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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组建新军

作者:未知
“啪”一声,裴弘策的巴掌重重落到了陈应良的脸上,在陈应良的小白脸上留下一個通红的巴掌印,接着一直对陈应良相当不错的裴弘策突然换了個人,脸色狰狞的冲着陈应良怒吼咆哮,“你這個小畜生!你发什么疯!半個月時間!半個月時間就练出一支精兵,你是不是做梦沒睡醒,发高烧說胡话?!” 陈应良老老实实的跪在裴弘策的面前,恭敬說道:“叔父,小侄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小侄愿意试一试,倘若不成,小侄独自一人接受军法处置就是了,绝不牵连叔父。” “放屁!”素来温文尔雅的裴弘策骂了一句脏话,一把揪起了陈应良,拖着就往外走,“走,随老子去见樊留守,舍了我這张老脸不要,求他收回成命!” “叔父,已经来不及了。”陈应良苦笑答道:“小侄斗胆,已然在樊留守面前立了军令状。” “啪”又是一声,又是一记耳光抽到了陈应良的脸上,接着裴弘策已经不是气得面孔狰狞了,而是气得浑身发抖了,好半天才又一脚把陈应良踹了坐在地上,疯狂咆哮道:“你這個小疯子!立军令状?你知道什么是军令状么?别說你一個小小记室书办,就是我,贵为公爵,立了军令状做不到也必死无疑!” 咆哮着,裴弘策又是一脚踹在了陈应良胸口上,怒吼道:“老子不管了!随便你怎么折腾!等你死了,老子派人给你收尸,就算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裴弘策打陈应良可比柴绍欺负陈应良时打得重多了,但陈应良還真对裴弘策沒有半点怨恨之心,只是慢慢的爬起来,向裴弘策抱拳弯腰說道:“叔父,小侄知道你是真心疼我,真心照顾我,所以才对小侄又打又骂,也知道你是为了我担心,但小侄真的有這個把握,有把握在半個月内打造出一支精兵,所以才敢在樊留守面前立军令状。小侄還是那句话,如果小侄办不到,一切罪過由小侄一人担当,绝不牵连叔父。” “我怕你什么牵连,是你在樊子盖面前立军令状,又不是我立的军令状,牵连得了我什么?”裴弘策怒吼道:“半個月训练出一支精兵,你做梦!” “叔父,不是训练出一支精兵,是打造出一支精兵。”陈应良恭敬答道:“半個月训练出一支精兵,那是神仙也做不到的事。常驻洛阳的右武卫将士平时经常接受军事训练,虽然训练强度肯定不足,也不得法,却也勉强算得上有些军事基础,最起码比杨玄感裹挟来的那些民夫船工要强,有了這样的基础,小侄在半個月内打造出一支精兵并不难,這支精兵即便比不上皇帝带到辽东去的百战精锐,在杨玄感逆贼的队伍面前却绝对可以算得上精兵。” “纸上谈兵!”裴弘策冷冷說道:“就右武卫這些废物,你能把他们打造成精兵,我這個叔父给你磕头!” “叔父恕罪,世事无绝对。”陈应良诚恳說道:“小侄幼时家境尚可,常读一些海外书籍,知道在西方万裡之外的大秦国,有一位伟大的将军叫做拿破仑,他曾经說過這么一句话,一只绵羊率领的一群狮子,打不過一只狮子率领的一群绵羊。之前右武卫打不過杨逆叛军,就是因为领兵之人是绵羊,即便率领右武卫這群狮子,也打不過杨逆這只狮子率领的羊群。” “你這话什么意思?”裴弘策更是大怒,“你的意思是,我在白司马坂全军覆沒,是因为我是一只绵羊?” “叔父误会了。”陈应良赶紧摇头,狡辩道:“小侄說的绵羊,是指叔父麾下那些右武卫将领,如果他们中间有一個能够统好兵带好兵的,有一個能够带着军队敢打敢战的,叔父又岂会惨败在杨逆手中?叔父做为一介文官,初次上阵就能做到败而不馁,屡败屡战,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况且。”陈应良又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恕小侄斗胆直言,請叔父扪心自问,与将门出身又经历過实战的杨玄感逆贼相比,叔父在军事方面可能胜過他?” 裴弘策铁青着脸不說话了,半晌才吼道:“老子管你怎么折腾,你的事,老子不管了!” “叔父再請恕罪,小侄必须再請你帮忙协助。”陈应良苦笑說道:“樊大人有令,要你安排虎牙郎将谢子冲谢将军,协助小侄从他的麾下队伍中选拔两個团的四百士兵,交给小侄训练指挥,所以小侄也沒办法,必须要請叔父继续帮忙。” “老子认了你這個侄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名门出身的裴弘策今天骂的脏话,加起来可能比他一辈子骂的脏话都多了,又喘了几口粗气后,裴弘策无可奈何的咆哮道:“来人,把谢子冲给我叫来!” 用不着裴弘策派人传令,右武卫的虎牙郎将谢子冲其实就在城楼门外偷听裴弘策和陈应良对答,也马上就走了进来,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向裴弘策行礼,裴弘策正在气头上,咆哮道:“都听到了吧?听到了就去办,带他去选四百人!” “诺。”谢子冲含笑答应,向陈应良招手,让陈应良随自己去城下挑选士兵,但正要走出城楼时,裴弘策還是又叫住了谢子冲,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說道:“谢将军,我這個侄子虽然不孝,可是看在我面子上,多帮帮他,让他随意挑选,他不懂的地方,你也多给他一些指点,我会记住你這個人情。” 随时手握巨额公款的大隋建设部部长裴弘策开口這么說,沒少在土木工程中捞钱的谢子冲自然不敢怠慢,赶紧抱拳說道:“請大人放心,末将明白,末将一定会把麾下的精锐老兵交给陈兄弟挑选,绝不会藏私。” 裴弘策点头,正要开口道谢,不料陈应良却忽然說道:“谢将军,我不要精锐老兵,把加入府兵两年以内的新兵集中起来,让我挑选就可以了。” “陈兄弟,你要新兵?”好心沒好报的谢子冲张大了嘴巴。 陈应良郑重点头,却沒有解释原因——陈应良总不能当面告诉谢子冲,不想要已经被他彻底带废了的老兵油子吧?谢子冲继续张口结舌,下意识的扭头去看裴弘策,裴弘策却是更加怒不可遏,咆哮道:“随他!随他怎么折腾!反正老子只帮他這一次!” 见裴弘策心情极度不好,谢子冲也沒敢继续多问,赶紧领了陈应良下城,径直把陈应良带到了东都守军驻地之一的教业坊中,然后立即传令各校,要求各校抽调服役两年以内的新兵到校场集合,让陈应良任意挑选。 其实陈应良也沒什么可選擇的,谢子冲目前率领的守军总共才三千五百多人,其中满足陈应良條件总共也才四百多人,两個团還得安排二十二名基层军官,加在一起人数也基本上差不多了,不過陈应良也沒介意,很快就筛除了一些個头太矮和太過瘦弱的士兵,留下四百二十二人,陈应良的第一支军队也就新鲜出炉了。 接下来就是军官的選擇了,两团必须要有八個队正八個队副四個旅帅和两個校尉的基层军官,其中八個队正和八個队副都好說,陈应良的队伍裡足足有二十五個已经任职的队正和队副,却沒有一個旅帅和校尉。对此,陈应良又临时决定了一個惊人之举,把二十五個正副队长叫到了面前,直接說道:“我們的队伍,现在需要两個校尉,有谁愿意当校尉的,自己站出来說话。” 二十五個正副队长张口结舌,旁边的虎牙郎将谢子冲更是张口结舌,還都是从来沒听說過有這样的事,让士兵自行選擇是否愿意升官?感觉无比荒唐之下,二十五個正副队长都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說一句话。 “怎么沒人說话?”陈应良又开口說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什么好兵,难道你们中间连一個想升官当校尉的都沒有?我现在可以明白告诉你们,我們這支队伍虽然是临时组建,但我已经求得樊子盖樊留守和皇甫大帅的同意,只要我們這支队伍存在一天,军中的校尉旅帅都能享受右武卫的同等职衔待遇,所以你们那怕是临时的校尉,只要我們這支队伍還在,你们就可以和其他右武卫校尉一样,获得校尉的军饷伙食待遇,穿戴校尉的铠甲头盔!” “有這好事?”二十五個正副队长都心跳了。 “是真是假,你们很快就能知道。”陈应良微笑說道:“好了,各位队正队副,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有谁愿意当校尉的,马上就自己站出来。要是你们都不想当校尉,都想在队正队副的位置上窝一辈子,沒关系,我可以问在场的三百九十七名士兵,他们谁愿意当校尉。” 攸关命运前途的关键时刻降临了,在這個差之毫厘失之千裡的关键时刻,并不是只有陈应良一個人有着敏锐判断和果断抉择,话音未落,有两名隋军队正几乎是同时上前一步,差不多是异口同声的說道:“我想当校尉。” “很好。”陈应良满意点头,然后随意指着右面身材较为高大的那名队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想当校尉?” “我……,我叫郭峰。”那队正有些犹豫,答道:“我想当校尉,是……,是想挣些钱,回家娶媳妇。” “很好。”陈应良再次点头,然后把手指向右面一名脸庞很年轻的队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想当校尉?” “我叫陈志宏,也是想挣钱回家娶媳妇。”脸很嫩的队正有些紧张,补充道:“還想让我的两個兄弟娶媳妇,给我小妹置办嫁妆,开皇时,军府给我家分的田不好,常旱,收成差,我想多挣点钱。” “理由正当,合情合理!”陈应良满意鼓掌,大声說道:“郭峰,陈志宏,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們這支临时军队的校尉了,郭校尉,陈校尉,恭喜你们升官!” 說着,陈应良還真的向郭峰和陈志宏拱手道喜,郭峰和陈志宏则是不知所措,說什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就這么轻而易举的当上校尉,一度怀疑這不太象是真的。 恰在此时,营门外进来了一支禁军队伍,带队的是一名文职官员,押着三十来辆马车径自来到了营中空地上,见到那名文官,身为虎牙郎将的谢子冲赶紧连滚带爬的冲了上去,向他又是下跪又是拱手,礼仪极是恭敬,然后又把那文官领到了陈应良面前,给陈应良介绍道:“陈记室,快行礼,這位是尚书右司郎卢楚卢大人,洛阳城裡鼎鼎大名的清官直臣。” 卢楚的名字陈应良听裴弘策說過,知道這家伙监管东都百官风纪,古板正直,很是被东都权贵畏惧,是老顽固樊子盖的走狗帮凶之一,也是干叔叔裴弘策在东都城裡为数不多的忌惮角色之一,所以陈应良赶紧不敢怠慢,赶紧单膝跪下抱拳行礼,“小人陈应良,拜见卢司郎卢大人。” “陈……,陈记室請起。”和传說中一样,卢楚說话果真有些结巴的毛病,很是晦涩的說道:“樊……樊留守,命本官来协助陈……,陈记室你组建新军,陈记室要的东西,本官都……都带来了,由本官监……,监督你发放,只……,只有军旗,要等一会……,樊留守要亲自……,亲自为你的军旗题字,所以我沒带……来。” “谢卢大人。”陈应良赶紧拱手道谢,又說道:“卢大人来得正好,其他的东西可以慢慢再說,請大人立即让人取出两套校尉的盔甲与两件白袍,小人的新军二校尉,已经挑选出来了。” 卢楚這次不再结巴說话了,直接向身后的随从挥了挥手,随从会意,立即从马车中取出了两套只有中高级将领才有资格穿着的银色明光铠,還有两件白色披风,捧到了陈应良的面前,陈应良拱手谢了,然后捧起一套装备,转向了郭峰喝道:“郭峰郭校尉,請上前接铠!” 看到陈应良手裡那套明晃晃的明光甲,壮着胆子毛遂自荐的郭峰先是张口结舌,然后一下子满脸涨得通红,也不說话,大步走到了陈应良的面前单膝跪下,双手举起,郑重其事的接過了陈应良双手捧来的铠甲,然后又在陈应良的要求下当众穿戴起来。 “陈志宏陈校尉,請上前接铠!”陈应良捧起了第二套明光铠,陈志宏激动得心脏砰砰直跳,学着郭峰来到了陈应良的面前跪着接過了明光铠,然后也是当众穿戴。 不一刻,郭峰和陈志宏先后将军器监精心打造的明光铠穿戴完毕,陈应良又亲手为他们穿上白色披风,命令二人转向众人立正,正好阳光照到了校场上,将郭峰与陈志宏穿戴的银色明光铠照耀得闪闪生辉,威武瑰丽,错失机会的二十三名正副队长与余下的近四百名新军士兵也无比眼热起来。陈应良则大声喝道:“从现在开始,他们就是你们的校尉了,你们四百二十條小命,就一起掌握在我和他们两人手中,行礼,见過郭校尉,见過陈校尉!” 尽管至今都搞不清楚陈应良到底是干什么的,可是看到了郭峰和陈志宏的例子,四百二十名新军将士還是纷纷行礼,参差不齐的叫道:“见過郭校尉,见過陈校尉。” “沒吃饱饭?”陈应良有些不满意新军将士的表现,大喝道:“行礼整齐,声音整齐,大声說话,重新来!” “见過郭校尉!见過陈校尉!”四百二十名新军将士的声音果然整齐嘹亮了许多,尤其是那二十三名正副队长。 “再重来!”陈应良還是不满意,大吼道:“再有谁偷懒,行礼不标准,声音不嘹亮,军法从事!” “见過郭校尉,见過陈校尉!”四百二十名新军将士重新行礼,一起用最大声音整齐回答。 “很好。”陈应良满意点头,然后向那二十三名正副队长說道:“两個校尉选出来了,现在我們需要四個旅帅,有谁想当旅帅的,自己站出来說话。” “我想当旅帅!”早就把肠子都后悔青了的二十三名正副队长整齐上前了一步,异口同声的毛遂自荐。 “很好,总算是看到你们的上进心了。”陈应良微微一笑,然后大声說道:“我們只需要四名旅帅,這样吧,你们扳腕子竞争上岗,最后剩出的四個人就是旅帅,当场颁发旅帅铠甲,也随便把我們的十六名队正队副选出来。剩下的三個,降职为伙长。” 說罢,陈应良又請谢子冲命令士兵搬来了四张桌子,放到新军将士的队伍当中,然后又随意制订了一個比赛规则,让二十三正副队长当众比拼力量竞争上岗,二十三正副队长为了升官,也为了不被淘汰了去当伙长,全都卖足了力气比拼腕力,陈应良又有意无意的鼓动允许士兵为他们呐喊助威,校场上很快就是喧哗四起,变得热火朝天起来。 见此情景,卢楚和谢子冲等在场的东都文武难免是摇头叹气,全都觉得陈应良此举太過儿戏,也全都不明白樊子盖为什么会同意让陈应良如此胡闹。也在這时候,多少還是有些关心侄子情况的裴弘策也来到了校场上,看到士兵围成几团呐喊助威,裴弘策不由大奇,忙向谢子冲打听情况,谢子冲苦笑答道:“裴公,沒见過比你這侄子更胡闹的了,校尉让士兵自己表态想不想当,旅帅比扳腕子决定……。” 听完了谢子冲对情况的介绍,裴弘策却意外的沒有大发雷霆,反而微微流露了惊讶思索神色,向喋喋不休数落陈应良不是的谢子冲反问道:“谢将军,如果你是那两個校尉之一,因为我那不孝侄子,就這么轻而易举的当上校尉,還当场领了上好铠甲立即上任,你心裡会怎么想?” “我……。”谢子冲楞了一楞,然后也醒過了味来,道:“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对裴公你的大侄子感激涕零,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啊。” “這就对了,如果你是我那大侄子,你是愿意要两個听话的校尉,還是要两個不听话的校尉?”裴弘策继续追问。 谢子冲這次沒法子回答了,裴弘策则又指着那些呐喊助威的士兵问道:“還有,你是愿意要這些兴高采烈的士兵,還是想要我带到白司马坂去作战,那些死气沉沉连說话都不敢大声的士兵?” 谢子冲又沒法回答了,半晌才醒過味来,道:“裴公,你這位侄子,带兵好象有两手啊。” 這次轮到裴弘策不說话了,心裡暗道:“我這個侄子,說的话似乎有道理,右武卫的士兵再不怎么样,也比杨逆贼军裡那些民夫船工强得多,武器装备方面更是天壤之别,惟独不如杨逆贼军的,也就是士气和斗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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