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從來只憐君

作者:喬段
張宿雨變得越來越忙了,常常他早上醒來孕吐後,她就匆忙忙的去找張岑了。中午也不怎麼見回來,晚上,也只有到了快二更天的時候纔會出現在屋子裏。

  除了中午和晚上喝的藥仍舊是她煎的外,很多以前她親力親爲的事情都推給了小廝。陳猶眠對此怨念很深,心情不好,脾氣也越來越大。常常挑挑三揀四,這個不依那個不要的。小廝自然不敢說什麼,張宿雨呢,又覺得這是懷孕的症狀,倒是對他愈發的忍耐起來。

  陳猶眠說東就是東,說西就是西,張宿雨耳提面命的裝孫子,對他說的話是言聽計從。但是陳猶眠最想說的一句:你現在都不陪我了。卻一直說不出口。

  是以,他只能不停的找張宿雨麻煩,好讓她在家裏多呆會。

  張氏正君對於倆人的相處模式是越看越歡喜,直道自己傳授的御妻大法得到了傳承和發揚。又見陳猶眠沒有起先那麼抗拒他了,閒來沒事就老愛去陳猶眠哪裏說東扯西,膩歪半天。

  有了張氏正君來嘮嗑,陳猶眠雖稍覺得好些,心中卻越發的懷念以前張宿雨在牀邊藤椅上搖搖晃晃看書的日子。那時候,張宿雨整天都圍着他轉,他要喝水,張宿雨就去給他倒水,水涼了會記得添熱的,水太燙了,會給他吹成溫的。要喫東西的時候,她做的小點心辣的不會太呼鼻子,甜得又不會膩人,鹹的不會幹喉嚨。孕吐的時候,她也是不嫌髒不嫌累的照顧自己。要是他累着了,張宿雨會給他按摩,雖然這個時候她總會調戲自己一把。可是,真的很懷念她在身邊的日子。

  每次怨念張宿雨拋棄他一個人在家裏的時候,陳猶眠都忍不住揪被子。對於自己這種越發不可控制的行爲,更是打心裏覺得彆扭。什麼時候,他陳猶眠也會爲一個女人患得患失,心慌憂慮了呢。就算是以前在京城的時候,也不曾這樣。

  前天晚上,張宿雨到了三更天的時候纔回來。陳猶眠不可遏制的等她到了深夜。他躲在被子裏,氣急敗壞的遣退了小廝,睜着大大的眼睛豎起耳朵細心聽着屋外的動靜,期盼她在下一刻就出現。可是,越是這樣,他的心就越加的煩躁,一邊是無盡的等待,一邊是對自己這種自虐行爲的鄙夷。

  後來,他竟然無意中想到了那天在街上,張宿雨無情拒絕的叫錦繡的男子。她,會不會出去找她的相好去了呢。雖然張宿雨是對自己很好,而且是那種百年如一日的好,可是,張氏正君的話,還是讓他心中有了擔憂。這種擔憂,讓他既恨又無奈。

  那就是,張宿雨以前是經常眠花宿柳的。如今守着他一個人,又是懷了孕不能碰的。女人們怎麼能忍得了。陳猶眠對於這類問題是厭惡的,在張氏正君隱晦的話語出口的那一刻就極其反感。這讓他忍不住想起那個噩夢般的晚上,即使對張宿雨的恨意已經沒有那麼深了。但是那件事造成的陰影,仍舊揮之不去。

  可是等張氏正君走後,再細細琢磨這件事,最終的結果卻讓陳猶眠越發的煩躁惱火起來。他既不想被她碰,也不想她不理他。

  話說張宿雨跟了張岑以後,心中是越來越澎湃了。前世,張宿雨就是個事業心很強的人,長期以來的被欺負,被壓迫經歷讓她迫切的想要過上高人一等的生活。所以,她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社會生活,當然,這隻限於打一些小零工。

  一個女孩子,尤其是處於她這種情況,除了自愛和自我打拼,是沒有任何出路的。

  張宿雨夢想着有一天她也能站在高處指使別人,看着一羣人爲了她的指令而勞勞碌碌。那種人上人的優越感,一直是她奮鬥的動力。於是,她努力的學習,拼命的工作,不顧一切的把握任何有利於她的機會,咬緊牙關的往上爬着。雖然在這條路中她吃了不少苦頭,但是她不會吭聲,因爲她學會了把眼淚往肚子裏咽。

  她堅信有一天她也能坐在高樓大廈中,悠閒的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邊,高傲的看着樓下的芸芸衆生,然後笑一笑,轉身離開。

  不過,這樣的夢想她是永遠也不會實現了。幸運的是,她重生了,上天不僅給了她喜歡的人,還送給了她一個強大的母親。

  張宿雨初來女尊國,出於對這個世界的不瞭解,連帶的對周圍的人都小心翼翼得很,自然,這就和來無影去無蹤的張岑接觸更少了。以張宿雨對張岑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女人很精明,很狡猾,很奸詐。當時的她一直沒有透過母女這層關係去對待張岑,以至於心理條件反射的認爲要離這種人遠些。但是,在張岑帶她出去交際應酬後,她簡直後悔沒早跟她出來。

  前世張宿雨任何事情都是自己摸索打拼的,從來沒有人教她幫她,栽過不少跟頭。可是,重生後的她有了張岑這個老師,感覺什麼都不一樣了。在和張岑接觸的這些日子,張宿雨反觀以前自己所做的種種,簡直是太小兒科了。

  這纔是真正的強者,真正的站在食物鏈頂層的強者。張岑這個女人,讓張宿雨打心底敬佩和折服。能在談笑之間就把對手置於毫無反抗之力;能在一舉一動之間,就給對手造成巨大的壓力和畏懼心理;能在一來一往之間,就將對手忽悠得不知天南地北,就連把他賣了,還能傻呵呵的給你數錢。

  每天和張岑出去,都能體會到不同的震撼。張宿雨就像是一塊乾涸的土地,而張岑就是一場甘霖。張岑毫不保留的對張宿雨進行教導,張宿雨如飢似渴的吸收着從她那裏學來的知識。真恨沒早日與其相遇。

  這種瘋狂學習的後果就是張宿雨廢寢忘食的天天跟着張岑到處轉悠,就算是回了家,她也依舊浸泡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商業遊戲中。這種日子她期望很久了。

  這種人上人的感覺,真是讓人有些飄飄欲仙。從跟着張岑外出過後,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看人臉色,也不需畏手畏腳,也不需只能聽別人的命令行事。在這個西臨郡,張宿雨有了絕對的話語權,甚至,張岑對她所做的一切,除了指點以外,根本是完全放權。

  張宿雨終於覺得活得有價值了,要的就是這種凌駕一切的感覺。那種站在高處,淡然自若運籌帷幄的感覺。她終於可以實現自己的宏圖志願,指點江山了。終於,可是放開手腳幹一番屬於自己的事業了。

  最近幾天的張宿雨可謂是躊躇滿志,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在張岑身邊,抑或是天天在外面跑。除了還記得中午和晚上給陳猶眠煎藥做小甜點,其餘的心思全部都撲在了交際應酬和處理賬目上。

  這日,張宿雨正在賬房查賬本。四邊坐着的賬房先生大氣不敢出一口的看着這位新主子,心中滴血,最近的油水撈得好少啊。這小霸王怎麼突然就開始管賬本了呢?本以爲大當家只是心血來潮想要鍛鍊她一下,怎料這一鍛鍊就把油水給她們鍛鍊沒了,這傢伙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聰明瞭。

  衆位先生幽怨的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張宿雨,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後很有默契的齊齊搖頭。看吧,等小霸王把賬本看完,又會挑她們的刺了。這種戲碼每天都會來一次,她們真的是很無力啊,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陪她這麼折騰。

  張宿雨翻開最後一本賬本,正要提筆批註,卻被一道聲音給打斷。張宿雨皺眉擡眼,才詫異是陳猶眠身邊伺候的小廝。不禁問道:“出什麼事了?”

  “小姐,公子好像病了,您去看看吧。”

  張宿雨將賬本一扔,就一陣風轉不見了。衆位先生不約而同的舒了口氣,心道:每天對着這個二世主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

  陳猶眠昏沉沉的躺在牀上,腦中模糊的想到昨天晚上起吧,就有些乏力了,整個人也悶得很,腦袋也變得迷糊起來了。今天中午喝過藥後,乾脆就躺在牀上不想起來。直到喫晚飯的時候,被小廝叫醒,就覺得口感胸悶,鼻子也有點塞,一點也不行動,飯也不想喫。

  到了快二更天的時候,感覺整個人愈發的難受起來,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直到小廝給自己端水來的時候,才被告知現在他的臉色很難看,看上去像病了一樣。

  陳猶眠不耐的看了他一眼,小廝卻跑了出去,說是去找張宿雨去了。聽他這麼一說,陳猶眠倒是期盼起來,打起精神睜着眼睛等着張宿雨回來。

  張宿雨回屋後,看見陳猶眠病怏怏的捂着被子,只露出一顆小腦袋睜着水濛濛的雙眼看着自己,心中一緊,上前坐在牀邊問道:“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陳猶眠哼哼兩聲,蠕動了一下身子,才慢悠悠的說道:“不知道,就是昏沉沉的,鼻子難受,喉嚨幹,全身無力,氣悶得很。”

  張宿雨摸摸他的額頭,有些燙,嘆口氣道:“昨晚你踢被子了是不,我昨晚睡得晚,就睡得沉了些,沒起來給你蓋被子,就這麼稍微粗心了一下,你就着涼了。我去給你煎碗藥,喝了就好了。”

  陳猶眠見她起身要走,突然雙手伸出被子,拉住張宿雨的手,道:“你以前每晚都會起來給我蓋被子的啊?”

  張宿雨被拉住的手一顫,這還是陳猶眠第一次拉她的手呢,真是不容易。但是想到他現在的情況,還是將他的手給塞回了被窩,溫柔道:“這本是我該做的。現在是深秋了,你又懷了孩子,身子更弱了。我搬進這屋子後,小廝跟我說你晚上會踢被子,我就記着每晚上起來看看。”

  陳猶眠眨巴眨巴眼睛,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只覺心中更是悶得慌。張宿雨將被角掖了掖,才道:“我趕緊去煎藥,遲了就不好了。”說着就走了出去,

  陳猶眠看着她的離開,將頭埋在被子裏,翻來覆去的心中總是安定不下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對自己好呢。小廝去跟她說自己病了,就匆匆的趕了過來。看見她滿臉焦慮的神態,心裏就暖暖的。現在又見她說要去給自己煎藥,真的是很開心呢,嘿嘿

  隔了一個時辰回來後,張宿雨看見陳猶眠已經睡着了。只得將人搖醒,哄着他將藥喝下去。喝了藥的陳猶眠倒是興奮了,睜着眼睛骨碌碌的圍着張宿雨打轉。張宿雨將賬本放下,失笑的對陳猶眠道:“你這是怎麼了?”

  陳猶眠把腦袋往被子裏縮了縮,張宿雨立馬把被子拉住,嗔道:“跟你說了好多次了,不能把腦袋埋在被子裏,這樣對身體不好。”

  陳猶眠一嘟嘴,不滿道:“無聊嘛,吃了藥就睡不着了。”

  “要看書麼?”張宿雨心中估摸着還有半個時辰就能把手中的賬本看完,今天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對於陳猶眠說無聊時的語氣和神態也不是很在意。

  陳猶眠翻翻白眼,對張宿雨一心只在賬本上很是不滿,那破玩意有那麼好看麼:“纔不要,這屋子裏的書都看遍了。”

  “那要喫東西嗎?”張宿雨將賬本再翻了一頁,有些心不在焉的問道。

  陳猶眠怒了,好歹自己也是個病人,怎麼就這麼不招待見:“喫!喫!喫!又不是豬!”

  張宿雨聽他這語氣,總算是把頭再擡了起來,看着氣鼓鼓的陳猶眠,覺得可愛得很,就伸出淫手在其臉上抓了一把,並邪惡的笑了起來。

  陳猶眠心中一跳,又羞了起來,連忙把頭往被子裏縮。

  這回輪到張宿雨怒了,直接起身坐到牀邊,把被子給拉了下來,正色道:“又不聽話了。”

  陳猶眠又將被子拉回去,只露出一雙眼睛,然後往牀裏面躲。張宿雨看着他這小樣,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爬到牀上去,把被子一拉,道:“你還跟我槓上了是不?!”

  陳猶眠見張宿雨丟開賬本,像往日裏一樣跟他鬧着玩,露出拿他沒轍的惱火樣,覺得頗爲好玩,將頭露出來,大膽的“嘁”了一聲,然後又將頭縮了回去。

  張宿雨眼睛一眯,這小子的膽子是越來越見漲,還真不把她當回事了。今個不把你收拾了,我就不姓張。張宿雨雙手撐在牀板上,低頭看着跟她對峙的陳猶眠,壓低聲音說道:“你沒事跟烏龜學什麼學,縮在裏面就那麼好玩?”

  陳猶眠心中的小火苗被燃燒起來了,向來張宿雨對自己是言聽計從,說什麼就是什麼,就是捂被子這事,她也是看見了就把被子拉開而已,最多叮囑上兩句。今天,她居然敢跟自己叫板了呢,真是反了。陳猶眠學着張氏正君的樣子“哼哼”兩聲道:“你纔是烏龜呢,大烏龜。”

  張宿雨朝他靠近了些,挑眉道:“我怎麼見着你纔有殼呢,天天縮在裏面,都不敢出來。”

  陳猶眠把被子一掀,然後大力一拋在張宿雨身上,然後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最後耀武揚威的坐在她身上得意道:“哼哼,現在是誰有殼來着,是誰縮在裏面來着,哼”

  張宿雨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寶氣,連笑都無力了,怎麼會有這麼幼稚的人,嘆口氣道:“下來,着涼了,才喝了藥,不然就沒效果了,明天有得你難受。”

  陳猶眠纔不管那麼多,反正出再大的事都有張宿雨擔着,根本不用擔心,於是叉腰霸氣的巋然不動。

  張宿雨看着他那個樣子,無奈道:“我再說一遍,你下不下來。”

  陳猶眠鼻孔朝天,根本不當回事,依舊我行我素,按着張氏正君的說法是,該奴役妻主的時候就要毫不心慈手軟的奴役。

  張宿雨猛的一翻身,陳猶眠直愣愣的一聲驚呼倒了下去,然後感到身上一熱,才知是被張宿雨裹在被子裏了。陳猶眠扭動身子,驚覺自己被張宿雨緊緊的扣在懷裏,慘了,這下子又要被她調戲了。

  陳猶眠見事情大條了,可憐巴巴的帶着求饒的眼神看着張宿雨,張宿雨把他緊緊往懷裏一帶,不懷好意的說道:“遲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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