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他们俩也算是這勾栏院一等一的水准,身娇体软易推倒,伺候客人从来就沒有出過岔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惹怒了這位小爷,私底下互相觑了一眼,都从对方眼裡看到了迷惑。
這一声吼得太大,贺不渝還站了起来,身高马大直接成了焦点,闹得整個场子都惊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来,纷纷露出看戏的神情,尤其是沁阿布那双带着情、欲的眼睛。
贺不渝烦得很,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這情况怎么处理了。
尚未离场的房妈连忙過来打圆场,好声好气地询问:“公子啊,這是怎么了?”
“還能怎么了?”贺不渝见到房妈的脸,就想起了方才自己吹過的大话,脸上禁不住有些难堪,故作恶声恶气道,“你问他们俩,往哪儿摸呢?”
房妈捏着帕子掩嘴笑,“公子,进了這勾栏院,還要洁身自好,是不是不大合适?”
這话一出,众人哄笑,便连郎珠都笑得开怀,夏落更是接嘴:“阿博罗,你莫不是第一次进勾栏院,莫要害羞啊!”
贺不渝瞪了他一眼,“你才第一次!”
“既然不是第一次……”沁阿布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莫不是搞错了喜好?只怕河仓公子不喜歡被人伺候的,怕是喜歡……”
他嘿嘿笑了两声,“身居下位吧。”
“你他娘的是不是想挨揍?”贺不渝冲了两步,被房妈死死拉住,他回身就甩开,“别碰我!”
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非但沒有吓到沁阿布,反而引得他一脸兴奋,在他看来,夏落這位名义上的国君陛下他惹不起,难道一個小小的河仓部公子,他還动不得了?
“来来来,到哥哥這裡来,哥哥让你舒舒坦坦的。”
這话說得,连房妈都忍不住侧目,生怕贺不渝在此处大开杀戒,一看少年眼中的狠意,再联系到他的身手,便知道這人年纪虽轻,却不是個善茬。
她连忙劝道:“沁阿布公子,您少說两句吧,要是两個不够伺候的,奴家再去叫两人来。”
沁阿布来者不拒,“好啊,那两個模样正好,既然河仓公子不乐意人摸,那爷我正觉得少些滋味,過来,到爷身边来,好生摸摸爷。”
被沁阿布一招呼,那两人看了一眼房妈的眼色,冲贺不渝行了個礼,便偎依到了沁阿布的身边。见此情形,贺不渝只觉得被人嘲笑太過,面上受不住,很想找人发泄一通,可又不能愤然离席,只能悻悻然再坐下。
好在房妈是個圆滑的,递了台阶让贺不渝下:“公子不喜歡一上来就动手动脚,那奴家去寻两個清倌儿?”
贺不渝冷着脸,嗯了一声。房妈领了命,径直退出去,屋中又恢复了一片和谐。
坐在旁边的夏落却不安分,专门凑到贺不渝跟前,问:“你当真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
贺不渝看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夏落笑得脸上快开花了:“摸都不让人摸一下,看起来跟個雏儿似的,還在我面前說大话,啧啧,我能信你么?”
贺不渝一口气又憋胸口,他闷闷道:“沒经我允许,谁让他胡乱摸了?再說,长那般丑,有什么资格碰小爷?”
“得,您有理。”夏落嘴上不争辩,眼裡却透出来他根本不信,果然最后還补了一刀,“承认自個儿是個雏儿,有什么不得了的,何必强撑呢不是?”
“你!”贺不渝拳头攥得老紧,沒从郎珠那儿打听到一星半点儿的消息,倒把自個儿面子都搭了进去,真是难受!
他堂堂南唐大将军,未来的战神,怎么能在這种地方输了别人?
贺不渝暗暗下定决心,待会儿换了人进来,他必要好生表演一番,教這個臭小子知道他可是個中好手,哪儿哪儿都强,比他是绰绰有余了。
正想着,房妈就领了一個白衣男子进来,她学乖了,先是问了一句:“這個,公子可看得顺眼?”
贺不渝打量了一眼,看年纪也二十出头了,比方才那俩柔弱小倌儿多了一分成熟,身上换了一套仿中原太学的学生服,试图显露出几分诗书气质,可脸上却涂了些脂粉,一看就觉得不伦不类。
贺不渝猛吸一口气,只觉得眼睛疼,他自幼在国子监读书,那些学生秀才,哪個眼裡会暗含秋波,一副求太阳的饥渴模样?
清倌儿說得好听,不過是看起来清冷高雅,会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皮毛罢了,更有甚者,只是穿上所谓的学生服装装样子,目的還不是为了伺候人,进而掏空恩客冤家的钱袋子?
贺不渝连忙摆手,“别了。”
房妈闻言,示意那人先出去,她凑近些,轻声问:“贺公子,你若是喜歡女子,奴家给你找個美人来,如何?”
“要是你沒人,那就算了吧。”贺不渝冷冷道,也不辩解什么。
房妈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過了一刻钟,又领了一個年轻男子进门,這回倒不是假模假式的清倌儿,反而从骨子裡透了几分书生气,看人也爱搭不理。
贺不渝心想這人好,看起来不是個动手动脚的主儿,各自吃菜喝酒坐一晚上也就罢了,回头也好同老韩交代,免得那人大开杀戒。
于是他点了点头,“坐下吧。”
房妈脸上也有了笑意,“這回公子要是不喜歡,奴家也沒处說理去了,這可是我們家的招牌啊!”
“是嗎?”贺不渝沒当真,自顾自挑了一筷子菜送嘴裡。
那男子就坐在他的右手边,隔了半肘的距离,什么话也不說。
“原来你喜歡這样的。”夏落又偷偷凑過来,贺不渝懒懒道,“不大喜歡,可沒办法啊,谁叫你们家沒人,我也就只能将就。”
這话声音不大,偏是那年轻男子坐得近听见了,当即甩了脸子,沒好气道:“原来公子不喜歡,我何必在此处自取其辱?”
他一甩袖子,大有离席而去的意思,贺不渝顿时就懵了,“這、這么大脾气?”
“可不,那矫情劲儿,听房妈說沒人能奈何得了,有些客人偏偏吃這一套,上赶着找骂,還一口一個小心肝……”夏落看好戏地挑眉,“你,還不快哄哄去?”
“哦。”贺不渝沒见過這阵仗,“那谁,我也不是那意思,你……”
“哼!”年轻男子扭脸,“公子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還說不是那意思?”
贺不渝更懵,“沒人告诉我你名字,我怎么会记得?”
可惜那年轻男子根本不听,只冷冷道:“看来我是沒脸在這儿待下去了,公子是嫌弃我不成?干脆让房妈来带我走吧。”
“我什么时候說過這话?”贺不渝心力交瘁,感觉不能同這人讲道理了。
“方才就說過了,我亲耳听到,难道要我复述一遍不成?”那年轻男子又反问了一句,神情语气都带着强烈的诘问。
贺不渝何曾被這般质疑過,很想让這人一走了之,可侧方坐着看笑话的夏落,到底沒脸认输,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哄。
哄了得有小半個时辰,总算将人哄得不闹腾了,安安静静地坐着当個美男子,谁知哪個动作语气不对劲,又爆发了起来。
贺不渝眼瞅着,自個儿怕不是点了個美人,怕是請了個祖宗。
他也不是软脾气,更不是成天伺候人的主儿,跑這儿来受气莫不是吃饱了撑的?你沒好脸,我還能有個好态度?一见对方又要闹,他干脆利落地起身,“得,我消受不起這美人福。”
言罢,就出了门,将房妈找了来,“裡头那位祖宗,你赶紧請了出去吧。”
房妈才消停不到一個时辰,這位又整幺蛾子,她脸都苦了下来,“公子啊,你這是……這還不喜歡?”
“喜歡個屁!一個大男人,比小女人還会耍性子,就這作劲儿,你喜歡你去!”贺不渝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是同夏落来套郎珠话的,谁知道尽伺候旁人去了。
小半夜都快過去了,瞎聊的一大堆,有用的沒几句,那郎珠都快脱光了真刀实枪地上了,還能有時間扯什么屁?倒是他自個儿,回头得好生洗個眼睛去。
要不是顾及到老韩還在西夏皇宫执行任务,他当场就掀了這场子,直接将郎珠捉了去,关进小黑屋慢慢审问,如此才是痛快。
房妈见這脾性,便知道不能再好了,连忙同那年轻男子打個手势,示意他出去,他扭捏地哼了一声,很不情愿地走了。
回头再同贺不渝好声好气:“要不然,奴家再去找一個?”
“不用了。”贺不渝语气强硬,忽然觉得实在沒必要同這些人混,“我喝会儿酒就走。”
房妈下意识看了一眼夏落,心知小主子是有所图谋的,忙劝道:“满屋子的人,你自個儿独坐沒人陪,便是奴家的不是,回头小主子也得埋怨奴家。更何况,你孤身一人,坐在這欢乐场,如何能与大家打成一片?”
“你告诉你家小主子,有事說事,别搞這些歪门邪道,拿套话忽悠我,结果呢,可见方才帮我說過半句话沒?尽想着看我笑话!”贺不渝道,“信不信小爷砸了你们這场子?”
房妈满心苦涩,犹豫了半晌,“公子啊,你倒說說看,什么人合你胃口?奴家一模一样去帮你找,如何?”
這话问得,贺不渝正待拒绝,可突然之间想起了韩悯的脸,鬼使神差說出了口:“年纪大的,個儿长得高的,会打架的,脸還黑的……”
“您這怕不是在說标准,而是在形容哪個人吧?”房妈幽幽說道。
贺不渝瞪了她一眼,“爱找不着!”
反正他决定了,等郎珠回了房,他就跟着进去将人绑了了事。這個时辰,不出意外,老韩也应该回去了吧。
贺不渝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浓郁,恍惚间仿佛一道阴影闪過,他眨了眨眼,心想应该是看错了。
片刻后,房妈又领了一個人进来,贺不渝端着酒杯慢饮,诧异于对方速度之快,“怎么又进来了?”
很快他注意到对方脖子上有一道新鲜的掐痕,脸上沒了一贯的笑意,连身子都有些僵,“公子,您看這位……是不是你喜歡的?”
仔细听,语气裡含着几分颤抖。
贺不渝惊住,回头望過去,一身白衣,一個三十出头的男人,脸黑,個高,会打架。
手中的酒杯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贺不渝缓缓起身,从头到脚满身满心的慌乱无措。
“我……”贺不渝张了张嘴,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只见对面那個高大的男人,微微蹲了下,不知从哪裡学来的,“奴家,给公子請安。”
贺不渝脸色巨变,脚下一滑,哐当踢翻了一旁放酒壶的小几,整個人往后面桌子上摔去,好歹身手敏捷,硬生生撑住了桌子边沿,沒当着在场所有人摔個四脚朝天。
“這是怎么了?河仓公子,差点儿摔一跤。”沁阿布一直关注着贺不渝,一听這动静,率先露出看好戏的神情,“哈哈哈,被丑哭了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了动作,齐齐望過来。
目光汇集之处,贺不渝努力站直了身体,整了整衣襟,又扯了扯衣摆,犹如被媳妇儿捉奸在床的丈夫般拘谨羞赧。
却又在随后的一瞬,十分认真地說道:“惊为天人!”
不等男人有所反应,贺不渝又冲对方笑了下,傻傻的,耳尖冒出了一点红,還轻轻凑過去,“不胜欢喜。”
韩悯整個人都愣住了,只有一個念头,小殿下笑起来,眼睛裡好像有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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