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古寺谜团
這一来,倒是形势立转,头陀空有蛮力,斧子几下抡空,反被放牛娃一刀割中袍袖,划开一個大口子。
罗子骞暗暗点头,這中年文士的点拨之语,大有道理,现代拳击,讲究防在攻先,脚步灵活,趋进趋退,持勇冒进乃是大忌。
這是技击的诀窍。
放牛娃领悟甚快,得了文士指点,刷刷几刀,逼得头陀不住后退。
“寻其滞,击其虚,机缘只有毫厘间……可惜可惜,這一刀又慢了……”
那文士好整以暇,在旁边摇头晃脑地评价。
和放牛娃相斗的头陀,却是甚为尴尬。
自己身高体壮,這放牛娃顶多到自己肩部,看年纪只有十五六岁,斗了這一阵子,沒分出胜负,其实已经是自己输了。
更何况,旁边還有一群看热闹的农人,几個乘马客商,還有一個摇头晃脑的“酸儒”状文士。
這文士显然胸有丘壑,旁观者清,在旁边指点放牛娃,就如同两人一起戏耍這個粗壮头陀一般。
“当,”
匕首又和利斧撞地一起,头陀力大,放牛娃手臂剧震,匕首登时脱手。
“哎哟,”旁边的几個农民,都惊呼起来。
放牛娃却是不慌,身子一矮,使個“蛇回头”,腰身一扭,手肘直撞在头陀的屁股上。
头陀的屁股,怕不有磨盘大小,并且厚实多肉,吃了放牛娃一肘,自然沒有丝毫损伤。
但是這一肘,却让头陀分外难堪,“打屁股”本是教训小孩子所用,如今,自己被一個十几岁的放牛娃打了屁股,如何脸上挂得住?
“哈哈,”旁观的农民们,都哈哈大笑。
那中年文士也笑,摇头晃脑地說:“很好,你匕首失了,是因为气力不济,這沒关系,能够迅捷应变,以肘锤相对,很好,很好……”
那头陀满面通红,怒吼一声,斧子一抡,朝着放牛娃头顶劈来。
罗子骞暗叫一声:“糟糕。”
他格斗经验丰富,看得出头陀這一斧,乃是虚张声势,力道虽猛,他脚下摆的十字步,却是一個回撤架势。
“有鬼,”中年文士大喝一声。
放牛娃正欲俯身躲斧,听了文士的话,忽然身形一斜,一個“铁板桥”仰倒在地,迅速打了個翻滚。
果然,那头陀右足一踏,朝着放牛娃身子踏去。
放牛娃這一翻滚,堪堪躲過這一脚,头陀踏得凶猛,直把地上的尘土,趟起一片。
“好险,”罗子骞暗叫一声。
头陀一脚不中,却不再挥斧拼杀,而是后撤一步,疾转身子,噌噌几步,跑到旁边一匹黑健马旁边,飞身上马,喝了一声:“驾,”催马而去。
旁边诸人,百姓、文士也沒人去追赶他。指着背影骂了几句,也就罢了。
大家一起夸奖放牛娃。
“小郎,好武艺,把這個恶头陀打跑了。”
“有志不在年高……”
独孤丘走上前来,朝着那中年文士施了一礼,說道:“敢问足下高姓?”
“贱姓沈,名若愚,字千秋,敢问军爷,是赶路么?”
“是,沈郎大有才学,這位小哥,人小艺强。”
“呵呵,不敢当。”
几個人聊了两句,便对着桥上的牛车发起愁来。
桥面狭小,人可以从牛车上爬跨而過,但是马匹无法行走,况且车主胡老大家贫,须将牛救出,這可就费了难了。
中年文士萧若愚虽然文武全才,但是对着踩入桥窟窿的黄牛,却也束手无策。
“我来,”罗子骞說道。
他对农民们說:“找几根木头,還有绳子来。”
黄牛重达千斤,靠人力,是难以从桥窟窿裡拉出来的。
罗子骞运用“杠杆”原理,把几根木头在桥头绑扎起来。然后将牛头牛身,用绳子兜住,這边几個人一起压动杠杆另一端。
海大豹天生神力,再加上几個身强力壮的农民,大家一起,压下木头杠杆,经過一番努力,终于将黄牛吊起。
這是极简单的现代物理知识,然而对于古人来說,那可相当深奥难解了。
车主胡老大对着罗子骞一揖到地:“谢谢壮士,解我大难,又保住了我的黄牛。”
那放牛娃一脸钦佩地瞅着罗子骞:“叔叔,你真行,你一定是鲁班转世。”
中年文士沈若愚,围着那根绑扎起来的“杠杆”,反复观察,摇头慨叹,“奇哉,妙哉,如此便生神力,真是……人间异象,罗兄弟,你是盖世奇才。”
“哪裡,小事一件。”
罗子骞嘴裡谦虚,心裡忽然一动,我要比起他们来,可不光是脑子转得快,而且科学知识更是先进了几百年,虽然理科学得不怎么样,但是……
嘿嘿,在你们面前,我是科学家。
四人继续乘马上路,因为“救黄牛”耽误了功夫,等到了常州城外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
李云說:“這個时辰,城门已经关闭,城外的白枫寺,住持了因大师,是我的老朋友,咱们去那裡住一宿吧,明天一早进城。”
其余诸人均无异议,四人四马,直奔城北白枫寺。
白枫寺不算大,但常州自古是繁华富庶之地,寺裡香火旺盛,大雄宝殿、经楼、阁楼一应俱全。
一個小沙弥,提着灯笼,将四人引入寺内。
李云问道:“你师父呢?”
“本师正做晚课,各位先在知客厅稍坐,我即刻报告师父,請他過来。”
几個人在沙弥指引下,穿過寺内甬路,走向知客厅。
忽然罗子骞闻到一丝香气。
這不是香火之气,而是花香粉香。
此时冬季,百花不开,哪裡来的香气?
他仔细分辨,更加肯定,這微微的香气,是脂粉香,女人身上所发。
他问道:“小师父,贵寺香火一定很盛了,白天有很多人来寺裡上香么?”
“平日裡倒還繁盛,今日本寺轮课,未接待外人。”
這……倒是奇怪了。
而且罗子骞還察觉,這個小沙弥,一直低着头,不肯正面朝人,象是有些不太自然。
嗯?
难道,這是自己的错觉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