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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更要紧的是宋宇泽出现在会场,到底做了什么越想越待不住,徐远扶着腰慢慢站起身,侨逸杰看着他明显凸起的孕肚,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嘴裡念念有词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每次徐远做了令他感到不爽的事,這人便对着肚子碎碎念:喂你看這人一点不关心你,哎,真是坏妈妈你闭嘴,捡起落在沙发一角的手机,徐远无甚杀伤力瞪着他:我要的东西呢?放冰箱了。放冰箱干嘛,我要是不是现在想吃干嘛還叫你去买,蠢死了,赶紧拿過来。
肚子越大越嚣张,侨逸杰带着满腹牢骚替他取来味道很重的某种水果:人老板說放冰箱冰一下更好吃。徐远戳摸一小会保鲜膜,确实不够冰:那你不懂买冰好的回来?是你非說要半小时内吃到,我哪有時間去挑?!就你借口多。
男人拿起盒装榴莲吃了几口,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别的什么,他现在觉得常温的确实沒有想象中的好吃,于是推放到一边不再动,注意力放在打听消息上,他想给伍力发條微信了解下今天發佈会的状况。侨逸杰问:不好吃嗎?不会啊,我挑的新鲜的,尝過很甜才买的啊。喂我大老远跑市区给你买的就吃两口不吃了?你他妈耍我啊?徐远抬眼看他:我不想吃了有問題嗎?你家住长江边的?什么意思?自己猜去。
侨逸杰次次从徐远那吃到瘪都暗下决心发誓再理這個老男人自己就是傻逼,可到了半夜,徐远把他从熟睡中摇醒,声音哑哑软软的說想吃麻辣烫的时候,他骂他是神经病,多少点了上哪给他找這玩意的同时還是顶着国宝级别的黑眼圈,睡衣睡裤都沒時間换,拖鞋踩着跑车油门往市内的美食街赶。
等他好不容易真找到還在营业的麻辣烫,店员战战兢兢地把打包好的食物双手呈给這個一脸煞气的青年带回家时,徐远已经睡了,侨逸杰让他起来吃過再睡還嫌人吵不吃了沒好气地将還散发热气的餐盒放到床头柜上,青年两眼一翻,倒回床上,心想自己就是個大傻逼沒得跑了。
初夏,蝉鸣。一间位置隐蔽,不太好找的私家餐厅。女人戴着的墨镜几乎能遮住她半张脸,望着落地窗外被风卷起的沙尘发呆,看样子是在等着某個人。她点的黑咖啡喝剩一半沒几分钟,她等的人就来了。
唐小姐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嗨,這一路上堵得厉害我也沒法直接飞過来。抱歉抱歉啊。唐玉不想听這些无用的废话,待男人坐在对面后,她把一個牛皮纸袋交给来人,在暗红色指甲的映衬下颇引人注目: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只看最后的结果,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這個男人是朋友介绍给她的,据說为了钱什么脏活都能做。尤其是窥视名人隐私這一块,小有名气。哈哈,希望咱们能合作愉快,合作愉快。男人看到裡头的预付现金,脸上的抬头纹更明显了。放在桌面下的手在粗糙的牛仔裤面上来回擦拭几下,小眼睛裡透着一丝精光,李学民挂起油腻的笑伸出手想跟這位出手大方的客户握個手,结果這位大明星无言地勾了勾唇际,藏在墨镜下的眼裡满是不屑。该带的话带到后,她走得很是干脆。
李学民无所谓地勾起嘴角,這种有钱人的嘴脸他见多了。看到唐玉喝過的咖啡,他笑呵呵的对准上头薄弱的红唇印一饮而尽,苦到胃抽筋,有钱人的品味真恶心。心裡暗骂一句,他抽出夹在纸袋裡的一张纸條,盯着上边的字点了点胡须拉碴的下巴,盘算着。
该怎么随意对付一下资料裡這位,徐先生。
一個临时起意的中午。
侨逸明得了半天空,掐着饭点赶回那幢复式小别宇想跟徐远吃顿饭。小高在厨房听到内院车的有动静,刚走到玄关门口,正好侨逸明推门而入,她接過他分量不轻的公事包挂好。青年指指楼上,问:還在睡?小高点点头,应该是吧,反正今天一上午徐远都沒下来過。
侨逸明换上居家鞋后一如往常走到楼梯口打算为近来愈发嗜睡的男人提供叫醒服务,突然,他停驻了脚步。转头看向小高:你有沒有注意過停在附近的那台小车,以前有见過嗎?小高听了他的话一头的雾水,用手语說着:什么车?我从沒有看到過。侨逸明大学闲来无事选修過手语课程,当過法院裡为聋哑囚犯翻译的志愿者,因而跟小高這类人沒有任何交流障碍。他沉吟了一会,跟她說句那沒事了,旋即上楼。
等他下午二点半出院门,再去注意之前停车的位置,那台车已经不在了。侨逸明不再多想,只当這是一次偶尔出现的随机事件,毕竟這地再偏也不是完全的与世隔绝,总有车辆会偶然路過。
半個月后,夜晚,细弯的月牙高悬于城市之上。
从跑步机上下来,用毛巾擦着汗,唐玉看着手机,气喘喘地审视李学民传来的所谓成果。看完后她沒沉住气,即刻回拨了他的号码,站在几乎可俯视大半個城市的高层公寓阳台,同男人起了很大争执。当然,出于她的金主地位,收人钱财的李学民并沒怎么回嘴。
弄了這么久,大半個月了吧?這就是你交出来的结果?哈,他跟王良叶星宇那些下三滥的肮脏事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是要你找能让他身败名裂的关键证据,关键证据懂不懂!?光拍了几张别的男人进出同一所房子的照片就来糊弄我,徐远呢?怎么一個鬼影都沒见到,难不成他死在房裡了!?唐小姐,我确实沒有看到他哪从来沒见他出门露過面,全部房间都拉上了窗帘,你让我怎么办?這我不管!你已经收了我的钱就要替我办事,我說了,不管什么方法,我只看结果!我跟你說過,他身上肯定有大新闻,听得懂人话嗎,你個狗杂种!我要的是大新闻,不是你给的那些捕风捉影!
那边蛮不讲理的泼妇气急败坏挂掉电话,坐在光线灰暗的办公室,李学民背靠着冒了棉花芯的老旧电脑椅,轻晃着。此处虽然是一個不過几十平的破旧格子间,论员工也只有他一個,但是他总对外宣称自己有家公司,那就姑且把這称为办公室。在办公室内,流裡流气的男人沒甚正形地翘着二郎腿,挖挖鼻孔,对于唐玉那些伤自尊话他是不会沒放在心上的。這种游走在法律边缘,只要给钱什么事都能替人办的灰色职业,這点承受力還是有的。再說,他又不是沒听過更难听的,往往能說出這些操蛋话的大多数是像唐玉這种鼻孔瞧人的上流人物。
這下该怎么弄呢?预付金都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再還回去是不可能的。
况且他還真挺在意唐玉所說的大新闻,是指徐远。带着玩味念出男人的名字,李学民搁下腿,敲打几下键盘进行網络搜索。弹出的第一條便是徐远缺席主演电影發佈会的最新动态消息,配图来看,這人确实长着一张连大多数男人看了都会觉得成熟英俊的讨喜面容,手段也很厉害,除了叶星宇和王良,還有一個长相俊美,在他看来有点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過的年轻人更为频繁地出入他家,两人似乎在同居。
也不知道這個徐远是不是床上功夫太好所以引着這么多男人跟蜜蜂见着花骨朵似的围着团团转。李学民确定自己不是同性恋,只是翻阅着網上徐远的相关照片,脑补了一会這個连拍写真都不露肉的男人被王良這种高高在上的娱乐圈大佬玩弄时,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回過神时,他嫌恶看着自己掌心上的白浊粘稠,赶忙抽出好几张纸巾擦拭,清理。去他妈的,他可不是同性恋。为了证实這個說法,他熟练的用交友软件很快约上一個看自拍還算不错的女炮友,期待着晚上酒店艳遇的同时不禁感慨现在的女人真是拜金,不在四星级以上酒店开房根本不愿上钩。
李学民捋一把油乎乎的头发,等他发达了,一定要买下唐玉一晚,這個贱女人竟敢骂他,到时他也要让她尝尝被羞辱的滋味。哈哈至于徐远,好像也是個不错的選擇,徐远這种高级男妓,换個口味玩玩并无不可。娱乐圈這些臭戏子,呵呵,只要有钱你就是他们亲爹。
沙煲锅盖被水蒸气弄得哐当作响,热雾弥漫。
小高躲在厨房裡忙個不停,想要借此避开客厅的人,以免被烧得正猛的战火殃及到。她不像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妈有偷取别人家长裡短的坏嗜好,但是侨逸杰发飙时的音量实在太大了,想不听都不行。叹口气,她不是傻子,徐先生跟业星宇相处时的那些小动作小亲昵不言而喻。
這场争吵她其实有些想站边侨先生,侨先生虽然为人轻佻,一开始相处时只觉他脾气不好還很自大,可后来他对徐先生的好她全看在眼裡。她对两個男人在一起過日子沒什么特别想法,怎么說也是接受過现代大学教育的人,喜歡就是喜歡跟性别无关。
然而她搞不懂徐先生怎么能同时跟這么多人交往,怎么能接受了侨先生的好转過头又去跟业星宇拥抱牵手。连她一個局外人都想不明白的事,侨逸杰一個当局者更不可能看得請。
你让他进我家!徐远,你他妈脑子是不是短路了,你敢让别的男人住我的家,睡我的床!徐远一直秉持把握着不让他们有机会碰面的底线,然而再怎么绞尽脑汁地安排也总有疏漏的时候。昨天侨逸杰走前說這两天公司要开股东大会,他必须出席。于是难得处在短暂休憩期的业星宇就被徐远叫過来陪陪自己,哪知道今天侨逸杰沒打招呼突然出现,恰好撞见主卧内业星宇在给徐远按摩有些浮肿的脚
业星宇习惯睡觉时不穿上衣,按着按着他赤着身贴上去轻吻徐远的脖子,察觉到痒意,年长的男人笑得眼角细纹都跑出来了,两個人搂抱成团。徐远后知后觉注意到房裡除了他们還凭空多了一個人,皱起眉,看清是侨逸杰,他拍拍趴在自己身上的青年。业星宇问他怎么了。
你先起来。
当业星宇也看到杵在门口的人时,脸上的笑意潮水般瞬间退却下去。
第78章
侨逸杰全程一言不发,就站在那一瞬不瞬盯着他们瞧,看得徐远心裡发毛。想了想,他让青年先回去,他会再联系他,对此叶星宇嗤笑一声,捞捡起床尾的衣物,走過侨逸杰身侧之际,他带着刻意的嘲弄斜睨了他一眼。
直到徐远带着点不明不白的慌张叫唤了声:星宇叶星宇回头给他一個飞吻這种举动怎么想都是为了向侨逸杰示威。他按捺下心底的火气,本该明天再走的,要把男人拱手让人,叶星宇忽略掉胸口的悸痛,一派轻松說道:回头见。
嗯。徐远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他完全不敢直视侨逸杰的眼睛。明明自己沒做错,叶星宇才是自己认定的男友。然而侨逸杰内含深意地一直用狭长的眼眸盯着他,徐远莫名地感到些许烦躁不安,是了,他破坏了他跟业星宇的温存,错的从来不是自己。
徐远下床,穿好拖鞋往楼下走,不想继续留在這個是非地。沒料到青年跟了過来,开始歇斯底裡地冲他又吼又骂。
徐远原是不打算回嘴的,因为沒意义。只是听着听着,侨逸杰越說越過分了,什么叫他的家他的床?徐远抚着肚子挺腰踱着步子边抽空锻炼边冷笑說道:好啊,這确实是你们侨家的地,我只是個住客,只要你說一声,我立刻就收拾东西走人,這样可以嗎侨逸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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