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015
沈衡口一无是处的废物,是不是、是不是指她?
阮绵抬起的手悬在半空,他說的人肯定是她吧。
她是知道的,沈衡一直不喜歡她,甚至看不起她。
半晌。
“咚”、“咚”、“咚”。
阮绵轻轻敲了敲门。
“进。”
裡面传出沈爷爷的声音,阮绵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看见进来的人是阮绵,沈爷爷沉着的脸立即变得温和。
“绵绵来了。”
阮绵先把手上的水果篮放在病房的小茶几上,才走到床前:“爷爷。”
她脸色乖巧,双手垂在身侧。
沈衡看了她一眼,目光微移,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手上。
左手的手背上,有几块红痕。
她的肤色白皙,那点红色的痕迹浮在上面,显得格外明显。
還很碍眼。
至少在沈衡看来,她手背上的红痕碍眼又难看,让他心生不悦。
阮绵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很认真地听沈爷爷說话。
沈爷爷和阮绵相处的時間不长。這会,他越看阮绵越觉得满意。
乖巧懂事,性格又好,能容忍沈衡的暴脾气。
沈爷爷道:“绵绵,爷爷现在住在沈衡的私人别墅裡,你搬過来陪爷爷。”
阮绵下意识看向沈衡。
沈爷爷道:“不需要征求他的意见,他十天半個月才回家一次。”
那是以前。
等阮绵搬過来,他有的是方法让沈衡天天回家。
虽然還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但是沈衡不点头,阮绵不敢答应這件事。
而且她也不想搬进沈衡的私人别墅。
阮绵面露为难:“爷爷,我……”
“绵绵,”沈爷爷不经意地打断她的话,重重叹了叹气,“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会经常出問題。”
听出沈爷爷语气裡的失落,阮绵心裡微紧:“爷爷,您会一直健健康康的。”
沈爷爷摇摇头:“爷爷年纪都這么大了,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知道。”
沈衡瞥了他一眼。
那份体检报告显示,他身体十分健康。
沈爷爷道:“人年纪大了,就是想和小辈生活在一起,有小辈陪着說說话。”
阮绵看着沈爷爷的白发,突然想起姥姥。
姥姥也和她說過一样的话。
阮绵鼻子微酸:“爷爷,我、我搬,我搬进去陪您。”
沈爷爷的脸色变得严肃:“绵绵,如果你不是真心想搬进来陪爷爷,那還是算了。”
他轻叹道:“爷爷不会逼你。”
“爷爷,我是真心想搬进去陪您。”
沈爷爷迟疑道:“可是我看你刚才神色犹豫,似乎不大想搬。”
“我想搬,”阮绵急着道,“爷爷,我、我今天就搬。”
沈爷爷脸上的表情微松:“绵绵,你是個好孩子。”
沈衡全程一言不发。
沈爷爷和阮绵說了会话,就到了医生說的休息時間。
在休息前,他看着沈衡:“正好你在,去把绵绵的东西搬到家裡。”
……
等到沈爷爷彻底熟睡,阮绵才跟着沈衡离开。
两人回到公寓楼下。
阮绵看着沈衡的冷脸,心裡莫名涌起心虚:“刚才在医院我沒经過你的同意,就答应爷爷搬进你的私人别墅,对、对不起。”
她看着沈爷爷就想到姥姥,心忍不住就软了。
“嗯。”
他一直是這幅模样,阮绵看不出他有沒有因为這件事情生气。
阮绵小声道:“沈衡,我搬进你私人别墅的事,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去和爷爷說我不搬了。”
沈衡直接推开车门下去。
阮绵一楞,赶紧也下了车。
沈衡已经走在前面,她小跑着追上去。
“沈衡,你到底怎么想的呀?”
沈衡脚步停住。
阮绵沒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沒控制好力度,直直撞在他后背上。
男人的背部很硬,撞得她鼻子疼,眼眶涌起点点泪花。
阮绵疼得轻声抽气,抬手揉着鼻子。
沈衡转過身。
阮绵立即往后退,不让自己距离他太近。
她甚至顾不上被撞疼的鼻子,习惯性地开口道歉:“对不起,我碰到你了。”
“随便。”
阮绵:“什么?”
沈衡說完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
阮绵怔了几秒,反应過来他說的“随便”,是指她搬进他私人别墅這件事。
……
阮绵才到這裡住了几天,东西并不多。
她把所有行李打包收拾好后,跟着過来的司机把她的行李拿到车裡。
一路上。
从公寓到沈衡的私人别墅,阮绵两次三番鼓起勇气,想问他和丁景茗合作的事。
可是每次话到嘴边,看着沈衡的冷脸她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這些是工作上的事,而她和沈衡只是协议婚姻关系,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立场问他這件事。
万一丁燃說的是事实,沈衡真的计划着针对阮家,抢阮家的生意,那她该怎么办?
沈衡要做的事她阻止不了。
阮绵心裡犹豫不决。
直到沈衡离开别墅,阮绵都沒能把心裡的话說出来。
她心裡懊恼又后悔,暗暗下定决心,明天沈衡回家她一定问他這件事。
可惜在接下来几天,沈衡都沒回家。
阮绵除了在医院能他短暂见面,其余時間都见不到他,根本沒机会问他和丁景茗合作的事。
這天。
沈爷爷睡着后,阮绵像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离开病房。
她刚关上门,转過身就看见在不远处,沈衡正和医生說着话。
他目光淡淡地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对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绵总觉得,沈衡刚才看過来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
其实不只是刚才的眼神。
阮绵皱眉,仔细回想這些天以来,在医院每一次和沈衡的短暂见面。
他的神色的确越来越冷。
這些细微的变化,从她搬进沈衡的私人别墅开始才发生的。
看来,她搬进别墅這件事,让沈衡极其厌恶。
阮绵怔在原地。
她看着沈衡阴沉的神色,心裡升起股委屈,更多的是气愤。
他那天明明說了“随便”,现在這幅冷冰冰的样子,是在冲谁发脾气呀?
她也說過了,他不喜歡她可以搬出去。要不是为了他爷爷,她才不愿意搬进去呢。
沈衡离开时,阮绵想都沒想就追上去。
追到医院门口,却只看见已经开远的车。
沈衡到了地时,包间裡只有丁景茗。
其他人在十分钟前已经离开,只是空气裡還残存着女人用的各种香水味。
和酒味烟味混杂在一起,气味让沈衡不喜。
丁景茗给他倒了一杯酒:“怎么這副表情?”
沈衡端起酒杯。
丁景茗笑:“唔,知道你现在的神色像什么嗎?”
他轻轻摇晃着杯的酒,风流的桃花眼裡尽是揶揄:“欲求不满。”
丁景茗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我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在你的脸上看到這种神色。”
沈衡把杯的酒一饮而尽,冷峻的眉眼上满是烦躁和不耐。
這几天他做梦了。
全是缠绵悱恻的春梦,连青春期都沒做過的恶心玩意。
丁景茗道:“上大学那会让你谈恋爱,你說恶心。工作了让你养個解决生理需求的情.人,你嫌脏。”
“我們从小认识,能呆在你身边的女人目前也就只有你那小娇妻,虽然時間也很短。”
沈衡往酒杯裡倒酒。
丁景茗突然說:“是不是想干她?”
沈衡抬头。
丁景茗端起酒杯,轻碰了碰他的:“我上次就說過,你们是合法夫妻,你那小娇妻看着单纯,随便哄两句就能上手。”
“唔,還是那句话,不玩白不玩。”
沈衡把酒喝光,冷淡道:“她的手很漂亮。”
丁景茗:“手?”
沈衡:“我做梦了。”
丁景茗下意识道:“做梦很正常。”
說完,他调侃的神情顿住:“和你那小娇妻的春梦?”
沈衡沒說话。
实际上,梦裡只出现了阮绵那双漂亮的手。
让他着迷。
下午,阮绵按照時間到了咖啡馆裡。她推开包间的门,一眼就看见在裡面的阮承风。
阮绵刚坐下,就听见阮承风不高兴的声音。
“沈衡是不是欺负你了?”
阮绵看了他一眼,看见他额头上青肿了一小片。
她摇头:“沒有。”
阮承风不相信地追问:“他真的沒有欺负你?”
收到阮绵约他出来的微信,阮承风激动得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她从沒主动找過他。
激动過后,阮承风立即想到她可能被欺负。
阮绵道:“真的沒有。”
阮承风半信半疑,脸色有些别扭:“那你约我出来做什么?”
阮绵:“我有些事想问你。”
“什么事?”
阮绵道:“家裡公司有出什么事嗎?”
阮承风沒想到她会问這些,微微诧异過后,說:“沒事啊,有爸和大姐在能出什么事。”
想到什么后,他皱了皱眉,脸上很不爽道:“你和沈衡结婚的事在圈子裡都传遍了,多的是人找上门合作,還有那些以前看都不看阮家的人。”
那些以前不搭理阮家,现在却主动找上门的人,明显和沈衡走得很近,阮承风看着心裡就觉得憋闷。
阮绵微怔,心裡总觉得不踏实。
阮承风奇怪道:“你问這些干什么?”
阮绵看了他一眼,闷声道:“沒事。”
說完,她又拧着眉:“你让爸爸小心点。”
阮承风觉得她很不对劲。
“你到底想說什么?”
阮绵犹豫着說:“我听說有人盯上阮家的生意了,有点担心。”
“哦,這事啊,我知道,”阮承风丝毫不放在心上,“一直都有人盯着咱们家。”
阮绵愣住。
阮承风喝了口咖啡,苦得他眉心皱在一起。
他就不爱喝這苦玩意。
阮承风边往咖啡裡加糖,边随意道:“自从這些年,大姐把家裡的生意越做越大,多的是人盯着,随时想扑上来咬一口,恨不得取而代之。”
他用勺子把糖搅拌均匀,說:“爸精着呢,才不会着了别人的道,更何况還有大姐。”
阮绵想和他說沈衡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生意上的事她不懂,而且她也不确定丁燃那天說的话,是不是骗她的。
毕竟那個人就是個疯子,脑子有病。
阮绵点点头:“嗯。”
包间裡的气氛安静了一会。
阮承风瞥着她,轻哼道:“我不知道当年沈衡是怎么骗你结婚的,以后他要是欺负你,做对不起你的事,那狗屁日子就别過了,立即和他离婚。”
阮绵抿了口咖啡。
“离婚了就回家裡,”阮承风语气有些急,“反正就算你以后一辈子不工作不嫁人,我……大姐也不会嫌弃你。”
最后,他加重语气强调:“所以沈衡要是对你不好,你别傻乎乎地忍他,更不能什么事都憋着不說。”
阮绵回到沈衡的私人别墅时,已经晚上点多。
她走进客厅,看见林管家手上端着碗冒着热气的汤。
看见阮绵,林管家道:“太太,您回家了。”
阮绵点头,看了几眼他手上的汤。
林管家道:“太太,先生刚才回来了,喝了一点酒,這是给先生的醒酒汤。”
沈衡回来了?
阮绵接過林管家手的碗:“我拿上去给他。”
她端着碗上楼。
沈衡房间的门虚掩着沒关,阮绵轻轻敲了两下:“沈衡,是我。”
過了好一会。
“进来。”
暗哑低沉的声线钻进阮绵的耳朵裡。
她推开门。
阮绵刚进去,就闻到股浓郁的酒精味。這哪裡是喝了一点点酒呀?简直是泡在酒缸裡了。
她走到床边的柜子边上。
沈衡正坐在床边上,微微低着头半磕着双眼。听见脚步声,他睁开眼,缓缓地抬起头。
映入眼的是那双白皙漂亮的手。
阮绵沒敢靠他太近,轻声道:“林管家說你喝了酒,這是他给你煮的醒酒汤。”
沈衡盯着她的手。
阮绵见她不說话,只看着她手上的碗,反应過来后立即把碗放在柜子上。
她脸色微微拘谨,鼓足勇气道:“沈衡,我有点事想问你。”
沈衡抬眸看她:“把汤端過来。”
阮绵怔了几秒,端起碗递過去。
“太远。”沈衡淡淡道。
阮绵和他的目光对上。
即使沈衡身上的酒味那样大,她也不能确定他有沒有喝醉。
毕竟他的眼神看着和平时一样冷。
阮绵上前走了几步。
“再靠近点。”
阮绵又往前走两步,再次把手上的碗递過去。
沈衡:“手上沒力气。”
阮绵:“……”
她低头,沈衡抬头。
阮绵手轻颤,试探着說:“我、我喂你喝?”
“嗯。”
阮绵沒想到他会同意,愣了会神,才小心翼翼地给他喂汤。
房间裡很安静,阮绵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碗裡的汤已经见底。
沈衡看着近在咫尺的手,這几天做的那些梦,渐渐地开始浮现。
他抬手覆在她的手上。
手上突如其来的触感,吓得阮绵手一抖,手上的碗掉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地上铺着地毯,碗沒有被打碎。
阮绵弯腰把碗捡起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气氛有点尴尬。
阮绵本能地道歉:“对不起,我刚刚不小心把碗打翻了。”
幸好他已经把醒酒汤喝完。
沈衡抬头看着她:“嗯。”
房间裡的灯光微暗,笼罩在她身上,让她整個人显得愈发温顺。
沈衡突然觉得,她不仅双手长得漂亮。
阮绵被他看得不自在,但是她還不能离开。
她想问他和丁景茗合作的事。即使他不一定会回答她,這件事她也想亲自问一问。
阮绵觉得两人的距离太近,乖乖地往后退几步。
她看着沈衡,小声說:“我有点事想问你。
沈衡声音清冷道:“嗯,你问。”
阮绵在心裡把要问的话打了好几遍草稿,才斟酌着问道:“我前几天听别人說,你和丁景茗在合作搞一個项目,是不是呀?”
沈衡身子往后靠,点头:“是。”
不知道是房间的光太柔,還是沈衡喝了酒的原因,阮绵总觉得他此刻的神色和以前相比,沒有那么冷淡。
這也许是她套话的最好机会。
想到要套他的话,阮绵心跳有些快,脸控制不住地泛红。
這种事她還是第一次做。
“你们合作的是哪些方面的项目?”阮绵道,“除了丁景茗,還有谁呀?”
她问得有些急。
這次,沈衡沒回她的话,只是盯着她看。
阮绵被他看得心虚:“我、我就是……”
“過来。”
她话被打断。
沈衡嗓音微低地說:“靠近点。”
阮绵迟疑的往前两步。
沈衡目光先是落在她的手上,然后缓缓往上,略過她的腰,胸前,最后落在她的脸上。
梦裡的场景在他脑海裡一遍遍地回放,他想起刚才丁景茗說的话。
“我上次就說過,你们是合法夫妻,你那小娇妻看着单纯,随便哄两句就能上手。”
“唔,還是那句话,不玩白不玩。”
反正是合法夫妻。
阮绵下定决心,咬了咬唇,直接问:“沈衡,你是不是、是不是盯上了阮家的生意?”
她的话刚說完,手腕突然被沈衡握住。
沈衡:“以前做過嗎?”
阮绵手腕用力甩了两下,沒能把他的手甩开。
他握得太紧了。
听见他的话,阮绵有些迷茫又有点生气:“做什么?”
沈衡手上稍稍用力一拽,阮绵脚下踉跄着往前,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沈衡指腹轻轻抚過她的手背:“有沒有经验?”
阮绵皱眉,沒明白他的话。
沈衡:“会不会伺候男人?”
像在梦裡那样伺候他。
阮绵愣了愣:“沈衡,你喝醉了。”
沈衡手上用力。
阮绵整個人往前倾,跌进他的怀裡。
她愣了几秒,双手用力推他:“你、你喝醉了。”
沈衡轻而易举地按住她的手,低头附在她耳边,嗓音低哑道:“阮绵,和我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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