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宿雨猶眠 2
張宿雨哪個叫激動啊,唰的拉下帷帳,連忙自己動手解開衣服,餓狼撲羊的就啃了上去,弄得陳猶眠是神魂顛倒。
許是今天是兩人成婚之日,又可能是將才大衆之下愛的宣言,抑或是兩人久日沒有行過房事,今晚的陳猶眠藉着酒勁異常的主動,這讓張宿雨受寵若驚,暗下決心今晚要好好的將他疼愛一番。
於是兩人一個有意下重手,一個頭腦不清醒,便是瘋瘋狂狂的折騰了一整夜。
次日陳猶眠醒來只覺得全身痠痛不已,完全沒有絲毫力氣,暗暗發誓再也不要喝酒了。張宿雨將人喫幹抹盡,大爲饜足,思量着以後有事沒事就灌陳猶眠喝酒。
經過了上次相思樹一事,再加上婚宴上灌酒的事情,張宿雨一下子倒成了京中不少男子心儀的對象。不過人家口口聲聲說只愛世子一人,便讓許多公子芳心碎了滿地。由於這種得不到的心態,張宿雨的名氣短時間內呈直線往上竄。
婚假一過,張宿雨便開始了官宦生涯,天天很早就要去上朝,回來後還有一堆要務需要處理,再者一些應酬也不可避免。陳猶眠雖然不捨她這般辛勞,但也知道她這是爲了自己,愈發的對她百依百順。
過了三個月後,張宿雨已經完全融入了這京都生活,更是結交了不少朝中權貴,儼然已開始形成氣候。這時女帝卻突然下旨要她前往東南巡查,順道辦點祕事。
於是乎升官一級的張宿雨帶着陳猶眠踏上了南下的路途,卻不料女帝竟然將太女扔給了她,說是讓她帶太女出去歷練一下,見些世面。並且還威脅說,在她巡查之間不能落下太女的功課,她可是要抽查的。
張宿雨牽着陳憶枳的小手,看着陳青師遠去的霸氣身影,無力的呻吟了一下,她這是被皇家喫得死死的吧。
陳憶枳傷心的看着陳青師滾滾而去的攆車,低下頭,忍住淚水不要流出來。陳猶眠愛心一下子就氾濫起來,對着陳憶枳道:“小枳堂堂太女怎可露出這等小家子的模樣,你要知道這是你孃親在試煉你,這回遠行你要是學業有成,女帝定會對你刮目相看的。”
陳憶枳一聽,小臉立馬放彩的擡了起來,認真的對陳猶眠道:“當真?”
陳猶眠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陳憶枳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很淺,仰頭對張宿雨說道:“太傅,那我們快走吧。快去快回。”
雖然那日陳青師讓自己當了太女太傅,不過這隻有幾個人知道而已,沒有正式的下聖旨頒詔書。張宿雨不知她心中是作何想法,再看着陳憶枳期待的小臉,心中百轉千回,面上還是笑道:“就聽小枳的,走吧。”
陳憶枳高高興興的拉着張宿雨的手,歡快的走了起來。張宿雨轉頭和陳猶眠相視一看,都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巡查之事遠比張宿雨預期的要長得多,而且女帝總是時不時的給她送來密函,讓她辦這辦那,其中不少接手的案子都比較大,怪異的是經常一部分大案子就好像是專門等她去破的一樣,而且破得十分應手,完全就是在給她掙功績。
於是乎張宿雨的名聲愈來愈大,最重要的是贏得了不少民心。往往她在一個地方辦完事後要前往另一個地方,不少百姓還會出來送行。而她到了一個新的地方,百姓還會夾道歡迎。
再加上太女同行,商王室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更是加固了一層。
張宿雨想了很久都沒想通陳青師這麼做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是因爲她張宿雨的官位小,想借此來提升她的功績,好給她升官?還是想給太女贏名聲,讓她從小就有羣衆基礎?抑或是想要查探一下東南的一些情況,又或者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越想越是覺得神祕,張宿雨也只得靜觀其變。
話說這長達將近一年的東南巡查雖然是公費,而且待遇不錯,但每天東奔西跑也確實是件累人的事。張宿雨是巴不得回京的,她的兒子啊,後媽啊,後爹啊,還有崢姨,都讓她十分想念。瞅着快到年關的時候,女帝終於下旨讓人回去了。
這期間令張宿雨頗爲欣慰的就是陳憶枳的學習態度,簡直跟她有的一拼。教她什麼就學什麼,而且很多東西都是一學就會。在路途之中遇見些衣衫襤褸的百姓,還很善良的要送人家喫穿的物什,甚至長篇大論以後要怎麼怎麼開創一個比自己母皇更繁榮的太平盛世。很多方法竟都還切實可行。這讓張宿雨驚歎不已,要不是陳憶枳身爲太女,真想把她當童養媳給養着了。
不過這次回了帝都也差不多隻呆了三個月的時間,一次上朝的時候陳青師說她爲國辛勞,鞠躬盡瘁,又給她升了一級。一時間張宿雨在京都的風頭颳得強勁。可還沒等她和老朋友好好敘舊,也沒有讓她勾搭上更多的狐朋狗友,陳青師便再次將她派到了西南。
同樣的,太女也跟着一起去了。只不過這次的陳憶枳沒了上回開朗期待的表情,學習卻是更努力了些,學習完了一般都喜歡找個地方沉默的看風景想自己的事。
張宿雨和陳猶眠都頗爲心疼這個孩子,一路上都多加照顧,簡直視如己出。怎奈這孩子心中障礙太深,不管用多少方法,都還是一樣自閉。
再過了長達大半年的時間,又到了年關,陳青師便又將三人招了回去。同樣的,給張宿雨升了一級,並賞賜了很多東西。接着在京都的兩個月時間內,陳青師又是做什麼都帶着她,這讓張家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炙手可熱勢絕倫。
一年一年過去了,張宿雨越發的忐忑,摸不清陳青師到底是在作何想法。這次又派她到東北了一趟,全國基本上讓她跑了個遍,不知道陳青師明年會派她到什麼地方。
三年巡查後張宿雨帶着陳猶眠和陳憶枳回到京都,終於沒有再收到外出巡查的令書。這讓張宿雨着實鬆了一口氣。可是回到京都也同樣讓她心中像是紮了根刺一樣。眼見這官越做越大,張家也站在了風尖浪口,真是越發的令人不安。
陳憶枳已經七歲多了,經過三年多的風雨洗滌,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怯生生的小女娃了。再加上張宿雨的“中國式教育”更是令這個孩子思想與同齡人不一樣。而且這位以前傳聞中的太女也開始漸漸的登上了政治的舞臺。
陳青師很滿意這種效果,終於肯對陳憶枳和顏悅色了些。陳憶枳終年的冰山臉也帶上了喜色,經常歡喜的去找陳青師問這問那,甚至有些問題很小白。其實張宿雨知道陳青師在陳憶枳看向別處的時候,又恢復了那種淡然的表情。
這對母女之間的糾葛是一段祕史,不過因着陳憶枳的名字可以猜到,當年的畫師蒼枳怕是和這孩子關係匪淺吧。張宿雨不敢探查太多,對於陳青師,她明白這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崢姨不止一次提醒自己女帝是個手段毒辣的人,一不小心身首異處是常事。
終於有一天張宿雨太傅之名給坐實了,正二品的官職,令人眼紅不已。二十出頭的年紀,便已是京都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了,巴結奉承她的人更是如過江之鯪,數不勝數,前來定娃娃親的更是不少。不過爲了保險起見,張宿雨一路清官到底,也不和人深交。一則是張家本就不缺錢,二來官位都這麼高了,要是再高點,怕是女帝就要動手了。
這日,是官假。張宿雨本想和陳猶眠多多纏綿一下,卻被陳青師一道口諭給召喚了去,還命她帶上陳猶眠和張秋陽。
張宿雨懷着不明所以的心態,帶着夫兒前去赴這鴻門宴。只盼這陳青師早早的給自己個準信,不用每天都過得這麼提心吊膽。
等三人到了陳青師指定的地點後,才發現來了好些京中權貴。這種情況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心中卻開始綢繆起來,怎麼才能功成身退,不引來殺身之禍。這京都的官她真是做怕了。
陳青師邀衆人來的地方是一座京都出名的山丘,名爲啓茶山。是京中貴胄最喜登爬的一座山丘。而陳青師的意思也很明顯,就是想在這春季和衆位愛卿一起登山望遠,放鬆一下心情。
春季中的啓茶山很美,蔥綠一片,從山腳綿延到山頂。這等美景讓人看了不禁心中舒暢,精神爲之一振。張宿雨和陳猶眠一人拉着張秋陽的一隻手,相視一笑,便加入了登山大軍之中。
雖說倆人外出三年跑了不少地方,可是陳猶眠一直被張宿雨寵得不成樣子,還和以前一樣嬌弱。走到半山腰的時候便已走不動了。而張秋陽則早已趴在張宿雨的背上,當起了懶蟲。
陳青師倒是很體貼人,知道這些下屬都是些喫飯不長力氣的人,便赦令休息一下,大家可以行個詩酒令啊什麼的來怡情娛樂。張宿雨向來對這些敬謝不敏,早早的帶着陳猶眠和張秋陽跑到了邊上躲着去了。
這山間風景確實令人喜歡,對於這些每日在公文堆裏苦行的官員們來說,這個地方真的很能放鬆心情。張宿雨扯了一些長滿青葉的細條樹枝給陳猶眠編了個花環給他戴在頭上,惹得不少小公子豔羨不已。張秋陽見有人眼紅,也非得要上一個,張宿雨無奈也給他弄了一個。這小子馬上得瑟的跑到陳憶枳面前炫耀去了。
等到陳青師再次讓人爬山時,陳猶眠卻是撒嬌的不想走,說是酸得很。張宿雨知道他這話的意思,誰叫昨天晚上折騰得久了呢,只得彎身下去,把人給背在背上。
張秋陽怒了,那明明是屬於他的位置,爹爹居然好意思跟自己搶,立馬跑過去也要求背。張宿雨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爹爹累着了,我看你還精神着呢,自個走去。”
張秋陽不依,直接罵了句:“張宿雨,你混蛋。”那聲調,那表情,跟陳猶眠被自己欺負時的一模一樣,這小兔崽子倒是有樣學樣。每次陳猶眠罵張宿雨混蛋的時候,張宿雨都會裝孫子的給陳猶眠道歉,然後陳猶眠說什麼就是什麼。
周圍不少人都笑了起來,心中都道這家人真是活寶。張宿雨寵夫郎孩子是出了名的,在京都鬧了不少笑話。不過她手段高,經常不被人笑反倒爲自己掙了不少好名聲。
張宿雨臉上又是紅又是白,真是不知道拿這小子怎麼辦。張秋陽見這招都不管用,撅着嘴眼見就要哭了出來,張宿雨翻翻白眼,這小子功力深厚,定不可被他騙了去,便道:“一般都是妻主背夫郎的,你要是想找人背,就去找個妻主去。”
張秋陽眼睛骨碌碌一轉,也不哭了,甩着小胳膊小腿直接跑到了陳憶枳面前,一雙賊眼在陳憶枳身上轉了幾圈,便猛的湊上前去,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然後羞澀澀的說道:“憶枳姐姐,陽陽走不動了,你揹我好不。”
這一句童言,就如驚天大雷,把在場所有人都雷得目瞪口呆,天旋地轉,張家的男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個小東西才四歲的樣子吧,真是真是
不過最讓人無語的便是陳憶枳的反應,這小丫頭竟然一下子臉紅了個透,完全沒了平日裏的穩重的淡漠,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張宿雨第一次見她的情景,只見她羞怯怯的看了眼張秋陽,扭捏了一下,細聲細氣的說道:“好。”雖然陳憶枳才七歲左右,但是由於從小習武的原因,身體倒是很強壯,背一個張秋陽不在話下。
衆人默默的看着陳憶枳蹲下身子,在看到張秋陽挑釁的瞪了眼張宿雨,然後喜滋滋的爬上了陳憶枳的背。口中還甜甜的喚着:“憶枳姐姐對陽陽真好,陽陽最喜歡憶枳姐姐了。”說罷兩隻小胳膊就掛在了陳憶枳的脖子上,要多天真有多天真。
張宿雨和陳猶眠互相看了一眼,沒想到還真養了個童養媳出來。
這時女帝陳青師開口說話了,也如一道驚雷,震住了在場所有人:“張愛卿,你家兒子又輕薄我家女兒,這可是要負責人的。”
張宿雨咽咽口水,瞪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張秋陽說道:“微臣知罪,請”
“唉不必再說了,你每次都知罪,可是我女兒的清白還是一次次毀在你兒子手上。我看今天就把這婚事給定下吧,這樣你兒子對我女兒做什麼都可以了。”陳青師也不管衆人的表情,似乎對此勢在必得。
張宿雨嚇得冷汗直冒,那可是太女啊,不是鬧着玩的,連忙擺手要推卻,陳青師卻臉色陰沉的喝道:“張太傅這是要抗旨麼?”
張宿雨白了臉,悲憤的想到陳青師真的不是一般的陰險,自己一直都被她算計着爲皇家賣命。蒼天啊,可憐可憐我張宿雨吧。無奈人家是女帝,做臣子的只得乖乖聽命,只好不甘心的答道:“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果然這次聚會是場鴻門宴,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一下子就成別人家的了。
高官們聽到“吾皇萬歲”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太女的太妃給定下了,連忙下跪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恭喜太女賀喜太女。”
陳憶枳聽到此處一張小臉燒得通紅,一雙眼睛卻是熠熠生輝的,不時偷偷看着背上眨巴着眼睛裝天真的張秋陽。張秋陽對此毫無概念,撇了撇嘴,對張宿雨沒背自己一事還耿耿於懷。
陳青師老神自在的答了句:“衆卿平身吧。”說罷朝張宿雨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便頭也不回的朝山上走了去。
至此,陳憶枳則真正的開始了和張秋陽不解的孽緣。
朝文二年,商國十三任女帝陳青師崩。皇儲陳憶枳繼位稱帝,國號蒼程,年僅八歲。先皇遺詔命太傅張宿雨爲攝政王,輔佐新帝親政。
新帝登基當日,奉先皇遺詔,迎娶攝政王張宿雨之子張秋陽爲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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