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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鴛拾掇着各人吃了頓好酒,自己先酩酊大醉被攙扶回去,也不知是裝的還是真醉了。
不多時鶴頂紅和楚空遙也不見了人,謝九樓與提燈心思本就不在酒上,意興闌珊喝了幾口,便上了樓。
提燈裝模作樣往曲鴛給他安排的房裏走了幾步,謝九樓忽然伸手抓住他小臂,一把拽他進自己懷裏。
剛撞進謝九樓的懷,提燈便兩眼一晃,被扛起來往最後一間廂房去了。
他兩眼只看得見走廊的地,還有謝九樓修長小腿下的後腳跟。
接着是連續的門框碰撞。
提燈被放在牀褥上,曲起兩腿,接納謝九樓傾覆而來的身體和錯亂的吻。
他那隻纏裹着皮革的左手纔在外頭喫足了風,眼下更比平時更添幾分涼意。
提燈就着這份涼意,伸手到謝九樓腿間,肆意撩撥。
衣衫鬆散,臨門一腳之際,謝九樓緩緩從他身上蹭起來,胳膊撐在提燈兩側,帶着幾分酒後的沙啞含笑道:“叫幾聲阿海海聽聽。”
提燈雙手從後攀着他的肩,纔剛被吻得沒了神魂,喘着氣問:“什麼?”
謝九樓稍稍低下身,另一隻手還放在提燈衣裳裏,只拿鼻尖蹭了蹭提燈頸項,擡頭道:“叫幾聲阿海海給我聽。聽高興了,我就給你。”
第44章
謝九樓眼睜睜看提燈的雙目在瞬息間清醒,然後慢慢睜大,最後望着他僵住。
他撥開提燈方纔和他胡鬧時散到下頜的幾縷頭髮,仍噙着笑緩緩道:“不是總把我當成他?今夜我不計較,當一回你的阿海海。”
提燈手指頭蜷起來,有一下沒一下刮摳他肩上的料子。
“怕什麼?”謝九樓湊近,兩人鼻尖抵着鼻尖,“獨對他叫得出口,對我——我就不配聽了不成?”
提燈是極聽他話的,不過遲疑少頃,便微微張了嘴,又和他對視許久,才垂下眼,極小聲地喚道:“阿海海。”
謝九樓頓覺骨頭縫兒都酥了。
遂閉上眼,伸手下去按住提燈小腹,將身一送,耳邊傳來提燈猝不及防的低吟。
他一口咬在提燈頸側,舌尖舔舐着那裏的細肉,感受着懷裏人身體的顫抖:“再叫一聲。”
提燈別開臉:“我不……嗯——!”
“再叫一聲。”
提燈屈緊了腿,眼裏泛起霧來,叫也叫得斷斷續續:“阿……阿海海。”
“大點聲。”“阿海海……”他抱住謝九樓,徹底埋首在對方頸下,身體和牀一樣蕩得厲害,“阿海海……”
這一叫便再沒停下來。
今夜不知是他們太過激烈,抑或這牀本就年久,房裏動靜竟比以往每一次都大得多。
行至夜半,提燈汗水沾溼眼睫,半闔着眸子,已說不出一個字。
謝九樓給他攏好裏衣,圈着人輕輕啄了幾下,正打算起身去打點水進來,便覺着身下這牀發出了不明顯的異動。
下一瞬,牀體向一側微傾,搖曳着就要往下倒。
接着便轟然一響,牀板從中折斷。
竟是塌了。
謝九樓眼疾手快,在木牀坍塌那會兒環住提燈,翻身便和提燈對換了位置,脊骨撞地時,提燈已穩穩由他摟住伏在身上。
二人面面相覷,一時頭腦蒙得沒緩過神。
又過幾息,房間大門被人一腳破開,曲鴛領着幾個小廝張牙舞爪衝進來:“哈哈!臭鳥!想不到吧——”
話音未落,便戛然而止。
只見內陷的牀榻間一襲湖藍外袍自謝九樓手下橫掃而起,隨即落在提燈身上。
他將提燈原本泄盡春光的一身裹了個嚴實,再扶着人起來,隨後徐徐轉身面向曲鴛,神色陰沉。
這時曲鴛才見,謝九樓尚且一身完整,不過敞着裏衣,露出緊實的腰腹和褲腰邊緣的淫紋。
一室寂靜。
原來曲鴛還記着先前初遇時同鶴頂紅髮生的口角,一直伺機想尋個機會捉弄一回,方能出一口氣。上回在自己宅子裏太過匆忙,這次便趁着先他們一步到了鎮上,特意在自己給鶴頂紅定的廂房裏動了手腳,又在喫酒時裝醉提前離席,回了房便把耳朵貼在門框上,等了半夜只爲等到這房裏坍塌的動靜,趁熱趕來看鶴頂紅笑話。
熱是趁了,笑話卻沒看成,只看到披着謝九樓衣裳的提燈。
兩撥人無言相對,曲鴛臉上的笑還凍着,提燈沒什麼情緒,謝九樓沉着臉,先對提燈開了口:“站着風大,到隔壁睡去。”
說完也不再看誰,一徑路過曲鴛及那幾個小廝,拉着提燈朝走廊去了。
才踏出門幾步,曲鴛算反應過來,幾步追出門檻,指着他二人瞠目結舌道:“你……你不是……他大哥?!”
謝九樓止了步。
他原先只當曲鴛是小兒脾性,關於自己和提燈,同對方多說倒怕傷人的心,於是隨曲鴛怎麼想,只念着萍水相逢也就過去了。
眼下卻被作弄得難得動了怒,聞言便側首過去,只用餘光冷視身後,眼風凜如刀刃般反問道:“我幾時認過?”
曲鴛囁嚅片刻,竟不知如何反駁。
窗外朔風拍打窗櫺,又捲到廊下,掠過謝九樓挺拔而高闊的後背,吹起他垂下的髮梢,襯出他一身冷冽之氣,真有幾分不怒自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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