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當然校會是主要負責人。
自從我那個傻逼部長被沈川訓完自覺無顏見人主動退部之後,我在學生會待得還挺好,尤其是新來的部長,是個很熱情的學姐,我挺喜歡在她手底下幹活兒。
校會有沈川這種少說話多做事的主席帶着,又有我那前部長的前車之鑑,一點官場作風都沒有,雖然正式場合氣氛嚴肅了點,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很輕鬆的,畢竟大家都是洋溢着青春朝氣的小青年。
不過沈川不是,他屬於異類,冰山上的來客,只要他出現的場合都沒人敢折騰。
然而世界上總有那麼幾個被老天爺派下來活躍氣氛的傻逼。
——我就是那個傻逼。
而且是傻逼中的傻逼,傻逼之王,傻逼中的戰鬥機。
我們學校有個大學生活動中心,就是平常辦晚會的地方。像這種大型晚會都有彩排,而且一般都是彩排三次。
那天是最後一次彩排。
前兩次都是江小杉全程盯下來,江小杉是副主席,跟沈川完全相反,他屬於性格特別開朗那掛的,跟部長啊幹事啊關係都很親近。
所以之前兩次彩排全程氛圍都很輕鬆,嘻嘻哈哈的,也非常順利。
第三次彩排我因爲有課,去的稍微晚了一點,還好彩排還沒開始,正在舞臺設備調試階段,表演節目的一大堆人都在觀衆席上做準備,整個場子忙而有序,正處於人最多最嘈雜的時候。
——註定了我沒發現跟前兩次完全不同的嚴肅氣氛。
我剛進大門就碰到我焦頭爛額的部長,說是突然多了一大堆事,於是我自告奮勇承擔了沒人乾的舞臺上的髒活累活。
當時我還在奇怪,怎麼前兩次都沒人強調衛生問題,讓擦舞臺邊搖頭燈板上的灰,這次就要求這麼嚴格了。
我跑到二樓衛生間去接了滿盆的水,搖搖晃晃下樓往舞臺端,途中碰到了趙明昊,這王八蛋看我勞心勞力的樣子就調侃了我一句。
他說的什麼我已經忘了,因爲這跟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比,根本不算什麼。
總之我當時惱羞成怒,端着水就去攆他,一路猛追到舞臺中央,趙明昊本來在我前面跑得挺歡快,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刷地停下,瘋狂揮手示意我別鬧了。
然而我當時滿腦子都是老子追到你了,只顧衝着他的後腦勺追過去,根本沒有發現他的異樣,端着盆子視線受阻,往前衝的時候被腳邊一根繃緊的電線攔了下。
——然後我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當然還有我手上那個大塑料盆。
還有塑料盆裏的水。
我幾乎是跟盆還有水同時落地的。
我膝蓋和胳膊肘巨痛,眼前發暈,心想這四肢着地的樣子太丟人了,剛要艱難地爬起來,突然覺得不太對。
爲什麼這麼安靜…
——不,簡直是死寂,好像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停止了交談停止了呼吸。
安靜得讓人心慌。
我還以爲我澆到什麼重要設備了,擡頭往前小小瞟了眼,才發現前面沒有設備,只有一雙腳。
太好了,沒澆到設備,我放鬆地舒了口氣,一下擡起頭。
沈川溼得像拍性感廣告的男模一樣面無表情地站在我前面,低頭看着我,下巴上的水,一滴、兩滴、三滴……
……
我日。
我沒澆到設備,我他孃的澆到沈川了。
我就這樣跟他僵硬對視,腦子裏糊成一鍋焦粥,爲了躲避他的視線往臺下掃了一眼,所有人都像被法術靜止在那裏,彎腰的,說話的,拿東西的,紛紛保持着那個姿勢。
向日葵一樣臉朝着沈川,並且張着嘴。
半晌,一個女生動了,顫顫巍巍地從粉白的紗裙堆裏摸出手機對着臺上按了一下。
那一聲小小的咔嚓聲驚雷一樣迴盪在整個活動大廳,劈中我的心,隨即是更多的咔嚓聲。
沒人開閃光燈真是太好了……
我僵硬扭回頭。
沈川可能剛剛從哪參加了什麼活動過來,手上拎了件西裝外套,上半身是一件白襯衫。
這白襯衫已經貼身透明瞭。
——他整個人讓我從頭潑到了腳。
沈川,這個嚴格到平時每顆釦子都牢牢扣死的人,在衆目睽睽下,一覽無餘了。
還好褲子是黑的。
全場寂靜中,音響裏一陣嘈雜的電流聲傳來:“試音——一、二、三。”
“試音——一、二、三——舞臺部?舞臺幹嘛呢?舞……臥槽!!!——”
全場人被這聲巨大的臥槽喊回了魂,猛地爆發出一陣喧鬧聲,臺上臺下的人紛紛擁到沈川身邊拿着演出服和道具手帕之類的往他身上擦。
甚至還有個學弟想給他披衣服。
沈川臉色鐵青,一手把所有人擋開,一手把溼透了擋眼的散亂頭髮從額前往後捋過去。
我還趴在地板上不敢動。
沈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讓邊上的人把我扶起來,一步一個水腳印地走了。
我大概是已經死透了,仰着頭,滿腦子都是他漂亮的胸腹肌,他一轉身,正好看背肌。
他的腰真窄啊。
趙明昊來扶我的時候已經憋笑憋得臉都抽筋了。
事後我被沈川的迷妹團到處追殺,一個月都沒敢進學生會,這事也變成了我們學校屆屆相傳的傳奇故事。
——也是我那段春夢的起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