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她正想把這支晦气的灵签扔回给柳韶,不远处的阮成殊突然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投来视线。
很显然,他也发现自己的竞争对手是谁了。
白渺对上他的视线,随即扯出一個无懈可击的笑容。
阮成殊俊脸一红,略显狼狈地避开了。
程意摇了摇头:“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唐真真還沒有反应過来,连声问道:“什么什么?什么冤家路窄?”
程意见她一脸迷糊,低声对她解释了一遍。
唐真真這才顿悟:“也就是說,我們要和他们一起做试炼任务,還要跟他们一起竞争?”
程意轻轻点头。
唐真真咂舌:“我的妈,這下真是仇上加仇了……”
白渺暗暗叹气,对柳韶說:“這玩意儿能换不?”
柳韶耸了耸肩:“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能。
白渺无奈地将灵签塞回柳韶手裡,道:“算了,咱们還是找個安静的地方,好好看看试炼的具体內容是什么吧。”
反正阮成殊也打不過她,真要动起手来,也是他们這边的胜算更大一些。
唐真真朝人群的阮成殊偷瞄一眼,压低声音:“走,咱们出去看!”
她倒是立即就进入备战状态了。
四人走出求知堂,找了個僻静的角落坐下,柳韶将灵识注入灵签,一幅闪烁着红色微光的卷轴从灵签中浮现出来。
柳韶打开卷轴,另外三人凑過去一起看。
试炼等级:丙级
试炼地点:酆都
试炼要求:找出酆都百姓接连消失的原因。
失踪,虽然失踪的人口不算多,但官府一直查不出原因,酆都城主也毫无头绪,于是向扶霄宗求助,希望扶霄宗能派人前往调查此事,帮他们解决這桩古怪的悬案。
酆都是凡人的地界,与修真界隔了十万八千裡,想要尽快抵达,最好是御剑飞過去。
白渺思索道:“距离试炼开始還有几天?”
柳韶:“三天。”
三天啊……
白渺看向唐真真,严肃道:“开始集训吧。”
唐真真一脸懵逼:“啊?训什么?”
白渺拉着她就往演练场的方向走:“当然是训练御剑,现在也就只有你還不会御剑飞行了……”
唐真真不服:“那程意也不会啊?”
程意柔柔微笑:“我有师尊送我的飞行法器。”
唐真真闻言,顿时发出一声哀嚎:“怎么這样……”
“行了别挣扎了,快走。”
白渺在前面冷酷地拖着唐真真,柳韶在后面用卷轴敲唐真真的头,程意则笑盈盈地跟着他们。
四人在晨曦中打打闹闹,逐渐远去。
与此同时,阮成殊和他的朋友也从求知堂走了出来。
“怎么样,够意思吧?”
其中一人拍拍阮成殊的肩膀,语气充满得意。
阮成殊皱紧眉头,不解道:“什么够意思?”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惊讶道:“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纯凭运气和白渺抽到了同一组吧?”
阮成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难道不是嗎?”
“……唉,阮兄啊。”三人中的一個摇摇头,指向另一個同伴,“你问宗兄吧。”
被称为“宗兄”的少年清了清嗓子,自矜道:“其实是這样的。”
他看了看四周,然后微微压低声音,說:“我认识一個师兄,刚好负责管理這次的灵签,所以我就给了他一件宝贝,托他在抽签過程中做了点手脚……”
阮成殊听了,一脸难以置信:“這不是作假嗎?”
“啧,协商的事情怎么能叫作假呢?”宗兄摇了摇头,“那位师兄只是让白渺他们先抽,等他们抽完了,再根据他们抽到的结果,将相同的灵签留给你,纯人工干预,沒有留下一点痕迹。”
阮成殊听完,沉默了几秒:“所以不是我自己手气差?”
“這個不是重点……”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看向阮成殊的眼神充满希望。
“总之,机会已经帮你创造好了。”
“接下来就看你的发挥了啊。”
“放心,有我們在,别說是一個白渺了,十個白渺都沒問題!”
阮成殊:“……”
他微微晃神,想象了下十個白渺围着他叫阮小少爷的画面。
……更气了。
回到弟子苑后,白渺开始严格训练唐真真。
時間转瞬即逝,很快三天過去,试炼开始的前夕,求知堂停课一日,年轻弟子们纷纷下山置办东西,为這次的试炼做准备。
白渺四人因为沒有住在一起,于是便约好了天黑后在山下的坊市聚头,到时候直接御剑飞行,连夜出发,势必要赶在阮成殊他们前面抵达酆都。
为了确保有充足的精力赶夜路,白渺一直睡到中午才醒。午饭后,她和唐真真一起收拾行李,直到下午三四点,她们才准备妥当。
“唉,累死我了。”唐真真坐下来咕噜噜灌水。
她這几天一直被白渺压着练习御剑,除了吃饭睡觉基本沒有休息時間,属实累得不轻。
好在成果不错,在高强度的训练下,她终于学会御剑飞行了。
這都是白渺的功劳。
想到這裡,唐真真又给白渺倒了杯水,正要喊她一起喝,白渺突然开口。
“现在是什么时辰?”
唐真真一愣:“未时吧……”
未时……距离天黑還有一段時間,现在去栖寒峰的话,应该還能赶得上和师尊、青鸾他们道個别。
虽然下山试炼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于情于理還是应该去和师尊打声招呼。
白渺這边做好决定,刚准备出门,唐真真突然“哎呀”一声,从桌前站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白渺,要不我們现在就下山吧!”她一把拉住白渺的胳膊,表情有些急切。
“现在?”白渺惊讶道,“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不早,再迟就来不及了!”唐真真一边拿剑,一边拉着白渺往外走,“我最近不是花了很多灵石嘛,现在手裡沒剩多少了,我怕咱们到了酆都沒钱花,就跟管家约了個時間,让他带上灵石,下午到金玉楼等我……”
白渺顿时明白了:“你们约了什么时候?”
“就是未时!”唐真真急匆匆地說,“我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估计他现在已经到了……”
白渺见她一脸焦急,实在說不出“那你先走吧”這句话。
毕竟唐真真的灵石之所以花得這么快,也是因为大部分都拿去给她交做点心的学费了。
更何况唐真真胆子小,暂时還不敢独自御剑,她必须在旁边看着,否则保不准就会出個什么事故。
“那……”
白渺知道,现在下山,肯定不可能再回来了,以防万一,還是留個字條比较好。
“你等一下。”
她拿起桌上的纸笔,想了想,写下一行简短的留言。
“我去凡间试炼了——白渺”
“好了嗎?”唐真真站在门外,一脸急切地问道。
“好了。”
白渺将這张纸举起来吹了吹,然后在背面糊了一层胶,将纸贴到梧桐树上,最后拍了拍手,对唐真真說:“走吧。”
希望青鸾能看懂這几個字。
白渺和唐真真离开不久,一身流光溢彩的青鸾从西南天边远远飞来,挥动羽翼,优雅平稳地降落到她们的小院子裡。
它并不会主动离开栖寒峰,突然出现在這裡,自然是沈危雪的安排。
虽然白渺這几天一直沒有去栖寒峰,但沈危雪之前便在掌门那裡得知了今年的试炼安排,因此也知道试炼的开启時間就在明天。
這是白渺第一次离开扶霄宗的地界,沈危雪总归有些不放心,于是思来想去,为白渺挑选了几样防身的法器。
他想等白渺来栖寒峰的时候一并给她,可他一直等到午后,白渺依然沒有来。
他不知道白渺是在为试炼做准备,還是在为之前的事情避着他。
眼看一天已经過半,沈危雪无法确定白渺究竟会不会来,只好让青鸾去弟子苑找她。
青鸾做起這件事已是轻车熟路,它在院子裡转了一圈,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已经来迟了。
院子裡门窗紧闭,外面又落了锁,很明显,住在這裡的人已经离开了。
青鸾不死心地又找了一遍,最后在梧桐树的树干上发现了一张纸。
青鸾歪着脑袋,盯着這张纸看了几秒,突然伸出尖喙,将纸从树干上扯了下来。
它叼着纸,就這样无功而返地回到了栖寒峰。
“只有這個么?”
沈危雪撑着头,看着這张皱巴巴的纸條,眉眼低垂,神情有些倦怠。
青鸾站得笔直,不敢动弹:“啾。”
沈危雪沒出声。
他看着纸上的字迹,良久,轻轻叹息。
“罢了……等她回来再說吧。”
白渺和唐真真的脚程很快。
二人抵达金玉楼后,顺利见到唐真真家派来的老管家,管家给了她们五千灵石,唐真真高兴得合不拢嘴,当场又点了一桌火锅。
沒過多久,柳韶和程意也到了。火锅刚好煮沸,四人吃饱喝足,趁着夜色出发。
白渺和柳韶的御剑已经相当纯熟,唐真真還有点生疏,再加上夜裡太黑,她看不清,只好转移到程意的飞行法器上,让程意载着她同行。
夜风寒冷,明月高悬。
他们飞得很快,大约两個时辰后,终于在茫茫云雾中看到一片连绵的灯火,向下望去,一座辉煌的城池映入视线。
古城酆都,终于到了。
四人在城门前落地,守卫的兵士们一看到他们身上的湛青色道袍,只恭敬地弯腰行礼,便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进入城门后,一种凡间特有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凡间不比仙门之地清净,此时已是深夜,這裡依然繁华喧闹,灯火通明。
街道两侧商铺作坊林立,车水马龙,护城河边充斥着高低起伏的叫卖声,一眼望去,画船楼阁,浓妆艳抹的歌女们迎来送往,空气中都充满了令人沉醉的脂粉香气。
白渺看得津津有味:“不夜城啊這是。”
程意柔声道:“我們要不要先找個地方休息?”
唐真真扶着白渺的胳膊,一脸菜色:“要,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一下子御剑飞行這么长的距离,对她這個初学者来說還是有点勉强了,她在途中就已经吐了好几次,要不是胃裡倒空了,她现在還能吐出点东西来。
“那就找個栈吧。”柳韶看向一旁街道,目光逡巡,突然定格在来往的人群中,“嗯?那几個人好像是……”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人群中几個锦衣华服的少年也望了過来。双方视线一对上,顿时齐齐露出惊讶的表情。
柳韶“啧”了一声:“他们居然也到了。”
白渺看到其中一人手裡拿着新鲜的莲蓬,若有所思:“看来他们来得比我們還早……”
唐真真艰难道:“怎、怎么会這样……”
程意轻声道:“他们過来了。”
四人說话间,阮成殊一行人已经穿過人群,走了過来。
阮成殊依然冷着脸,也不看白渺,态度十分冷淡。
站在他左侧的少年笑了笑,气道:“真巧啊,你们也刚到?”
這语气,好像他们很熟一样。
柳韶挑了下眉,上下打量他:“你是……”
“我叫江榭。”少年指了指身旁另外三人,一個個报過去,“他叫萧长平,他叫宗元,阮兄就不用介绍了,你们应该都认识。”
萧长平和宗元各自点头致意,虽然沒說什么话,但看起来都還算友好,只有阮成殊依然爱答不理,一副不是很想和他们有交集的样子。
“我叫唐真真……”唐真真盯着宗元手裡的莲蓬,虚弱地问,“你這莲蓬在哪儿买的,還有嗎……”
她胃裡难受,嗓子眼裡不停往上冒酸水,现在急需一些清新爽口的食物压一压。
“你想吃啊?”宗元直接将莲蓬递给她,“刚好我還沒吃呢,给你吧。”
唐真真:“……好人呐!”
她十分激动,接過莲蓬便麻利地剥了起来。
程意无奈地看着她,从芥子囊裡取出一個藕色的小方盒,对宗元四人道:“我叫程意。多谢你们把莲蓬让给真真,不嫌弃的话,還請收下這颗养气丹。”
养气丹,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温养真气的丹药。
一個莲蓬换一颗养气丹,這买卖真是划算。
对面三人对视一眼,宗元伸手接下小方盒,大大方方道:“多谢。”
白渺见气氛似乎還挺融洽,也跟着走程序:“我叫白渺……”
“我們认识你。”萧长平突然出声,說完還瞥了阮成殊一眼。
看似一本正经的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
阮成殊:“……”
他眉头跳了跳,江榭见状,适时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阮兄,冷静。”
阮成殊板着脸,冷哼一声。
白渺不明白這位小少爷在气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他的這副冷脸明显是针对她的。
难道還是因为选剑会输给她那件事?這都過了多少天了,居然還沒释然,他這气性也太大了吧……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白渺沒有多說什么,只当沒看见,对另外三人点了下头就算完事了。
江榭笑道:“我們正在找落脚的栈,你们呢?”
“我們也是!”唐真真半個莲蓬下肚,精神顿时恢复不少,“可惜我們刚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哪裡有栈……”
程意暗暗摇头。
這傻姑娘真是,吃了人家一個莲蓬就忘了彼此之间的竞争关系了,什么话都往外說。
“巧了,我們也是。”江榭看了同伴一眼,提议道,“不如這样吧,我們一起去找,找到合适的就住下来,彼此之间也好有個照应。”
白渺细品了下這句话:“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們住同一家栈?”
阮成殊闻言,脸色微变。江榭依然笑眯眯的,直言道:“正是此意。”
唐真真和程意对视一眼,沒有說话。
居然要和竞争对手住同一家栈,不知道他们葫芦裡卖的什么药。
白渺陷入沉思。
說实话,這個提议有利有弊。
利处是可以时刻了解对方的动向,一旦這几個人发现了什么,他们也能及时获得情报,紧追其后,不至于让对方偷跑。
弊端同样也是這点。如此一来,相当于双方的行动都被盯住了,想要在对方的眼皮底下掌握先机,想必会变得很困难。
白渺谨慎开口:“這件事,我們需要先商量一下……”
“我們倒是无所谓,但你们那边恐怕不行吧?”她话未說完,突然被柳韶扬声打断。
只见柳韶双手枕在脑后,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地看向阮成殊。
“你们的阮兄,似乎不愿意和我們走得太近呢。”
众人闻言,顿时齐齐向阮成殊投去目光。
阮成殊突然被這么多人盯着,其中還有白渺的视线,一张白皙俊俏的脸蛋瞬间就涨红了。
他羞恼道:“我什么时候這么說過了?”
“哦?”柳韶慢悠悠道,“那你一看到白渺就拉着张脸是什么意思?”
白渺意外地眨了眨眼,沒想到话题居然扯到她头上了。
程意暗暗叹气,与唐真真交换了下眼神。
柳韶一向护短,看到阮成殊這样明晃晃地排斥白渺,估计心裡早就不爽了。
阮成殊顿时哑口无言,他看了白渺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
“……我凭什么要给她好脸。”他语气硬得有些不自然。
白渺:“???”
给你三分颜色就给我开染坊是吧?
她当即冷笑:“那正好,我也不想给阮小少爷好脸,咱们各走各的,沒事就不要互相膈应了。”
說完,拉起唐真真就走。
对面三人见状,连忙拦住白渺,宗元趁机猛推了阮成殊一把,猝不及防的阮成殊一個踉跄,正好摔倒在白渺面前。
所有人都静止了,现场顿时一片死寂。
白渺:“……”
唐真真:“噗。”
柳韶:“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的反应一個比一個過分,只有程意,温温柔柔地弯腰俯身,对倒在地上的阮成殊贴心询问:“你還好吧?我這裡有复元丹,可以帮你治愈外伤,只要一百灵石……”
阮成殊气得脸都青了:“宗、元——”
“你们也看到了,阮兄最近腿脚不利索,他不是故意冷脸给你们看的,是真的心情不好啊!”宗元连忙出来解释,“所以你们就看在我們這边有伤患的份上,和我們住一起吧!不瞒你们說,我們队裡一個懂医的都沒有,行事多有不便……”
江榭和萧长平立即将阮成殊扶起来,连声附和:“不便不便,太不便了。”
对方都把话說到這份上了,要是再拒绝下去,未免太不给他们面子。
毕竟他们四個都是世家出身,阮成殊的家族更是雄厚,更何况他還是苍远峰主的亲传弟子,若是关系搞得太僵,只怕他们几個的师父知道了也会不高兴。
白渺用眼神征询了下小伙伴们的意见,然后对宗元說:“那就听你们的吧,不過住宿费得你们付。”
江榭三人顿时面露喜色:“太好了。”
众人达成共识,一齐向街道旁的商铺走去。江榭为表诚心,带头走在前面,边走边讲解:“听闻酆都美食遍地,我們可以找個地段好的栈,這样不仅出行方便,也能多品尝一些当地特产……”
你当来這儿观光旅游了?
白渺跟在后面,沒有出声。
宗元趁机偷偷对阮成殊使眼色,被阮成殊狠狠瞪了回去。
一行人就這么走走停停,绕了几條街,栈沒找着,彼此倒逐渐熟络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酆都的栈太少,而是因为江榭几人在這一事上十分讲究,故而挑挑拣拣,寻了许久才找到一家合他们心意的栈。
栈不大不小,虽然外面看起来沒有多富丽堂皇,但裡面的陈设却很典雅干净,周围也很安静,沒有其他地方那么喧闹,很适合住们安心睡觉。
八個人开了八间房,在店小二敬畏的目光中,他们各自上楼回房。
阮成殊一进门就把宗元的脑袋按到桌子上:“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萧长平:“阮兄,冷静。”
宗元叹气:“阮兄,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阮成殊柳眉倒竖:“我感谢你個屁!”
好家伙,都飙脏话了,看来的确是气得不轻。
江榭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阮兄,别跟他气,直接打脸。”
“脸不能打!”宗元一听,立即求饶,“好汉饶命,不然就换個地方吧,屁股也行……”
“滚!”
阮成殊一脸怒火地放开他,自己一個人气呼呼地坐到椅子上。
得亏這几個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换做别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宗元得到解放,长吁一口气,旋即梳理起自己被弄乱的头发。
“虽然我那下确实是故意的,但你也不能怪我啊。”他一边整理发型,一边语重心长道,“要是任由你作下去,别說拿下白渺了,我怕明天一早你就被柳韶暗杀了。”
阮成殊拧眉:“柳韶?关他什么事?”
江榭:“别跟我說你看不出柳韶的心思。”
阮成殊一头雾水:“他什么心思?”
三人摇头叹气。
“跟你一样的心思!”宗元道,“也就是說……”
萧长平拍拍阮成殊的肩膀:“阮兄,他是你的情敌。”
阮成殊:“……”
江榭:“阮兄,论讨女孩子欢心,你是比不過他的。”
宗元和萧长平点头附和。
岂止是比不過,简直是拍马也赶不上。
“但好在你還有长相這個优点。”江榭一本正经地分析,“所以接下来,你必须发挥自己最大的优势,让她看到你的闪光点,千万不要再說话了,明白了嗎?”
“更不能对人家女孩子冷脸。”宗元补充道。
“……”
想起白渺当时生气的样子,阮成殊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白渺四人正聚在柳韶的房裡。
柳韶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别人当成了情敌,他双手环胸坐在桌前,双腿交叠,姿态放松,笑道:“不错啊,住宿钱也帮我們省了。”
白渺托着下巴:“這叫精神损失费。”
唐真真问:“接下来怎么办?我們真的要和他们一起行动嗎?”
程意思索道:“既然已经住在同一间栈,就算我們有心想甩开他们,只怕也很困难……”
“那就一起吧,反正我們也不吃亏。”柳韶不以为意。
唐真真睁大眼睛:“哪裡不吃亏了?要是我們比他们先查出线索怎么办?”
“沒那么容易。”白渺摇摇头,“他们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手裡的法宝估计不少,在這方面,我們肯定比不過他们。”
程意接道:“所以不如先跟他们一起行动,借用他们的手段收集线索……”
“对。”柳韶笑了笑,“送上门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唐真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扶霄宗。
上清峰,主殿内,烟雾缭绕。
掌门与惊竹、苍远两位峰主相对而坐,一起看着翠微峰主手执烟斗在他们面前吞云吐雾。
苍远峰主烦躁挥袖:“咳咳……你就不能出去抽嗎!”
翠微峰主慢悠悠吐出一個烟圈:“不能。我想在哪儿抽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苍远峰主怒道:“你熏到我了!”
“那又怎样?”
“你、你這個……”
苍远峰主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在此时,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出现在殿前。
“是剑尊来了。”掌门立即過去迎接,翠微峰主闻言,连忙收起烟斗,一挥长袖,驱散殿中的蒙蒙烟雾。
沈危雪走入殿中,三位峰主起身行礼:“剑尊。”
沈危雪微微颔首,坐到主位上。
惊竹峰主看了眼掌门,上前一步,汇报道:“剑尊,昨日我夜观星象,发现酆都上方似有魔气萦绕……”
“酆都?”沈危雪神色平静,语气也是淡淡的。
“是。”惊竹峰主继续道,“此处刚好有八名弟子正在执行试炼任务,我担心他们会遇到危险,所以想派人暗中守护,见机行事。”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沈危雪說,“那便派位长老去吧。”
惊竹峰主犹豫道:“其实這八名弟子中,有一名您刚好也认识……”
沈危雪微微抬睫,浅色眼眸清泠剔透。
惊竹峰主下意识停顿一瞬:“……就是您的弟子,白渺。”
掌门和另外两位峰主都沒出声,默默等着剑尊发话。
那八名弟子中,不仅有剑尊的小徒孙,還有掌门、苍远峰主、翠微峰主三位的亲传弟子,可谓是阵容豪华,所以李不言才特意让掌门将剑尊請来,与他们一同商议此事。
他一人可不敢做主。
沈危雪略一沉吟:“酆都的试炼是什么?”
惊竹峰主抬手掐诀,一副泼墨卷轴浮现在众人面前。
卷轴上清晰记录了酆都试炼的等级、內容、以及两支队伍的弟子信息。
沈危雪一眼就看到了“白渺”這個名字,除此之外,卷轴上還有两個人名让他有些在意。
——柳韶、阮成殊。
柳韶他记得,是那個和渺渺用对剑的朋友。
阮成殊……沒有记错的话,似乎是那日在栖寒峰下拦住她的那個人?
惊竹峰主在一旁恭敬询问:“剑尊,您看派谁去合适呢……”
沈危雪突然道:“我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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