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武士彟 作者:未知 来不及转移家眷就立即转移军队,李建成這么做固然是当机立断,冷静取舍,然而這么做還是稍微晚了一些,太原军在西城中唯一保持完整建制的杨文干部才刚撤到东门城下,罗士信率领的隋军将士就已经打到了东门城楼处,一边与东门守军争夺城门控制权,一边利用守军物资以羊头石和擂木等物打击城下太原军,拼命切断太原军的东逃道路。 战事激烈得根本无法用笔墨形容,城墙上下都是一片杀声震天,刀枪金铁的撞击声震耳欲聋,城上守军为了掩护主力转移拼死抵挡,城下太原军将士冒烟突火,顶着各种各样砸下的杂物重物拼命冲进城门甬道,混乱中自相践踏不断,不慎摔倒被生生踩死者接二连三,铁刀不断割破人身,枪矛接连捅穿,阵亡重伤的两军士兵象下冰雹一样,接连从城墙上跌落滚落,其中還有许多是与敌人拥抱在一起摔下城墙,摔到城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也亏得太原军沒在东门顶上安装千斤闸,也亏得东门守军在這关键时刻拿出了让人难以想象的毅力斗志拼死抵抗,以血肉之躯和单薄兵力顶住了隋军接连几次的冲击,让隋军著名猛将罗士信杀得满身是血都沒能抢下城楼,不然的话,率先转移的太原军杨文干部恐怕连一半人都出不了城。但即便如此,隋军将士的疯狂攻击還是给匆忙转移的太原军制造了巨大伤亡——为了攻击城下敌人,隋军将士可是把太原军士兵的尸体都给砸下了城墙的,城门处尸体层层叠叠,堆起了半人多高,让每一名侥幸逃进城门甬道的太原军士兵双腿都沾满鲜血。 势单力薄的东门守军再是如何的拼命抵抗也摆脱不了全军覆沒的悲惨命运,随着隋军将士的不断点火烧楼,城楼裡的太原军将士也逐渐沒有了负隅顽抗的机会,只能是吼叫着向源源不绝杀来的隋军将士发起自杀冲锋,用生命的最后辉煌为主力争取最后的转移時間。在乱军中看到這一悲壮画面,李建成眼中含泪,可是又无可奈何,只能是哽咽着命令军队尽快转移,并且流着眼泪在杨文干等人的保护下冲向城门甬道,踩着大都由自军士兵尸体铺成的血肉地毯大步前进。 呼一声响,天空中突然落下一具死尸,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李建成的头顶上,人体虽然柔软,但是一百多斤重的人体从十几米高的地方砸下来,還是把李建成给砸得口鼻流血,当场晕厥過去,杨文干等人见了大惊,赶紧把李建成背了冲进城门甬道,险之有险的暂时逃进安全地带。 城门木桥上也已经是浓烟滚滚,烈火冲天,太原军将士一边灭火一边拼命前进,河面上熊熊燃烧的小船不断从上游驶来,太原军士兵拼命放箭,却還是无法阻止這些火船在隋军水手的泅渡推拉下靠上木桥,杨文干等人见了不敢有任何的迟疑,赶紧保护着李建成冒火前进,踩着自军士兵的尸体過河,也十分侥幸的逃過了木桥,在东城守军逃进东城,然后才抽出時間赶紧抢救李建成。 也是揉胸口又是掐人中的抢救了许久,头部遭到重击李建成总算是幽幽醒来,醒来后,李建成第一件事就是忍着头疼,居高临下观察西岸战况。然而对李建成而言来說十分残酷的是,他在城墙上所看到的,却是已经燃起了冲天大活的過河木桥,還有同样火光熊熊的西城东门城楼,以及乱成一团的东门道路。焦急之下,李建成赶紧大吼问道:“冯立過河沒有?王珪他们過河沒有?我們的将士,撤過来了多少?” 沒人能回答李建成的問題,也沒人敢回答李建成的問題,但這也足够了,仅仅只是看到殷开山和杨文干等人脸上绝望的表情,李建成就已经知道情况不妙,也忍不住向着仍然還在激战中的太原西城双膝跪下,放声痛哭,“将士们,我对不起你们啊!” 七月初七开房节這天晚上,对以李建成为首的太原军将士而言,无疑是最为悲惨也最为残酷的一夜,因为李氏宗族的无耻叛变,两万西城守军,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军队侥幸逃過汾水逃回东城,余下将士近半战死,投降被俘六千余人,仅有极少数成功逃走;四大总管中也只有杨文干保护着李建成過河,余下三人中谢叔方战死殉职,冯立重伤后被隋军将士生擒,刘德威则在李氏宗族的裹胁下向隋军无耻投降,本就兵微将寡的太原军再遭重创,彻底失去了在隋军主力面前的還手之力。 李建成的妻子郑观音和长子李承宗次子李承道也沒能逃過汾水,失散在西城中死活不知。但這些還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太原军可以轻松支用五年以上的粮草储备全在西城,随着晋阳宫和武库一起落入隋军之手,太原东城则因为城郭较小和受敌面大的缘故,被太原军当做了随时可以放弃的缓冲地使用,并沒有囤积過多粮草,即便紧急转运過来了近万石粮食,再加上民间存粮,也很难让太原军将士支撑三個月以上。 此外,在守城战中十分重要的弓箭与火油等物东城也囤积不多,要不了几次大战就有可能耗光。所以当看到连接东西两城的木桥在烈火中轰然倒塌的时候,李建成固然是痛哭出声口吐鲜血直接昏迷過去,殷开山和杨文干等太原军将领也是愁容满面,知道自军這一次不但是再也打不過隋军主力,還连耗都已经耗不赢隋军主力,除非突围逃命,否则全军覆沒已经成了定局。 与哀鸿一片的太原军截然相反,隋军這边却是兴高采烈欢声震天,原因固然是成功夺占西城和重创太原军,更重要的是隋军将士還成功拿下了太原守军的主粮仓,彻底解决了雀鼠谷粮草运输艰难的棘手問題,這场大战就算再打上一年两载也用不着再为粮草問題担心,所以即便是因为太原军顽强抵抗遭受不小伤亡,隋军文武都认为這样的代价绝对值得,收获远远大于付出,占了大便宜。 不過,最为欢喜高兴的還不是隋军将士,而是以李二和李元吉为首的李氏宗族成员,尽管在投降献城期间李氏宗族死了三個成员,尽管好几個李氏宗族在逃亡期间受了不轻的伤,也尽管陈丧良并沒有立即接见他们,但是有李靖代表陈丧良下令善待他们对李氏宗族成员来說就已经足够了——這也是信用好的好处,陈丧良此前对投降者的一律善待并且择才重用已经建立起良好信誉,所以這次立下了大功的李氏宗族全都相信,他们在陈丧良麾下绝对比在李建成麾下混得更好! 让李元吉等人欢喜還在后面,天色微明时隋军基本扫清了城内残敌,挟持李建成仓皇出逃的李元吉這才想起他的漂亮老婆杨氏和一大堆漂亮小妾還在城内,赶紧恳求李靖允许他入城寻找家眷。结果李靖不但一口答应,专门派人护送李元吉入城去寻找李氏宗族的家眷,還特地下令严密保护李氏宗族的城内财产,然后李元吉也如愿以偿的在自家密室中找到了他的漂亮老婆及众多爱妾,一夫多妻抱头痛哭,场面甚是感人。 事還沒完,着急在陈丧良面前建立更多功勋的李元吉,又突然想起李建成的家眷或许還沒来得及出城,赶紧又自告奋勇带着隋军将士去晋阳宫搜寻李建成家眷,然后李元吉還真在晋阳宫裡找到了未及出逃的嫂子和两個侄子,叔嫂见面不但沒有半点伤感,李元吉還亲手打落了嫂子郑观音手裡的匕首,制止嫂子自杀,并亲手把刚满周岁的小侄子李承道从侍女手裡抢過来交给隋军将士,如愿以偿又为陈丧良立下擒拿李建成家眷的大功。 直到七月初八的下午时分,彻底控制了西城全城的李靖才派人找到李元吉和李氏宗族成员,說是陈丧良决定在崇圣寺大营接见他们,李元吉等人闻讯大喜,赶紧全都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在隋军将士的保护下急赴隋军主力大营拜见陈丧良,此外還有李建成家眷和冯立等人也被隋军将士押了与李氏宗族同行。而让李元吉和李家众人喜出望外的是,当他们到得崇圣寺时,陈丧良竟然亲自率领着隋军文武出营迎接他们,李元吉和李家众人大喜下慌忙上前稽首行礼,齐声道:“拜见唐王殿下。” “李老将军,你身上有伤,快快請起。”陈丧良很是客气的亲手搀起身上带伤的李神通,又冲李家众人微笑說道:“诸位,都請起来吧,想必你们也应该听說過本王不喜歡虚礼褥节,在我面前,不必那么多礼。” 李元吉和李二等人一起道谢,這才小心站起,陈丧良则又冲李元吉笑道:“齐公,辛苦了,這次本王能够一举拿下太原西城,你是首功!你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不但不会克扣半点,還只会往上加。” 李元吉听了更是欢喜,慌忙再次向陈丧良稽首行礼,谦虚表示自己毫无微功。陈丧良笑着再次請他站起,然后陈丧良才把目光转向了与自己仇深似海的李二,目光中還十分复杂,李二也很清楚自己与陈丧良過节太深,慌忙向陈丧良单膝跪下,稽首說道:“罪将李世民,见過唐王殿下,罪将過去对殿下多有冒犯,罪该万死,請殿下治罪将应得之罪。” “都已经過去了,還提那些做什么?”陈丧良语气十分诚恳的說道:“当初嗣昌兄逼得我上吊自杀,几乎送命,我還照样宽舒了他,更何况是你?” 說到這,陈丧良又提高了一些声音,郑重說道:“李世民听封,本王现在封你为魏国公,右骁骑卫大将军,金紫光禄大夫,赏黄金白银各千两,赐免死金券,除谋反外,终生免死!拿上来!” 唱诺声中,一名陈丧良亲兵将一面连夜赶制的黄金免死金牌捧到了李二的面前,陈丧良又微笑說道:“收下吧,這是你应得的。” 激动得连手都有些颤抖,在李氏宗族艳羡和李元吉妒忌得快要发狂的目光中双手接過了那面免死金牌,李二向陈丧良一拜到地,恭敬說道:“谢殿下,殿下大恩,末将赴汤蹈火,粉身碎骨,难报万一。” 亲手搀起了李二,陈丧良拍了拍他的手背,微笑說道:“我相信你,你也放心,只要你能忠心报国,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你的未婚妻子刘小眸,此刻正在营中,一会我就让你去与她见面,如果你愿意,你们今天晚上就可以正式完婚!” 李二一听更是大喜,慌忙再次向陈丧良道谢,陈丧良笑笑,然后才又亲自去搀扶身上带伤的李神通,向众人招呼道:“营外风大,都到中军大帐裡去說话吧,本王已经在中军大帐裡摆下了酒宴,今天要和你们不醉不散,共庆西城大捷!” 李家众人一起答应,赶紧随着陈丧良及隋军众文武一起进营,恭恭敬敬的进入陈丧良的帅帐,大帐裡也果然已经摆下了酒宴,陈丧良居中坐下,邀請众人入座,尉迟敬德等侍卫守护左右。而酒宴开始的同时,陈丧良又下令把郑观音母子与李建成的心腹冯立押进帐内,隋军将士唱诺,很快的,五花大绑的冯立与脸带泪痕的郑观音就被押到了众人面前,李建成的两個儿子也一起被带进了帐中。 见郑观音母子进帐,陈丧良出人意料的起身离席,亲自从隋军将士怀中接過了年仅周岁還在牙牙学语的李承宗,把他抱了搂在怀中,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說道:“快叫叔父,叫叔父。” 只有一岁的李承宗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陈丧良,口中嗬嗬,虽然沒能叫出叔父,却又好奇的用小手去摸陈丧良的丑脸,陈丧良开心大笑,又在侄子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才转向哭得梨花带雨的郑观音,微笑說道:“嫂子,初次见面,我就是唐王陈应良,与建成兄曾经是知己好友,建成兄应该对你說起過我吧?” 流着眼泪点了点头,郑观音哽咽說道:“禀殿下,大郎他以前是常提起你,還一直說只要有机会就把你請到我們家中,让贱妾与你见面,只是阴错阳差,始终沒能如愿,大郎還几次引以为憾。” “我也觉得遗憾。”陈丧良点点头,微笑說道:“不過现在好了,我們叔嫂俩总算是见面认识了,你如果不介意,我就叫你嫂子,你就叫我贤弟或者叔叔好了。” “贱妾不敢。”郑观音抹着眼泪拒绝,又哽咽說道:“殿下,事已至此,贱妾不敢厚颜求生,只求殿下放我這两個孩子一條活路,他们都還小,什么都不懂。” “嫂子你为何如此說话?”陈丧良有些不高兴了,道:“小弟与建成兄既是知己好友,他又几次有助于我,我怎么会害你们性命?我让人把你们带来,是为了见你们一面,叫你一声嫂子,见见我這两個小侄子,沒其他意思。你放心,我一会就把你们送回东城去,让你们回到建成兄身边?” “殿下,你要放我們回去?” 郑观音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边封德彝和屈突通等人大急,赶紧起身反对,然而他们的话還沒說出口,陈丧良就已经摆手說道:“不必多言,我意已决,一会就把嫂子和我的两位小侄子送回太原东城,让她们和建成兄团聚。” 知道陈丧良和李建成交情的屈突通和封德彝這才闭嘴,心裡无比遗憾的重新坐下,李氏宗族和李元吉等人则悄悄的互相交换眼色,目光中尽是喜色——因为陈丧良能对拒不投降的李建成都能如此仁义,对立下大功的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亏待。李二则是心中冷笑,暗道:“妇人之仁,愚不可及,果然是第二個苻坚。” 這时,陈丧良又把目光转向了满身血污又被五花大绑的冯立,微笑說道:“冯总管,我們也终于见面了。以前我還一直很奇怪,建成兄为什么会重用你這么一個名不见经传的外姓将领,在他远离太原城池时把太原兵权实际交托给你?但是听說你力战至身边只剩下十余人還拒绝投降,最后還是被重伤倒地才被我军将士生擒活捉,我才知道建成兄确实识人有方,他沒有看错你。” 重重哼了一声,冯立把脸扭开,懒得再看陈丧良的丑陋面孔,陈丧良却不肯放過他,又向帐内的一個空席一指,微笑說道:“冯将军,看到沒有?那個席位,是本王特地让人为你准备的,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坐上去,与我們共同用宴。” 得陈丧良提醒,李家众人這才发现帐中确实還空着一個摆满酒菜的席位,惊讶于陈丧良的细心之余,李二又突然发现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一时半会想不起那裡不对。而冯立只看得那席位一眼,马上就重重吐了一口浓痰,冷笑道:“多谢了,忠臣不事二主,要杀就杀,要我投降,做梦!” “冯将军,你這是何必呢?”陈丧良劝道:“你是大将之才,忠诚勇敢,你只要愿意为本王效力,本王可以保证亏待不了你。你难道沒有听說過,良禽择木而栖……?” “住口!”冯立怒喝打断陈丧良的劝降,咆哮道:“废话少說!冯立虽然不才,却也知道忠义二字!左都督对我有知遇大恩,恩同再造,我岂能效仿這些贪生怕死的无耻之辈,向你屈膝投降?” 听到這话,李元吉等人脸色都很不好看了,都盼着陈丧良尽快一刀砍了冯立這個让他们丢脸的匹夫,可惜陈丧良虽然表情遗憾,却沒有立即下令杀人,只是摇了摇头,抱着李承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還又转向了旁边的孙伏伽,吩咐道:“伏伽,把他叫进来吧。” 众人莫名其妙,陈丧良的机要秘书孙伏伽的反应却更是让人莫名其妙,不仅沒有立即唱诺,還迟疑着问道:“殿下,是否……,太急了?” “不急。”陈丧良摇头,孙伏伽无奈,這才到帐外吩咐传令,再紧接着,一名隋军将领立即大步进帐,而看到那名隋军将领的模样后,在场的李家众人无一不是大吃一惊,李二也惊得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因为這名隋军将领,正是這次在李氏宗族叛乱中出了大力的太原军行军司铠参军——武士彟! “怎么是你?”大惊之下,李二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再紧接着,李二的全身一震,终于想起自己发现的有什么不对到底是什么了——正是這個武士彟!同为献城大功臣的武士彟,之前并沒有随着李氏宗族同来拜见陈丧良邀功請赏! 李家众人惊讶的时候,隋军众文武也在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全都沒有见過武士彟。陈丧良看出麾下众走狗的惊讶,便微笑說道:“诸位,给你们介绍一下,這位武士彟武将军,乃是本王的唐国户曹参军事,官居正六品,半年前就已经弃暗投明加入了我军,是本王安插在太原军中的最重要内线,也是我军這次成功夺取太原西城及太原粮仓的大功臣!他這次凯旋归来,你们可要与他好好相处。” 正六品虽然不是什么高官,但是唐国臣子却等于就是陈丧良的亲信心腹,所以隋军众文武在大惊之余,慌忙纷纷起身向武士彟拱手,武士彟微笑着一一還礼。那边李元吉则忍不住惊叫說道:“武参军,你竟然是唐王的人?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們?” “齐公恕罪,当时末将不敢暴露身份,所以一直隐瞒至今。”武士彟微笑着答道:“冒犯之处,還望齐公千万恕罪。” 李元吉赶紧摆手說我那裡敢,然而手摆到一半时,李元吉却又猛的呆住,因为李元吉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顿时就忍不住全身冷汗滚滚。然后李元吉又偷偷去看李二和李神通等人脸色时,却见自己的十几個亲戚已经個個面如土色,即便是最擅长掩饰做戏的二哥李二,也已经是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淋漓…………拒绝投降,最后還是被重伤倒地才被我军将士生擒活捉,我才知道建成兄确实识人有方,他沒有看错你。” 重重哼了一声,冯立把脸扭开,懒得再看陈丧良的丑陋面孔,陈丧良却不肯放過他,又向帐内的一個空席一指,微笑說道:“冯将军,看到沒有?那個席位,是本王特地让人为你准备的,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坐上去,与我們共同用宴。” 得陈丧良提醒,李家众人這才发现帐中确实還空着一個摆满酒菜的席位,惊讶于陈丧良的细心之余,李二又突然发现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一时半会想不起那裡不对。而冯立只看得那席位一眼,马上就重重吐了一口浓痰,冷笑道:“多谢了,忠臣不事二主,要杀就杀,要我投降,做梦!” “冯将军,你這是何必呢?”陈丧良劝道:“你是大将之才,忠诚勇敢,你只要愿意为本王效力,本王可以保证亏待不了你。你难道沒有听說過,良禽择木而栖……?” “住口!”冯立怒喝打断陈丧良的劝降,咆哮道:“废话少說!冯立虽然不才,却也知道忠义二字!左都督对我有知遇大恩,恩同再造,我岂能效仿這些贪生怕死的无耻之辈,向你屈膝投降?” 听到這话,李元吉等人脸色都很不好看了,都盼着陈丧良尽快一刀砍了冯立這個让他们丢脸的匹夫,可惜陈丧良虽然表情遗憾,却沒有立即下令杀人,只是摇了摇头,抱着李承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還又转向了旁边的孙伏伽,吩咐道:“伏伽,把他叫进来吧。” 众人莫名其妙,陈丧良的机要秘书孙伏伽的反应却更是让人莫名其妙,不仅沒有立即唱诺,還迟疑着问道:“殿下,是否……,太急了?” “不急。”陈丧良摇头,孙伏伽无奈,這才到帐外吩咐传令,再紧接着,一名隋军将领立即大步进帐,而看到那名隋军将领的模样后,在场的李家众人无一不是大吃一惊,李二也惊得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因为這名隋军将领,正是這次在李氏宗族叛乱中出了大力的太原军行军司铠参军——武士彟! “怎么是你?”大惊之下,李二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再紧接着,李二的全身一震,终于想起自己发现的有什么不对到底是什么了——正是這個武士彟!同为献城大功臣的武士彟,之前并沒有随着李氏宗族同来拜见陈丧良邀功請赏! 李家众人惊讶的时候,隋军众文武也在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全都沒有见過武士彟。陈丧良看出麾下众走狗的惊讶,便微笑說道:“诸位,给你们介绍一下,這位武士彟武将军,乃是本王的唐国户曹参军事,官居正六品,半年前就已经弃暗投明加入了我军,是本王安插在太原军中的最重要内线,也是我军這次成功夺取太原西城及太原粮仓的大功臣!他這次凯旋归来,你们可要与他好好相处。” 正六品虽然不是什么高官,但是唐国臣子却等于就是陈丧良的亲信心腹,所以隋军众文武在大惊之余,慌忙纷纷起身向武士彟拱手,武士彟微笑着一一還礼。那边李元吉则忍不住惊叫說道:“武参军,你竟然是唐王的人?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們?” “齐公恕罪,当时末将不敢暴露身份,所以一直隐瞒至今。”武士彟微笑着答道:“冒犯之处,還望齐公千万恕罪。” 李元吉赶紧摆手說我那裡敢,然而手摆到一半时,李元吉却又猛的呆住,因为李元吉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顿时就忍不住全身冷汗滚滚。然后李元吉又偷偷去看李二和李神通等人脸色时,却见自己的十几個亲戚已经個個面如土色,即便是最擅长掩饰做戏的二哥李二,也已经是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