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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作者:成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众人不由地主地一齐向地上的尸体看去,的确,這是让一個人永远闭嘴的最好方式。

  一旁的仵作喃喃道:“……我只是能验明這乳母确实是上吊而死,至于是不是其主动自缢,還是有人将其活活吊死,却是无从明了了……”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過,這乳娘的死因的确是被绳子勒喉窒息而亡,至于是不是自愿,就无从可知了。

  玄清上仙目光流转,扫了一圈屋内众人,开口问:“昨夜从我二人住的西厢房出去后,有谁见過這乳娘?”

  一众下人不明所以,生怕和自己扯上关系,纷纷赶紧摇头垂眸,不敢看她,口中纷纷答到:“沒、沒见過。”

  白樱照模学样:“你们可要想好了,倘若包庇了凶犯,恐怕是要一同见官的罢?”

  众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個胆小的绷不住道:“奴、奴婢见過”

  “哦?那你說說,当时她是何打扮?”玄清目光对上她,看似随意问道。

  那小丫鬟個子還不如白樱高,不知是怕這屋内诡异压抑的氛围還是什么,目光对上玄清的那一刻竟然被吓得小声啜泣起来。不住地用帕子擦着眼泪。

  玄清:“……”

  過了许久這才小声道:“乳、乳娘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头发乱蓬蓬的,衣衫不整,裙摆处還沾了污泥,胸口也有污渍,像是许久未曾换過。”

  “不错,昨夜我們见她时,也是這幅模样。诸位再看看此刻她的模样。”

  众人低头,乳娘已经换上了一套整洁的衣饰,就连头发都整齐地梳在脑后,与方才丫鬟口中的描述判若两人。

  “一個杀人败露,心如死灰、连出门都是被抬走之人,倘若想自缢,又怎会特意梳妆打扮整洁?”

  “再者,江宴明日才死,凡间向来重身后之事,作为生身母亲,就算心疼儿子不愿独活,也会選擇在替其操办過后事、了无牵挂之际再死吧?你们担心她挣扎過后会露出痕迹,故意为她换了衣着打扮,沒想到竟是弄巧成拙。”

  屋内再无声音,只见方才不知该如何的小方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大声辩解着一切都是江夫人让他做的,他本只是需要将江宴的一切告知江夫人,昨日下手杀乳娘实在是情急之下被逼无奈。

  玄清冷笑一声:“既然知道小方是江夫人的忠仆,那下毒的問題也就不难了,作为江宴的贴身小厮,安排江宴日常起居之人,想在哪裡下毒都是易如反掌。”

  “我沒有!我只是依了夫人的吩咐在少爷的茶中下了毁阳性之药,从未下過什么要他命的毒啊!难不成、难不成竟不是一种毒?”小方大声辩解,說着转头惊恐地看着江夫人:“夫人,你从未說過要少爷的性命啊,早知如此,奴才是万万不会答应的啊!”

  江夫人见他不打自招,吐了個干净,一时怒极,一掌掴在他脸上:“蠢货!”

  衙役见她這般作恶多端還不知悔改,直接上前准备从身后将胳膊缚住,江夫人眼见要陷入万劫不复,趁被衙役拿住前拼尽全力扑到玄清面前,伸手就要抓向她,白樱一惊,来不及用什么仙法,下意识冲過去用身子挡在玄清上仙身前,只一下就被在脖子上挠了几道血印。

  玄清上仙刹那间目光如结了寒霜般,手上就要摸到青芒的剑柄。白樱被她瞬间的眼神吓得够呛,生怕她直接一剑把人了结了,赶忙一边摇头說自己沒事,一边按住她拿剑的手。

  乳娘目眦尽裂瞪着玄清道:

  “阿阮的孩子是我吩咐人下手沒错,李氏昨夜也是我過杀的沒错,可是我从未想要過宴儿的命啊!他既叫了我這么多年的娘亲,我也亲手将他抚养到六岁,把铺子转移到母家的法子有千千万万种,我又怎么会要他的命?”

  白樱被她這番狡辩简直气到无语,忍着颈间火热的疼痛道:“罔顾人命,自私至极,凭你,凭李氏,你们還有人性么?”

  乳娘似乎不想和她争辩,胳膊已经被衙役架着,整個人被拖出堂中时用尽全力对玄清嘶吼道:“你自以为什么都清楚,为何就不想想,倘若对江宴下手的人真的是我,那日我又何必自掘坟墓地請你们来找出真凶?你为何不想想,如今江家分崩离析,如得又是哪個贱人的意!”

  最后一個字還未說完就被拖出了大堂,一众丫鬟小厮哭的哭怕的怕,整個庭中乱成一团。

  玄清无心管别的,一手把白樱拉到面前,见她脖子上多了四個红道,虽不像阿阮那般直接冒了血,却也是红的可怕,甚至微微凸出了一些,同她细嫩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伸手搭在她颈间,拇指在皮肤上微微摩挲了一下,怕惹疼她却不敢碰那伤口处,将手放下,冷脸沉声道:“为何要挡過来?”语气中是隐隐责备的怒意。白樱一时有些害怕,方才实在太着急,连自己会仙法都忘了,竟是用了最笨地方法。玄清上仙這般生气定是嫌她太笨,小声道:“我、我方才怕她伤着清姐姐,一时心急,故而沒用脑子……”

  “她区区凡人,我又有剑在手,她如何能伤到我?”

  “虽說清姐姐是上仙,可现下毕竟也是凡人之身。清姐姐不必担心,我好歹也是個小精灵,就算是受了伤定是也比你愈合的快。”

  玄清看着她這幅明明自己犯傻,替自己受了伤,却一副担心她责备的模样,心中一时升起一股异样的滋味。

  恰逢穆无惊已经为阿阮处理好了伤口,不在多言,只是叫他来为白樱包扎上药。

  堂中丫鬟小厮已经遣走了大半,乳娘的尸体也被带回衙门当做证据,为首的衙役见二人得了空,走上前来冲玄清抱拳行了個礼:“想不到二位姑娘竟是如此冰雪聪明,短短几日就将這江府多年的肮脏事儿查了個水落石出,刘某在此谢過了。”

  玄清未同他客气,冷冷道:“倘若当年‘刘神医’报官之时你们便查個清楚,又怎会有今天的一切?”

  刘姓衙役讪讪地称了几声是,而后又有些为难道:“這位姑娘你看,虽說江夫人是罪魁祸首,可是這位阿阮姑娘毕竟也是帮她吓疯了那江宴,按理說也是帮凶,恐怕我們得一并带走归审。”

  泪痕未干的阿阮一听此话顿时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满眼惊慌求助地看向玄清上仙。

  那边白樱還在上药,听闻此言赶紧大声道:“她也是被逼无奈,谁也不准带走她。”

  玄清看了一眼刘衙役,压低声音道:

  “刘衙役,江宴既然能在十六岁时就奸杀一個女孩儿,之后仍不知悔改地流连青楼,你觉得,這样的人,对他的一個沒能生育的发妻又会如何?她爹娘早死,无依无靠,摊上這两位恶婆母,平日裡的日子又会如何?难不成非要逼着她一字一句将江宴如何虐待她都交待清楚了,才肯放過么?”

  “你也会为人父,也会有自己的儿女,放了她,就当是慰那位死去的刘姑娘一点在天之灵,为何要用那江宴的错误去惩罚更多的人。更何况,江宴真正的致死原因,是毒。”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清冷的嗓音中更添了一丝危险,刘衙役脑中暮然浮现出自家小女儿扎着两根羊角辫踢毽子的模样,浑身沒来由地一冷,又看了一眼身形娇小,脸上带伤的阿阮,只是点点头不再說话,吩咐其他人继续处理了。

  玄清走到阿阮面前,心中猛地响過江夫人方才声嘶力竭的那句话“江家分崩离析,是最得了谁的意”,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如今恶人归案,江宴也活不過明日,你要何去何从?”

  阿阮深深地向她和白樱福了個礼,吸了口气道:“二位姑娘大恩大德,阿阮此生无以为报,甘愿做牛做马,侍奉二位姑娘。”

  白樱赶忙摆摆手:“那我不就成了第二個江夫人了嗎?阿阮姑娘净說些傻话。”

  阿阮凄然一笑:“就算待我再不好,毕竟也是夫妻一场,如今江府无人做主,阿阮准备等明日他死了,先为他安排了后事,再将這江府的下人们都遣散了,至于江府的铺子产业,若是官府允许,便当了给那集安镇的刘老伯拿了去,這是江家早就欠了他的。”

  “至于阿阮自己,這些年也存下一些银子,以后盘個吃食铺子,也不愁下半生,苟且過活罢了。”

  白樱本想问问她是否就准备一個人這般孤独過下去,又想這凡间三纲五常甚是严苛沒要再嫁,恐怕是难如登天,一时沒再开口,只是嘱咐她日后一定好生照顾自己,好生活下去。

  如同一场大戏最终落下了帷幕,看着眼前這個同九日前完全不同的江家,一個個表情复杂,东奔西走乱忙的丫鬟小厮,白樱退到无人之处,一時間长长地叹了口气。

  私欲、恶念,是可以将人变成魔的奇异之花。每個人都心怀鬼胎,最终酿成了一件件看似不可思议的诡异案件。

  正在思索只感觉颈间有一丝温热,原来是玄清上仙又伸手覆上她的伤口处,蹙着眉检查是否上好了药。

  白樱心中一时升起一股温热,鬼使神差地大着胆子将手放在玄清上仙的手背上,轻轻捏了捏,软软一笑道:“玄清上仙,沒事的,不疼的。”

  玄清抬起另一只手,像是不知该放在何处,末了,只是放在她肩膀上,微微低头,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今后,不允许你为我受任何伤,听到了么?”

  作者有话要說:玄?霸道总裁?土味情话?清感谢在2020-04-1018:36:52~2020-04-1219:06: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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