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的腿是真的酸软。
這才停下一小会,她的双腿又沉又麻,抬起来都有点费劲。
“不用了,”阮绵连连摆手,“我不用你背。”
她脸色惊疑不定,实在是不敢相信,沈衡沒有强制她跑够二十分钟。
明明他让林管家给她炖的那些补品,他都紧盯着让她吃完,不吃完他脸色就非常不好。
像她欠了他钱一样。
哪裡会像现在呀,不仅沒骂她,脸色也和平时沒什么区别,還要背她呢。
阮绵强调道:“真的不用你背。”
沈衡站了起来,准過身。
阮绵抬头看着他,脸色微微尴尬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背。”
沈衡冷淡道:“看不出来。”
阮绵一愣:“什么?”
沈衡:“小孩的身体素质都比你强。”
阮绵脸色“蹭”的又红了,极轻的哼了两声,沒說话。
沈衡几步上前,在她面前停下。
阮绵警惕道:“反正我不会再跑了,也不用你背。”
沈衡:“還能走?”
阮绵试着抬了抬腿:“我慢慢走回去,不用你管。”
沈衡看了她一眼,转過身跑开。
阮绵看着他跑远的身影,瞪了好几眼,才慢吞吞地往别墅走。
……
当天晚上,她的双腿更加酸软。
阮绵躺在床上,腿酸软不舒服,心裡更是忐忑不安,害怕今晚還会做噩梦。
睡不着。
阮绵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不敢合眼。
她从床上起来,抱起自己的枕头,拿上心爱的玩偶,离开了卧室。
书房的灯依然亮着,灯光透過细小的门缝漏了出来。
阮绵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
“沈衡,是我。”
裡面沒反应。
阮绵咬了咬牙,又抬起手。
這次,她還沒敲门,就听见沈衡冷淡的嗓音。
“进。”
阮绵松了一口气,推开房门进去。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办公桌前,不怎么敢看沈衡,低着头盯着地板,小声說:“我今晚能不能、能不能继续在這裡休息呀?”
等了好一会,沒听到沈衡說话。
阮绵急得抬起头。
沈衡正在看着她,两人目光对上。
阮绵红了脸,道:“今天最后一晚,明天我肯定不来了。你放心,我很安静的,不会吵到你。”
良久。
沈衡沒答应,也沒拒绝。
阮绵等得心跳加速,急着想该怎么說服沈衡答应她留下来。
沈衡道:“嗯。”
突然听见他的声音,阮绵愣着說:“你让我留下了?”
沈衡瞥她一眼:“别說话。”
他答应了。
阮绵顿时笑得眉眼弯了弯,小声道:“好,我保证不說话。”
沈衡看着她微微弯起的眼角,白皙的脸颊染着层浅浅的绯色。
她双眼很亮,像藏着一汪春水。看着他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勾人心扉。
沈衡最喜歡的一直是工作。
只是此刻看着阮绵,他突然觉得手上的工作索然无味。
得到允许,阮绵立即跑进办公桌后的小床上。
怕他反悔,她快速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整個人缩进被窝裡。
刚才心裡所有的不安,在她进入书房看见沈衡那一刻,就已经全然消失不见。
這段時間,阮绵本就休息不好,精神大部分時間都紧紧绷着,现在心情放松下来,她就觉得很困。
如果不是小腿一直隐隐酸疼,她早就睡着了。
阮绵从被窝裡探出脑袋,透過書架上的缝隙看着沈衡的背影。
见他在认真工作沒有注意她,阮绵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给自己的小腿按摩。
太久沒运动過,腿酸得不行。
阮绵一边揉着,嘴裡忍不住嘀咕起来,小小声地埋怨沈衡逼着她跑步。
揉了一两分钟,阮绵手就酸了,手的动作停下。
突然,她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她。
阮绵看向那面書架。
沈衡依然背对着她,在很认真的工作。
刚才是她的错觉吧?
阮绵小小声地打了個哈欠,重新躺回床上。
她翻身,寻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紧紧抱着怀裡的玩偶。
渐渐地,她的呼吸声响起。
沈衡放下手的笔。
无心工作。
他眼前总是闪過刚才阮绵眉眼弯弯的模样。
半晌。
沈衡离开办公桌,走到小床边上。
耳边传入阮绵的呼吸声。很浅,却让他耳朵微痒。
她睡着了,睡相并不好,侧身半趴着,一條腿随意搭在被子上面。
平时看着乖巧安静,睡着时却沒半分乖巧样子。
沈衡看着她搭在被子上的腿。
裤子微微往上卷起,露出一小节腿。
纤细的脚腕泛着白。
沈衡刚才看见她坐在床上,低头揉自己的小腿。
才跑了分钟,就能累成這副模样。
他从不知道,有人会這样娇气又娇弱。
沈衡坐到床上。
他动作从沒有過的小心,轻轻抬起阮绵的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沈衡抬手覆上她的小腿,动作极其轻柔地按了起来。
一下又一下。
期间,他听见阮绵舒服得哼唧出声,被他按着的腿,不时轻蹬两下。
沈衡目光随意地看向她的脸。
阮绵并沒有醒過来,睡得很香甜。
她翻了身侧躺着,红彤彤的脸颊压在枕头上,怀裡抱着那只很丑的玩偶。
长发铺散开,有头发散落在她脸上,把她半边脸都遮住。
沈衡把头发撩开,让她的脸全部露出来。
并不是多好看的一张脸,却让他越看越喜歡。
甚至有些移不开眼。
沈衡低头,吻她的额头。
阮绵迷迷糊糊地有些许意识,她总感觉酸软的小腿舒服了不少。
好像,有人坐在床边。
可是她不害怕。
“沈衡。”
她呓语出声,嗓音又轻又低。
“嗯。”
阮绵听见模糊的一句“嗯”,是冷冷淡淡的声线。
她听出来了,是沈衡。
阮绵再次沉睡過去。
……
接下来几天。
阮绵早上都被沈衡压着去慢跑。
就算他有时候不回家,也要让她给他发视频和照片,全程直播给他看。
证明她沒有偷懒,有乖乖地听她的话,按他的要求每天跑步,每天吃他让林管家炖的补品。
這天。
阮绵算着時間,明天就是她爷爷的生日宴会。
她给沈衡发了微信提醒他這件事,并且告诉他,她得提前回阮家,今天不能给他做午饭。
沈氏集团顶楼。
桌上的私人手机一直在震动。
丁景茗目光随意地扫過去,看见微信消息。
他笑了笑。
沈衡结束视频会议,从会议室裡出来。
手机恰巧又震了一声。
丁景茗道:“看来,你和阮绵发展得很不错。”
沈衡坐下,拿起手机。
丁景茗饶有兴趣地问:“你们這是在谈恋爱?唔,你迟来的初恋?”
沈衡把合同丢過去。
丁景茗手指轻压在件上,翻开,笑道:“先谈工作。”
等两人谈完生意上的事,已经是一個小时后。
丁景茗把签了名盖上公章的合同推過去。
他撑着下巴,突然开口:“借着你的关系,阮致远最近和老黄走得很近。”
沈衡抬眸。
“老黄手上有個大项目,”他轻叹,“阮致远果然是老狐狸,看来他对你的信任也只是打個对半。”
沈衡不置可否。
丁景茗道:“要不要让人和老黄打声招呼?”
沈衡道:“阮熙曼在国外的项目出了問題,资金有缺口。”
丁景茗吊儿郎当的脸色瞬间变了,身体立即挺直。
他差异道:“真的?那阮致远還敢搅和进国内两個大项目裡?一旦阮家国内公司和海外公司同时资金链有問題,阮家真的得破产。”
沈衡语气冷淡道:“如果成功,阮家资产会翻三倍。”
丁景茗抚额:“阮致远可真是天生赌徒……等等。”
他看着沈衡,脸色怀疑道:“阮家海外公司项目出事,不会是你插手的吧?我记得你国外有朋友,生意和阮家這块有重叠。”
沈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丁景茗什么都懂了。
他吸了吸气,哑然道:“你這是睡着人家女儿,還盯着人家手裡全部的资产。”
沈衡翻阅着件。
“要是阮家真的出事,我妈就能上门为星河求娶阮熙曼了,”丁景茗摊手,“毕竟我妈最满意的儿媳妇是阮熙曼,阮绵只是第二個選擇。”
沈衡目光沉沉地盯着他,脸上沒什么表情。
丁景茗仿佛沒看见他的冷脸,从笔记本裡调出几张照片,示意对面的沈衡看。
笔记本的屏幕裡,自动播放着不同女人的照片。
這些女人无一不是单纯娇弱的类型,眉眼间的气质和阮绵有几分相似之处。
“放心,都是自愿的,干干净净沒有经验的小姑娘,保证听话乖巧,”丁景茗道,“都是阮绵的替代品,你可以选一個,或者全部要了也行,反正你养得起。”
沈衡脸色瞬间阴沉。
丁景茗笑道:“以前我以为你只是想吞下阮家一小部分的生意,可是刚刚我发现,你是想将整個阮家都吞了。”
沈衡:“你可以滚了。”
丁景茗啧了声:“不急,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如果你成功把阮家彻底搞废了,阮绵以后不可能跟你,你趁早找替代品。反正女人多的是,玩起来差不多。”
他的话刚說完,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丁景茗道:“进来。”
门被人推开。
一個穿着浅蓝色连衣短裙的女人走进来。
女人看着温顺乖巧,性子绵软,气质打扮上完全是阮绵的翻版,眉眼更是和阮绵有五分相似。
她的头上,甚至還戴着一個粉色的水晶小发卡,和沈衡特意让设计师重新给阮绵做的是同样的款式。
丁景茗漫不经心地笑着說:“阿衡,這是我为你精挑细选的礼物,你可以从她开始试试。或许试過之后,你会发现她比阮绵更听话,玩起来更带劲。”
說完,丁景茗看了眼站着的女人。
女人上前几步,眼神羞怯地看着沈衡,嗓音低柔软糯:“沈衡。”
软软的声音,几乎和阮绵的一样。
……
回到阮家,阮绵心裡有点不自在。
明天阮爷爷的生日宴会在阮家举办。
這会阮绵正站在楼上,看着楼下院子裡保姆们和管家正忙着布置场所。
她看了会便收回视线。
手机突然震了几下,她点开。
是沈衡给她回消息了。
他的回复和他平时的性格一样,简短透着股冷漠。
阮绵很快就看完,脸色微微有些愣。
這几天,她总觉得自己和沈衡之间的关系不一样了,沈衡对她好像有点不同。
阮绵說不上具体哪裡不同,就是觉得沈衡比以前稍微温柔了一点,让她又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過,她乱想的時間很短暂。
她不会忘记自己和沈衡之间的关系,更不会忘记那天在医院,沈衡和她說的话。
到了晚上。
阮绵刚吃完晚饭回自己房裡,突然收到沈衡的微信,說他现在在阮家别墅外面。
阮绵换了衣服,迟疑着下楼。
在一楼,她碰见何媚。
何媚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诧异道:“要出去?”
阮绵不愿多谈,神色敷衍地点点头,和妈妈說了几句,就脚步匆匆地往外赶。
到了别墅外面,在距离门口不远处,她果然看见那辆熟悉的车。
站在车外的司机,给她打开车门。
阮绵进了车裡。
她看出沈衡此刻的心情很不好,他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阮绵迟疑着问:“你现在過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這個时候他为什么会到阮家找她。
沈衡转過脸,眼神沉沉地盯着她。
他的眼神,似乎格外的专注。
阮绵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别扭地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我看你的脸色不大好。”
沈衡道:“嗯,不舒服。”
阮绵微微歪着脑袋,脸色有些疑惑。
沈衡冷淡道:“被某些东西恶心到了。”
阮绵小声地问:“是吃错东西了嗎?”
沈衡沒說话。
他看着眼前女人的脸。
丁景茗找的女人,确实和眼前這张脸有相似之处。
沈衡看着阮绵,突然开口道:“不一样。”
阮绵:“什么不一样?”
沈衡声音冷沉道:“她们和你不一样。”
沒有半分相似。
阮绵道:“她们?她们是谁呀?”
她脸色茫然,完全不知道沈衡口的“她们”是谁。
沈衡目光从阮绵的脸上移开,落在她的头发上。
粉色的水晶小发卡,正被戴在阮绵的头发上。
沈衡瞬间记起,丁景茗今天带到公司的女人,戴了相同的发卡。
他抬起手,动作粗鲁地把发卡拽下来。
阮绵的头发被他扯得有些疼,忍不住闷哼出声。
沈衡眸裡暗色翻涌,声音冷得可怕:“以后不准戴。”
他手上用力,“咔”的一声轻响,发卡被他折断。
阮绵傻傻地看着断成两块的发卡。
难道他突然過来,就是为了折断她的水晶小发卡,让她以后不准再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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