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賀不渝撅着嘴,不高興,“偏要親,偏要親,親死你。”說着,往男人嘴上啄了好幾口,跟小雞啄米似的。
韓憫無奈,騰出手來,抹了一把口水,忽然聽到走廊外有聲音,他凝神細聽,賀不渝見此情形也停下了動作。
片刻後,兩人彼此給了個眼神,郎珠回來了。
郎珠擁着兩個美人,東倒西歪地往包房走,他喝了不少酒,臉上泛着微醺的緋紅,走到走廊的最深處,熟門熟路地推開了房間的門。
咣噹一聲,關了門。
隔壁房間的兩人悄無聲息地出來,一個繞了個方向,一個守在了門口。
約莫一小會兒,賀不渝突然在房門口聽到一聲碰撞倒地的巨響,緊接着女人的尖叫聲。這不是尋常的動靜,他當即立斷,踹門而進。
只見郎珠換了一身夜行服,此刻正摔坐在地上,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引進門的兩個美人互相依靠着倚在了牆角,紛紛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驚恐的眼神望着窗臺上。
韓憫正扒在窗臺上,一躍而進,乾淨利落地跳在了地板上。
而郎珠胸口正中,一個顯目的腳印。
賀不渝掩了房門,忍不住哈哈大笑:“老韓,你可真及時,別一腳把人踹成了內傷吧?”
“從屋頂翻過來,就看見他正在爬窗,情急之下踹了一腳。”韓憫解釋道,“我收了些力,應當死不了。”
“成。”賀不渝走到郎珠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怎麼着,趴地上碰我們家老韓的瓷啊?要不我來補一刀?”
“你們是一夥兒的!”郎珠咬牙切齒,“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賀不渝扯了一把郎珠,將人拖到椅子上坐着,“你不是看出來了麼?還換了衣服想逃走?”
“我是覺得你有些眼熟,到底留了個心眼兒。”郎珠嘆了口氣,破罐子破摔,“我的仇家不少,你們是哪路的?”
賀不渝似笑非笑,“你猜猜看?”
“既然落到你們手裏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郎珠又打量了一下賀不渝的臉,“你,的確有些眼熟,好像我見過的一個人。”
“爺長得俊,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賀不渝突然生氣。
郎珠就笑了,“小公子,你脾氣真大啊,不是南疆人吧?”
“怎麼,南疆人脾氣軟和麼?”賀不渝冷冷問,朝韓憫使了個眼神,“帶東西出來沒?將這人捆了。”
“南疆人沒得這麼囂張的,你隱瞞身份,又有那位小皇帝相助,讓我想想……”郎珠作勢真琢磨了起來。
韓憫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捆細繩,直接上前來,押着郎珠的雙手就將人團團綁住,令他半點兒動彈不得。
郎珠不信邪地掙扎了一下,“咦,老兄你這捆綁手法有些奇特呀!”
“叫誰老兄呢?該你叫的麼?”賀不渝越看郎珠越不順眼。
郎珠忍不住無奈道:“小公子,你這麼大氣性,你心上人受得了麼?”
“什麼心上人?”賀不渝橫眉冷目地瞪他。
郎珠用眼神指了指韓憫,韓憫綁完了人,正在探查窗外的情況,沒有看到這一個小動作。
賀不渝卻看得清清楚楚,不知怎麼,視線跟着無法自控地瞥了一眼男人,耳朵倏然一下就紅了,臉也開始發燒。
郎珠禁不住就笑,“小兄弟,我只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何必對我如此敵視?”
“廢話真多。”賀不渝不想再聽,趁郎珠無法掙扎,徑直以手作刀。
郎珠連忙叫道:“唉,小兄弟,不帶這樣的啊!”
“誰是你兄弟?”賀不渝根本不聽,手刀砍了對方後頸,直接讓人昏了過去。
韓憫恰在這時回頭:“殿下有心上人了?”
賀不渝同樣瞪了他一眼,“你廢話也多,能不能走?”
韓憫不再打聽,專注眼前,“外面情況尚好,可以走。”
“嗯。”賀不渝從旁邊的衣架子上扯了郎珠的外袍,蓋在郎珠身上,又警告了屋裏兩個驚恐又小心翼翼的美人,“待上一個時辰再出去,明白嗎?”
兩人拼命點頭。
隨後,賀不渝一手提在郎珠的腰上,將人扛上了肩,韓憫道:“屬下來。”
“不用,這小子整日沉迷酒色,身體都被掏空了,輕得很。”賀不渝沒答應,率先從窗戶跳了下去,緊跟着韓憫也跳窗而去,臨行前還掩住了窗戶,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夜色正濃,打更人還沒有走到這條街,街上空無一人。
賀不渝扛着郎珠,同韓憫在大街上飛奔,躲避着巡夜的南宛守衛軍,竄了小巷,又上了人家的屋頂,還翻了院牆,跳了不知哪位官員的後院,不小心聽了一嘴嗯嗯啊啊的和諧聲。
二人面無表情,步調一致,猶如穿行在夜色中的兩個鬼魅,身姿矯健地回到了入住的客棧。
入了屋,賀不渝將昏迷的郎珠丟在地上,抓起一張帕子就塞了對方的嘴。
韓憫轉身又要走,“殿下,我再回去一趟。”
賀不渝驚訝,“你回去做什麼?忘了什麼東西,還是露了什麼痕跡需要掩飾?”
韓憫搖了搖頭,沉默了一瞬,回答:“殿下的心上人,屬下將他綁回來。”
“誰?”賀不渝彷彿沒聽清,沒等男人回答,他又問了一遍,“綁誰?”
語氣裏滿滿的不敢置信。
韓憫猶豫着,換了個說法,“屬下將那個小倌兒綁回來。”
“哪個小倌兒?”賀不渝驚呆,這事還過不去了?
他連忙上前,抓住韓憫的胳膊,韓憫嘴角微微繃了一下,只聽賀不渝由衷地解釋:“老韓,我都說了,我跟那個誰什麼關係都沒有,說了些甜言蜜語也是爲了應付場合,不是真心的。”
“哦。”韓憫微微垂眸,“殿下的甜言蜜語都不是真心的。”
“當然!”賀不渝肯定地說道,但見韓憫眼神略有黯淡,他突然意識到什麼,“也不全都是假的,至少我對你說的那些,都是真心的,你得相信我……”
然而,這話解釋起來,好像老韓也沒怎麼聽進去。
賀不渝突然覺得,今天晚上這事,恐怕鬧大發了,以後老韓別都不信他了吧?
“你是不是不信我?”賀不渝急得直問。
韓憫沉默。
他心裏更急,氣這老男人就是個悶葫蘆,八杆子打不出一個屁來,“行啊,你去,你要去就去,你……”
“好。”韓憫迴應得很乾脆,從賀不渝的拉扯中掙開,轉身就走。
賀不渝驚了,急得直跳腳,“你……你你你!你乾脆把自己綁來算了!”
韓憫在門口站住。
賀不渝只當他聽出了自個兒的意思,一張嫩臉肉眼可見地又紅了,頓了頓,不敢直視男人,側着身子,指着地上的郎珠,“就按這手法,綁個結結實實,送到我牀上來。”
韓憫微微嘆氣,“殿下,若是你身邊有了人,還是不要讓屬下代替了吧。”
“你在說什麼?”賀不渝一臉惱怒。
韓憫老父親的目光裏充滿擔憂,“屬下聽宮裏的小年輕說,三心二意是得不到別人的真心的……”
“我三心二意?”賀不渝怒到極致,語氣已趨於平靜。
韓憫沒聽出來,按着他的想法,試圖循循教導:“至少殿下喜歡一個人,總得好好對待一陣兒,不好當着人家的面,又和旁的人牽扯過深。”
“我沒有同旁的人牽扯。”賀不渝解釋。
韓憫只覺得小殿下冥頑不靈,聽不進話,可惜他也沒什麼經驗,只能按照偶爾聽來的隻言片語,試圖矯正小殿下的心思。
畢竟當年頭兒將小殿下交給他,也暗含了幾分教導之意。武藝上自然不用說,可除了武藝之外,韓憫心下思量着,總不能讓小殿下走上歧途吧。
學那些聲色犬馬的花花公子可要不得,未來小殿下可是要當一國之君的,年幼時的混賬事,還是少做些爲妙,否則回頭議親,恐怕都會被岳家嫌棄。
男人憂心忡忡,面上卻不顯,只平靜地說着:“屬下明白,殿下這個年紀總會有些血氣方剛,可國子監的夫子也說,君子應當潔身自好、禁慾克己。”
“你明白個屁!”賀不渝又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就是個木頭腦袋!哪兒聽來的亂七糟八的東西,就往我身上套?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我……”韓憫還沒說完的話,被賀不渝一通罵堵了回去。
他暗暗想,自己果然不適合說教育人,可小殿下又不讓他同宮中彙報,否則就要將他攆走,這可就難辦了。要不還是向齊世子取取經?反正世子每次說的話,小殿下都是聽得進去的。
男人在心裏打着小算盤,賀不渝只當他又以沉默應付,氣得直罵:“你,你腦袋裏全裝了石頭!該機靈的時候不機靈!不該機靈的時候亂使勁兒!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木、這麼軸的傢伙!”
“自從上次睡了你,你這人就跟變了個樣兒似的,處處跟我作對,處處惹我生氣!太可惡了你!”賀不渝越說越可氣,鼻子一酸,眼眶一紅,差點兒把自己氣哭了,“你這個壞傢伙!太壞了!我再也不要對你好了……”
“殿下,別哭。”韓憫這下慌了,連忙走上前來,試圖拍拍少年的肩膀,像小時候那樣哄一鬨對方。
結果少年扭身就錯開,衝着韓憫惡狠狠道:“休想哄好我!還有,我沒哭!”
“是,殿下沒哭。”男人的語氣柔軟了些,看着少年紅通通的眼眶,違心地附和着對方的話。
“我告訴你,老韓,這一次你哄不好我了!以後我不會再想你了,不會再想同你睡覺,也不會再親你抱你了,我們之間一筆勾銷!我不會再每天都想你想得睡不着覺!我會睡得特別好,不會再半夜去爬你牀,也不會去看你!更不會給你帶飯喫!也不會偷偷給你酒喝!”少年揚着下巴,猶如一頭髮怒的小獅子,氣勢洶洶。
韓憫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傷,這好像就是他要勸的,是不是應該應一句“好”?
直覺告訴他,這會兒應下了,後果可能會很嚴重,他可能要完。
於是他沉默,慢慢向前,終於靠近了賀不渝,將少年往自個兒胸口揉了一把,“殿下,我錯了。”
“你知道就好。”少年從韓憫的胸口探起腦袋,發出一聲不滿的冷哼。然後一個鼻涕泡冒了出來,他瞬間臉紅,糗死了啊。
“別哭了,殿下。”韓憫用手幫賀不渝擦了擦臉。
賀不渝氣得半死,“我都說了,我沒哭。”
“是是是。”韓憫繼續擦臉。
賀不渝一把撇開男人的手,“是氣的,看我臉上,看我眼睛裏,都沒有眼淚。”
“沒錯。”韓憫還能說什麼,只能由着小殿下唄。
“別摸我臉了,手糙死了,劃得我臉疼。”賀不渝再次推開男人的手,男人端詳了一下少年的臉,自覺滿意了,後退一步。
“你走什麼?”賀不渝不高興地扯韓憫的胳膊,“再讓我靠會兒。”
韓憫無奈,“屬下去換身衣服。”
“你穿白色好看。”賀不渝怏怏地不許。
“不自在。”韓憫掙了掙胳膊,嘴角再次繃緊了些。
“不,好看,頭一次見你穿,在勾欄院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就跟見了天仙似的,可好看了。”賀不渝語氣開心得像個小孩子,“以後都穿給我看,好不好?”
韓憫猶疑着,想要拒絕。
賀不渝央着人,“只穿給我看,好不好?”
韓憫沉默片刻,終是應了一聲,“好。”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快樂,寫感情線,持續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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