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一年后
“修复总进度90%。”
“修复总进度99%。”
“修复总进度100%。”
随着一声接一声的机械音播报,专项摄像镜头下的破碎天穹被一点点修补完善,无数鳞片状六边形细块从结界边缘生成,巨大的窟窿缩小再缩小,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防御结界修护工程完毕。”
机械人闪着红光的脑袋从天穹转向背后的人群,两只机械臂相互碰撞在一起,制造出类似于鼓掌的声音:“欢迎东无主之地的居民们相隔一年零三個月,重新回到家园。”
随着這声话语,不少人都红了眼眶,拖着各自的行李,伴着彼此的家人往乱石滩另一边走。
裡面其中一只行进队伍,各個走路带风,跟旁边护送的解怔师的气质有些相似,只是更年轻一些,正是锋芒毕露的年纪。
其中有一個女生望着远方,行李排着队跟在后面,用念能漂浮在空中:“在祝氏皇城上学上了一個月,终于可以回到自己学校了。”
女生感叹完,对旁边有些沉默寡言的男同学道:“哎,小赵,你說我們自己的学校长什么样啊,会比祝氏皇城租借给我們的场地還要高级嗎?”
小赵還沒說话,另一边的男生就开口了:“那当然了,那可是我們自己的校区,跟祝氏皇城临时借给我們的能比嘛。话說入学一個月了,我到现在都沒有实感,自己居然真的考入了解怔学校,我可真牛!”
“要說厉害還是小赵厉害,上個星期的摸底考成绩下来了,他考了年级第二!”女生笑着撞了一下小赵的胸膛,“小赵你這是要冲击解怔班的节奏啊,等這個学期過去了,考個次席当当,也算给我們唐氏皇城速成学校涨脸了。”
小赵被撞得歪了一下身体,随后立刻挺起胸膛,面容上露出自信的光芒:“一定会的。”
這位小赵,正是唐闵当年资助的小赵,一年前在唐闵的劝說下,踏上唐氏皇城开启求学之路。除了前一個月跟进度的时候落后了一点,除此之外果真跟唐闵保证的一样,沒有跌出過前三,以速成学校第一的成绩考上解怔学校。
小赵往四周看了一圈:“听說上一届毕业的前辈们也過来帮忙了?”
“是啊,估计在后面帮忙搬教具吧,裡面有挺多教材类成熟怔的,需要他们保证安全。”女生大拇指向后一指,来了兴趣,“上一届前辈可是赶上时候了,我們学校一共三年学习時間,他们只有两年。”
“为什么?”另一個男生问道。
女生道:“因为导致东无主之地防御结界被破坏的结界锚点就在解怔学校裡被毁掉的啊,你们一直在学校苦学,消息不灵通也正常,据說是某個学生破坏掉的,对学校来說也算個耻辱吧,当时烂摊子挺多,于是他们請愿协助解怔师,接下来一年都跟着解怔局干,不在学校了,可不只有两年嗎?”
小赵眉心一跳:“你說的那個学生,是谁?”
“不知道,不让传,我也是听别人說的。”女生耸耸肩,见左顾右盼的小赵便问,“小赵你找谁呢?”
“沒。”小赵收回了视线。
女生沒当回事,双手交合抵在下巴上:“听老师說,回学校有交接仪式,前辈们亲自出面,将排名继承给我們,小赵你是第二名,应该可以见到上一届的解怔班吧,到时候给我拍拍照片呗?”
小赵:“拍什么?”
“脸啊,脸。”女生道,“上一届解怔班有很多帅哥美女的,犬槐你知道嗎,他是上一届的首席,超级厉害!我经常在总局的频道上见到他,刚进入总局沒多久就是一级解怔师了,现在可是风头最盛的总局新星,平时很难见到的!”
小赵皱起了眉:“上一届的首席不是叫……”
话未說完,女生惊呼了一声,盯着不远处一位高大的青年,拉着两边的同学让他们看:“卧槽,說曹操曹操就到,那不就是犬槐嗎?”
小赵看了過去,那人长得很高,身姿挺拔,脑后還有一截特色的细短辫子,剑眉星目的,一眼就能从人群中突显出来,总觉得有那么些眼熟。
“過来了?”女生往身后左右看了看,“不是我自作多情吧,他往我們這边過来了?”
犬槐停在三人面前,此时阳光斜斜地射過来,远了還沒有发觉,离得近了,犬槐的影子笼罩在他们身上,怪有气势。
犬槐视线转到小赵身上:“你是小赵?”
“我是。”小赵心中狐疑,刚想问对方有什么事,看清犬槐的脸忽然想起来。
這好像是哪位总跟在他恩人后面的坏脾气男人?
小赵暗自打量着犬槐,一年多沒见,变化居然那么大,果然社会是人类的最好锤炼石,当年动不动就不高兴摆黑脸的青年变得那么内敛积极了?
女生惊了:“你们认识?”
“以前见過。”小赵道。
小赵张了张嘴,刚想问些什么,就听到犬槐问他:“這一年唐闵联系過你嗎?”
小赵摇摇头:“沒,我也想问你来着,我一年前就联系不上,资助给我的钱也都是定期从卡裡划。听說你们今天会去学校,我還想找他来着,怎么,他今天沒有来?”
“沒。”
說完,犬槐耳朵动了动,看到另一個男生用极轻的声音跟女生道:“小赵的投资人,不会就是那個打破防御结界的人吧?”
犬槐眉头一皱:“别乱說。”
男生被犬槐的眼神惊了一跳,连忙道:“抱歉抱歉。”
男生被犬槐吓得声音低了下去,其实犬槐也不很凶,相反的语气還挺轻,但男生就是有种被压制的不妙感觉,通常這种东西被一般人称之为“气场”。
直到犬槐离开,男生才松了口气,小赵问道:“你刚才說了什么?”
“沒沒沒。”男生摆了摆手,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犬槐离开的背影,“他耳朵也太尖了吧,這样也能听到?”
一個地区的搬迁短時間完不成,不過解怔学校的人倒是都提前安顿好了,经過一個下午风风火火的集体清扫,学校终于恢复如初。
在校长的带领下,黄昏时期,全体师生来到总院操场,新生和上一届同排名的前辈们两两相对,进行排名交接仪式。
在校长和各位领导陈词完毕,恢宏热闹的音乐声响起,新生们集体往后撤了一步,做出宣誓的手势,大声背诵解怔师预备役的宣言。
比起严肃认真的新生们,老资历的毕业生们就沒有那么拘谨了,尤其是解怔班三四顺位的祝胧和褚封,从一开始的眼神交锋,到现在暗地裡的动手,估计過不了多久就要不顾场合地打起来了。
罗争鸣叹了一口气,对右边的两位同伴兼一年的战友们劝道:“不就是一场毕业考么,每個学期都斗,反正都是轮流坐,不是你第三就是他第三,有什么好不服气的,交接仪式呢,严肃点。”
“怎么能一样,這可是毕业考,收入档案的!”褚封低声道,在背后和祝胧暗自较劲。
罗争鸣不管了,当做沒看见。一年過去了,大家在解怔局都很忙,有时几個月都见不到面,出任务时偶遇的匆匆一面会恍然惊觉,時間好像突然改变了很多。但他们每次聚会,又都能从彼此身上找到当年稚嫩的感觉,好像一切又都沒变。
忙碌的任务和工作能把時間拉长,仔细想想,其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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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争鸣转向右边那個人,要說這一年变化最多的,就是犬槐了。具体变化了哪裡他也說不上来,就是感觉变了,平时嘻嘻哈哈,安静下来的时候很明显,总感觉藏着事,但是最近却看不出来了,也不知道這种变化是好是坏。
宣誓完毕,新生们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毕业的前辈们。
随着校长的一声令下,新生们率先拿出自己的学生卡,举到自己和前辈之间,前辈们也拿出了自己的学生卡,在对方卡芯上碰了一下,两道半透明的光屏分别出现在两张学生卡上方。
前辈卡上的排名转移到新生卡上,自己则变成了一個解怔学校的红色章印,上面写着“毕业”二字。
对着自己卡上面的变动,双方都有些动容。
“毕业了啊。”解怔班裡不知道谁說了一句,“好快,忽然有点舍不得。”
“顾蜕你瞎感慨什么,平时就你最懒散,天天嚷着要毕业放松,毕业又舍不得,就看不惯你這個样子。”江昊天手臂一挥,跃過两個人给顾蜕后脑一巴掌,伤感的气氛被破坏得一塌糊涂。
仪式进入尾声,在解怔班快要离开的时候,小赵喊住了犬槐。
犬槐回過头,小赵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事了,见到恩人的话,能不能帮我告诉他,我一直有达到他的要求,沒有退出過前三,以后也一样,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他联系联系我?”
犬槐点了点头,回头后心裡却想:不好,他连我都沒有联系過。
一行人走到学校大门,夏有雨提议道:“好不容易大家都齐了,不如约個饭?”
“好啊。”风格道。
“我举双手同意。”许诺做出投降的动作。
一连串的人都答应了,夏有雨统计了一下,对犬槐道:“犬槐,一起?”
犬槐摆摆手:“我就不了吧,局裡還有……”
“事”字沒說完,犬槐就被罗争鸣搂住肩膀,往那边拖。
罗争鸣:“干什么,就你是一级解怔师是吧,就你大人物事多,不差一顿饭的,好久沒聚了,一起去。”
犬槐被半拖半拽地拉进餐厅。
大家都是刚刚回到這裡,餐厅裡异常热闹,各种东西還沒收拾好,就得忙着服务客人们,环境不是特别好,也沒人嫌弃,随便找個包厢坐下。
碰杯动筷子,一顿胡吃海喝之后,江昊天率先道:“之后大家都有什么准备啊?”
坐在他旁边的夏有雨喝干净杯子的酒:“毕业以后就正式入职总局了呗,反正也干一年了,经验丰富。”
风格和许诺碰了一下酒杯,道:“我們也是,江昊天你别多喝,睡死過去我和夏有雨還要把你拖回总局,你师父知道了又要罚你。”
祝朦:“我和姐姐就要回祝氏皇城了,一毕业就要回去继承皇业,啧,皇储的烦恼。”
“一样。”罗争鸣道,“我也要回罗水镇,父亲要把罗家慢慢移交给我,肯定一堆事。”
祝胧:“所幸总局就在祝氏皇城,东无主之地也不远,见個面聚個会也不难。”
“你们都在附近,我就不一样了。”许诺叹道,“我父亲要我去离家近的解怔局,跟着他深造药剂,估计见面就难了。”
夏有雨:“你跟他理念又不同,他教不了你什么吧?”
“可不是,斗争工作任重而道远啊。”许诺把酒杯用力一放,“沒事,我会坚持自己的道路,等着吧,到时候对抗巨怔,一定有我一份力。”
顾蜕:“我就留在东无主之地的解怔局了,总局压力太大,不适合我。”
“你可是第二個考上一级解怔师的人耶,有点志气好不好。”褚封吐槽了一句,接着道,“我么,有家业,但是不继承,去总局
也带我一份,犬槐怎么說?”
“他還能怎么說,一级解怔师继续干着特级的活呗,专逮着怔组织的任务薅。”祝朦拿出口袋的药,喝水吞下。
看到祝朦吞药,其他念者也都想起来,纷纷把自己的抑制药给吃了。
江昊天:“一個月后就是解怔师考核了吧,你们有沒有考特级的打算?”
罗争鸣盖上药盒盖子道:“你不如问有沒有人有不考的打算。”
大家都笑了起来。
就在這时,一句突如其来的“首席”从门口传了過来。
所有人都猛然回過头,坐在最外面的犬槐更是直接开门把头探了出去。
等犬槐回来,见所有人都望着他,犬槐道:“是新生的第一名。”
其他人才恍然大悟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只是气氛稍显凝滞。
在過去的一年裡,犬槐成为了解怔学校当之无愧的首席,不過他从来不让别人喊他首席,解怔班也沒人喊這個称号,突然听到一声“首席”,他们脑子裡第一個想到的還是那個人。
“不知道那個人现在怎么样了。”祝胧道。
唐闵的名字好像成为了一种禁忌,非必要不会出现在他们口中。
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唐闵并沒有死,而且成为了他们這段時間最棘手的存在,接触的不多,但是每次碰面都会造成非常大的麻烦。
自从一年前怔组织破坏防御结界,对方忽然不藏了,行事极其嚣张恶劣,大量绑架高天赋年轻人,饲养高等级异生源,放出高等级呓体诱导人们产生更多的怔。
和他们接触久了,大部分念者都入了怔,不過也是从怔组织身上找来的灵感,现在的抑制药进行了一個大升级,完全消除了药品的成瘾性,而且抑制作用是其他药剂的四五倍,值得一提的是,這种新型抑制药是许诺参与研发的。
怔组织从最开始的一级危险组织,升为了特级,在半年前又降为了普通特级,意思是它的综合评定依旧是特级,但是根据任务难度的大小,所有等级的解怔师都可以参与,不局限于特级解怔师。
一年時間,他们也比之前更加熟悉怔组织,解怔师与怔组织的斗争,已进入白热化阶段。
散了局,解怔班各自回到归处。犬槐回到总局,大步走近副局长的办公室:“师父,這個星期有沒有怔组织的特级任务?”
副局长正在批阅文件,见到犬槐匆匆忙忙的身影,习以为常地拍了拍手上的档案:“你說巧了不是,這裡刚好有一個。”
“给我看看。”犬槐道。
副局长将档案给他:“局裡有人捣毁了怔组织一处怔侍培养圈,听裡面的人說,他们有一只队伍在戚氏皇城的边界,正要押送一大批高等级异生源去西无主之地。”
犬槐一目十行地往下看:“领头的是谁?”
“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派其他人去处理。”副局长看了徒弟一眼,這小子做起其他任务来都挺靠谱,唯独听到唐闵就失了分寸,還跟半大小子似的,他還真不敢把這件事交给他。
“是唐闵对不对?”犬槐盯着副局长。
副局长:“总之你不许……喂,犬槐!”
话沒說完,就见犬槐强盗似的拿着那個任务档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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