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暴雨
唐闵挑剔地看了一会犬槐搭配的衣服裤子,走出浴室后精准捕捉到拐角沒有完全隐藏起来的小辫。
犬槐贴着墙靠着,心跳因为差点被当面逮到跳得有些快,一阵从容轻巧的脚步声从后面慢慢传来,犬槐动作一僵,朝走過来的唐闵挥挥手:“嗨,你要回房间嗎?”
一個硬纸板小卡片被塞进犬槐怀裡,犬槐听到唐闵仿佛還沾染水汽的声音道:“拿衣服好歹把标签剪一下吧。”
“抱歉。”犬槐嘴比脑子快。
唐闵扫了一眼傻在原地的犬槐,和犬槐擦肩而過往楼上走去。
也许是唐闵撇過来的眼尾太過凌厉漂亮,唐闵消失了好一会,犬槐才拿起那個唐闵丢過来的标签。
這也太丢人了吧。
唐闵久违過了一個還算舒心的一天,沒有人打扰,在房间打了一天的游戏。
睡前,唐闵放下通讯器,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起身给自己倒杯水,无意间看到镜子裡的自己。
可能是沉迷游戏作息紊乱,又沒有训练的缘故,脸色有种辐射過的阴沉,头发乱糟糟,精神也不太好。
似乎觉得自己這個样子十分有趣,唐闵不禁多看了一会。
再次醒過来就是清晨,一夜无梦,說起来他好久沒有梦到過世界意志了。
世界意志在他睡梦中和【怔】一起出现的比较多,平时碰到主角或者他格外落魄时也会出来找找存在感。
可是重生到现在,他一次都沒有遇到過世界意识。
唐闵盯着浴室裡的镜子:“喂,你在么。”
世界意识作为一個沒有物质形态的意识体,声音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也习惯性对着自己跟世界意识对话。
问话久久沒有得到回应,唐闵翻出抽屉裡面的剪刀,干脆果断地刺向自己太阳穴,就在即将刺破皮肤的时候,镜子忽然碎裂,一個玻璃碎片以极为刁钻的角度投到唐闵握着剪刀的指节上。
手一松,剪刀掉在了地上。
隔着几间房间的夏有雨猛地打开窗户,蕴含念能的怒吼回荡在公寓楼每一個角度:“犬槐,你是不是又在练习什么邪功,我房间裡的镜子都碎了!”
维修工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日常用的镜子也会被解怔班学生波及到,根本沒有想到要一起换成防御材料。
不一会,犬槐跑到空地上对楼上大喊:“对不起,我不知道這一拳内劲会這么大!”
唐闵收回往外看的视线,捡起地上的剪刀放在台子上:“我就当你在了。”
或许主角对他现在的态度也是剧本之一,世界意识才沒有跳出来。
下楼,唐闵刚好遇见从外面回来的犬槐,犬槐看见唐闵似乎想要說什么,唐闵立刻从袖口滑出来一块刀片抵在自己脖子上,仿佛一個不顺心就要离开這個一点也不美丽的世界。
犬槐吓坏了,连忙从身后拿出一個早饭袋:“别误会,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這是给你带的早饭,你要不要?”
唐闵审视了一会犬槐,收回小刀朝犬槐伸出手。
修长白皙的手指朝犬槐勾了勾,犬槐思考了一会将早饭袋套在唐闵中间的一根手指上:“我买了包子和豆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下次如果有想吃的我也可以去买。”
唐闵收回手,說了一声谢谢。
犬槐愣住了,像是不确定道:“你在跟我說谢谢?”
唐闵朝犬槐扬起眉。
看出唐闵的疑惑,犬槐笑道:“不客气,我還以为念者都是那种高高在上不会說這些的,原来是我的误会。”
唐闵默默无言,念者一般确实都会高人一等沒错,但這跟說不說谢谢沒有关系吧,這是基本的礼貌問題啊?
下来都下来,唐闵索性在一楼训练室外面的会客厅吃早饭,顺便再挂個训练室时长。
唐闵端坐在沙发上,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包子,吃個早饭也吃出了优雅感。
吃完唐闵抽出一张纸巾擦嘴巴,犬槐忽然急匆匆从训练室跑過来,举着通讯器裡面的转账记录:“你给我转這么多钱干什么。”
“早饭和跑腿费。”唐闵站起来把包装袋丢掉,“不欠你的。”
犬槐:“可是你转的钱够你吃两個星期的包子和豆浆了。”
“哦,是嗎。”唐闵十分淡定。
犬槐思考了一会:“你是不是不知道早饭都是什么价格。”
唐闵:“……我需要知道這些干什么?”
犬槐看着唐闵丢完垃圾就离开的背影,再结合之前唐闵洒洒水花出去的两万钱币,忽然意识到唐闵似乎有個了不起的背景。
为了弥补那次因为自己导致唐闵产生了轻生念头,犬槐对唐闵殷切起来。
绞尽脑汁想不出怎么弥补,犬槐便選擇天天给唐闵买早饭,有些时候唐闵甚至都不用下去,一开门就能看见门边凳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饭,各式各样的都有,犬槐也明确表明不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需要唐闵给跑腿费和早饭费。
“我不是担心這個。”唐闵敲了敲装有豆浆的塑料杯,“你還记得你欠我六千钱币的事么,我怕你還不起。”
唐闵的视线如有实质,犬槐挺直脊梁坚定道:“我会還你,送早饭也是我自愿的,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這個。”
唐闵回想起夏有雨向他感慨犬槐从来沒有低于過100小时的训练时长,忽然对犬槐時間分配产生了好奇。
作为一個从前的卷王,唐闵日常训练虽說沒有夸张到次次一百以上,八十九十也算是常态了,除了训练他還会花大量時間跟前五十各位学生比试,或者接接外面的任务,這已经消耗了他几乎所有時間,犬槐到底哪裡来的精力一天做這么多事。
“你不需要讨好我。”唐闵面色冷淡下来,语气有种淡淡的疏离,“我不想跟你搞好关系,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离我远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听到唐闵毫不掩饰的嫌弃,犬槐有些受伤:“我很想弥补,也很想和你重新搞好关系,给我一個努力的机会吧?”
唐闵闭上眼睛试图拒绝交流,在主角渴望目光中道:“为什么想和我搞好关系,因为我是首席?”
“不是不是,以前我想和你比试是抱着這個原因,但是想和你搞好关系完全沒有关系。”犬槐连连摆手,“你是這個学校最强的人,肯定不缺崇拜。我就是,就是感觉你可能需要一点其他方面的东西。”
唐闵:“比如?”
犬槐卡了壳:“呃,這個,反正我就是想帮助你。”
唐闵看到犬槐无比真挚的脸,心裡了然了。
是主角无处释放善心,谁也不挑地释放到他這個反派头上来了,自以为是的,也不管别人需不需要,他可不是那些会被主角随意攻略的小弟,不稀罕。
“我不需要。”唐闵往后靠去,下颌抬起一個刻薄的弧度,“如果你沒有别的事就快点走吧,看见你心烦。”
接连被拒绝,犬槐有些受挫:“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
就這样相安无事過了一個星期,唐闵沒有再和犬槐有過什么過度交集,只是门后的凳子上依旧一天不落地摆放着早饭。
唐闵都心安理地受之了。
只是犬槐這几天心痒难耐,特别想和唐闵再打一架,又怕继续刺激到唐闵。
他从唐闵身上回忆起来的攻击招式录入机械人,可机械人呆板无趣,模仿不了一丝一毫正主的风采。
住同一個宿舍楼,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犬槐遇到唐闵的时候表面上沒有做什么,暗地裡的目光日渐殷切。
這天天空下起暴雨,唐闵在训练室外面的茶水间刷时长,靠着落地窗听暴雨拍打地面的声音。
雨势很大很急,天空乌压压一片,有点毁天灭地的意思,唐闵在這种环境中反而能够平静下来。
唐闵侧過头看着窗外雨幕,忽然瞧见玻璃下面的排风窗口处从外面伸出来一根翠绿的幼芽。
幼苗叶片上缺了一個小口,所有暴露在大雨中的其他植株都被拦腰截断,只有這株小苗奋力挣扎着,求生欲特别强地钻进了排风窗裡。
不過小苗蔫蔫的,如果雨势再不减弱,死掉也是時間問題,這是它在自然中注定的命运。
然而下一秒,被屋檐雨水捶打的小苗忽然不往下低头了,反而缓缓挺直茎叶竖立起来。
短暂休息间隙,犬槐从训练室出来看到的就是這样一幕,唐闵低头似乎在看什么东西,从犬槐這個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钻进排风口的那颗小苗。
而小苗上方,一道念能形成的屏障充当保护伞,隔绝了所有雨水。
唐闵侧脸轮廓精致昳丽,在骤雨的滤镜下无端有一种温柔的感觉。
直到唐闵冷眼看過来,犬槐才发现自己看得有点久了,瘪着嘴不知道嘀咕给谁听:“连对一株植物都比对我有耐心。”
唐闵看见犬槐出来便起身离开茶水间,把嫌弃体现了個十成十。
犬槐盯着唐闵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脸上有些郁闷,坐在唐闵之前待過的沙发上,看向那株被唐闵短暂垂怜了一会的小苗。
唐闵离开后,小苗上的念能屏障逐渐减弱,過不了多久小苗就会重新暴露在骤雨之下。
提示休息時間结束的闹钟响了起来,犬槐掐掉闹钟回到训练室,不一会又匆匆走了出去,把手裡的防雨帽子戴在头上。
第二天清晨,唐闵开门发现外面凳子上不仅有一袋热气腾腾的早饭,還有一個栽了一株幼苗的小盆。
唐闵意味不明地捧起来,待看到幼苗叶片上那個小缺口才想起来,這是昨天他在暴雨裡看到的那株。
静默了一会,唐闵终究還是把盆栽挪到了阳台上。
這是一株路边十分常见的植株,只要一丝尚存它就会迅速繁殖夺取其他植物的生存领地,简单来說,就是一株生命力很顽强的杂草。
或许這颗幼苗自己也沒想到可以拥有家养植物般的待遇,羞羞答答地立在土壤裡面,向阳光舒展自己劫后余生的身体。
唐闵看向外面的阳光,心情的阴霾稍微减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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