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趙蘇臺被耳朵絮絮叨叨的聲音喊醒,原來是小傀儡在她牀邊蹦蹦踏踏的說話。
“我好睏,讓我繼續睡吧。”她把被子拉過頭,渾身懶洋洋的,根本不想動。
小傀儡蹦下牀:“你太懶了,你睡吧略略略,我要去告訴你姐姐!”
趙蘇臺蹭的掀開被子,有些生氣:“你不要去告狀,我難得賴一次牀,你就算告狀了,我姐姐她也會……”
小傀儡的身影蹦躂到門口突兀消失了,趙蘇臺盯着空蕩蕩的門口呆了半晌,兀自呢喃:“我姐姐……”
沒有,沒有姐姐了,小傀儡也在巨獸腳下被踩得粉碎。
過往畫面如走馬觀花般在她腦子裏一幕幕閃過,趙蘇臺有些痛苦的捂住頭。
就在迷亂嘈雜之際,一道聲音破空而來。
“上界人,你何時離去?”
殿內點着安神香,靜謐極了,趙蘇臺聽不到任何聲音,被天道的厲言震醒後,她就處於這麼一個狀態,動也動不了,眼皮都睜不開。
過了許久,才傳來開門的聲音,有人邁着不輕不重的步伐進來。
手上端的東西放在了小桌上,細細的擰乾了手巾在她臉上擦了擦。
“做了什麼夢,怎得這許多汗。”
她聽出來了這聲音,是商岐,趙蘇臺有些慶幸這時自己動不了,因爲她還沒想好怎麼圓她暈倒前說的那句話。
真是衝動了,這府君看起來像是那麼好忽悠的嗎,隨口一說有人要殺他,他就真的會相信了?
不過,他惱人的袖子真煩,蹭在她的臉上,弄得癢癢的,給人擦臉不知道挽一下袖口嗎?
趙蘇臺剛想完,就覺得嗓子眼也跟着發癢,這個忍不了,她驀地嗆咳出了聲。
連着好幾下,才終於壓下喉嚨的異樣感。
“蘇臺你醒了,怎麼咳嗽了,身子還有哪裏不適?”
他話說的越多,她心裏越是不適應。
趙蘇臺無奈睜眼,被他扶着靠在牀頭,心中怒罵這無能的天道,該叫她昏迷時非叫她醒。
她還沒想好措辭,只能故作冷漠道:“勞府君關心了,無礙。”
商岐愣了下,隨後放回手巾,默默坐回牀邊:“這次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人傷到你,是我手下留情了,府中竟有少陵潛藏的刺客。”
趙蘇臺:“……”
“你放心,我已將人處理了,如今你殿中俱是我親信,以後再不會有此事發生。”
那她還怎麼把她的死嫁禍給他?
這天道也是,怎麼不叫她正好死了算了。
如今醒過來,面對這個爛攤子,真的是。
真的是,嘖。
趙蘇臺一把揪住商岐的衣領,兩人視線相撞,她難得不躲不閃的,就這樣盯着他看。
從頭髮看到鎖骨,視線又轉回他臉上,她承認,他的眼,他的鼻,無一不是好看的。
“你真的喜歡我?”
她的手指細細在他脖子上摩挲着,他順着她的動作一點不反抗:“自是真的。”
“好,那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趙蘇臺像個勾搭良家婦女的浪蕩子,她勾着他的下巴,輕佻的笑了:“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你……不需要知道。”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休息一下。”
趙蘇臺又一手輕飄飄推開他,重新躺回去被子直接蓋過頭。
實打實的,撩完就不理人。
商岐看着被子團成一團,按耐住了強制把人揪出來的想法,他好脾氣道:“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剛轉身,趙蘇臺又一骨碌爬起來:“等一下,你過來。”
商岐心想她還要搞什麼花樣。
“你頭低一點。”她語氣兇兇的。
商岐呼吸微頓,輕輕的低下頭去。
被她一把摁住,吧唧一下,親了他的脣。
“好了,你再走吧。”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這極輕極快微涼的一下,還是叫人心頭微顫。
他彎起脣角,在心中笑出聲。
看着又團成一團的人,他活動了一下右手,等下次,他一定要把她揪出來。
趙蘇臺躲在被子里根本不敢出聲,一直等到商岐離開許久,她纔打開被子,紅着一張臉盯着帳子。
心口滾燙,是趙蘇臺心跳的厲害,也是她一直藏着的佛牌在發燙。
佛牌終於再次有了動靜,她拿出佛牌,放在眼前看,不禁自言自語:“逐玉啊逐玉,你長得和大悲寺的佛牌一模一樣呢,我一直以來都叫你佛牌,你不會生氣吧。”
佛牌在她手中微微變了顏色,燙的她都要拿不住。
近乎是瞬間,變作血色凶煞,又從血色變作墨色。
然後,咔嚓一聲。
“……!”
逐玉你不要裂啊!
佛牌還是裂開了,兩塊黑色的朽木中間掉出來一個類似種子模樣的玉石。
這顆種子倒如趙蘇臺剛見到這逐玉牌時一樣,通體清透泛着霞光,流光溢彩,漂亮極了,過了一會兒,霞光消失,演變成青玉色的一枚,小小一顆安靜躺在被上,更像種子了。
那麼大個牌子,現在就剩下這麼點……比指甲蓋還小的種子。
趙蘇臺心中波瀾不定,她拿起這顆種子,思考着之後要是商岐回到九幽想起這回事怎麼辦,他送出去的東西應該不會要回頭吧。
這圓溜溜的東西不好放,趙蘇臺只得爬起來在房間裏到處找可以放此物的東西。
盒子,不行,太大了不好放身上。
香袋,不行,帶身上會不會掉。
她正愁的不知所措,小種子從掌心滑到手腕上,細細的一根綠藤繞在了她手上,小種子扣在中間像是銀樓掌櫃精心編造的腕釧。
趙蘇臺給它調了調位置,輕輕摸着它綠色的藤。
“逐玉啊,你現在長得不像佛牌了,像個種子。”
轟隆一聲雷響炸響天際,閃電擊中了院子裏的樹。
大風呼呼刮過,暴雨欲來。
趙蘇臺看着窗外忽然暗下來的天色,單手撐着下巴嗤了一聲。
她有些不耐煩的低語:“知道了,知道了。”
午飯後,趙蘇臺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迭成一個小小的包裹,一開始是想燒了,又怕動靜太大,乾脆直接扔箱子裏了,不管了,她人都走了,商岐就算再生氣把她的衣服用剪子剪成碎片鞭打又如何。
她收拾好一切,說要出府去玩。
“姑娘,外面正下雨呢,也已經關市了。”侍女試圖勸說她。
趙蘇臺惆悵的嘆口氣:“我就是想出去看看,喘口氣,這府裏太悶了,我心裏很是不好受,我想外面撐着傘哪怕走一走也能心中歡暢些。”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