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苏菀,从前我怎么沒发现你心眼這么小呢?安安是我的继妹,也是你的亲妹妹,不過就是一條项链而已,你为什么就是容不下她?”
我死死拽着项链,坚硬的钻石刺得我掌心隐隐作疼,我不相信這竟然是从陆时晏口中說出的话。
所有辩解的话到了嘴边戛然而止,我就那么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分明认识了十多年,可此刻却又觉得他陌生得让我可怕。
从那以后苏宁安便名正言顺介入我們之间。
我送他礼物,第二天苏宁安就会送上同样的东西。
久而久之,陆时晏不再穿深色系的西服,反倒是喜歡上了亮色,休闲的款式,就连口味也变了。
一年前,陆时晏去国外考察一個项目。
地震突发,山体崩裂。
接到消息的我第一時間订了机票想要飞過去,苏宁安提前藏了我的护照和签证。
我无法出国,她当天就登上了出国的飞机。
地震现场通讯设备全毁,联系不上任何人,我冒着偷渡的风险横跨太平洋,那时的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轮船最快也要七天才到,偏偏我又在海上遇上了海啸,当船体被海浪掀翻,我的身体被大海淹沒。
要不是遇上好心人,我早就死在了大海裡。
当我捡回一條命欢天喜地回去时,却发现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轻蔑。
父母怒叱我:“时晏遇上這样的危险,你倒好,不紧张也就算了,居然還去海上旅游!你究竟有沒有心?”
我知道肯定是我的好妹妹又說了什么。
苏宁安一脸无辜道:“姐姐,你自己去海上游玩,干嘛要编出這样的谎话,你护照不是在你的抽屉裡嗎?我干嘛要藏你的护照?”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拉开了抽屉,裡面躺着的护照更将我置于跳进黄河洗不清的境地。
人群中陆时晏满脸寒意看着我,我上前抓住他的手。
“时晏你听我解释,我第一時間就要来找你,是她藏了我的护照,我只能偷渡過来,却遇上了……”
陆时晏猛地甩开我的手,“苏菀,那样的情况我沒有要求你一定要過来,但你不该說谎骗人,你知道嗎?這一次要不是安安冒着生命危险将我从土裡挖出来,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家人们都围绕在苏宁安身边安慰,纷纷责骂我,唾弃我,骂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是狼心狗肺的蛇蝎。
我从来不知道名为文字的刀捅在身上会那么的疼。
明明沒有伤痕也沒有血迹,却让我窒息到痛不欲生。
苏宁安成了众星捧月的公主,我坐实了恶毒姐姐的头衔。
而她和陆时晏经历了生死一劫更近一步。
我和陆时晏的感情岌岌可危。
半年前。
我受够了這样的关系,抛开一切对他开诚布公。
“陆时晏,我們解除婚约吧。”
听到我這话的时候陆时晏很震惊,他知道我爱惨了他,根本不愿相信這句话会从我嘴裡說出来。
“你开什么玩笑?”他拧着眉不悦看着我。
我平静开口:“這段感情,我已经尽力了,我不想我們从相互扶持走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趁還沒有那么恨,到此为止吧。”
察觉到我的认真时,陆时晏眼裡终于有了慌乱。
“菀菀,我爱你,這一点你是知道的。”
“陆时晏,我从不怀疑你爱我這個事实,但又恐惧你不只爱我。”
我們之间,多了一個苏宁安。
他心知肚明我的意思,在纠结之后紧紧拽着我的手,“菀菀,我对安安只是兄长对妹妹的感情,你才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和苏宁安划分界限,礼物流水一样送给我,還准备了盛大的求婚仪式,着手开始布置我們结婚的事。
我本以为自己会永远幸福下去的。
三個月前。
我被苏宁安算计,她自己摔下楼梯。
陆时晏怒气冲冲赶到,将她从地上抱起,我扑過去想要解释却被他毫不留情推到地上。
我指着咖啡店裡的监控告诉他,“這一次,我有证据。”
陆时晏却是冷冷看着我,“苏菀,你真叫我恶心。”
那时候我才明白,這段時間的甜蜜本只是一层粉饰太平的镜子。
只需要稍微打破,就会碎得四分五裂。
原来,他信的人一直都是苏宁安,不管有沒有证据。
被推倒在地的我小腹很疼晕了過去。
我被人送到了医院,却被医生告知我已经怀孕了一個半月。
這個孩子来得太不凑巧,在我最想要离开的时候出现。
因为孩子我留了下来,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亲。
我想要等双方都冷静下来告诉他這件事。
因为被推倒在地加上胎像不稳,那几天我都在医院保胎治疗。
从助理口中得知他在筹备一個大项目,哪怕他明知道我在医院也沒来看我,我只当他太忙了。
好在医院有老同学照料,我也不觉得有多难熬。
就是保胎针很疼,我孕早期难受得厉害,每天呕吐不停,胃酸返流灼烧了我的喉管,有时候从胃裡吐出来的黏液隐约带着血丝。
哪怕每天生不如死,我仍旧无比期待着這個孩子的到来,再难受我也能熬下来的。
苏家的人已经将我视为陌生人,在這個世上除了陆时晏,我只有這個孩子了。
那是我唯一能抓住的一丝亲情。
可是啊我沒有想到我沒等到陆时晏,却等到了苏宁安。
“姐姐,你真以为這段時間哥哥对你好嗎?他啊,只是怕你生气偷偷跟我见面不让你知道罢了。”
“下大雨那晚他是不是突然离开了?是我說我和朋友在山裡露营害怕,他就不顾一切连夜开车過来接我,你知道在大雨中我們做了什么嗎?”
“闭嘴,你给我闭嘴!”
我气血翻涌,肚子疼得厉害,想要叫铃,她却一把按住我的手得意道。
“我全身湿漉漉的扑入他的怀中,我吻了他,他却沒有推开我,反倒是加深了這個吻,你知道他吻得有多投入嗎?”
“呕。”
我再次干呕,已经吐了一上午的我吐不出什么东西,除了胃裡的粘液就只剩下鲜血了。
苏宁安看着狼狈的我继续刺激:“我听說你怀孕了,哥哥這几天沒来看你一眼吧?”
“他对你早就沒有激情了,昨晚我們還接吻了,就在病房的洗手间裡,他差点就要了我呢。”
我只觉得胃裡翻涌,身下湿漉漉的,好像有液体流出来。
虚弱的我按不到铃,只能叫着医生。
我慌乱下床,不管陆时晏做了什么,這個孩子我总是要保住的。
下床时我看到了床上那刺眼的血花。
我疼得冷汗直冒,一步一步走向门边。
鲜血从我的腿间流下,蜿蜒淌了一地。
我不管不顾,脑中只有一個念头,孩子,我的孩子……
眼前一黑,我晕倒在地。
等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医生冷冰冰道:“孩子沒了现在做清宫手术,苏小姐,你做好心理准备。”
做完手术我打电话给他,他說自己很忙,在谈一個重要的合作。
心灰意冷的我表示一定要见到他。
当他怒气冲冲赶到医院,沒有一点关心,满脸都是对我的厌恶,“苏菀,你還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将准备告诉他我們曾有一個孩子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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