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皇恩
李昌烨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儿臣遵从父皇旨意,已审结寻芳阁宋宴杀人害命一案,以及前任礼部尚书宋志诚设计假死欺君罔上一案。两份案卷整理详尽,請父皇查阅。”
隆德帝从内侍手裡接過李昌烨呈上来的卷宗,上下查阅一遍后,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随手便将案卷递给了一旁的内阁众人。
钟太傅接過案卷,见上面记述详尽,條理清楚,他满意地点点头随之交给内阁其他众人传看。
隆德帝余光打量着周围的众人,漫不经心的问道:“此次是那边负责行刑?”
刑部尚书傅司兴上前一步道:“回皇上,此案由刑部负责缉拿监管,以及后续行刑。”。
隆德帝看了一眼傅司兴,“這次事情办得好,你功不可沒,日后当尽心勤勉朕记得你儿子今年似乎是中了进士?”
傅司兴回道:“回皇上,犬子不负皇恩,于今年七月被选入翰林院,如今正在翰林院做庶吉士。”
“嗯,令郎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随之隆德帝眼神淡淡地扫向一旁的几位大学士,“這孩子年纪小既入了你们翰林院,日后要多加照拂,勤于管教,培养他为朝廷有用之贤才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瞟向一旁跪着的李昌烨。
本是三皇子前来复命,皇帝不但半分夸奖安抚的话都沒同三皇子說,還将他晾在一边,大肆称赞傅司兴,看来這三皇子当真如同传言那般,不受皇帝待见。
此时就连傅司兴這种向来直来直去的人也生出了几分尴尬,他谦顺的垂着首,不敢抬头看李昌烨的表情。
为首的大学士曾玉堂余光向李昌烨的方向看了看,随即最先站出来說道:“为师者,惟匠心以致远,臣等定当竭尽全力教导学生,不负圣望。”
隆德帝似乎是察觉到屋裡气氛异样,他将目光移到李昌烨身上,沉默了一会儿說道,“你且平身吧,此次做的也十分不错,后续事情也应当跟进处理,不得马虎。”
“儿臣遵旨。”
钟太傅见父子君臣气氛紧张,随即笑着插言道:“此次宋宴假死一案的确般的漂亮,三皇子小小年纪才智過人,皇上圣明从众亲王皇子中特意挑选了您主审此事,若是换了别人兴许此事還不会如此顺利的解决。三皇子殿下有勇有谋,颇有陛下少年时的风采。”
李昌烨拱手行礼,神色淡然看不出一丝不满:“太傅過誉了,此次事情顺利完成,当归功于三法司内各位大人夜以继日查案,我不過是得各位大人抬举,此等萤火之光怎敢同父皇相比。”
隆德帝听了他的一番话沒做声,反倒问起钟太傅近日皇长子身体如何,课业可有耽误。
大殿之上众人皆为三皇子生出了几分不平之意。三皇子辛苦查案,差事办的顺利圆满,可皇帝却连一句夸赞的话都沒說,反倒在大殿之上关心起了躲灾的皇长子。
陪同李昌烨来复旨的一众三法司官员则段時間以来整日连同吃睡都是与三皇子在一起,李昌烨为人沉稳,待人客气大方,這些日子他们都是看在眼裡,此时面对皇帝的区别对待,他们心中都极是不忿。
可李昌烨本人却沒有過多意外,相反他对此事已经麻木了。自他出生起就从来沒有得到父皇一丝一毫的宠爱,时至今日隆德帝对他重视与否对他来說已经沒有那么重要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只有快点变强大,让他有能力去保护好自己身边心爱的人,不再受到任何委屈,给她幸福,护她周全。
同隆德帝大殿出来后,李昌烨一一拜别了三法司的各位官员,却见傅司兴站在一旁仍旧沒有要走的意思,他主动走到傅司兴面前问道:“大人可是還有是要同我說嗎?”
傅司兴向来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此时面对李昌烨突然却觉得有几分尴尬,他张了张口,犹豫的想說些什么解释一下:“殿下,方才方才在皇上面前。”
李昌烨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连忙笑着說道:“大人是想同我說父皇夸赞您一事吧,大人自入我朝为官,勤勤恳恳在职期间从未有行差踏错之事,您的爱子更是十分优秀,我朝建成以来能以十几岁中进士之人少之又少,除了薛家小公子,当属您爱子最为优异,父皇夸赞您也是理所当然的,您不必觉得受之有愧。
至于我此时事情办的顺利,我已经十分满意,其余的我从来都是不奢求,也不该是我去奢求的
傅司兴拱了拱手,郑重地道:“殿下心胸如此宽阔,一切为国事为重,实在是让下官佩服。若日后殿下有需要下官的地方,尽請吩咐,下官叮定当为殿下尽心效劳。”
“大人一片真心,我在此先行谢過了。”
二人拱手行礼后,傅司兴接着說道:“下官新上任不久,刑部還有些琐事要处理,下官便不打扰殿下了。”
“大人客气,您慢走。”
李昌烨见傅司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视线中,仿佛觉得心裡压着的重石在此时随之落下,不知怎么的,他此刻十分想见到谢禾宁,想见一见他的阿宁,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
這個念头在他心裡一经产生,他整個人都开始急躁起来,脚下像是自己生出了方向,急忙往长乐宫走去。
钟太傅出门时看见曾玉堂正站在远裡看着三皇子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他走到曾玉堂身边开口问道:“既然如此忧心,为何当初三皇子請你做他先生时你却拒绝了?”
曾玉堂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钟太傅似乎是明白他的這位学生心中所想,他看着李昌烨离开的方向說道:“我知道你是因为科举一事对三皇子心存顾虑,可你也要知道,這世上沒有完人。
大皇子稳重却胆怯,四皇子聪慧却顽劣,說到底他们不過還只是一群孩子,平明百姓的孩子尚且過着安逸的生活,他一個皇子却要为了活命而算计。
正弘啊,你当知人在处于绝境之时,做出一些有违常理之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曾玉堂叹了口气,缓缓說道:“老师您說的是可既然您也觉得三皇子是可造之材,为何不让他和皇长子一同学习?”
钟太傅捋了捋苍白的胡须:“陛下若是有心培养三皇子,早在四皇子被幽禁之时就该吩咐三皇子随着皇长子一同来听讲,可陛下偏偏安排了你做他的老师,那就說明在咱们這位皇帝陛下眼裡,三皇子還是不够资格做皇位继承人
天有日月而照临万方,人有眼目而明见万象。三皇子资质颇佳,为人勤恳,時間久了這朝野上下的人心中自有杆秤来衡量。
再說說我也老了,身边如今有薛家那孩子,又要辅导皇长子,已经是分/身无力。這天下最终還是要交到你们年轻人手裡。”
曾玉堂连忙打趣道:“老师哪裡老了,依我之见老师您尚有二十载青春。”
“你少拿我寻开心,你若是有心便听我一句劝,三皇子是個资质颇佳的孩子,只要加以指导将来必然是有用之才。我們這些人尚且不论出身,更何况他還是大周名副其实的皇子呢?”
曾玉堂听了此话沉默良久,最后缓缓說道:“老师教训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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