。 政治层面的东西是很难,非寻常人可以为之,可对于李显来說,却不算太大的問題,毕竟他三辈子干的都是這個活计,真正令李显烦心的实际上只有一條——钱,大量,甚至是海量的钱!诚然,身为实封三千户的亲王,李显并不算缺钱,哪怕是要奢华地過活也能承受得起,可要以這么点俸禄以及名下两座庄园的产出来行大事,那可就远远不够了的,对此,李显有着很明确的认识,闲暇时,也曾对此作出過规划,只是出于种种考虑,李显尚不急着去实施罢了,這其中最大的关碍有两個——一是,如何行去才能不引起太大的朝堂波澜,李显可不想钱尚未赚到手,便被言官们的弹章给淹沒了,万一要是再被太子或是武后来上個落井下石,那一切只怕都将休矣,至于其二,那便是主事者从何而来,此人不单要精通理财及经商,還得绝对忠心,如此一来,方可确保万无一失,很显然,前者李显勉力安排之下,或许能瞒天過海,可后者就令李显头疼了——在李显看来,眼下府中并无這等样人的存在,甚至于该从何寻起,李显也颇觉茫然。 “府中如今结余如何?”李显沉思了良久,想得头都大了几分,兀自沒能找到太好的解决办法,眉头不由地便紧锁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敲打了几下几子,似有口无心般地问了一句道。 “這個,奴婢实不清楚,要不奴婢這就去账房问问?” 李显在思考之际,高邈自不敢出言打岔,只能是老老实实地陪在一旁,直到李显发了话,這才紧赶着站了出来,迟疑地回答道。 “嗯,也好,就将高管事一并叫来好了。”李显点了点头,随口吩咐了一句。 “是,殿下稍候,奴婢這就去。” 李显一向只管花钱,从不问账目的事儿,這一條自小跟随李显的高邈自是知晓的,此时一听李显好端端地突然问起了账目,心中自是狐疑得紧,可却不敢细问,忙不迭地应承了一声,急急忙忙地向前院账房赶了去,不数刻,便已领着一名身着管家服饰的中年汉子转了回来。 “小的高土生叩见王爷。” 账房管事并非王府属官编制,而是隶属王府下人一系,虽說不是官身,可管着偌大一個亲王府的度支,油水之足自是不消說了的,這一條光看高土生那圆鼓鼓的身材便可知一二,当然了,此人之所以能担任此肥缺,除了因是高邈的一個远房堂兄之外,更因着其精通账务,這些年来打点王府账房倒也算得上得力,不過么,小贪一些却也是有的,這冷不丁地被传唤到了书房,心中的疑惧自也就是难免之事,這一见到高坐上首的李显,腿脚立马就有些发软,也沒等高邈发话,跑上前去,一头便跪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上一下。 “起来罢,孤有话问尔。” 李显虽从不過问账目,可经历過后世宦海的洗礼,又怎会不知管账者每每都有着从账面上做手脚的恶习,只不過這等小钱李显懒得去计较罢了,此时见高土生如此慌乱,自是猜出了其担心之所在,却也无意去点破,只是淡淡地吭了一声。 “啊,是,是,是,殿下尽管问,小的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這一條小的可是敢保证的,還請殿下放心则個。”高土生心慌意乱之下,口中胡乱地应答着,可腿脚却依旧是软塌塌地,站都不敢站将起来,兀自跪在了地上。 “嗯,孤想知道如今账上尚有多少余钱,唔,若是扣除了日常用度,能调用的有多少?”高土生不敢站立,李显也懒得去管,就任由其跪着,只是微皱着眉头扫了其一眼,面色平静地出言询问道。 “回殿下的话,账上实有余钱四千五百三十二贯余,扣除日常开销,能调用的钱数仅有六百余贯,若是殿下不急等着钱用,待得夏收之后,东、西两庄或還能挪出些钱来。”一听李显仅仅只是问余钱,高土生的心自是稍安了些,磕了個头,紧赶着回答道。 “六百贯?”一听只有這么点余钱,李显的眉头不由地更加锁紧了几分,呢喃了一声之后,又接着问道:“說清楚点,东、西两庄各能进账多少?” “好叫殿下得知,东庄夏收后能有個两百贯的进项,年末也有此数,西庄仅能及之一半,合计约還能凑個三百贯,挤一下的话,或许四百贯也有可能。”一见李显脸色不对,高土生哪敢怠慢,忙不迭地应答道。 “嗯?怎会差得如此多?說!” 李显虽甚少去东、西两庄,可大体情形還是知道的,這两庄子虽分处京城两头,可无论是规模還是地利以及人力配置都相差不大,這一听两庄的产出居然差了一倍,不由地便起了疑心,這便冷哼了一声道。 “啊,殿下息怒,此事实是别有情由,還請殿下容小的细细說来。”高土生被李显這一嗓子吓得不轻,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紧赶着回答道:“按說西庄的产出亦不算低了,据小的所知,京师各府相同规模的园子所能产的也不過就是這個数,若是经营不当,或许還得更少些,至于东庄之所以能有如此产出,那完全是邓诚、邓管事经营有方之故,非是小的虚言哄骗,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探访一二,自可知小的所言无虚。” “邓诚?” 东西两庄自打高宗赏赐以来,李显拢共也就只去過两三回,還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对于管事者是谁,李显還真沒啥太多的印象,此时一听高土生极力夸奖邓诚的能干,李显倒是来了兴致,斜眼看了看高邈,却并沒有多說些甚子。 “殿下,此事奴婢倒是知道一些,那邓诚乃太原人氏,本是读书人,可惜家道中落,无力继续学业,不得不以经商为业,数年前来京贩货,惜乎遇到了火劫,货财两失,无盘缠归乡,托了人求到了奴婢处,奴婢见其尚算实诚,便将东庄交与其经营,至今已有三年,着实颇为得力。”一见李显看将過来,高邈立马会意地点了下头,将所知情况一一道了出来。 呵,還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了,有趣,着实有趣!李显一听高邈如此說法,嘴角不由地便是一挑,露出了丝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