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7章 不曾釋懷（番外1076）
其實不讀那藥物說明，單隻看瓶子，蕭聿辰也知道那是什麼藥。
算是一種安眠藥。
小時候，他在父親的抽屜裏見到過。
那時，他大概有八九歲，拿着藥去問媽媽，爸爸爲什麼在吃藥，爸爸生病了嗎？
他的爸爸蕭駿在那段時間裏，精神低落，鬱鬱寡歡，也的確很像生病的樣子。
母親說那是維生素。
他打開藥瓶，便也想喫一粒，因爲維生素是好的。母親立即從他手中搶走了那瓶藥，沉默兩秒後，大概是怕他以後真當那是維生素給吃了，最終還是坦白告訴他，那是安眠藥，不是維生素，小孩子不能隨便喫的。
他那時候已經不算小小孩兒，知道什麼是安眠藥。
大人睡不着覺的時候，會喫。
但不能多喫，喫多了會死人。
他便問繼續問母親，父親最近怎麼了，爲什麼都不帶他去寫生了，兒童節也沒有帶他出去玩。
母親便告訴他，一個喜歡過他父親的女人，但被父親拒絕了，前些天突然跳河死掉了。那女人在跳河之前，來找過他父親，但父親沒有見她。
父親爲此而自責，他不知道那女人來找他的具體原因，但總覺得，如果當時自己見了那女人，也許那女人就不必跳河了。
後來，在父親度過了極其幽暗的一段時間後，終於走出他那間散發着憂鬱氣息的小書房。
而時隔多年，前些日子，蕭聿辰又在父親的畫室裏，見到了那瓶藥，**都沒有變。
他就知道，父親可能又遇到了什麼事情。
父親是個感情細膩敏感的人，據說在父親年幼時，還一度患有嚴重的自閉症，抑鬱症。
雖然後來都治癒了，但大概是先天的憂鬱體質，很容易被某些事情刺激到，導致病情復發。
至於父親這次又是因爲什麼事而失眠，蕭聿辰只知道，是和父親的一位好友的去世有關。
不管怎樣，當蕭聿辰在楚靈夕這裏看到這盒安眠藥的時候，心裏只有一個疑惑，如果她真的活得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瀟灑和精彩，爲什麼還需要這種藥來入睡？
一個懷疑的種子種下之後，就會長出無數條懷疑的枝杈，然後爬滿整個房間。
他看到了她菸灰缸裏的菸頭們，她酒櫃裏沒喝完的烈酒，他甚至還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她的照片牆前面，找到了一張他和楚靈夕，還有顧澈和可心，四個人一起去春遊時候拍的照片。
那張照片被她壓在了其它照片的後面，只露出了她和時可心攬着肩膀，對着鏡頭比剪刀手的那一半。
蕭聿辰拿走壓在這張照片上面的相片，露出後面這張，卻驚訝地發現，四個人的合影，他的人像已經被她用筆塗花了……
她根本沒有看起來那麼風輕雲淡，她一直在恨他！在怪他！
是不是也可以斷定，她其實不曾忘記他們有過的感情，更沒有釋懷。
她的香菸，酒精和安眠藥，都是爲了對抗這份對他的怨念？這些想法冒出來的時候，蕭聿辰知道自己可能有點自作多情了，但這些想法的出現，就像行走在沙漠裏的人，被告知綠洲就在前方。
他遏制不住，也不想遏制。
所以當楚靈夕洗完澡，穿着白色浴袍站在他面前，平靜而冷漠地問他，幹嘛動我東西。
他的內心已經經歷了好幾波的跌宕起伏。
“我想和你聊聊。”他剋制住內心波瀾，盡力平靜地對楚靈夕說。
“聊什麼？”
“我們。”
楚靈夕看了眼牆上時鐘，“快十一點了。”
“我知道，但我不想再等了。”
楚靈夕看了眼他拿在手裏的照片，似乎明白了他的決心，嘆了口氣：“行吧。那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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