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坏孩子
摊主是個三十岁上下的中年削瘦男人,摊上摆卖的是鸡蛋和几样干货,還有烟丝。
张彧来黑市两次,观察過几個摆摊的人,决定找上這個人。
他从侧边靠近男人,提起一只兔子,压下声音问那個男人:“兄弟,收嗎?”。
削瘦男人看到兔子,眼睛亮了,看他手裡提的麻袋,小声說:“收,小兄弟,你有多少?”。
张彧說:“五只,三十上下,這個价,不讲价”,說着他张开五指,這個手势是五毛钱一斤。
削瘦男人眼神一闪說:“兄弟,有点贵,便宜一点”。
“那就算了,我去找别人”,张彧說着提脚就要走。
“小兄弟,等等”,削瘦男人小声喊话,从侧边跨出两步,抓住张彧的麻袋小声說:“小兄弟,你也太心急了,生意是讨价還价的嘛”。
张彧淡淡地說:“我出這個价格正合适,一句话,要不要?”。
削瘦男人当然知道张彧出的价格正合适,在這裡混的谁不想多挣点,就想压压价,现在见张彧坚定的语气,只好說:“要”,肉啊,這么多肉,怎么能错過。
削瘦男人拿称過来称兔子,三十三斤八两,兔子拿出来,称麻袋,麻袋四两重,减去四两。
三十三斤四两,张彧心裡算了算,說:“十六元七角”,削瘦男人也算出来了,同一個数,說:“沒错”,說完把钱付给张彧。
然后說:“小兄弟,我叫吴小军,往后還有再来找我,给你价格绝对合适,也绝对不欺称”。
“再看吧”,张彧說着拿了钱直接走人,来到偏僻的地方,取出书包,两個小竹篓,提着篓子和书包,来到和凌江相约的地方。
凌江盯着一個方向看,突然间被拍一下肩头,吓一跳,转头见是张彧說:“吓我一跳,你怎么从那個方向来?”。
张彧把两小竹篓递给他說:“去一趟黑市”。
凌江接過說:“時間不早,我马上拿回去,先走了”,凌江提着两個小竹篓往家赶,心想张彧這小子来得真早,都去一趟黑市出来了。
凌江一走,张彧借着书包遮挡,拿出两個馒头吃下,然后走去学校,边走边想,挣的钱票還是少了,想去国营饭店吃個早饭,票都沒有,中午去换工业票,买回手电筒。
今天星期五,后日休息,有了手电筒,今晚和明晚多弄些肉,后日去县城探探,看能不能换到粮票。
第一节课下课时,凌江推一本练习本過来,张彧拉到前面一看,上面写着:下回還有肉,和我家换啊,要什么票,我家人尽量去筹。
张彧沒有橡皮,沒擦掉字,回凌江一個好字,和他家换一部份也行,和他换些工业票也好,以后离开那個家,要置办不少东西,一個铁锅好像要十二张工业票。
吃了香辣味够足的炒菜,不是很想吃肉汤了,红烧肉啊红烧肉,红烧鱼啊红烧鱼,唉。
中午放学,凌江拉张彧的手說:“走,去我家,我奶奶退休在家”,她做好红烧兔肉了。
张彧听懂了,說:“行,不過我得先去门市买個罐子”,拿罐子去装。
凌江爽快地說:“我和你一起去,走”。
于是,张彧和凌江结伴出了校门,一個腿长,一個走得快,两人很快到供销社旁的门市,這裡专卖水缸,陶锅,粮缸,酒缸类的。
两人进大门,三十来岁的售货员便开口:“凌江,要买什么?”,還是认识的。
凌江笑着說:“张姨,我同学买個煮东西的罐子,你帮忙挑一個”。
不是凌江买,售货员看向张彧问:“同学,你家大人交待买什么样的?”。
张彧看向煮食物的各种罐子,指着其中一個說:“大姐,那样的”,那是一個中号,两边有耳的大肚陶锅,黄褐色,看着顺眼。
售货员呵呵笑說:“小同学,這個比较贵,一元两角一個,确定要嗎?”。
小同学听着不太舒服,自己可不小,张彧倒也沒纠正对方的称呼,說:“大姐就要這個”。
张大姐說:“好,我给你挑一個好的,小同学一叫我大姐,我感觉自己年轻好几岁”。
凌江說:“张姨,那只是你自己感觉,实际上一点沒变”,女人就是喜歡骗自己。
张大姐挑着锅的手一抖,骂一声:“坏孩子”,說句好话会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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